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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这次的练兵,垠淮王派出濮宫瑛率军应战时,白酆曾大笑三声,自认早已看穿敌人狡猾的诡计
等级普通点的草包王将,或许会以貌取人,认为濮宫瑛是徒具皮相的装饰人偶,而松懈了戒备,犯下兵家未战先轻敌的大忌。
但,他白酆哪会落入这般浅显的陷阱中呢?
多年沙场打滚的历练,看过无数名将、驽帅,他晓得一个人的能力好坏是脑袋灵不灵光,绝对与外貌无关。他不会受濮宫瑛的外貌左右,在开战前就掉以轻心的。
这次,垠淮王是算计错了。
但白鄂却不知道,自己轻敌也好、不轻敌也罢,都逃不过濮宫瑛妙算神机下的虚中带实、实中有虚的诡计。
能把我白酆逼到这处境,算你厉害,小子!
坐骑前方被无数的木棍驾住,寻常人想脱困比登天还难。
索性坐大了胆,以中气十足的声音,白酆笑着向敌阵主帅喊话道:「对你的足智多谋,白酆甘拜下风,濮宫大人。」
对方态度不卑不亢地回道:「不敢。得知千阴由名震天下的白大人领军的那一刻起,晚辈就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求胜才好?无计可施下,才会斗胆地在大人面前卖弄点小聪明,现在蒙天之幸,侥幸占了点便宜。」
「不,不、不,这绝非是侥幸。」白酆揣着下颚,感叹地说:「开战前,我就在想你好好一个主帅不安分地守在后方,硬要冲出来当前锋,还披金甲、戴华盔,把自己弄得像只开屏孔雀,其中必定有诈,我得小心提防你,哪知这却是你使出的虚招。你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引起我的注意,趁我的注意力全放在你身上的同时,另分两路快骑,绕远包夹我千阴军。」
眯起眼,再道:「但,倘若我没把你的虚招放在眼中,放任你不管,又将如何呢?你想必会化虚为实,以单箭直捣黄龙,势如破竹地一分我干阴为二,再各个击破吧!」
白酆摇晃着脑袋,大叹。「这虚实之计玩得真漂亮,白酆领教了。」
一抱拳,丰神倜傥的男子摇了摇头。「实不相瞒,此计晚辈只有五分把握能成功,剩下的五分全部仰仗白大人号令如山、治军有方。」
「这倒奇了,我管好我的兵,怎反而肋了你一臂之力?」
「因为大人下令全军迎战晚辈率领下的前锋,所以即便后防士兵已察觉了事有蹊跷,仍不敢任意违抗白大人的军令,专心一意地对付前方的敌人,我方的左右后锋才有乘隙而入的机会。相反地,一群乌合之众组成的兵阵,早在被我包围之前,便会四分五裂地分散开来,我方可要功亏一篑了。」侃侃说完,补上略带顽皮的笑。
白酆哑口无言,手指着濮宫瑛好一会儿,忽儿爆出一阵狂笑。「操他个熊奶奶!你、你害死我了!原来,原来此役最大的败笔正是白某自己啊!」
「白将军,请准许小的宰了这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的家伙!」沉不住气的副手,脸红脖子粗地叫嚷。
「你嚷什么?人家除了真话,旁的什么也没说,全是我自己说的!白某生平最痛恨的就是颠黑倒白、倒是为非的家伙,最喜欢的就是能肝胆相照、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朋友!承蒙濮宫小老弟给我点了盏明灯,我谢他都来不及了,你凑什么热闹?一边闪去!」
白酆斥责完擅作主张的下属后,转向濮宫瑛道:「全怪我没管好这蠢东西,让濮宫大人见笑了。他在言词上冒犯到你的地方,请看在我这张老脸的分上,多加海涵。」
「晚辈耳重,方才什么也没听见。」
「好,够爽快!」
长年征战中,白酆不由得感慨,往往他最欣赏的敌将,也是最难缠的敌人。如果不是各事其主,或许他和这年轻小伙子可以成为一对忘年之交的好知己。
「杂谈到此为止啦,我再不干活儿,主子在上头可能都要气到头冒火花了!」
爽快地一击膝,白酆亮出他最钟爱的大月关刀,仗着过人的臂力在头顶上虎虎生风地旋了两旋。
「准备好接招了吗?濮宫大人。摆阵仗我输给你,但主帅比式我可不打算认输。事到如今,为了抚平我主子的怒火,我非得摘下你盔上的黄羽,争得胜利不可。不想我伤到你那漂亮小脖子的话,你可得把照子放亮了!」
神色不动,濮宫瑛勒马向后退了两步。「白酆大人好大的口吻,您是否忘记了跟前重重棍刀正压抑住您的去路呢?」
哈哈两声长笑。「我是谁?我可是鼎鼎大名的白酆,这区区几根木棍能奈我何?看我一刀将这些虾兵蟹将全扫了!」
鼓起十足中气一喝,长刀由上而下地打斜一切,再自左劈向右,转眼间,那些持棍的喽罗小兵们个个东倒西歪,惨叫四起。
以白酆为首的千阴军也接续在主帅之后,纷纷一拥上前,与围攻的垠淮军近身肉搏、决一胜负。刹那问,包围的与被包围的人马间,那道清晰可见的界线被模糊了、消失了,剩余的是激烈的打斗、哀嚎、厮杀叫喊。
当白酆一刀十个、二十个地挑开、击倒那些前仆后继上来阻止自己、拚死护卫自家主帅的垠淮兵之际,濮宫瑛却做出了件教人百思不解的事只见他拆下护腕、解开护膝,不顾身在战场的危险,陆续将身上的盔甲卸下。
濮宫小子又在玩什么花样了?白酆看得津津有味,心中揣测地想着:他总不会打算将自己「脱光」了,再趁我军目瞪口呆之际,不费吹灰之力地打败我们吧?
