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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两人,不经意地问道:“前个儿听你额娘说,上巳这日要带你出门,怎的不见你额娘人?”
一听此言,嬷嬷的脸色一下子变的难看,却又顾忌慧珠的身份,只得生生咽下,低眉顺眼的跟在身后侍立。一旁的小丫头也是一脸的惨白,整个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满是惊慌失措的频频朝外打看。
茗薇听了这句话,粉白的面颊唰的一下惨白无色,略显局促的悄悄觑了眼慧珠的神色,银牙一咬做了决定,就是再难启齿,也得如实相告。心里计较定,她渐渐的平缓了呼吸,向慧珠款款一拜,道:“请夫人相助。”
慧珠唬了一跳,却也不是热心肠的答应,只道:“是何事?可愿先说与我听。”茗薇松了口气,将今日随母出行的经过娓娓道出。
原来这日,富察氏母女本欲上午去了庙会,再来此地打火用过晌午,买些零碎的杂物,最后方去郊外看“春渡”。后来母女二人在供歇脚的雅阁用了吃食,富察氏有些疲乏,便打发了茗薇之区商铺逛逛,看有甚可买之物。
地安门大街最是繁华,且又是青天白日的天子脚下,自无安全隐忧。可巧事有偏离,母女二人上得店中打火,就被一些人瞧见;而后茗薇又只带了一嬷嬷、一婢女、一管家、一小厮同行照应。这群奸伪徒一见落了单即上了心,又估摸着茗微是满族富户人家出身,其中一名游手好闲的八旗子弟便动了坏心思,也不像寻常那般调戏,口口声声称要八抬大轿迎了回去,做当家奶奶。
说完,茗微惴惴不安的垂目盯着脚尖,自知当街被泼皮调戏有损女子名节,还被独大后宫的熹贵妃知道,只怕。。。。
心思急转直下,茗微也不再多为自己辩白,只死咬嘴皮,认命的想道:‘今日若能顺利摆脱泼皮的纠缠就好,至于父母的期盼。。。。已由不得她去打算。
慧珠听的生怒,没想到胤禛铁血手腕下,家门脚下竟有如此妄佞之人!又想及茗微虽然是无辜受害,再看她吓得脸色发白、嘴唇咬的死紧,凭着与富察氏、傅恒的关系,自是心生怜惜。于是拉过茗微的手,安抚道:“今日是随我家爷出行,带够了家奴相卫,若是他们还敢跟上惹事,定没他们好果子吃,你安心就是。”
这话刚一落,只听见一男子声音高喊道:“走得着急作甚!还没报了你家府邸何处,爷爷好登门拜访,早日成就你我美事。”
嬷嬷气急败坏的跺了下脚,急道:“怎这快的就追上来了,阻扰他们的福伯莫不是被。。。。”
一语未尽,就见一名身穿淡青色绸衣袍子,深蓝褂子的年轻男子一马当先的跨了门栏进来,左右还有同穿绸衣马褂的三名男子相伴,可见四人不是主仆关系。
慧珠冷冷的扫了眼大摇大摆进店的四人,又悄悄错开视线投向铺面外,见四五名作 家丁装扮的男子杵在阶下,不由暗暗皱眉,再见宫卫守在対街,方舒展了眉头,对着茗微 主仆道:“休要里他们,我们去客席等着,自有人收拾了。”说着朝小娟打个眼色,示意 她去叫了宫卫过来,自一手牵着宝莲,一手拉着茗微向胤禛走去。
为首的青衣男子未见店内楠木雕花隔扇后坐着胤禛主仆二人,料定又是趁着上巳这日 单独出游的富家女眷,胆子越发大了。乍一见慧珠欲带着茗微躲开,并让了婢女出去通风 报信,二话不说,递了眼色与同行的人,张开双臂挡住他们的去路,洋洋得意的上下打量 慧珠母女二人,嘴里不时的发出啧啧的声响。
慧珠是何种身份,岂由得他们目光放肆,茗微顾不得太多,上前一步挡住男人的视线 ,义正辞严的低斥道:“夫人、姑娘不是你们能唐突的,快是离开,便可既往不咎。”男 子闻言似听了何种笑话般,一阵嗤笑,惹得茗微涨红了脸,终是脸皮薄的退到嬷嬷的身后 。
青衣男子比起另外三人,明显是有些小聪明的,原本见茗微是富贵人家,这会又见茗 微极为维护慧珠母女,不由暗暗吃惊,难道这对母女更是富裕,才是正头。
有了如此想法,青衣男子调笑间,目光是上上下下将母女二人瞧了个遍。这妇人年纪 不大,粗略一看,大约二十五六的年纪,若不是她手里还牵着一名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十一 岁左右的小姑娘,定会猜她不过为二十三四的少夫人。
再看母女二人皆是皮肤细嫩,互相牵着的手是保养的好极,身上通身衣饰是难得的好质,可见母女两人必是养尊处优的富贵出身。否则以那妇人一身不同于别家小娘子的荣华气度,不是普通人家娇养的出来。这一盘算,青衣男子心声怯意。这对母女若是权臣人家的,他可是得罪不起
嬷嬷也是厉害,一眼就看出男子底气不足,立马呸了口,出声喝道:“识相的就赶紧离开,不然惹了妇人不快,你就是赔了全家也是无用的!”这话一出,其余三名男子齐齐笑开,青衣男子意识拉不下脸,恼怒的瞪向嬷嬷,随即眼前一亮,想道:若真是富贵人家,岂会独身出来,莫不是哪家外养的小妇人。
青衣男子越想越是笃定,不禁又起调笑之心,只是对象换了人。一双被酒色财气染过的浑浊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慧珠,痞笑道:“小姐姐,既然大家都是熟识的人,那感情好。不如锩了老头的钱财,跟着爷吃香的喝辣的,就是在那事上,爷也比你家够劲!”
