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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岚面露不耐之色,挥手打断慕容炎的话,道:“好了,勿要再言其他。你们便快点开启这幻魔洞吧,这时辰已经不早,容不得耽搁了。”
言罢,他转过身来,面朝身后一直肃立一侧的寒阳院众人,忽地面色一片铁青,阴霾压顶,风雨欲来,怒声道:“现在你们知道了吧,同是我鹿屠门弟子,你们那点微末道行,与掌门师兄门下弟子相比,却是相差如天地!”
“谭慎、卢海,屈指算来,你们二人入我寒阳院都有六十年有余了,在我寒阳院都是修行最为高深之辈,可是在这慕容炎和徐原面前,都是根本不入二人法眼,你们可都知晓吗!”
寒阳院众人见萧岚院主突然爆发雷霆之怒,都默然站在原地,双手下垂,一句话都不说,便是连那呼吸,都是轻不可闻。就连谭慎和卢海,都是大气都不敢出。
见本门弟子如此寡言木讷,再与慕容炎和徐原的谈笑风生相较,萧岚心中更是气甚,而那怒火,便是冲着造成今日之事的张池和李浩然倾泻而来。
他冷哼一声,重重道:“不好好修习也就罢了,入门之初却钻心于同门相斗,一个个不成器的东西!你们两个听好了,今日入这幻魔洞,必须踏出十步。否则,那便待在洞内吧,什么时候踏入十步,什么时候再出洞!”
那静默原地不敢做声的谢思仁面露焦急,当下顾不得师徒礼仪,抢声道:“师父,万万不可啊!张师弟和李师弟都是新进弟子,修为颇浅,冒然进入十步之遥,怕有生命之危啊!”
“够了,住口!”萧岚怒叱一声,周身突然一阵疾风涌动,烈烈成势。众人见状,皆是头颅不由一缩。
“为师之命,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如若再言,你便也随他们一同入洞吧!”
谢思仁望了萧岚一眼,眼中一阵惊恐,终是未在说话。
慕容炎与徐原对视一眼,都是摇摇头,没有出声,迈步走向了幻魔洞。于幻魔洞口站定,二人俱缓缓深吸了一口气。
双手轻轻向洞口正央虚探,片刻之后忽地顿住,像是触碰到一道屏障。便在两人四掌前探处,青光忽现,幻化成一面流动的光墙,将二人手掌挡在外面。
慕容炎与徐原此时亦是面色凝重,不敢丝毫怠慢。他们口中发出轻喝一声,手掌发力,青光猛然爆发,光线四散飞舞。
那光芒愈来愈强,不大一会儿,便将这整个洞口都照的明晰清朗,不复见一丝昏暗无光的模样。那光线于洞口激越回荡,将他们二人的身影映得毫发毕现。
就在慕容炎二人施法的空当,谢思仁悄悄将张池拉至一个众人都不注意的角落,语气甚是急切道:“张师弟,一会儿进了这幻魔洞,你便按照自己能力自主衡量可进入的深度,千万莫因着师父的一句话便踏入十步!”
张池倒是不由一愣,对谢思仁的嘱托甚是不解,当下奇道:“谢师兄,你这又是为何?你昨日还言要我今日努力表现,令师父稍加原谅我往日过错。可是现在为何又叫我违背师父的命令?”
“师弟,叫师父宽解你过错的行为有很多种,但今日按照师父要求进入十步却是最不可取的。你可知,便是谭慎师兄,在这幻魔洞修炼,也仅能前进二十余步,我料想即便是我,可能也仅能十步有余而已。所以如果你真的前进十步,以你的修为,是万万承受不了的。所以切记师兄方才之言,明白吗?”
