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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索恩说:“你想知道真相吗?”
“我想知道。我有资格知道,”她答道,“为了我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吗?你清楚的。”
“神谕,”阿本德森说,“在写书的整个过程中都睡着了。在办公室的墙角里酣睡。”他的目光里没有快慰,他的脸反而拉长了,比刚才更加阴郁。
“告诉她,”卡罗琳说,“她是对的,她有资格知道,为她替你所做的一切。”她对朱莉安娜说:“那么我来告诉你,弗林克太太。霍索恩作了一个又一个的抉择,数以千计。用线条来选择,历史时期,主题,人物,情节。有些年啦。霍索恩甚至求到了神谕,问这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神谕告诉他会获得巨大的成功,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真正的成功。所以你是对的。你本人肯定多次求过神谕,依我看。”
朱莉安娜说:“我搞不清为什么神谕要写一本小说。你们没有想到求问一下吗?还有为什么德国人和日本人会战败?为什么只有那个特殊的故事而没有别的?这里面肯定有蹊跷,你说呢?”
霍索恩和卡罗琳都没吱声。
“我和它,”霍索恩最后说道,“在很久以前就权限方面达成了一个默契。如果我问它为什么写《蝗虫》,我就反过来侵犯了它的权利。这些问题似乎在说,我所做的只是把它写出来,而那既不真实也不公平。”
“我来求问,”卡罗琳说,“如果你不问的话。”
“这不是要你问的问题。”霍索恩说,“让她问。”他对朱莉安娜说,“你具有不同凡响的心智。你意识到了吗?”
朱莉安娜说:“你的册子在哪儿?我的在车上,放在汽车旅馆了。如果你不愿意我用你的话,我就去拿。”
霍索恩转身走了。她和卡罗琳跟在后面,穿过房间里的人们,来到一个紧闭的门前。他让她们呆在门口。他出来时手里捧着两本有黑色封套的册子。
“我不用欧蓍草茎,”他对朱莉安娜说,“我不知道它们的用法,我一直是抛掷的。”
朱莉安娜坐在墙角的一张咖啡桌边:“我得拿张纸和铅笔来记录。”
有个客人给她拿来纸笔。房间里的人都围拢过来看着、听着,把她和阿本德森围在中间。
“你可以大声问问题,”霍索恩说,“这里没有外人。”
朱莉安娜说:“神谕,你为什么写《蝗虫》?我们可以从中悟到什么?”
“你问问题的方式有一种困惑的迷信味道。”霍索恩说。但他已经蹲下来察看抛掷钱币。
“继续下去,”他说,他递给她三枚中央有孑L洞的中国铜钱,“我一般都用这些钱币。”
她开始掷钱币,她显得平静,很自信。
霍索恩为她记下线数。在她掷了六次钱币后,他盯着下面说:“日在上,忒在下,空在中央。”
“你知道这是什么上线形吗?”她说,“不要使用曲线图吧?”
“对。”霍索恩说。
“是种祓,”朱莉安娜说,“内在真理。不用图表我也知道。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霍索恩抬起头来凝视着她。他这会儿几乎是一种凶残的表情,“它的意思是不是我的书是真的?”
“对。”她说。
他愤愤地说:“德国人和日本人战败了吗?”
“对。”
于是,霍索恩合拢两个册子,站起身来,他一言不发。
“连你都不敢正视它。”朱莉安娜说。
他思考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变得呆滞,朱莉安娜看出来了。她发现,他已转入了内在。他自己已经迷惘了……慢慢地他的目光又变得清晰起来,他咕咕哝哝地说出话来。
“我对任何事都不敢肯定。”他说。
“相信吧。”朱莉安娜说。
他摇摇头表示不。
“难道你不信?”她问。“你不敢肯定?”
霍索恩·阿本德森说:“你想让我为你在一本《蝗虫》上亲自签名吗?”
她也站起身来。“我想我要走了,”她说,“非常感谢你。我很抱歉,如果我搅扰了你们的夜晚。你让我进来,真是太好啦。”
她从他和卡罗琳身边走过,穿过那一圈人群,从起坐问走进了卧室,她的手提包和外套在那儿。
在穿外套的时候,霍索恩走到了她的背后。
“你明白你是什么吗?”他扭头对站在身边的卡罗琳说,“这个姑娘是个守护神。一个住在地底下的小精灵……”他扬起手抹了抹眉毛,他这个动作部分是为了移动一下他的眼镜,“不知疲倦地在这个地球的表面上漫游。”他把眼镜搁回了原处,“她只是凭天性在行事,仅仅表明了她的存在。她并不意味着只在这里露面,干什么害人的事。事情发生于她恰如天气变化于我们。我们高兴她来了。我并不遗憾,认识了这一点,这个启示是她通过这本书展现的。她并不清楚她到这儿来要干什么,或发现什么。我认为我们大家都很幸运。因此让我们别对此生气,好吗?”
卡罗琳说:“她具有可怕的、可怕的破坏性。”
“现实如此,”霍索恩说,他朝朱莉安娜伸出手,“谢谢你在丹佛所做的。”他说。
她与他握了握手。“晚安,”她说,“照你妻子说的去做。起码要带一把手枪。”
“不,”他说,“我很早以前就决定了,我不打算让这种事来困扰我。如果我确实感觉到紧张不安,特别是在深夜,那我可以时常依靠神谕的帮助。情况并不太糟。”他微笑了一下,“其实,正在困扰我的惟一事情就是明白,在我们谈话的时候,所有这些叫化子一直站在这里,把什么都看去了,他们在屋子里把酒都喝光了。”他转身挪开步子,叉到酒柜里拿出一块冰放入杯中。
“你在这儿完事后打算上哪儿去呢?”卡罗琳问。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并没使她烦恼。我肯定是有点像他啦,她想,我不会让某些事来烦我,不管它们有多重要。“也许我要回到我丈夫弗兰克那儿去。我今晚已试着与他通话,我还要试试。我要看看稍后的感受如何。”
“不管你为我们做了什么,或者你说的什么,做的什么……”
“你们就当我从未进过这幢房子。”朱莉安娜说。
“如果你救了霍索恩的命,那真叫我害怕,但我太心烦意乱。你说了些什么,还有霍索恩。说的,我都没全听明白。”
“多么奇怪,”朱莉安娜说,“我绝没料到事情的真相会让你生气。”
真相,她想。犹如死一般可怕。但很难发现。我很幸运。
“我看你应当像我一样地开心和兴奋。那是个误会,不是吗?”她笑了。停了一小会儿,阿本德森太太想再笑笑,“好吧,不管怎么说,晚安。”
不一会儿,朱莉安娜又踏上了回头的石板小径,进入起坐问射出来的灯光中,然后又隐入了草坪边房子的阴影中,踏上了黑乎乎的人行道。
她一直往前走,没回头再看阿本德森的房子一眼。
她生气勃勃,光彩照人,一边走一边寻找出租车,回汽车旅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