轰隆此言如平地一声雷,猛然炸开。
被拦阻在门口的小娟,当下怒从心头起,也不挣扎着出门,朝外头大喊了一声“出事了”,转脸就跑到青衣男子跟前,啐了一口唾液,伸手就要囗掌
青衣男子受了婢女的晦辱,自觉在几名外来投奔的兄弟面前伤了面子,也不顾事情闹大的后果,“啪”地一声,将小娟一巴掌掴到了地上
大跨一步上前,拉住慧珠与茗薇互牵着的手,怒道:“爷,今天就先入洞房,拉了一大一小家去,再上门给泰山大人请安。”
话音未落,一个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放开她们!”青衣男子一怔,循声看去,就见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一脸沉色的看着他,不觉心头一怵,手上的力道微松,慧珠忙挣开束缚,拉着宝莲、茗薇后退一步,朝着胤禛道:“这几人为非作歹,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女子,一定得严惩不贷。”话是对胤禛所说,不笑自含三分暖意的妙目却冰冷冷的着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没来由地心下慌乱,暗恨慧珠居高临下的眼神,又见对方人手稀少,便仗着人多势众的优势,一把挥开挡在前面的嬷嬷婢女,怒道:“夫人不领情,爷就先拿你开刀。”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就要抓住慧珠的衣襟拉进怀里。
“ 夫人。姑娘!小心——”茗薇从眼疾手快的,张臂反身护住慧珠母女,失口叫道。
青衣男子见他居然被一名女子给挡开,勃然大怒,竟顺手抓住茗薇的后襟死劲一提,反抓过来,一掌打去,对着惊叫的小二。围观等人,怒目相对:“滚,爷打爷的小妾,你们看什么!'
犹言未完,只听后面一声惨叫,来不及转头问同伙何事,背后即被人重重一击,连滚带爬的往前栽倒在地,青衣男子没想遭人暗袭,待要爬起来相争,就见铺面门口惨叫声迭起,不过眨眼的功夫,他们一行十来人皆重伤倒地,另一方人马阔步进屋,步调一致的单膝跪
糟糕!惹到大人物了!青衣男子心底哀嚎一声,直愣愣的看着慧珠扶起茗微,牵着宝莲退到胤真身后。心里是极后悔,她们果真是这男子的内眷!
胤真心下是怒火滔天,面上是深沉的盯着青衣男子;逐字逐句的从口内说道:“将人全部送进应天府,让应天府尹去顶戴花翎,他们也不用留着。”宫卫首领应是,押缚起怔怔出神的青衣男子。
胤真的一席话,吓得青衣男子肝胆俱裂,再无法冷静下去,只得死命的反抗束缚,口里恐吓慑人道:“大胆,还不快放开爷。知道爷是谁吗?爷可是隶属正黄旗,皇上亲掌的旗下。。。。”
一听青衣男子吼叫,余下的三人也哀声叫道:“山东巡抚是爷的表舅。。。”,“爷不是京城人士,你们不得抓。。。。。”
一时间,叫声四起,青衣男子见众人根本不予理会,心下一横,对着胤真大叫道:“三阿哥,当今圣上的三阿哥可是爷交好,你们胆敢抓了爷,就是不给三阿哥的脸面。。。。告诉你,前晚,爷还和三阿哥一起去戏园玩同一个。。。”
胤真怒气难掩,对着青衣男子重重一踢,发话道:“带走!”
