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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谁说的?”石子材洋洋地说:“我这是为了你,也为了对方。”
“此话怎说?”
石素心透着一脸不解,是以她不得不问。
石子材一本正经地说:“石金二庄。天下称最,显石家庄院的身份,耀金氏山庄的面子,
以万金聘取‘千金’,虽抵不上古人之量珠,但人前人后,总算还交待得过去,你说是吗?”
“呸!你少胡说八道……”石素心回目转向乃父,娇声地说:“爹!你看哥他嘛!尽说
些……”“我说的可是真的啊!”石子材不待他父亲开口,又将话给接了过来。一脸肃然地
说:“一万两黄金并不算太多,忆当年我们送去沈家庄的聘礼也化了好几千呢!”“哼!”
石素心逮到机会反讥了,她说:“可是人家不稀罕,全给退回来厂呢!”石了村不由恼羞成
怒了,他震然站了起来,指着手指说:“你……”
“好了,好了,不要再胡闹下去了。”石镜涛不愿让这件不体面的事给宣扬出去,于是,
沉下声调说:“子材,你坐下!”石家兄妹相互的一闹,文守宗感到有些局促了,不好意思
了。
但是,他又插不上口去,连劝都无法相劝,只有听其自然,任其发展。
石镜涛细而一想,他觉得石子材所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于是转朝文守宗说:“文总管,
你的意思以为呢?”文守宗展颜笑笑说:“当然以石庄主的意思为意思了,这样吧!
在下就以石公子的意思回禀敝东家,看能否勉力地缀凑也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文总管了。”
“石庄主客气了。”文守宗顿时站了起来,他双手一拱,说:“就此告辞,各位再见!”
“噢,请恕怠慢。”石镜涛欠一欠身说:“子材,招呼尤总管一声,代为父送送文总管。”
“是,文总管请。”
一万两黄金。金氏山庄当然一样地筹得出来,于是,石金 二家的秦晋也就结成了。金
陵到了。
金陵是一个繁华的省城,升平的社会,每家商店。热热闹闹,各条马路,熙熙攘攘。麦
小云无心流连,他进了城,又出了城,顺着大路朝西北而行。
在走近钟山南麓的时候,隐约间。似乎听到一阵锣鼓的声音,从“金氏山庄”那边随风
传了过来。麦小云心中不由暗暗地思维起来了,层层叠叠。
“莫非金氏山庄有了事故?”
“但是,这事故也必属好事,必属喜事,不是吗?那紧凑的锣鼓声中透着样和,透着欢
乐喜庆的气氛呢!”“是老庄主金泉元在做寿?不然,定是他独子金耿煌成亲的日子。”
歧路既至,他本能地停住了脚步,微转躯体,就朝钟山脚下眺望起来了。果然,金氏山
庄外围以杉木搭建起来的栅门上结着红彩,悬着红绸编扎的绣球。再看进出,山庄的大门普
张,梁上高挂四盏宫灯,这不是喜事是什么?
麦小云又开始回想了。
“金氏山庄乃宇内三庄一帮之一,虽然自从经营钱庄以后,就很少与江湖上的朋友打交
道,但是,饮水思源,对方毕竟是出身武林,仍难免有武林中的朋友。沈家应该是,他自己
当作为探索身世访过金泉元,后来又在运河之滨救过金耿煌,应该也算朋友。只是去冬腊月,
为地狱门之事一直奔波在外,没有听到传言,没有接到帖了,如今既然碰巧赶上了,总得进
去恭贺一番。主意既定,随即弯了进去。
守在班房中的两个庄丁,一见又有客人到来,立时出来打开栅门,其中一个俅恭地说:
“请问贵客尊姓?”“在下麦小云。”
“啊!是麦少侠大驾光临。”那个庄丁顿时欣然地朝另一个说:“老郝,快报进去,说
麦少侠来了。”“是。”
郝姓庄丁马上洒开大步,飞快地走了。
“麦少侠请进。”
“谢谢你了。”
“少侠客气了。”那个庄丁一脸兴奋地说:“这是小的应该做的事情,而小的若能为少
侠做事,更是无尚的光荣,万分的宠幸。”看形态,听语气。他虽然不识麦小云的面,但必
