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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手挥五弦”,“错骨分筋”三招俱都被熊倜看似非常轻易地化解了去,再一看,熊倜
手中竟还抱着一人,心中不禁激起好胜之心,双掌一错,猛一收势。
熊倜见对方突地收势,却大出意料,那少年却冷笑道:“朋友真好身手,想不到却会替
满人当奴才,真教我可惜。”
他双目一瞪,眼中威凌四现,那似乎不是一个少年所能有的威凌,接着说道:“阁下此
刻怀中抱着一人,动身自是不便,就请阁下先将抱着的人放在一边,我尚某人保证不损她一
根毫毛,今天好朋友若不见个真章,想活着回去是办不到的了。”
熊倜眼力特佳,见此人目清神朗,说话光明磊落,而且口口声声将自己认做满清的爪
牙,想必是个反清志士,自己更不愿和他动手,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又不愿解释。
他主意已定,决定先闯此此地再说,更不答话,右手紧抱夏芸,左掌微扬,先天真气,
随掌而出,准备硬闯出去。
那人怒叱道:“好朋友居然不卖帐。”右掌一圈一发,居然硬接了熊倜一掌,随叩双掌
连发,“秋雨落枫”、“落英飘飞”,双掌如漫开花雨,极快地向熊倜拍出数掌。
熊倜见他掌法特异,是他前所未见的精妙,竞似不是本上所传的掌法,但他掌招虽是凌
厉,但却绝未拍向怀中的夏芸,不禁对此人更生出好感,但对攻来之掌,又不得不接,忙自
凝神,施展出飘然老人苦研而成的无名掌法和绝顶轻功,化解了这精妙的攻势,只见人影飘
忽,两人已拆了十数招。
此刻天已现曙色,晨喷渐明,熊倜微一转脸,对着身后那人,那人突地一声高呼道:
“呀,怎地是你,尚当家的快些住手,都是自己人。”
熊倜眼角微斜,见发话的正是那长江渡头遇到的怪贾叶老大,心知行藏已显,自己无意
中窥见别人的隐秘,虽非有意但也不好意思,但事已至此,说不得只好当面解释。
那动着手的少年听到叶老大的叫声,脚尖微点,身形倒纵出去,诧异地望着熊倜。
熊倜当然也自停手,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场面,叶老大朗声笑:“长江一别,阁下
却像完全换了一人,要不是在下还记得阁下的风姿,此刻真认不出来了。”他朗声又是一
笑,突又正容说道:“阁下夜深来访,想必有事,先请下去说话。”
熊倜别无他法,便抱着夏芸纵下房去,他低头一看夏芸,哪知他刚才一番打斗,夏芸竟
又昏迷过去了,他心中自是着急。
此时,叶老大和那少年以及另外二人,也俱都下了房、叶老大右手微举,请客人屋,熊
倜缓步走了进去,见屋中已空无一物,那四口箱子都不知收到何处去了,叶老二和叶老三却
端坐在屋中,一见是熊倜进来,俱都将手拱了拱,含笑招呼。
熊倜总觉得他们的笑容里有些故意,心知人家也摸不清自己的来路,当然会怀疑自己的
来意,那少年最后进门,并且随手将门掩上。
屋中众人,都眼怔怔地看着熊倜和他怀中的夏芸。
叶老大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送到熊倜面前,道:“寒夜客来茶作酒,兄台长夜奔
波,想必甚是劳累,权饮一杯,再说来意吧。”
熊倜考虑了很久,才说道:“深夜打扰、实非得已,皆因敝友无意中得罪了武当四子,
受了重伤,小弟又因故不能和武当四子照面,是以必须寻一妥当之处,为敝友疗伤,小弟在
此人地生疏,突然想起贵兄弟义薄云天,故此不嫌冒昧就闯来了。”
叶老大哦了一声,便低着头沉思起来,像是也在想着应付之策。
那姓尚的少年剑眉一扬,说道:“阁下既是有因来访,何以却鬼鬼祟祟地站在窗下探听
别人的隐秘,这点还请阁下解释明白。”
熊倜委实答不出话来。
叶老大却笑道:“这位兄台许是无意的,只是兄台到底贵姓大名,贵友又怎会和名传江
湖的四仪剑客给下梁子?”