张池心头一紧,脸庞一阵光暗变幻。他沉吟一会,终是对着谢思仁,轻轻点了点头。
谢思仁这才略舒一口气,擦一把脸上的冷汗,径自离开。
而在幻魔洞那边,在慕容炎和徐原二人联手之下,幻魔洞口的光芒已经快要攀上顶峰,无数光芒四散纷飞,零落如狂舞的乱蝶。那光线为洞口四周石壁所挡,俱都汇聚汹涌冲向张池等人所立之处,狂盛咆哮如雷。慕容炎二人的身影,已经几乎便要被那无尽澎湃的光线彻底淹没。
那光线疾刺而锋利,张池躲闪不及,一时入眼,便觉满目颜泽斑斓纷呈,化成一幅没有章法的狂草画。张池忙如孙航、李浩然等一般,撩起衣袖遮挡漫天青光。
等眼前景象一点一点重又回到视线当中,张池方一点一点侧开衣袖,望向幻魔洞口,慕容炎和徐原所立之处。但见青光纷扰当中, 二人面前缓缓浮现出一个凹陷进去的沟槽,宛如碧玉,光芒迷离。
慕容炎与徐原此刻都已是脸色苍白,气喘吁吁,不复见方才潇洒之势。只是见着沟槽定型,二人才不由同时长舒一口气。
一柄钥匙状物件被慕容炎的真气托着浮现在二人面前,那物事大约为石块制成,表面颇为粗糙,造型古朴,一望便是年代久远之物。
这石钥周身笼罩一层柔和白光,虽看似弱如烛火,在这漫天激荡青光之中,飘曳摇晃,却自有一股淡落飘然之气,周围青光竟都隐隐向四周退开去,把这微弱白光拱立于中央,将众人的视线,都不由吸引过来。
石钥静静漂浮于半空,光芒柔和迷离。慕容炎二人见状也不迟疑,口中轻喝一声,手诀急变,青光登时更盛,而那沟槽之中,朦胧发出若有如无的吸力。
那石钥便在这股并不强烈的力道之下,缓缓飘向沟槽。只见光芒陡然一闪,再细察时,石钥已经嵌进了沟槽里面,却是相互填补,紧密无缝。那白光裹在青光之间,愈发醒目逼人。###第五十二章 幻雾浓
慕容炎二人见着石钥已经完全镶在了青光之中,不见丝毫缝隙,那一直顶在喉咙的心脏,才终于缓缓落回了胸膛。二人收拢自身真气,向后退开了两步。
“铛……”一道钟磬沉厚之声突然悠悠而来,似是自这幻魔洞传出,又似是响彻在这四周无尽的穹野天顶,仿若盛大而恢弘的梵音,袅袅而鸣,徐徐而和。
伴着这声响,白光青光相接处突然光芒大放,一圈巨大的涟漪飞快向外扩散。张池眼见那光波袭来,然而速度太快,尚未及反应,便已被光芒侵身,转瞬就已淹没在了如潮的光线之内。
待得光芒散尽,眼睛重现色彩,张池只见一扇青光幻化而成的光门,在幻魔洞前缓缓成形。须臾,光门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徐徐向内推开,刹那之间,大门处光芒纷飞,缭乱如仓皇末世的彩蝶。
此时的慕容炎和徐原脸色早已苍白如纸,便是连站立都有些不稳了,汗珠大滴大滴沿着轮廓棱角淌下来,大湿胸前衣襟。慕容炎来不及擦拭一把汗水,缓步行至萧岚面前,抱拳道:“萧院主,幻魔洞已经打开,便请您的弟子入内吧。”
“有劳,”萧岚淡淡言道,随即他转身面向寒阳院众人所立的方向,目光自诸人身上逐一走过,最后定在了张池和李浩然身上,“你二人不遵门规,对同门弟子擅自动手,今日便罚你们入这幻魔洞,你二人便自行入内吧。”
李浩然向萧岚院主躬身抱拳,与谭慎、卢海以及徐忠明一一挥别,头也未回,大步踏进了那青光缭绕的大门之中,身影很快被幻魔洞内无尽的黑暗完全吞噬不见。
“张师弟,切记我方才所言,一旦力有未及,便即刻出来。”谢思仁快速对张池耳语一番,但见张池神色颇为木讷,表情便似刀刻在脸上一般,不见悲喜,也不知听没听到。
张池面朝萧岚院主方向,遥鞠一躬,回首望一眼面带焦急之色的谢思仁和孙航,终是面无表情的向前行去。
当惊惶有了形状,那么脆弱的心脏,还能否抵挡它翻涌侵袭如浪?
如果命运早已被蔽空的乌云覆上,那一步踏出的,是无助的反抗还是满溢的绝望?