一眨眼,醒目战甲褪到只剩一袭青衫的濮宫瑛,蓦地跃立于奔驰的马背上,身轻如燕地仿佛位在平地,稳稳地往白酆冲来。
生平未见如此绝技,白酆大惊失色的同时,青年以极快的速度接近,并大喝一声
「众兵,架棍!」
早已训练有素的垠淮兵,喀一声,成行成列地将手中木棍交错迭放于头顶。青年靴头轻踹马身,借力使力地凌空大翻身,在坠地前蜻蜓一点水地踩着棍桥,以叹为观止的凌仙姿态,如入无人之境地杀到白酆身前。
要命!眼花撩乱的千钧一发间,老将及时抡起大刀格挡住飞身扑来的年轻人。
铿锵一声,两刀擦进出刺眼的火花。
笨重的大月关刀,再搭上年轻人出乎想象沉重力道的刀,全部加诸在白酆的双臂之上,登时麻了他的手,眼前冒出阵阵金星。但凭藉着强悍的意志力,他发出「喝啊!」的怒吼,贯注全部气力将濮宫瑛连人带刀地弹开。
捡回一命了!白酆呼呼地喘着大气,凝目一瞧怎么不见那个应该一屁股摔跌在地上的人影?濮宫瑛到哪里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白酆顿觉一股劲风自身后袭来,脖后汗毛全竖而起。他不假思索地一俯身,仅以单腿勾住马镫,全身侧倒于马腹旁。咻地一声,利刀接踵而至,从他头顶横扫而过!
「白酆大人,多谢您的朱羽,我取走了!」
咦?错愕地挺起身,一抬头便见到濮宫瑛一手挥舞着朱红色羽毛,立于另一匹骏马的马背上。
他白酆一辈子叱咤沙场,从未轻易服输过,朱羽既被夺走,那就再将它夺回来!早把「这只是场练兵之战」的念头抛诸脑后,他不知不觉间动了肝火!「想走,没那么容易!」
咻咻咻地将一柄大刀旋得有如流星锤,白酆看准濮宫瑛不稳的下盘,一刀掷出,不惜断他双腿也要将他击落马背!