定知晓麦小云所蕴的功力和在江湖上所行的事迹!刚踱进栅门内,主人竟然亲自地迎了出来,
还不止一人,而且是上下二代,老庄主金泉元和少庄主金联煌。尊家翁长袍外面会着马褂,
这是礼,新郎倌衣襟之上别着红球,这是仪。满身的喜气,一脸的笑容。
应该嘛!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喔!麦少侠莅临,金氏山庄真是蓬荜生辉了。”
金泉元快走两步,他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欢畅地寒暄着。
他富埒公侯,金氏山庄中的房屋都是琼楼玉宇,都是雕梁画栋。若再称之为“篷荜”,
那天底下可就没有砖墙,没有粉壁,全是茅篱土垣了。可是,成语中有这么一句,可是,词
藻内有这么一条,他不是卖弄,不是做作,乃诚心的谦仰之辞。麦小云也是真挚地说:“怎
劳老庄主亲自出迎,晚辈实在是汗颜莫名。”“哪里的话?”金泉元笑容不灭地说:“若不
是麦少使在运河畔救了小儿一命,他哪还有今日?”“晚辈也是。”麦小云惯常地笑延续着
说:“若没有老庄主当年指点迷津,我至今仍然是孤儿一名!”“哈哈哈……”
“哈哈哈……”
站在旁边一直没有机会插嘴的金耿煌,如今可逮到了空档。
他立即抢口地说:“麦少侠,小弟承你相救,也不说什么感激一类庸俗之词了,只请你
到里面多饮儿杯。”麦小云答之以礼,报之以便,他衷心地说:“金公子,在下路过此处,
也不说什么未带贺礼一类遮羞的话了,谨祝你鹣鲽永欢,早生贵子。”“哈哈哈……”
金泉元又敞声地笑了起来,继之是麦小云,最后,金耿煌也偷偷地笑了。好话人人爱听,
尤其是老庄主。他金家产业庞大,钱庄遍布各大城市,但人丁稀薄,所盼的就是多子多孙,
螽斯衍庆,是以更加受用,更加欢欣。“请,请。”金泉元摆手肃容,他说:“我们里面谈,
里面谈。”
“老庄主先请。”麦小云谦逊地说:“晚辈和金公子的叙说犹未尽意呢!”“好!那老
朽就倚老就先了。”
金泉元率先走了。
麦小云挽住了金联煌的臂膀跟在后面,他含蓄地说:“是哪家千金有幸,或者哪家姑娘
有能,会攀上‘武林宝库’金家庄做媳妇,会拢住‘珠玑公子’金耿煌的雄心?”金耿煌心
有所惦,他感到不安了,怯怯地望了对方一眼,嘴唇嗫嚅着,口中滞呐着,久久不曾出声。
麦小云误会了。不禁莞尔地调笑起来了,揶揄起来了。
“怎么?含愧?羞赧了?”
有道是丑媳妇难免见公婆。
何况他娶的媳妇并不丑,不论是容貌上的,不论在言行上的。
何况对方只不是他长年以对的公婆,仅仅是恩人,仅仅是朋友。
因此,金耿煌吐出了一口气,平定一下心潮说:“那倒不是,小弟聘的乃是石素心名姑
娘。”“花蝴蝶”石素心乃是石家庄石镜涛的女儿,石子材的胞妹。
她虽出身污泥,但一如英蓉,一如水莲,点滴不染,其生性与父兄迥然不同。有正义之
气,富巾帼之风!但是,石家庄在江湖上声誉不太好,井且为了柄翡翠玉如意积极地图谋着
对方,因此他们有所顾忌了。当年的公案还不止如此,“花花公于”石子材强掳了“黑娇女”
沈如婉,*婚不果,石镜涛恼羞成怒,就遣兵点将地大闹沈家庄。到后来。弄得父子二人双
双被拘人了地铁门,最近才倒翻出来。
“哦!是名姑娘。”麦小云听了果然怔了一怔。
但只是片刻,旋即畅然地说:“石姑娘真是一位才貌双绝的好姑娘,而且,她心地也善
良得很呢!”他口中说着,脑海中又不住地在思维了。
“这次出来的目的,原是追缉那批由地狱门中倒反出来的恶鬼厉灵。石家庄的距离最近,
但是,彼等人手众多,势力庞大。或说沈家庄中有兵可调,奈何事不凑巧,六个人又出去了
四个,而二弟仍滞留在九华尚未返回。仅凭自己一人,实感力所不逮,虽无可惧,却也拘之
不易,几经考虑、才决定先北上去万里船帮的万坛找洪振杰。如今,巧事又碰在一起了。
“珠玑公子”金耿煌娶的竟然是“花蝴蝶”石素心,那石镜涛为嫁女儿会个会前来金氏山庄?
