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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内衣也松散了,衣着水紧贴在身上,出现奇妙的曲线。罗远在身后,仅看到背部。
无双五郎大概耳中的水已经甩出,听觉恢复了,像是挨了一记雷击,尖叫一声扭转身双
手上提。
来不及发招了,罗远猛扑而下,连胸带臂抱得结结实实,猛烈的冲势继续,水花四溅
中,冲入水中向下沉,急滑出两丈外,进入水潭的深水区。
他不能从背后偷袭时下重手,本来就有意活擒。自幼生长在大江边,水性之佳不作第二
人想,擒住人拖入水底,他有把握把这小孩子呛昏。
无双玉郎号称京都四公子之一,肯定会是一个旱鸭子。内家练气有成,闭气当然比常人
支持得久些。水底换气只是神仙传说故事,不会出现在现实人生。有备攻无备,他有把握支
持得更久,只要往下拖深些,这小孩子绝对受不了。
旱鸭子被拉下水,必定吓得大喊大叫挣扎,反而加速下沉,命运便已决定了。
挣扎的力道极为猛烈,好几次几乎挣脱他的拥抱,抓破了他的衣衫,双手几乎挣脱恢复
自由。但随下沉的时间及速度的增高,挣扎逐渐软弱,终于一切静止。
将人拖至岸边,首要的事是急救。还没离水,扭头一看,吃了一惊愣住了。
身躯还在水中的无双玉郎,衣衫已经松开,经水的淡绿色内衣,几乎成了透明的,里面
可以明显分辨出,加穿了女性使用的胸围子,是深红色绣了花的,隆起的酥胸已说明这位玉
郎是女郎。
女人也称女郎,称郎没有什么不对,
“原来如此啊?”他脱口叫,急急将人抱起撒腿便跑,救人要紧必须分秒必争,管他是
男是女?
这时,他希望苏若男已经跟来了,男女毕竞有点不便,虽则这位女郎是他的敌人。
刚呛昏的人抢救并不难,他就是救溺的行家。人搁伏在圆石上,就可压出腹中的水。溪
水洁净,口中不需掏挖出泥沙异物。然后是节拍式压胸术,真元度气术、压背强迫呼吸
术……都可以紧急帮助恢复呼吸。唯一不便的是,他不能卸除女郎的上衣以便易于施术。
站在石旁逐望不足百步外的茅舍,草木映掩,看不到茅舍的活动情景。在溪中洗濯的精
赤男人不再戏水,在近岸处洗濯衣物。
他心潮汹涌,意志飞驰。他在汉口镇曾经多次,拯救过溺水的人,其中有男有女,从来
就没感到有何异样的感觉。这次,是他故意把人淹溺的,也许心态有异,感觉也就迥然不
同。
他完全失去到茅屋捉人的兴趣。其实他对捉人取口供,以便了解内情的事,本来就不热
衷,没有了解的必要。迄今为止,他一直就不曾向仇敌迫取口供。
“你恢复元气了吗?小孩子……小女孩。”他懒洋洋地问。
巨石的另一边,无双玉郎已紧妥湿漉漉的长衫,穿妥快靴,剑和囊搁在一旁,坐在石根
下,双手抱住双膝,头搁在膝上,用眼角用心地偷瞄他的背影,没有任何举动,也不想回答
他的话。
“这件事我抱歉。”他得不到回答,只好自说自话:“你们人太多,我有权采取任何不
正当的手段反击。我只能说,我亏欠你一次。去告诉你的人,从现在开始,我会用各种激烈
的行动下毒手,不会再有受伤的人了。再见,小女孩。”
他大踏步昂然而去,一直不曾回头。
无双玉郎欲言又止,目送他挺拔的背影远去,连站起来的勇气也提不起来,更没有勇气
回答他的话。
游过小溪爬上岸,抖落一身水,略为检查防水的百宝囊,紧牢背上的长剑,倒出快靴内
的水,准备停当,前面的树林钻出奔鹿似的苏若男。
“原来你从这里过溪。”苏若男娇喘吁吁,见面就埋怨:“害我跑错地方,到处找不到
你的影子。茅屋没有动静,进不去?”
“不想进去,那地方的地势对我不利。”他不多做解释:“叫你在山坡上等,你怎么乱
跑,怎么了?”
“我往下游找你。”苏若男向下游一指:“过不了溪,警哨可以监视小溪两三里的动
静。该死的!溪里还有人洗澡,怎能过去?”