熊倜但然道:“在下熊倜,敝友夏芸因为年轻气盛,为了点小事竟和武当派结下梁子,
说来说去,还要请叶当家的多帮忙。”
叶老大一听,哈哈笑道:“我早就知道阁下必非常人,果然我老眼不花,阁下竟是与双
绝、四仪齐名的熊倜,近来阁下的种种传说,在下听得多了,说老实话,我再也没有想到长
江渡头的少年丐者,竟会是三秀并四仪的三秀,哈,哈。”说着,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
叶老二,叶老三也面露喜色,叶老二突然问道:“贵友夏芸,可就是传说中近年扬名白
山黑水间的女侠,落日马场场主的爱女,雪地飘风夏女侠吗?若果真是她,那我弟兄这小小
地方,一夜之中,竟来了三位高人,真是我兄弟的一大快事了。”
叶老大微一拍掌,笑道:“我自顾高兴,竟忘了替你们几位引见了。”
他用手指着那两位也是商贾模样的中年人说道:“这两位是我的生死之交,马麟、马骥
兄弟,不怕熊兄见笑,我兄弟几人邻不过是江湖的无名小卒罢了。”他又手指着那少年说
道:“喏,这位却也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人物,武林中提起铁胆尚未明来,也说得上人人皆
知了,你们两位少年英杰,倒真要多亲近亲近。”他说话总是带着三分笑容,令人不期而生
一种亲切之感,这也许就是他能创立大业的地方吧。
铁胆尚未明笑道:“叶老大又往浅脸上贴金了,倒是熊兄真是我素所仰慕的人物,小弟
适才多有得罪,还要请熊兄恕罪。”
熊倜一听,悄然想起常听人说近年西河绿林道出了个大大的豪杰,初出江湖,便成为西
河绿林道的总瓢把子,却也是个如此英俊的少年英雄,不由生出惺惺相惜之心,走上前去握
着他的手道:“尚兄千万不要客气,方才都是小弟的不是,小弟正要请尚兄恕罪,你我一见
如故,以后还请不要见外才好。”
他这一上去握着尚未明的手,兴奋之下,却忘记杯中尚抱着夏芸,是以夏芸刚好阻在两
人中间,一眼望去,好像两人都在抱着夏芸似的。
叶老二匣笑道:“熊兄不要客气了,还是先将贵友安置好,你我弟兄再谈也不迟。”
熊倜朗然笑道:“小弟骤然之间,交到这许多好朋友,未免喜极忘形了。”他低着头看
着夏芸,脸色愈发坏了,不禁又双眉皱了起来,说道:“敝友的伤势非轻,他是被武当四子
中的凌云子内力所伤,恐怕一时还很难复原,还请叶当家的找间静室,以后恐怕要麻烦叶当
家的一段时候了。”
叶老大忙说道:“你我今后就是自己弟兄了,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我这里虽然是位于
闹市,但后院却清静得很,此间绝不会有人进来的,夏女侠要养伤,再好也没有了。”
他侧脸向叶老二说:“你把朝南的那间书房收拾一下,夏女侠就暂时住在那里好了,书
房的旁那间房间,就暂时委屈熊兄一下,正好照应夏女侠。”叶老二应声去了。
标题
古龙《苍穹神剑》
第七章 英雄识英雄
片刻,叶老二就回来了,带着熊倜走到里面,穿过走廊,便到了那问书房。
叶老二到了书房后说道:“你我自己弟兄,也不要再客气。需要什么,等会我叫一个小
童站在门口,你就对他说好了,熊兄此刻看看夏女侠的伤势,然后再到前面来谈谈。”
熊倜检查了夏芸的伤势,用内力把她伤势止住,然后走出房外。
他便走到前房,看见叶家兄弟以及马氏兄弟,尚未明等人,正围坐在一张八仙桌子四
周,他走到前面,又是一惊,那张很大的八仙桌上,竟密密满满地放了一桌子人头。
叶老大看见熊倜的神色,哈哈大笑:“今日你我弟兄欢聚,实应痛饮三杯。”他一举右
手,手中竟拿着满满地一巨杯酒,又道:“来来来,这些乱臣贼子的头颅,不正是你我的大
好下酒之物,老三,快替熊兄也斟满一杯。”
熊倜抢步过去,接过叶老三递来的巨觥,仰头一饮而干,朗声笑道:“古人赞名花而饮
醇酒,哪及得上我们赞头颅而饮烈酒,来来,叶兄再给我一杯,小弟酒量虽浅,今日也要喝
个痛快。”
尚未明鼓掌笑道:“熊兄果然是个真正的英豪之上,我尚未明得友如此,夫复何憾,今
日你我同饮此酒,他日必定生死共之。”
叶老大猛地将手中酒杯砰在朝桌上一放,说道:“你们两位俱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少年
英雄,难得是又都意志相投,依我之意,何不就此拜为兄弟,那我们今日之事就更是大大的
