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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件荒唐至极的事,我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
痛,痛到麻木。
恒显,救我!恒显!……
被眼泪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了这个人的脸,还有一个接一个快要我窒息的吻。
恒显……恒显……
我好痛,混身没有一处不痛。每一丝血肉都在叫嚣着,嘶声力竭地呼喊。
恒显,你为何不来救我?
一直到他离开,那个人都没有出现。
我自始至终都是清醒着的,或者该说,早已麻木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地起身,全身像散了架一样。艰难地穿好衣服下床,却连站起来的力气也使不上。
我瘫坐在地上,觉得自己好象已经死了。
然后……然后……
我看到何柱惊慌失措地跑进来,他对我说了些什么,可是我却什么也听不到。
何柱抱着我哭得好难看,我想笑他,却没有力气。
“少爷!少爷你不要吓我!”
我推开他,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上前扶我,又被我推开。
恒显!恒显在哪里?我要找他……
我跌跌撞撞地出了房间,门外已是黄昏。
——恒显……
门外的人,背靠着墙壁。他低垂着头,看不见表情。
我的脑中,是一片片被撕碎的记忆。
山谷,碧湖,一个人对我说,他想变成一条鱼。
他抱着我,风月湖边,他说,今生今世,我们再不离开,不管什么。
那个,我爱到心碎的男人……
我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滑落脸旁。
你,一直都在这里对不对?
你一直都在门外,里面所发生的一切,你都知道,对不对?……
恒显!为什么不看着我?你为什么不看着我?!
我转身跑开,身后何柱在大喊。
眼前,不远处的树旁,姐姐靠在上面,怔怔地看着这里。
好……痛……
除了心,其他都好痛……
侧马西风间,烟波江上,西下残阳,幕天的飞絮绵延千年。
我发疯似地奔跑,哭不出来,喊不出来,世界的一切已成空白,只有斜阳胜血。
为什么……
我跌倒在湖边,不停地喘吸着,眼前却只有平静如镜的湖面。
恒显!恒显!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
“施主,切末轻生。”
猛然回头,一个衣衫破烂的老道映入眼中。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道长言重了,人生苦短,我何苦贸然寻死。”
他叹了口气,
“施主既然早已感悟,又何必执迷于红尘辛苦,不如早早地归去。”
我疑惑地盯着他,他也在看着我,喃喃自语,
“红颜祸水啊。”
我笑,祸水?我是这天下的罪人,万恶因我而生。那么请问道长,谁又是我命中的定数,叫我如此痛不欲生?
他说,施主,你既已决定此生的罪过,就该清楚这是一段孽缘。
他说,施主,你注定了是这天下王道的变数。
次日太子离开吴州,只有我一人没去送行。
一个月后,一旨诏书,册封宁月华为太子妃。
姐姐平静地接过圣旨,一如她平静地送张宪远去边关。
宁家从此飞黄腾达,攀龙附凤。所有的一切,无不令人眼红。
那一年,我十四岁,送姐姐离开吴州的时候,我们相顾无言。
时间,从此变得好慢。慢到我以为几经轮回,是否早已化做尘埃。
我和恒显之间,只剩下了沉默相依。
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我这样对自己说,也对他说,
他拉着我的手,说,
“我们从此隐居山林,再不问世事,可好?”
我麻木地看着他,却无法回答,无法开口。
好难……
我听见自己的心这样在说,好难啊,恒显。
我开始试着忘记,试着将抖散的一切拼回从前那样。却只觉得越发空虚。
然后,
四年前,皇上驾蹦,太子登基。
不久,我和苏恒显便奉旨进京述职。
那个下着雨的夜,他紧紧地抱着我,然后对我说,
“酒词,我要当皇帝。”
我看着那张变得陌生的脸,看着。
雨水打湿在脸上,密密麻麻。为什么明明没有下雨,我的脸上却濡湿了一片?
恒显,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第十五章
不久之后廷尉府审理刺驾一事告一段落。莫烨台具认不悔,画押认罪。
莫氏九族被诛,莫烨台弑君谋逆,被攀凌迟之刑。
行刑当日,百官奉旨观刑,一同看看这个大逆不道之人罪有应得的下场。
我陪坐在君侧,脸上依旧挂着往日迷人的笑容。
所有人看来,宁酒词也不过是那个喜欢血腥的妖孽。
刑场上,那个人被绑立在众人面前。
他抬起头看向我,一笑。
身旁的人见状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又看了看他,表情困惑。
我的笑容仍是完美地维持在脸上,看着整个行刑过程。
我看着他,这个曾经爱过的男人。
莫烨台表情平静地闭上双眼,那一刀一刀下去,好象不是割在自己身上一样无关痛痒。
一刀,一刀,心里的某处,也忍受着同样的凌迟之刑。可是我却不知,那个刽子手,究竟是谁。
究竟是谁,这一切的元凶。
行刑结束,一直看着整个过程自始至终的,只有两个人。
恒显,你现在可是心中极为畅快?
我宁愿你畅快。
站起身,陪同君王一道离开。
我没走两步,脚下还未踩实,忽觉眼前一片晕黑,四肢无力,便斜斜向一旁倒去。
朦胧中,我仿佛看到了他的脸。
莫烨台……
眼里的泪水,被落下的眼睫打落,尘埃。
红尘,烟雨,一梦。
今昔梦醒,何夕重头?