即使没有赤条条的大男人洗澡,她也没有潜水而过的能耐,下游溪面广阔,水深仅及腰
下,须涉水而过,那能逃得过警哨的监视?
“走吧?不必理会他们了。”他穿妥快靴站起:“他们不可能长久躲在里面,会出来搜
寻的,等他们出来,再好好宰他们。”
“好吧!他们被我们缠在这里,我的人一定可以平安抵达瑞云谷报讯传警。他们不动,
我的人就没有被截住的危险了。别走。等我一等好吗?”
“哦……你……”
“我想到水里泡一泡,这一身汗……”苏若男的脸突然通红,不管他有何表示,向水际
奔去。
他也脸一红,联想到无双玉郎,心跳加快了一倍,摇摇头苦笑,移向下游留意动静。
他正式与苏若男见面打交道,的确觉得这位小姑娘美丽脱俗,青春活泼甚至泼辣,曾经
引起他的注意,所以恶作剧地戏称要苏若男做他的女人。
而这期间,苏若男一直就以男装出现在他眼前。骑装与男装相差不远,无法将女性的美
表现出来,因此苏若男真不敢与宇内三狐比美。宇内三狐穿的是淑女美丽衫裙,女性的魅力
十足。
这期间接触密切,他自然而然地见怪不怪,似乎没把苏若男当成可人的大姑娘,所谓见
树不见林,习惯了便没有异样的感觉。甚至苏若男倚在他怀中歇息,他也没产生异样的感
觉,日久成自然,确有几分道理。日久情生,必须具有生情的因素存在。
反之,无双玉郎所给予他的印象极为强烈鲜明,不论是生理或心理上的震憾,皆是强烈
得无可比拟的。
两极相遇,会产生两种极端的现象。一是相吸,一是相斥。有积极性与霸占性的人,会
采用前者,个性消极或自尊心强的人,会采用后者。
无双玉郎是他的劲敌,不相吸就会有一方毁灭。
苏若男也要没在水里,但在他的心日中,居然投把这两位青春大姑娘联想在一起,反而
对无双玉郎的印象更强烈了些。
他有点失神,目光落在下游远处,意念飞驰,意识的焦点,集中在擒无双玉郎的水潭,
但在这里,其实看不到那处潭湾。
身后传来脚步声,冲散了他的冥思。
“你在想些什么?”湿淋淋的苏若男出现在他身侧,用困惑的眼神打量着他:“你有点
失神呢?”
“没什么。”他收心神支吾以对,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苏若男身上。穿了骑装浸了水的大
姑娘,那曲线玲拢的诱人身段极具看性,不由脸上一热:“走吧,我们到山坡上去等。”
苏着男也知道他的目光有点异样,也知道自己湿淋淋的体态不雅观,脸一红,跟着他举
步,有意回避他的目光,走在后面就可以脱出他的视线外。
“如果没有机会,我们赶往瑞云谷等他们好不好?”苏若男的嗓音拉回他的飞驰意念:
“在他们阴谋暴露之前,我必须警告我的人,不可采取无谓的行动,以免遭到无谓的损
失。”
“以后再说。”他有点魂不守舍:“奇怪,一条白花蛇,就把他们吓得不敢外出了?可
能吗?他们在等什么?等我去找他们?”
一连串的疑问,他当然不可能自己找到答案。
如果他知道对方志在缠住他,必定会采取出乎对方意外的暴烈行动。
两人在先前的山坡倚树假养神,山谷中初夏的阳光暖洋洋,身上的衣裤逐渐于了。居高
临下远眺,茅屋似乎没有人再外出走动,小溪中也没有人戏水,毫无有所活动的象迹。
双方都有意拖延,只有出了意外事故,才能打破僵局,看谁先失去耐性。
小溪隔开了这一带的峰峦,山脚坡崖没有可耕的土地,因此三家茅舍的人,不需搭桥过
溪到这一面的山岭种地耕田,可沿溪流东行,小径伸向东面的谷口,另有小径通向桐柏县
城。他们在这一面的山坡窥伺,不需耽心有人过溪搜山,那些人如果游过溪流,老远便可被
他俩发现,有充裕的时间应变,可以从容反击。
茅屋侧方的溪岸,也就是有人洗漱的地方,终于出现了人影,隐约可以分辨身形轮廓,
看不清面目。共有五个人,一僧一道或两道,另两个是穿劲装的人。五个人向四周指指点
点,像在讨论地势,或者指示行动,相距太远,听不到说话的声浪。
曾有多次,五个人向这一面山岭眺望指指点点。
“他们好象要过溪有所行动。”苏若男自以为是:“机会来了。”
“不太可能。”罗远持相反意见。
“为何?”
