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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讨要事,我们只要尽力约束殿中弟子,耐心等待便是,其余之事,就不是我等能操心的了。”
等张远浩言毕,王元望向地面的眼睛骤然眯一下,只是脸上飞快浮上一抹惶恐之色,像是俱于张远浩的话。他对张远浩猛一抱拳,慌道:“师弟不懂事,让师兄为难了,还请师兄不要怪罪。”
张远浩语气平和道:“师弟担忧楼中事宜,何罪之有。只是师兄驽钝,未能解答师弟之惑。”
王元抬起头,脸上已挂上了微笑,他道:“那师弟就先去约束祁生殿弟子,让他们稍安勿躁,耐心等待,为师父分忧。师弟就不打扰了。”
“师弟走好。”张远浩看着王元逐渐走远走回祁生殿众弟子前列,又转过头看着祁天殿朱红的殿门,喃喃道:“师父、楼主,各位殿主,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呀。”
从紧闭的殿门从殿内推进去,才发现殿里的气氛压抑而诡异。四殿的殿主都坐在各自的宽椅上,有的闭目养神,好像已经入睡很久了;有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仿佛天花板上的图案从未像今天这样精美好看过;还有的悠闲的喝着茶,喝一口晃一下脑袋,神情之间非常享受。跟殿外弟子们的焦急之色完全相反。
而殿内唯一一个面带愁容的就是韩兆阳了,他立在大殿中央,目光从各位殿主身上不停扫来扫去,神情甚是无奈。他已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撩起衣袖擦汗了,但是脸上的汗渍却好像怎么也擦不净。
殿中坐着祁浮楼各位殿主,左手前的是一个老者,约有五六十岁的模样,头发和胡须都已斑白,慈眉善目,正是祁夜殿殿主李贺州。左手下坐着一位女子,看不出年岁几何,只是仍旧光彩照人,那种成熟和淡漠,仿佛凌驾众人之上的气质,让人不由仰望。她是祁丰殿殿主闻心大师。
右手上坐着的是祁生殿殿主陈乾,年岁与李贺州相仿,只是面露不耐之色,不曾掩饰丝毫。而无李贺州的神色平和,万事崩于前而不改色。右手下是祈年殿殿主孙同,观其面色,仅有四十岁左右,白面无须,风度翩翩。
各位殿主现在都先坐在座位上,但是每当韩兆阳的目光扫过,各位殿主便纷纷转过脸去,从不与他目光相触。对此,韩兆阳唯有报以苦笑。许久之后,他才终于叹一口气,再次对殿中众人抱拳道:“各位殿主,眼下日头渐升,时候已经不早了,弟子再次恳请各位师叔伯尽早起行。”
只是这句话同样像是对着空气说的一样,无一人回答,四位殿主好像谁都没有听到。韩兆阳摇摇头,缩在袖间的双手紧握了再紧握。然后他突然一撩长袍,咬牙对着殿中四人跪下来,膝盖直直砸在大殿木质的地板上,掷地有声。
一道细小的痕迹从韩兆阳膝盖处向四周迅速蔓延,伴随着清脆的竹木断裂声,在他膝盖周围,原本光洁平滑的地板都化为了白色细腻的粉末。
韩兆阳面朝着最上首那把空着的宽椅,先是重重磕一个响头,再抬起头来,神情变得肃穆。他再次大声道:“弟子韩兆阳,恭请各位师叔伯起行祁浮楼。”
殿中众人此时才终于停下了自己手中的事,将目光投向了韩兆阳。良久之后,祁夜殿殿主李贺州才终于第一个开口,打破了殿中压抑的沉默。他望向韩兆阳跪倒的身影,一下一下捋着斑驳浓密的胡须,缓缓道:“兆阳啊,你大可不必如此,快且起身吧。”
韩兆阳没有站起来,他面朝李贺州的方向跪着,恭敬的再叩首,礼毕才道:“请师叔体恤殿外众弟子,尽早起行吧。他们都已经在广场上等候多时了。”
李贺州缓缓摇摇头,他伸出一只手,对着韩兆阳虚抬一下,韩兆阳的身体便不受自己控制的站起来。李贺州这才收回手,道:“兆阳,按理说师叔不该为难你的,但是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必须等楼主出来。兆阳,只是此事把你夹在了中间,刚才师叔心中有气,委屈你了。师叔在这给你先行赔礼了,望你莫要怪罪师叔啊。”
韩兆阳急忙惶恐抱拳,对李贺州深深鞠上一躬,鼻尖又渗出汗来。他道:“师叔言重了,是弟子不懂礼数,怠慢了各位师叔,弟子在此赔罪了。”