第292章 惩治
“且慢!”小禄子出声制止,忙又躬身朝胤真禀道:“爷,出行的护卫共八名,但他们就有九人。若是将他们送去,这爷和夫人、姑娘的安全,就。。。。。”胤真面
色瞬间难看,死死的盯着小禄子,一言不发。
圣口一开;岂是随意可改?慧珠扫了眼四周的情况,极快的拿定主意,不掩焦急道:“爷,富察姑娘和小娟被那人打肿了半张脸,现在铺面外又聚满了看热闹的人
,妾可不想这个时候出去,被人围观。”胤真舒缓了脸色,又见那九人以为要放过他们满脸的喜色,冷笑道:“带他们店外待着,一会亲押他们去应天府!”
掌柜也被这一幕吓的诚惶诚恐混迹在一旁,这一听胤真、慧珠一对一答,脑子里转了个弯,一脚踢上瘫在地面的小二,骂道:“没长眼色的东西,快去备了盥洗
物什,茶点给贵人们。”说着,又另唤了名小二去打发了围观的人潮,方哈腰点头的领着他们回了客席。
一时,小二端了水盆、棉巾过来,慧珠笑着从嬷嬷手里接过棉巾,道:“你去给小娟敷敷,你家姑娘我来帮着。”嬷嬷依言而行,茗微却不敢,忙侧过身道:“
小女不敢劳烦夫人。”慧珠不在意的笑笑:“若不是为了护我,你也不会被那浑人掌掴。”茗微赧颜道:“因小女招了他们,才会给老爷和夫人招了麻烦。”
闻言,胤真冷言扫去,沉声问道:“怎么回事?”茗微只感如坠冰窟的寒冷,不由地瑟发拌,嗫嚅难言。慧珠暗自横了胤真一眼,就着浸湿的棉巾一面给茗微敷
脸,一面将事情的经过重给胤真诉了一遍
“啪”手上重重一拍,茶盏“哐啷”一声落地,胤禛震怒道:“皇城之地,居然有这些胆敢作乱的人!”一名小二从外间进来,正好听到此言,接口道:“爷,
您可能是外地人士不知道,就是这皇城才乱。外边来的这些游手好闲的人,巴结上了满洲贵人,就在外面狐假虎威。不说远地,昨晚咱店外头,就有富商被抢了
银钱还打的重伤,这白日调戏人的事,还是小的呢!”
听完小二的话,胤禛脸色铁青一片,犹是闻“调戏”二字,额间隐隐有青筋跳动。掌柜急的团团转,狠狠瞪了多嘴的小二一眼,就见除了慧珠母女二人,其余皆
跪地俯首道:“请爷息怒。”不禁吃惊连连,诧异的盯着他们一行人,心里暗暗琢磨是哪路的人物。
茗微自知是惹了祸,才让熹妃受到言语调戏,只得硬着头皮以膝上前半步,请罪道:“老爷,是小女不该仓惶行事,引了泼皮冒犯娘娘,还请治罪。”胤禛稍敛
怒气,端着目光打量,至见红肿了半边脸,方罢手道:“与你无关,不必多自责。今日你维护夫人,爷亲眼所见,回去自会与你嘉奖,起来吧。”茗微闻言一怔
,旋即回过省,又不敢推诿,忙叩首谢恩。
顺天府府衙,小禄子拿出灵牌一现,管事的府尹、府丞、治中、通判等人立马亲迎出啦。胤禛拂袖道:“平身。”说罢,看也不看跪地众人,直往衙内走去。至
进第三重门的庭院大堂,命府尹置了屏风与慧珠母女遮挡,这才坐于正堂之上,语气不善道:“你顺天府负责我京畿地方之事,如今光天化日之下,皇城脚下屡有做恶之人,府尹你从何解释!”
府尹脸色一白,吓得双膝一颤,“咚”的一声重跪至地,连连叩首道:“奴才该死,皇上息怒。”扣押在地的九人闻之大骇,俱是惊惧不已的瞪大瞳孔,不可置
信的盯着端坐上堂的胤禛。
青衣男子最先反应过来,脑袋僵硬转向屏风,突然身子剧烈一震,再哆哆嗦嗦的望向满目冰霜的胤禛,一股深深的寒意从心头蔓延。
“啊——皇上饶命,奴才该死!”青衣男子仿若将死之人,抓住仅有的希望,拼命挣扎中往前匍匐,口里语无伦次的乱嚷道:“皇上饶命啊!奴才不知娘娘的身
份,才有意冒”
“啊——”青衣男子话未唤完,一方砚台极准的砸重他的额头。
胤禛双拳捏的“咯咯”作响,紧咬着牙关,恨道:“堵上他的嘴,给朕打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