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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三叔情投意合,也只属于私订终身,作不了准。”
在这种情况之下,别人可不便插口,只有沈如婉,沈如婉抗声地说:“凤姨决不会是那
种人,她必定是遭到拘禁,或者是左右为难。”
甄玉珍再也忍不住,她声援了,说:“如婉之言,我也有同感。”
有人附和,气势大增,沈如婉就更执着地说:“江湖儿女,只要是两厢情愿,那亲事就
能作准,做父母的大致都不会反对。”
她只差没有说,你和大姊不就是如此,我与无铭也无不同。
“就算如此,那……”
“那也得要大义灭亲。”
这话是出自沈逸川之口。
他说得毅然,也说得湛然。
就如此,他们做成了决定。
来而不往非礼也。
第二天上午,黄石山庄内的侠义群,他们养足了精神,也浩浩荡荡地朝天都峰半山寺而
去。
到了半山寺,为避招摇和嚣张的口实,大伙儿遂驻顿在寺外广场之间。
进去知会的人还是麦小云和麦无铭,而出来迎接的也还是那一个知客僧人,知客僧人似
乎是千遍一律的又在说了。
“施主……”
麦小云笑了笑,他也照旧地说:“我们是来找人的。”
知客僧人这次自动地说:“找幽冥教主?”
人家既然那么说了,麦小云当然也变更了上次所说的话语,他说:“是的。”
知客僧人眼睛一闭,似乎是有所准备,口中淡淡地说:“他们不在。”
麦小云却刻意地问:“怎么?没有回来?”
“回来了,但又走了。”
看情形,听语声,广场上的侠义道们就陆续地围了过来,站在山门之外,挤在斗拱之下。
因为,他们都身怀上乘功力,麦小云和知客僧人的对话,全皆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举动,寺内僧众或有瞥见,但他们乃四大皆空的人,有的身如槁木,有的心如止水,
根本引不起好奇之念。
是以,仍然各念各的经,各做各的事。
“哦!”麦小云觉得有些意外,他两眼炯炯的盯住知客僧说:“那其余的人呢?”
知客僧缓缓的睁开双目说:“全都走了。”
不信之情,明显地印在麦小云的脸庞上。
他不由沉下声音,重复地说:“是么?”
“是的。”
知客僧人却一脸泰然,或许是他有所凭借,也或许是他心无所愧。
“这次他们去了哪里?”
知客僧光头轻摇说:“不知道,这次他们是分批出去的。”
“那我们得进去看看。”
麦小云的意思无非是进去查查,进去搜搜。
知客僧人哪会不知,但他好整以暇,由怀内摸出了一封信说:“可以,不过请施主先看
看这个再说。”
“幽冥教主交待你的?”
“应该不错。”
麦小云伸手接了过来,见信封右上写的是“交地狱门巡行特使”,中间贴着一红纸,红
纸上并排写着“麦小云、麦无铭台启。”左下方则是“内详”二字。
他顺手抽出了信笺,苍劲的字体如流云般洒落在纸上。
二位特使英鉴:或许是名教心盲,利令智昏,老朽年逾花甲,到老来竟然会意念不坚,
听取花言,以致湿手失足。
也或说人往高爬,水朝低流,凡胸怀志节的人均欲创番事业,留篇青史于垂老之年。
且不论各人看法如何,想法如何,但天性却是抹煞不了的,改变不了的,为人父母,总
是将儿女的婚姻,儿女的幸福放在第一要位,因此,老朽走了,因此,幽冥教解散了。
“湘西僵尸”,过于毒,是以我废去了他的功力,至于其余的人,只晓喻了一番,告诫
了一番,就各各遣回,谅彼也掀不起滔天大波。
最后,请转嘱沈逸川,切切善待吾女,这正是我心之所萦,命之所系,顺祝遂心如意姚
天送留笔麦小云略一浏览,就随手将书信递交后面的人,他继续地朝向知客僧人说:“那信
中所写的姑娘呢?”
“那位姑娘尚待在敝寺后间禅房之内。”
“她不在客房?”
麦小云只是随口的问着。
知客僧人却刻意地解释说:“因为幽冥教的人员众多,客房都被他们给占据了,是以她
遂居住在后面的禅房。”
“哦!那就请大师带我们进去吧!”
“好,施主请随贫僧来。”
就在这短短几句对话之间,各人大致也将那封信的内容过了目,大家遂跟着知客僧人沿
着回廊而行。
撇开了大雄宝殿,转入了右边的月洞边门,里面景色清幽怡人,花木扶疏,曲径通幽,
来几,知客僧停步在一间禅室的房门口。
他举手扣指,“笃笃”地敲了两声说:“姑娘,有人找你来了。”
“房门未锁,请进来吧!”