李贺州道:“你先行退下吧,祁浮楼每次祁浮台之行必是楼主带领前往,这是祁浮楼的规矩,决不能破。此事必须由楼主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韩兆阳并未依言退下,他面带难色道:“但是刚才师父嘱托,今日祁浮台之行由弟子代表师父。”
但他的话未说完就被人打断了,开口的是祁丰殿殿主陈乾,他重重的哼一声,火气甚重,道:“虽然你是你师父的大弟子,但是代表他行事,你还不够格。快去把楼主楼主找来,我们当面跟他讨个说法。”
韩兆阳尚不知如何开口,实际上他已不需要再开口了,因为众人的注意力都已不在他身上了。等他回过身来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竟是为殿主看门的那个独臂老人。
殿中的四位殿主不知何时都站了起来,神情再没有了先前的倨傲,他们看向独臂老人的目光都颇为复杂,尤其是祁丰殿殿主闻心大师和祈年殿殿主孙同。闻心大师望向老人第一眼,美目中便于浸满泪水,她神色一动,泪珠便夺目而出。而孙同看了老人一眼,便迅速低下头去,再也未抬起,让人看不清表情。
韩兆阳心中一惊,自他进入祁浮楼这些年,在他印象中,老人从未离开过祁天殿后堂,更别说在四位殿主都在的情况下进入大殿。但现在容不得他思索,因为老人的目光自大殿扫过一圈,便定在了他身上。
韩兆阳疾步走到老人身侧,对老人恭敬的行礼。老人只是点点头,将一块黑色的牌子从袖间拿出来,交到了韩兆阳手中。他对韩兆阳道:“韩兆阳,楼主近日自觉修为要有所突破,自今日起要闭关。他要你在此期间执掌祁浮令,统管楼中诸项事宜。”
老人没有给各位殿主惊讶和反驳的机会,他向韩兆阳微微躬身,道:“拜见代楼主。”
韩兆阳吃惊的望着老人的动作,而下一刻,让他更加吃惊的事发生了,殿中众人都在此时站起身来,跟老人一同,对韩兆阳行礼,道:“拜见代楼主。”###第六章 追踪见
阳洛城。
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炎热,好像一天之中的每一个时辰都是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太阳直挂在头上的最顶空,走在路上人的影子都紧缩在一起,缩成一个浓得化都化不开的墨点。
张池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辰了,自从跟随刘逸夜离开了离城后,他们的每一天的时间都用在了走路上,昼起夜休,循环往复。
白天即使最热的时候,刘逸夜也没有停下来脚步。他告诉张池,以后如果想加入鹿屠门,就必须拥有健壮的体魄和坚忍不拔的毅力,而在这个时候徒步行走,就是锻炼的好方式。
从离城到阳洛城,张池记得他一共看了十五次太阳升起,长期的奔波和在太阳下的曝晒,令张池整整黑了一大圈,原本就偏羸弱的身体看起来更瘦了,但是明显结实了不少。
但是有一件事让张池非常不理解,那就是明明刘逸夜跟他一样每天走路,跟他一样一走就是一整天,跟他一样一路从离城走到阳洛城,但是刘逸夜就跟他们初次相见时一样,剑眉星目,一袭白衣,玉树临风,模样未有丝毫变化。而且即使是在最热的时候,他也不曾流出一滴汗。
面对张池小小的困扰,刘逸夜只是笑笑,他对张池道:“只要你在鹿屠门潜修十年,你也能跟我一样。”他对张池说话的时候,眼睛朝着远方,怀里抱着他从不离身的长剑。张池看着他的眼神,好像第一次知道了眼神深邃与苍茫的感觉。
走进阳洛城城门之后,张池撩起衣袖擦一把脸上的汗,重重吐了口气。这是这一路走来他经过的第七座城了,大而辉煌,是中原有名的城池。街道两侧层楼林立,一直向远处延伸出去,延伸到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所有的楼阁都装修的富丽堂皇,在阳光的照耀下,到处都反射着刺目和绚丽的光芒。
现在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了,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来去匆匆,眉眼之间满是堆积了许久的烦躁和疲倦,这股热气已经席卷这座城约有两个月了,而且还会盘亘数月之久,人们的积怨和躁动都会在如潮的热浪和偶尔稍动的暖风当中肆意蒸腾发酵,直到最后膨胀成眼角和眉头略有血意的猩红。