快事了。”
熊倜首先同意,尚未明也自赞成,两人一叙年龄,熊倜比尚未明大了一岁,两人也没有
什么香烛,即席就结成兄弟了。
叶老大突然问熊倜道:“熊兄弟,你我虽然相知不深,你甚至连我弟兄叫什么名字都不
知道,但你我一见投缘,我叶某虽然不才,却看得出兄弟你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说道:“不瞒你说,我弟兄哪里是什么商人,其实这点不用
我说,你也早知道了,我弟兄眼看着满奴一天比一天更甚欺凌着我们炎黄子孙,但反清复明
的英侠,却一天少似一天,就连当日名倾朝野的江南八侠,现在都已风消云散了,除了听说
江南大侠甘凤池,和吕四娘等少数人尚在人间外,其余的怕都已遭了毒手。”
他一拍桌子,豪气干云他说道:“我弟兄虽然不成材,却见不得异族的猖撅,虽然表面
上是生意人,不过是掩护我们身份幌子罢了,我弟兄处思积虑,十数年,在大江南北,两河
两岸,也结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好汉,当然我也知道,凭我等三、五万人,要想推翻满清偌
大的基业,是万不可能,但我总不让那些奴才过得称心就是了。”
他一指桌上的人头,说道:“这些人头,不是剥削良民的满奴,便是全元气节的汉奸,
这些人虽然杀之不完,但我们能杀一个,就杀一个,这些金钱,是他们取之于民的,我们就
要用之于民,熊兄弟,你如此一身绝艺,总不能就此湮没了吧,不做些顶天立地的事,岂不
是在没一生。”
他站起来向熊倜深深一揖,说道:“你若有志于此,你我兄弟不妨一起做一番轰轰烈烈
的事来,我叶老大感激不尽。”
这番话将熊倜说得血脉责张,雄志豪飞,连忙一把拉住叶老大的臂膀,说道:“大哥,
从今日起,我熊倜就是大哥手下的弟兄,大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熊倜万死不辞。”
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他们愈谈愈欢,叶老大收起人头,换上酒菜,诸人豪气逸
飞,天南地北无所不谈。
熊倜第一次交结到真正意志相投的朋友,多日郁积在心中的心事,都一一发泄了出来,
谈及自己的身世,众人都啼嘘不已。
尚未明连干几杯酒,叹道:“说起来,我的身世比大哥更惨。”
叶老大说道:“尚老弟的身世,到今日在武林中还是个谜,今天我们初逢知己,尚老弟
又结了个异姓骨肉,总该将身世说给我们听听吧。”
尚未明咕地又干了一杯酒道:“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只知道在我极幼
的时候,就被人从家中带出来了,不知怎的,却又把我抛在一个荒林里,后来我才听先师说
那地方叫小红门村,是北平城郊一个荒林,先师本是西城的一个游方僧人,那天凑巧在小红
门村的红门寺挂单,听到有小孩的哭声,见我孤身一人,就将我收留了,先师将他一身绝
艺,都传给了我,却始终不许落发为他的弟子,先师总说我身世不凡,但是究竟如何,却又
不肯告诉我,只叫我好好练功夫,将来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说至此时,他双目中黯然竟有泪光,一举杯,又干了一杯酒。
座中众人俱都凝神听他继续说道:“可是没等到那一天,先师就死了。临死的时候告诉
我,要我终生为反清效命,于是我就用先师替我起的名字,闯荡江湖,哪知机缘凑巧,初出
道便做了两河绿林的总瓢把子,我虽不愿置身绿林,但心中却记着先师的遗命,想将两河的
豪杰聚成一股反清的力量,可是到现在为止,我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知道。”
他这番话,直说得满座俱都黯然,尤其是身世相同的熊倜,听了更是难受。
叶老大猛地击高歌道:“莫等闭,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歌声歇处,叶老大举杯高声说道:“好男儿胸怀大志,熊兄弟,尚兄弟,你们怎么也效
起女儿态来了,该罚一杯。”
熊倜、尚未明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