那是女声,一个口吻软弱的女声由禅房内传了出来。
听音知人,她,正是失踪数日的姚凤婷。
知客僧人轻轻地推开了房门,然后,回身凭掌,浅浅地做了一个问讯,说:“各位请吧,
贫僧告退。”
“多谢大师。”
麦小云抱拳回礼的答谢着。
禅房不大,但也不算太小,与姚凤婷较亲近的人全都挤了进去,如麦小云兄弟,如沈逸
川兄弟以及甄玉珍。
疏远的,或者辈份小职位低的人则落在后面,耽在屋外,如地狱门的城隍,如万里船带
的堂主香主,还有,那尚未谋过一面的“果煞神”兄妹他们。
“你们来了?”
姚凤婷抬眼睇了大伙儿一眼,显得有些憔悴,显得有些凋萎,话说得轻,也说得淡,随
即又垂下了螓首。
沈逸川看了感到有些心痛,但是,他是鲁男子一个,在这种场面之下,情况之下,他根
本无法说话,也说不出话来。
沈如婉踏上一步,她关切的,也真挚地说:“不错,我们来了。”
“可是家父他已经走了……”
沈如娴立即温婉地、热忱地接口说:“尊大人的去留已经是无关紧要,我们是专程来接
凤姨回去的。”
姚凤婷听了再次抬起了脑袋,她幽幽地说:“回去哪里?”
“回沈家庄呀!”
“你们难道不知家父是谁?”
“当然知道。”沈如娴凝重地说:“尊大人乃是当年威名赫赫的‘子母金环’姚天送,
后被地狱门聘进委任第九殿阎罗的‘平等王’。”
“可是他如今却是外魔邪道的幽冥教主。”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去的如烟消云散,且让它过去吧!”
“你们不嫌弃我?不看不起我?”
“怎么会?凤姨永远是我们心目中的凤姨或婶婶。”
姚凤婷叹息了一声,接着黯然地说:“家父昨夜与我倾谈了一个通宵,他后悔自己的耳
根太软,心意不坚,受人怂恿,遭人蒙蔽,一等到搭上了贼船,就成了骑虎,欲罢不能了。”
“谁说的?他老人家不是已经幡然地回了头么?”
“奈何大错业已铸成,今后的残生余年,他恐怕是活在百蛇凿肤,万虫煎心的境地中
了……”
“过去已矣,不说也罢!”
故事到此即将结束,或说这样结局不太精彩,不够刺激,但这却是合乎情,也合乎理,
又何必非要盲目地、无端的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才算高潮呢?江湖人虽然都是铁铮铮的
汉子,都是响当当的豪杰,不管他们是正是邪,凡人终究有人性,有理性,只是为了声名,
为了自尊,为了门户,或者是为了自私以及一己之霸业而将理性给抑压了给蒙盖了而已。
所以,孔老夫子要说教,甚至有教无类,所以,释迦牟尼要苦度,甘愿牺牲自己,并且
以因果、报应、回轮等等名目来规劝,来阻吓恶人醒悟、回头、悔改,使天下成为一个祥和、
利乐、大同的世界。
骊歌高唱了,各人来处来,去处去,黄九公师徒回黄石山庄,余永钦帮众去永嘉的万里
船帮永闽分舵,二位城隍菩萨,他们依旧归庙受人香火。
大家殷殷话别,依依分手,互道珍重。
甄宗威父女和姚风婷当然是随着麦小云一行人去沈家庄,因为他们即将成为一家人。
在经过石家庄的时候,大伙儿又专程的弯了进去,结果,仍旧没有石镜涛父子的消息,
问庄丁,还是一问三不知,当然,他们既然不想为人所知,就不会将去处宣扬出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因为龚天佑被麦小云兄弟追得走投无路,他就索性潜回北国避
匿不出,“四大金刚”
他们分头延揽人手,结果大致无功而返。
卓小伦遽然的变换环境,变换生活方式,感到诸多不便,而且,石镜涛狂妄自尊,石镜
涛目无余子,他更是无法迎事,无法容忍,再加上心有所愧,神就不宁,每当闭眼阖眼,菩
萨的佛影经常的会在他脑海中出现。
于是,既懊恼,又悔恨,最后在石镜涛身上也下了同样的毒。
他成功了么?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怎么说?石镇涛乃是枭雄之才,他对谁都存有怀疑之心,何况初初投入的卓小伦,一经
发觉有所不对,立作反击,因此也将对方伤于掌下。
那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呢?他们为躲麦小云兄弟的追缉,就找了一个秘密处所隐居起来了。
秘密处所是在何地?而他们又有何种作为?地狱门呢?地狱门又怎么安排,怎么复兴?
江湖上有丐帮崛起,喔!为谙吉利,他们自称为“富帮”,富帮乃是一个侠义组织,因此,
武林正气,江湖秩序就由他们去主持,他们去维护,地狱门遂也不再重整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