张池就跟在刘逸夜身后,行走在这条阳洛城最繁华,但是此刻人迹稀少的街上。然后寻了一间客栈走了进去。
在走进客栈之前,细心的张池注意到,在客栈转角处睡着一个老乞丐,就躲在那一小片狭窄的阴影里,和衣而睡。即使在这么热的天气下,老乞丐穿的衣服仍然很厚,厚到除了头部以外,身体没有其他部分露在外面。
老乞丐的身旁放着一只破旧的瓷碗,碗边已经看不出原本陶瓷的白色了,黑色的垢渍散乱于其上,斑痕点点。瓷碗中零星洒着三枚铜钱,一只同样满身泥土的土狗守在旁边,闭目小憩,舌头一直逗留在外面,呼吸声沉重可闻。
张池前行的脚步顿了顿,他摸摸身上仅有的口袋,那里面还存着五文钱,还是刘逸夜让他买东西后剩下的,刘逸夜没有往回要,张池就自己留下了。他掏出钱来略微掂量了一下,弯腰将钱放进了碗里,然后像是解脱了似的走进了客栈。
像是铜钱砸进碗里的声音惊醒了熟睡的老乞丐,他的眼睛轻轻睁开了。只是他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听着张池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轻轻叹了口气。
张池随刘逸夜在一个空桌上坐下来,店小二忙不迭的跑过来,此时客栈内客人尚不算多,仅有五六人分落而坐,或者几人同桌,或者二三独坐,大堂内甚是安静。
张池坐在刘逸夜对面,默默打量着客栈的氛围,刘逸夜安然不发一言,拿起桌上已经沏满水的茶杯,轻轻吹气。
但是刘逸夜端着茶杯的手突然一僵,神情在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张池好奇的转过头来看着刘逸夜,因为就在他闲暇四处张望时,他突然听到了自己所在的桌子吱吱作响,像是突然被格外沉重的东西压在上面。
但是刘逸夜明明一切如常,右手端着茶杯,轻啜着客栈提供的廉价茶水,一口一口,好像是在品尝最名贵的仙茗一样。
只是张池也没有看到的是,刘逸夜的左手在桌子下面已经紧紧握住了,因为太用力所以青筋突起。
刘逸夜招招手,喊过在客栈中来回穿梭的店小二,道:“小二,刚才我们点的菜都不要上了,请给我们准备足够多的干粮,”然后他从怀里摸出来一小块银锭放进小二的手中,“这些钱算我们的干粮钱,剩下的就当我们赔礼了。”
还在因为他们退菜还脸色格外差的店小二一把接过银锭,喜笑颜开,这些钱几乎是他一个月的薪水了。店小二深深弯腰鞠躬,脸上都快要笑出花来,他道:“客官请放心,我一定吩咐后厨用最快的速度给你准备,请您稍候,稍候。”
在店小二退下之后,张池才看着刘逸夜奇道:“为什么不在这里吃饭了,这么急着赶路有什么事吗。”
刘逸夜只是摆摆手,他道:“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紧跟在我身边。还有,一旦有机会,你就自己逃走,切记切记。”
干粮很快就上来了,刘逸夜让张池背在身后,然后他们走出客栈,穿出城门,很快就来到了城外。
等到了周围几乎没有人的时候,刘逸夜终于停下脚步,这时候张池只感觉浑身都已经被汗湿透了,脸上的汗珠直直的向下流,擦都擦不过来。张池抬头看一眼天空才发现天空被浓浓的阴云遮蔽了,太阳的光芒终于不再那么锋芒,整个天下都是这么压抑而窒息的闷热,像是被架在了蒸笼上日夜不停的焚烧,底下篝火熊熊,水汽从泥土里钻出来。
刘逸夜看一眼气喘吁吁的张池,道:“这样下去太慢了,我要带你驭剑飞行,你要抓紧我。”他的神情异常严肃,好像自从客栈出来,刘逸夜的眉头就一直眉头舒展过。他的脸色就像这片天空,愈积愈厚。
刘逸夜抽出他从不离手但也从未出过鞘的长剑,剑身光滑,犹如一袭秋水,出鞘之时,竟隐隐有龙吟凤音。只见他右手持剑,左手拈一剑诀,往长剑上虚空一抹,剑就缓缓漂浮在刘逸夜的脚边。刘逸夜轻踏上去,伸手将张池也拉上剑来。
张池只觉得入脚处犹如踏在地上,说不出的坚实。只见刘逸夜剑诀微变,左手直刺向前,张池直觉一股巨大的力道自脚下传来,令他几乎站立不住。同时耳边也有疾风飞速的疾驰而过。他急忙抓住刘逸夜的肩膀,才终于稳住了身子,再往脚下一看,才发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