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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姊妹是马骗子!”
熊倜和尚未明同时一惊,方看出两个步女正骑着他们的马,显然这其中大有文章了!熊
倜毫不在意地拱手说:“两位姑娘,熊某素昧平生,区区两匹劣马,何必认真起来交还
呢?”
红帕少女敛衽一福道:“不瞒两位侠士,我乃天阴教自凤堂稚凤坛主朱欢,她是我的助
手,崆峒女杰柳眉,外号云中青凤。熊大侠和尚当家的,难道还不明自我们的来意吗?”说
完,向着尚未明嫣然一笑。
尚未明说道:“姑娘们专程来还马,其实这是多余的,两匹马所值几何,只是姑娘们身
列天阴教教下,倒使尚某不胜婉惜!”
红帕少女道:“尚当家的独霸两河道上,自然看不起这两匹马,但是我们借了可不能不
还,天阴教为武林同道谋取福利,凡是归入教下的,前途事业上都受到一重极大的保障和协
助。”
她又神秘地霎霎眼说:“两位大侠,请勿多疑,我们不会向您说教的,尚当家的替我们
惋借什么?尚当家的是两河总瓢把于,劝你回去看看,两河道上只怕早已壁垒一新,旌旗易
色了呢!”
朱欢又咯咯笑道:“尚当家的旬句不离还马,其实我姊妹也不是不晓得尚当家的威名震
服两河绿林豪杰,还在乎这区区之物。尚当家的再猜上一猜我们的来意吧?”
尚未明心中突然生了一丝警觉,本能地右手扶摸了一下剑柄,俊眉一扬朗声道:“难道
天阴教让你两位姑娘来对付我们不成?狭路相逢,用不着多说,就请动手吧!”
红帕少女斜腕了他一眼,巧笑盈盈道:“尚当家的太言重了!敝教敬仰两大侠,请还请
不来呢!哪有把客人错待之理,我们是奉白凤堂堂主缪老前辈之意,特来迎接两位少侠大驾
的!”
熊倜拨转马头,抢着说:“素不相识白凤堂主,何劳远道派人迎迓,只敝友夏芸姑娘,
现在何处,姑娘若具告知,熊某不胜感激!”
红帕少女眼光还不肯自尚未明身上移开,略偏过头来淡淡向熊倜一笑,娇声道:“还是
熊大侠说话爽侠,其实我们除了奉缪老前辈指示,一多半还是受夏姑娘之托来敦请熊大侠
呢,不必耽误时间,一同上道吧!”
红帕少女又露出极顽皮的样子笑说:“夏姊姊天天巴望您,若不是她……”
熊倜惊问:“她怎么了?”
朱欢故作神秘,一拦嘴道:“看你急成什么样子!我包给你一个活泼娇纵的芸姐姐不成
么?”
红帕少女看出熊倜面上神色恍然,不由娇笑说:“熊大侠谅是不满意我的答复,该不是
怕我姊妹存有歹念!”
熊倜傲气如云,扭头瞪视她一眼,冷笑道:“熊某在泰山力抗贵教群雄,此心坚如铁
石,更何怕什么龙潭虎穴!只是夏姑娘……”红帕少女抿嘴笑道:“芸姊姊好好的,等着你
呢!你请放心吧!”
熊倜冷冷道:“若是有人难为她,熊某可不能善罢干休!”
红帕少女和他俩并马而行,她幽幽地叹息了一声道:“芸姊姊首先和叶清清交成好友,
又褥九天仙子爱顾,谁敢来难为她,又是你熊大侠的……”她想了半天继续说:“总之,你
熊大侠放一百个宽心就是了!两天后你就见上了她,何苦说这些狠话。”
到了荆州府,天阴教龙须坛主单掌断魂单飞,已率领四名黑衣人迎候道旁,熊倜在飞灵
堡看过单掌断魂的功夫,当时他一闻锣声,飘然离去,致未能一较身手,但这人既是崆峒派
下,陷身天阴教不是很可惜么?
单飞含笑为礼道:“熊侠士久违了!这次驾临荆州,盼能多盘桓几日,若熊侠士不吝赐
教,单某决心奉陪,但现在情势和飞灵堡大不相同了!”
他这些话,表示他颇自负,而且有与熊倜一较短长之意,熊倜虽不为件,却仍报不屑的
神色道:“朱姑娘和柳姑娘远道相迎,难道就是阁下要和熊某一较身手么?”
单飞败于凌云子剑下,平日做稍为减煞些,便换口气道:“熊侠士误会了,我正以上次
飞灵堡中未能领教绝技为憾呢。此次出于缪老前辈之命,正是为台驾和夏姑娘双双幸福着
想,请面谒缪堂主,便知其详。”
红帕少女向单飞自了一眼道:“单坛主,这是例外,缪堂主要亲自接待,稚凤坛恕不能
让你伴陪他二位,用不着坛主费神了!”