“他们有男有女,犯得着弄得浑身水做落汤鸡?这些山岭林深草茂,他们有搜的能力
吗?他们已浪费了大半天时间,耀武扬威穷搜,结果如何,还会做这种笨事吗?理由充足
吧?”
“那你的估计呢?”
“将有所行动,没错。”
“你的意思……”
“向东走,出谷。”罗远信口胡扯:“茅舍主人一定告诉他们这一带的地形,出谷可以
到达何处。也许,谷外有通向瑞云谷的路。概略估计,从大宁集前往瑞云谷约有七十里,大
宁集至桐柏县城也有四十余里,桐柏县城有道路通向瑞云谷,应该在七十里以上。算算我们
引他们人山的方向和脚程,东面谷口很可能有县城至瑞云谷的路。如果有,那就表示他们要
赶往瑞云谷,但……”
“但什么?”
“时间不对。目下该已是未牌左右了,能赶得到瑞云谷吗,丛山峻岭中夜间赶路,开玩
笑。那条路不会有多少人行走,说不定荒草漫径,白天也不易分辨,岔入通向散居山中的山
民住处,必定一错数十里。我问你,你敢走吗?”
他说的是实情,人生地不熟谁敢赶夜路?比方说,走那条路的人,不小心岔这条进入山
谷的小径,必定到达这三座茅舍,茅舍便是这条小径的终点,转回去再找正道,岂不多走了
十几二十里?欲速则不达。
“也许正是通向瑞云谷的路。”
“向东,不可能,瑞云谷在西,或者在西北。”
“那……我们是不是也要找路?”
“不,沿来路西去。”罗远肯定的说:“我的记性不差,我记得所经过的大小七座山
峰。入山处距瑞云谷约在三十里左右,七座山峰约四十里,两个时辰便又赶到瑞云谷,我不
想像盲人瞎马般乱闯,宁可扮识途的老马,沿来路返回原处。”
“哦!今晚岂不又得在山林露宿?”
“恐怕是的,除非……”
“有你在,我一点也不介意在山林露宿。”苏若男何在他的肩膀上羞笑:“有虎狼毒
蛇,有你去挡。”
“你说是这种蛇?”罗远向她的身外侧一指。
她跳起来,像臀部装了弹簧,跳过罗远的腿上空,一沾地再向上蹦,搭住了丈高的横
枝,脸都吓白了。
一条七八尺长的大蛇,刚隐没在不远处草丛中。她挂在树上,仍可看到最后一瞥。蛇身
淡黄,腹侧有红斑,背部隆起,粗如饭蓝,隐没时传出沙沙擦草声。
罗远却倚坐不动,状极悠闲。
“那……那是什么蛇?”她惊魂初定,飘下往他身畔挤,把他当作保护神:“有多
毒?”
“赤练蛇。”
“哎呀!老天爷!”她谅呼。
“江湖上有些人,绰号称赤练蛇,表示这人阴毒残忍,坏事做尽人见人怕,有这种绰号
的人,十之九九是江湖凶名昭著的凶魔败类。
赤练蛇没有毒,只是性情凶暴,会主动攻击人畜,所以被误解,认为他有毒。”
“他……他没攻击你……”苏若男犹有余悸。不管有毒无毒,不怕蛇的姑娘们少之又
少。
“你不怕他,他就怕你。狗怕吃狗肉的人。我吃蛇,蛇肉味鲜美滋补,可口极了,所以
蛇怕我。”罗远信口胡捣,拍拍她的肩膀:“你如果不动,它是不会攻击你的,他和青蛙一
样,只能看到活动的东西。而且他是聋子,你大声呼喝是吓不走他的,跺脚才有用,他感声
的器管是腹部,震动才能惊走他,所以说打草惊蛇。”
“你真吃蛇?”
“我还吃老鼠呢!”
“老天爷!”
“老天爷在你头上呢!唔!他们要动身了。”
茅屋前面的小径,出现第一个人,共鱼贯出来十个有僧有道。不久,十个人隐没在东面
小径后,身影被树丛挡住了。
“他们其他的人呢?”苏若男惑然问。
“诡计。”罗远说:“是引诱我们现身的人。天一黑,他们便会溜回来了,今晚一定在
茅舍住宿,让我们鬼撞墙似的穷追瞎摸。”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