假如遇上了,又该如何呢?金耿煌释然了,他悠悠地吐出一口气说:“谢谢你,麦少侠。”
“哦!何谢之有?在下说的乃是真心话,肺腑之言。”麦小云委婉地说:“但不知令岳
他们可在府上?”“不在。”
金耿煌答得犹豫,似乎有些口不对心。
客厅里十分热闹。贺客们济济一堂,声波荡漾,口沫横飞。
这些人多半油光满面,人腹便便,由于事业关系,金泉元如今交往的乃是商场中的人物,
官宦中的人物。武林人不是没有,却是少之又少;由于年岁关系。金泉元所邀请的武林人乃
是早期的人。上辈的人,是以麦小云全都不识!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有道是“相识
万千,各难兼顾。”
因此主人无法逐一引见,就来过各不介绍,相识者自相攀谈,不识者也就罢了。只有总
管文守宗,他正在前前后后地招呼着客人。一见麦小云就趋了过来,寒喧几句又到处去忙了。
果然没有看见石镜涛与石子材,但是,却也没有看见沈家庄中的二庄主,人情礼仪,都是由
沈逸峰出面的。这不知是金泉元娶石镜涛的女儿作媳妇难下帖子?还是沈逸峰因对方娶石镜
涛的女儿作媳妇不想前来?到时候免得尴尬,免得难堪,更许是不欢而散。或者又动干戈。
其实。他们全都来了,沈家庄的二爷虽然本人未到。但却遣帐房先生送来了贺礼。石家
庄呢?石镜涛和石子材原来也坐在客厅之内,自一听到麦小云到来,他们有所顾忌,就以内
亲身份转入后堂去了。不过,父子二人却暗中监视着,不住咨商着。
“爹,只有一个麦小云。”
这当然是石子材的话声。
“唔——”石镜涛犹疑地说:“恐怕有诈。”
”怎么个诈法?”
“譬如说一明一暗。”
“不会啦!”石子材抢口地说:“孩儿曾经问过进来禀报的那个庄丁,他说只有一个麦
小云。”“又譬如说,沈家庄也有人来……”
“沈家庄来的那个人不是已经走了吗?”石子材又接过了他父亲的话说:“就算没有,
这种老家伙也如同枯草,如同朽木,又岂会放在孩儿的眼内。”“话可不能说得如此的满。”
石镜涛教导他的儿子了,接着又说:“有道是‘僧道莫欺,妇孺莫欺。’越是不起眼的人,
就越须加以注意。”“我不相信我们父子二人对付不了他们!”
石镇群走分地说:“等只差‘供奉 ’未来,‘四大金刚’也全都留在家中。”“我不
管!”石子材忿愤地说:“辱身之仇,夺妻之恨,今日我是非报不可!”他虽然已经了解了
这一对孪生兄弟的习性,穿蓝衣的是麦小云,穿白衫的是麦无铭,但是,谁娶了沈如娴,谁
又娶了沈如婉则还分不清楚。“麦小云机伶,而且又诡诈,我们不得不防。”
“至少,我们还有金氏山庄可作掩护呀!”
石镜涛乃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他却不以为然地说:“材儿。凡事不可冲动,不能卤莽,
我们必须要确切地掌握住对方虚实,再付诸行动。”筵席开了,好丰富,好奢侈,没有龙肝
凤髓,却有燕涎熊掌。
洒过三巡,一对新人出来了。
嘿!好赫威、好华丽,新娘子头戴珠冠,肩披霞披。这原是朝廷正宫皇后的配披,民间
焉能模仿?可以!因为它乃是天子所封。
典故出于大家年间,当时,小康王被金兀术还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看见路旁
停着顶新嫁娘的轿轿。为保命,为求生,他哪里还顾得二七二十一,就一头钻了进去,金兀
术虽然是化外之人,倒有英雄之风,如他养虎贻患,抚育了陆登之子陆文龙就是一例。既是
新娘轿,遂毫不迟疑地给放了过去,后来康王登了基,即颁下圣旨。嗣后新嫁娘的服饰、座
轿,均改一品冠带。准用八人凤被。全副銮驾,开锣喝道,文官见了下桥,武将遇到落马,
威风哟!有道是“洞房花烛夜,全榜题名时。”新郎倌虽然也可以顶乌纱,衣红袍,过过
“登科”的滋味,但与新娘子比起来,毕竟要失色多了,寒酸多了。古人说:“天下没有不
散的筵席。”因此,筵席散了。
古人说:“天下没有长住的客人。”因此,客人们也走了。
乘着酒兴,麦小云又朝既定的路线往北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