“说完话,就引领他们驰向宅第。青帕少女忽然用极快而极低的声调对尚未明道:“尚
侠士,前途小心,茶酒切勿入口!”
她一说完,玉颊微赦,娇躯挺起来,一领马缰,达达达驰出好远。尚未明接受了柳眉的
这一番盛意,自然不免心神大震、忙附耳把原话转告了熊倜。
熊倜昂然策马至花照壁后面,和尚未明一同下马,八字缩入的大门,竟冷清清地掩闭,
而附近也极少住家,红帕少女招呼说:“马匹自有我们照料,两位大侠不必管了。”
她上前轻扣门上铜环,应门的是两个垂髻白衣幼女,逸然显得清雅绝尘,但却与这么高
大的宅第不相称。
熊倜和尚未明,被邀走前去,不知何时青帕少女已是无影无踪,另有两位十八九岁自衣
少女,像是朱欢的姊妹,她们一见面就莺嗔燕咤,喧闹成一片。
宅内厅堂相望,楼阁连云,不知有多少层院落。
他们随着穿堂过院,门户重重,奇怪的每一处都是鸦雀无声,偶然有一二自衣少女走
动,寂静得像一座尼姑庵。
他俩被引至一面华烛高张的大厅前,廊上静肃地站着四对儿白衣飘飘的垂髻少女,春兰
秋菊,各极其美,燕瘦环肥,脂光粉腻,他俩加入众香国里,目不暇接,奇怪的始终没有看
见一个男子。
廊柱上一列红纱宫灯,盆兰雏菊,装饰得宛如王侯巨府,而厅中的陈设更是光怪陆离,
金迷纸醉。红帕少女向珠帘内嘤宁躬身禀告:“缪堂主,熊大侠和尚当家的驾到。”
帘内妇人应声说道:“快请进来!”
立刻珠帘高卷,眼前珠翠缤纷,早有一位擦胭脂抹粉,满头替花的红衣老妇,含笑出
迎)熊倜在泰山时会见过这九天仙子缪天雯一面,眼前还是这个不可思议的老怪物,四周有
七八位白衣美女簇绕。
尚未明几曾见过这种怪场面,但是他头一眼留心看到的,是那青帕少女柳眉,竟也罗袂
飘扬,侍立老妇身旁。
只是少女柳眉频蹙,似望着他和熊倜另含深意。
红衣老妇粉面上堆出笑容,一伸手说:“名满江南的熊小弟弟,威震两河的尚小弟弟,
惠然来临敝堂,快请里面畅谈一下,老身这些小妹妹们招待不周,两位都是自己人多包涵
了。”
红帕女子把他俩安置在八扇水晶屏风前座位上,九天仙子对坐相陪,群女则围绕四周,
奇怪的只有红帕少女一人头上裹着红帕,柳眉头上的青帕,却不知何时业已解去,露出一头
钗眷高堆的云环。
绢帕代表着什么意义,只有天阴教人自己明白,尚未明似乎又窥破了青帕少女微含幽怨
之色,自然他又和柳眉四目相接触过一次了。
九天仙子缪天雯内功之深,不难自她的眼神中观察出来,但是天阴教对付他俩,却另是
一种不可思议的手段!
九天仙于笑语婆姿道:“熊小弟弟,我说夏小妹妹几生修来的,你一定茶思饭想一刻忘
不了她,有情人都成眷属,这是敝教唯一的愿望,和乐于促成的事,否则你熊小弟弟一个人
也不合本教入门的规矩呀!”
她这一说,像是熊倜已乐意入教,而且还要感激她玉成好事呢!熊倜自然心头泛起一丝
憎厌,朗朗回答道:“夏姑娘现在哪里,请带我去先和她会会面,至于贵教宗旨我还不深
悉,人各有志,熊某泰山一会已决定此志终身不变。若贵教真能造福武林,不以征服各大宗
派各大豪杰为目的,彼此各行其是,我是乐于调停贵教和别人之间争端的,至于夏姑娘我也
不能勉强她做违心的事!”
九天仙子道:“我早知道熊小弟弟和我们是志同道合的,小弟弟自然千里奔驰急于一
见,但老身不能不先尽点东道之谊,难道一杯茶一口饭都吝于招待么?况且熊小弟弟与夏妹
妹从此俪影成双,不能不替你们祝贺一下呀!”
她向左右的女子略一挥手,立刻有两个白衣少女趋出捧茶相敬,丸天仙子呵呵笑道:
“尚小弟,我也替你选择一位最逗人怜爱的小妹妹,做你终身的伴侣,我想你一定猜得出来
是哪一个,就是远道迎接你的人儿!”