那矗立于前方的幻魔洞,便仿若一只蹲伏的巨大远古异兽,露出锋利而薄长如剑的獠牙。嘴巴大张无声咆哮出惊天的怒气,滚滚之上苍穹。在那幻魔洞之后,阴霾隐隐聚敛,暗云拢成巨大而黑色的漩涡。
似有无尽狂风席卷飞扬,猎猎如刀。张池走进幻魔洞的阴影笼罩,那身影,确是变得格外孤独而渺小。
一步,两步,三步,张池站定,仰面洞口,沉吟片刻,终是没有回头。然后右脚缓抬轻迈,身影被幻魔洞一口吞噬。
洞外,阳光移至古木树梢顶头,残光点滴而漏,正是一天之中最闲适悠然的时候。
骤一入洞,张池只觉眼前蓦地一暗,外面满目明晃晃的日头阳光像是为一道无形屏障所隔,丝毫不能进得洞来。而伴着这昏暗而来的,便是一股突如其来的阴冷感。
稍稍安抚一下早已在胸膛之中横冲直撞的心脏,张池拧起精神,举目四顾。然而方才抬起眼睛,那讶然的幽蓝色,便是飞快覆盖了瞳孔,像冬季结冰的湖。
这幻魔洞内,入目之处,皆是白茫雾气,缱绻缠绵,飞舞飘转,却是凝而不散。那是自无边晴空截下来的一朵浮云,还是细雨沿及中原时候垂落天下的一块烟。将这幻魔洞充溢盈满,不复见一丝其他颜色。
张池心思斗转,便是恍然明了,这漫延了整个幻魔洞的云烟重雾,想来便是谢思仁口中所指能致人疯癫的幻雾了。他此刻所立之处靠近洞口,乃是雾气最稀薄轻散之处,仅有丝丝缭绕自脚下流转。张池便似踏在云海之上,颇有腾云而起之意。
然而面对如此仙感灵境,张池却是丝毫不敢大意。因为此处乃是幻魔洞,令无数修为高深、法力通神的鹿屠门弟子都恐避不及的幻魔洞。张池立在原地,屏气凝神,望着那早已铺满地面的雾气,一动不动,片刻之后,汗水便已沾满脸庞。
只是他找了半天,也未寻见那早自己而入的李浩然,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凭李浩然如如此修为,想来早已闲步于这幻雾之中了,哪还用如自己这般小心谨慎。
念及此处,张池原本还涣散成云的瞳孔突然精光聚起,凝神成线,那藏在袖间的手掌,此刻一点一点握紧了,像是要握住这整个天下。只是那眼前,隐约立起了一道人影,虚幻飘渺,黑色缭绕。
是不是每个人,心底都会有一个暗落如雾的身影,就横亘在眼前,带着讥讽与嘲笑的面容?
那又有多少人,能采一缕隐忍做剑,在最孤独无依的时候,刺出最不甘屈辱的呐喊?
脚步起落,似有鸣声铿锵,那道瘦弱的身影,终是被虚幻无边的大雾,彻底埋没。
这难道便是世界本来的面目吗?
落叶飘零,花开花谢,仿若漫长亘古的永恒,又像仅是一瞬间的闲云随风。
周围一瞬间燃烧了无数朵曼珠沙华,花瓣鲜红欲滴,那血色徐徐渲染了整个天下。
而那原本平静如水的空气,随着花瓣绽放凋零, 缓缓旖旎盛开一道道清浅而淡落的涟漪。时间渐次闲适走过,清风温暖平和。
而眼前不知从何时,开始浮现无数道细小而绵绵的漩涡,就好像那些零星而破碎的虚洞一直都在,就环绕在张池的周身,将那涟漪层层漫延的空气,卷成一条一条细瘦的嫩竹拔节。
而这周围好像有数不清的色泽,不断涌现又不断消逝,一层一层,开满成绚目而多彩的颜海。
那是无边无尽花的尸体,那是死掉的精魂。
张池便是溺在了这超脱于凡的世界当中,飘然而升,淡忘来生。那嘴角,都是挂上了最无牵无挂的微笑。
一梦千年。
可是,这到底是在哪里?
仿若冥冥之中,一道声音破空而来,刺穿那氤氲弥漫的香气袭人与漩涡荡漾。入得张池耳中,已是颇有朦胧之感,回旋飘荡,层层席来。
可是细辨那入耳之声,分明又是从心底腾然而升,贯穿了喉咙,直通向头顶。
张池只觉脑海像是被针刺了一般,猛地一震,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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