岂料,白酆的刀一离手的瞬间,濮宫瑛脚下的马儿却突然失控,高抬起两只前蹄,对空嘶鸣。
宛如一具人偶般,濮宫瑛的身躯轻易地被甩到地上,被马儿连连踹了数下。下一刻,这匹抓狂的马儿却代替青年,成了大刀下的牺牲品。被天外飞来的「横祸」打爆的脑袋瓜子喷出了一道血泉,连声哀叫都来不及传出,马儿咚地坠倒。
「瑛。。。。。。」
一得知校场上所发生的不幸意外,涉王立即不顾身分、纡尊降贵地赶赴垠淮主帅的身畔。当他望着浑身是血的濮宫瑛人事不知地倒在白酆的怀中时,脸色顿时铁青地怒道:「谁准许你碰他的?给我让开!」
对方惊人的气势,吓了白酆一跳,他傻愣愣地将怀中人儿放下。
之前与涉王打招呼时,他给人的印象是笑容温和、没什么脾气的少年郎,与眼前这个周身散发骇人怒焰的涉王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瑛?瑛!是我,涉王。」
抛开王者的面具,回复单纯少年脸孔的涉王,忧心忡忡的黑瞳显得既彷徨又无助。颤抖的手,频频地抚摸着失去意识的青年脸庞。
「你。。。。。。醒醒,别开我玩笑了!」哽咽地唤着。
看他这副伤心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君王为受伤的大将担忧,倒像是害怕失去片羽的鸳鸯在关怀着另一半。
涉王非常宠信同为乳母手足的濮宫兄妹一事,早有所闻。如今看来,传言不假。
「启禀涉王殿下,小的建议您还是尽快让我们以担架将他送回宫中,好请太医看看。他不仅摔下马,还被马儿重压于身下,伤势恐怕不轻。」
「不必,我亲自抱他回宫!」
悍然回绝之后,涉王说做就做,打横抱起濮宫瑛。这时,原本被掐握在手心的一根朱红长羽,飘落到地面上。
白酆将它拾起,恭敬地交给涉王。
「这是他赢得的战利品。我输了,而且输得心服口服。希望。。。。。。濮宫大人会平安无事。」
涉王冷冷地瞥他一眼,一语不发地抱着濮宫瑛离去。
怀着负荆请罪的觉悟,白鄂回到照王麾前,向坐在御马车内的照王,报告校场上发生的一切来龙去脉。照王听完后,唇角露出了诡谲的笑意。
「罪臣辜负了殿下的期望,输了这次的练兵军演,自知罪该万死,请殿下降罪。」
「哼!你竟输给了初次带兵的毛头小子,丢尽我千阴的脸,本来是活该受千刀万剐之刑的,但,你做了件能将功赎罪的事,所以我这回就放过你一马。」
「罪臣不懂,我何功之有?」
「连老天爷都觉得,涉王那小子不配拥有像濮宫瑛那样的好将,所以才会藉你之手,毁了他呀!」阴暗的黑眸中闪烁着兴奋。
白酆苦笑在心,原来主子是这个意思啊!「说不定他还会被救活,照王殿下。」
「不会的,我就不信一个人的命能有这么硬!你没看他流了满地的血,只剩一口气,再厉害的名医都救不了他的!」照王愉快地说:「启程吧,我要回千阴好好地庆祝、庆祝!」
偶尔,碰到主子展现阴狠毒辣一面的时候,白酆都会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跟错主子了。
十几日后,濮宫瑛伤重不治的消息传到了白酆耳中,而照王竟宣布要大宴三天来热闹庆祝一下时,他内心那股怀疑就更深了。。。。。。
二、
呼地吹出一口热气,暖和暖和自己冻僵的手。
我的娘哟,真惨啊!看着这一双手因为长期泡在冷水中而皲裂、破皮,疼得要命,她有些后悔自己未经思索,梦想着能被王看上、蒙君宠幸,便舍弃嫁给村里最帅的木工师傅作老板娘的机会,兴冲冲地自愿入宫作小宫女。
原以为宫里的日子肯定过得比在外头优渥舒适,但却事与愿违。虽然饿不了肚子,但宫里早有负责吃香喝辣的人了,哪轮得到她这个刚进宫没两个月的小宫女享受呢?最呕的就是,每回涉王殿下赏赐珍馑美酒给大伙儿后,全会被一帮恶前辈们给瓜分殆尽,而她们这些新进的就只有闻香的分!
唉,既然一脚跨进宫门了,不认命也不行。还是快快把分内的工作做完,要不又得挨前辈宫女的骂了。
她将刷洗得干干净净、闪闪发亮的夜壶一一送回每间寝殿、睡阁,好不容易送到最后的一个啊,是王妃寝殿内的!真是讨厌,又得走上一大段的路了,而且寝殿内负责照应王妃的资深宫女,是所有宫女中最可怕的凶婆娘,总是挑剔她没把夜壶拭干,或是哪儿还不干净。
哈!说什么夜壶脏?也不想想王妃躺在床上像个活死人又不是个秘密了,难道昏迷状态的王妃会自己爬起来解手吗?没解手,又要怎么弄脏这夜壶?她若有点胆子,还真想反问那个资深宫女呢!
按照惯例,到了寝殿门前,她敲一敲门。「长宫女,我送夜壶来了。」里面静悄悄的。「。。。。。。长宫女?你是在不在啊?」她喊了又喊,但没人回应就是没人回应。
这倒稀奇了,一向像条看门犬般牢守着寝殿门,不容许他人随意进出的老宫女,竟然会不在里面?按照规矩,她这类位阶最低的宫女别说是入内了,连碰一下门都没资格。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