尚未明驰骋江湖,宰了不少贪官污吏,目前却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九天仙子竟当面替他
做起媒来,难道天阴教人是想用美人来笼络他的心?尚未明立刻感到极为尴尬。
但是他极盼望九天仙子能把青帕少女替他撮合。
尚未明脸上火辣辣的,又不好立即应允,他急于明了这天阴教瞩意于他的人儿,却不好
启齿去问。
尚未明隐于瑟瑟不安的地步,虽明知道这是个温柔的陷阱,却终没有勇气,坚决拒绝九
天仙子的话。
尚未明对于青帕的少女,确是一见倾心,尤其在最后一段行程中,青帕少女倾身密语,
不是含无限深情么?
狡猾的九天仙子,似已看出尚未明的心事,却故意玩弄这个少年英雄,又笑着说:“尚
小弟弟请相信我,我绝不会使你失望。”
秀丽淡装的少女,分送给他俩各一杯碧色湛湛的香茗,熊倜略一欠身接住,他已看出尚
未明神志恍惚,忙向尚未明递过一道眼色,意思说:“这茶可不能吃!”
同时,已去了青帕的少女柳眉,也向尚未明丢了个眼色,使尚未明陡然心情一震,方算
把小鹿乱撞的心暂时收摄住。
那红帕少女,却娇笑得更加妩媚,她心畅神炔,露出无限得意之色;和那柳眉幽色,恰
成个相反的对照。
熊倜揭开盖盅,嗅着那茶茗之中,另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芳馨,略熏人鼻孔,就使人浑
身虚飘飘的舒适无比,他虚虚张口啜弄出声响,却暗暗把茶汁吐在也上。
又用手帕拭抹一下唇吻,连口赞美主人所赐的香茗。
九天仙子一声吩咐,众少女立即抬上席面,水陆杂陈,而且都是极精美的杯筋器皿,菜
肴更是活色生香。
九天仙子立请他们人座,并且笑盈盈说:“让我这几个小妹妹,各敬两位一杯,然后就
送熊小弟弟和夏妹妹……”
突然九天仙子一收笑容,正色向熊倜说:“夏妹妹的令尊——虬须客,你还没有会过面
吧?”
熊倜神色一肃,腾口问道:“虬须客,什么,他在这里?”
九天仙子道:“熊小弟弟不要性急,早晚可以见面!但是你谅还不知道他就是当年北剑
南鞭宝马神鞭萨天骥吧!”
熊倜道:“夏姑娘只身放浪江湖,虬须客自然不会放心她的。”
九天仙子说道:“我们还没有请他来江南,关外本教的事务,都托他办理,夏妹妹性情
倒是倔强得很,她还不相信她令尊加入了本教,我说熊小弟弟你要好好规劝她,怎能够不孝
顺父母,和父亲背道而驰呢!”
宝马神鞭萨天骥加入天阴教,熊倜并不十分重视,天阴教本就是正派人士所要消灭的对
像,而是夏芸能不受天阴教人的威胁利诱,确使熊倜行为上光荣,假若夏芸投入天阴教,那
该是多么麻烦的事。
熊倜眉飞色舞,为夏芸与他有相等的不屈不挠骨气,而神情分外兴奋,但是眼前莺飞蝶
绕,这一群白衣仙子执壶相敬,颇使熊倜和尚未明十分为难,天阴教下的女孩子,并没有丝
毫荡检越礼的地方,反而予人的是淡素洁雅的高尚之感。
熊倜又嗅出杯中的酒香,和茶杯里的同样一种异馨。尚未明也不敢放怀畅饮,因为柳眉
的幽怨的眼光,不时偷偷窥视过来,但是多少应个景,能不略沾湍了唇舌,他可没有熊倜的
机变,善于应付。
奇怪的酒香人肚,并不觉出什么异样滋味,反而身体之内异常舒适,头脑里也没有错晕
的现象。
可是青帕少女,则幽怨一声轻叹、深深垂下头去。
酒过了三巡,九天仙子似已觉得胜利在握,她才滔滔不绝诉说天阴教的宗旨,无非说他
们教义只在联络武林同道,主张把武林各派的绝技,综合综合起来公诸同道。大家一同研
究,于是就把一切过错安在武当派头上。
武当派有一种内功秘书,关起门来自己练习,这是不够大方的,上次就为索取此书,起
了不大不少的冲突。
九天仙子这种强词夺理的话,熊倜等听去颇觉刺耳。
九天仙子也狡猾的看出两个少年,不满意她的话,好在她的计划就绪,猎物已入网罗,
便催促他俩用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