“宁大人可好些了?”
一个女官莲步轻摇来至榻前,手中的玉石碗轻轻推来,
“大人请服下吧,太医说了,您受了惊,需小心调理。”
受惊?
我在心里冷笑,受惊需要调理?
没有多问什么,我接过递来的药喝下。
“皇上呢?这里是哪?”
看周围的摆设,这里不像凝脂宫。
“皇上现在北书房议事,请大人在此处安歇,皇上忙完朝政便来。”
“我问这里是哪?”
我皱了下眉,平日宫里没见过这个宫女,而且她也不像其他人一样畏惧与我。
这里……莫非不是皇宫?
女官似乎猜出了我的心思,笑道,
“宁大人请放宽心,您不会有危险。”
我冷笑,
“好个伶牙俐齿。”
掀开身上的丝被,我起身下床。那女官见了,忙上前阻拦,
“宁大人仔细身子,唉……”
我绕开她,刚走到门前便停了下来。原因是一人此时恰巧推门而入,拦了我的去路。
他见了我,看一眼不远处的女官,扯出一抹讥笑来,
“怎么不听话老实地歇着?难道是没有他抱着就不舒服了?”
我心口一窒,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床上坐好。
他也走了过来,吩咐女官退下。
屋内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只这么干耗着。
“你昏迷了一天了,现在可好些?”
我听见他微微叹口气,声音极轻。心里泻了气地回头看他,只坐在离我不远处的地方。
“没什么。”
他的视线在我身上转了几转,我只垂下眼帘,没去看他。
“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想他?”
语气又充满了嘲讽,我无心理他,倒回床上。
既然把我关到了这里,不好交代的应该是他,我才不用费心。
“你突然晕倒,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我背对着他,所以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椅子“哗啦”一声响起,他离开了座位。我回头去看,却已见他来到床边,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苏恒显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他……”
话并没有说完,他自己打住,旋即一笑,
“算了,反正人都已经死了。”
他说着坐到了床边,那笑容似乎还有些欣慰。
我看了不免心中一痛,撇过头去,
“是啊,人都已经死了,你就不用再多想了。”
这世上没有人能从你手中把宁酒词夺走,他永远是你的凶器,从前是,以后永远都是。根本就没有过什么变数,你又何必担心?
这一生都在你的掌握,还有什么不是你的?
“大皇子死了。”
我闻言一惊,坐起身来。
“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吧,刚才皇上收到河南来的消息,在驿馆遇刺身亡。”
“凶手找到了吗?”
他看着我,笑了起来,
“酒词,你要他死的人,有谁能活去的?”
我听了也笑了起来,目的达到,当然是要高兴。
“萧在出了河南不远的县里身亡,同行的也被除掉了,没有活口。”
“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想到是他。”
“想不到也无所谓,反正人已经死了。”
“现在大皇子也除掉了,下一步,你打算如何?”
我看着他,苏恒显在沉思。
“酒词,你如此知我心意,不妨猜一猜。”
我闭上双眼,了然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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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是受害者,我以为是悲惨的命运,躲不掉、斩不断的纠葛。然而是谁曾说过,我其实才是那个毁了一切的人,我其实伤害了身边所有的人,反而躲起来哭。
——红颜祸水。
没有人对不起我,只是我对不起天下人。
我是这天下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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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大皇子河南遇刺仅隔半个月,北番传来消息,宝月公主欲行刺番王,未遂自杀。
我笑,亦是一个痴人。
与北番的战事也因此正式挑明,现在不管那些文臣还要说些什么,这一丈,是非打不可了。可是令群臣失望的是,被圈禁府中的七王爷并没有因此获释,而是由大司马亲自领兵征讨北番。
苏恒显领骠骑大将军,帅六十万大军挥师北上。
“司马大人,明日起程,必定是马到功成,我在此就先预祝大军旗开得胜了。”
我举杯欲饮,却被他突然抓住手腕。
苏恒显看着我,似在叹气,
“你醉了。”
我笑着推开他,
“这么值得高兴的事当然要不醉不归,你多年的心愿,等得不就是今日吗?”
“酒词!”
他皱起眉头,强硬地拿走我手中的杯子。
“你真的醉了。”
我看着他,惨然一笑,
“醉了,也好。等不到明日你走,我醉死在这里。我也累了。”
“说什么胡话呢。”
他无奈地说着。我拉住他不放,抬手抱住他,
“恒显,你说,你高兴吗?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终于有了回报,你不高兴吗?”
他奇怪地看着我,觉得我今日十分反常。
“你说啊!”
为什么我高兴不起来呢?为什么牺牲了这么多换来的东西,当它真的到手了之后,我却一点也不开心呢?
“酒词……”
他拉下我,柔声哄劝着,
“你真的醉了,不要再胡闹了。”
“我没有,我要你回答我。”
我执拗地抓着他的前襟,不肯松手。他也不再与我推脱,只定定地看着我,然后说,
“我很高兴。”
“撒谎。”
我松开手,茫然地看着他,
“你一点也不高兴。”
“酒词,不高兴的是你,你不开心。”
不开心……
是啊,以前也有一个人跟我说过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