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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含琢的武艺、枪法、船技练得日渐精益,正要打算返回中原报仇雪恨之时,自己切齿的仇人,三山帮大寨主在青楼暴毙的消息传到了她的耳中。闻听此言,含琢的精神立刻崩溃了。人生最过于惨淡的,不是你根本就得不到,而是本该得到的竟无故的没了。自此之后,含琢彻底陷入了怨天尤人的泥潭之中不可自拔。张茗然作为师父,见的多,看得也淡,对含炯苦苦相劝,无奈不管如何解释和安慰,含琢都没法恢复情绪。最后气得老头子直接把含琢撵出广西,了断了这份师徒之情。挥别了师父,含琢不想回家,更不想面对千千万万个同情的眼神。在外漂泊的途中,她在饥寒交迫的中昏倒,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差点儿被人贩子卖到山里去当童养媳,接连的命运不公更加奠定了她心中“好人没好报”的偏激看法,仗着自己的能力,她杀死人贩子,在海口和广西的交界处慢慢以打劫为生,笼络了一大批流氓地痞和亡命之徒,成了一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女魔头。为了报复男人,她又寻到一个隐藏在海边的二百岁老道,用自己的身体为赌注,苦学海上布阵,以及研习采阳补阴之术,我们在之前所中的雀鳝阴阳阵,就是其中最为恶毒的一种。
听完含琢的哭诉,我不禁感慨万千,作为她的亲夫,我既为她的命运不公而感到怜惜,也为她之后的种种逆行感到愤怒。命运就像一盘残棋,让人一步走错,步步走错,最后只能走到无可挽回的一步。
第五十五章施计
听完含琢的哭诉,我的心开始动摇了。刨除积攒银子振兴祖业的私心杂念,此行的最终目的完全是为了静玉——那个柔弱,美丽,招人怜爱的女人。在离开京城之前,我也想过是否能碰见含琢,但我做梦也想不到我俩见面的地点和方式竟然能够如此的离奇和诡异,而且我竟然稀里糊涂地丢掉了保持了十八年的童男名誉。含琢的身世固然惹人同情,但同情毕竟不能代替感情,尽管不能直说,但在我的内心之中,还是没有给含琢留有一席之地。
“焉郎,不知我们离别这几年里,你有没有和其他女人订亲”,含琢抛掉了之前的凶态,小鸟依人地偎在我怀里问。
我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那她是不是非常的美丽贤惠?”,含琢继续发问,她那好奇又失望的眼神从皮盔里面直射出来,看得我心里挺不好受。
“嗯……”,我轻声的应了一句,那声音小得连我自己都听不见。
含琢没有说话,但眼泪却无声无息地淌了下来,顺着皮盔的底下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焉郎,我知道现在自己是残花败柳,已经不能配得上你,但你始终都是我心中唯一思念的人……”,含琢有些语塞,伏在我肩头呜咽起来。我抚摸着她头上冰冷的皮盔,鼻子一酸,眼泪也围着眼眶打转儿。
两人在大厅里相拥而立,足足有半个时辰没人说话,把离别三年心中的苦楚全都寄予在这苍茫的无言之中。良久,含炯终于耐不住性子返了回来,燕叔和独孤璞也跟在后面,眼见我和含琢相拥而泣,他俩都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方面为了我俩的重逢,另一方面为一行人的身家性命。
含炯肚子的咕噜声打破了僵局,接着,我和独孤璞的也发出了不争气的响声,含琢这才想起,自从把含炯他们抓住以来,已经有快一整天没有吃饭了。她双臂从我身上放下,下到厨房亲自给我们做了六道好菜。老少爷们儿们也顾不上面子了,全都露出了本相,来了个风卷残云,丝毫不剩。
人一吃饱了饭菜,脑子里的困劲儿都冒了出来,我们老少爷们儿也不例外。含琢忙命下人打扫了一间上好的卧房给我们休息。暂别了含琢,我随着燕叔他们一起来到房间休息。独孤璞和含炯的体质较差,又受了太多的折磨,脑袋一挨枕头就招呼不醒了。我之前已在含琢的床上被她迷倒,虽然损失了童男真气,但也趁机补充了不少睡眠,由于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一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燕叔盗了一生的墓,职业的习惯使他要始终保持警觉,不能全心地睡觉,一个时辰以后,他不知不觉地醒了,看我还呆呆地盯着顶棚,就把我唤到屋外。
“贤侄,我看你仿佛对方小姐还心存嫌意,不知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燕叔也不遮掩,直来直去地道出心中所想。
“下一步……”,我楞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不撒谎地说,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还记得我们此行的目的吧?”
“嗯,记得。是找方唯清去要军火”
“你没忘记就好,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你对方小姐的情意只在同情的层面上,至于喜欢,却谈不到”
我点了点头,知道自己根本没法在阅人无数的老油条面前耍滑。
见我没有否认,燕叔把头凑了过来,低声说道:“依我看哪,这方小姐对你尚未死心,而且她精神恍惚,脾气暴躁,我劝你最好不要迁怒于她。这个人,是我们一颗重要的棋子儿,用好了,咱们预期的目的都能实现,你能娶到关外的那个相好,我也能在太祖的寝宫之中觅得有用的情报,解救苍生,大富大贵的日子指日可待;如果用不好,说句难听的,咱们这几个老老少少,除了他亲生弟弟含炯,全得交待到这儿”。
听了燕叔的话,我点头表示同意。的确,含琢遭受了太多的打击,仇视外界的习惯已经形成,杀人越货也如同儿戏,眼前的她,是抱着与我复合的想法,才暂时压住杀气,换了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自幼年开始经历的种种创伤是不可能一下痊愈的。我虽然怜惜她,却不能真真正正的给她以妻子的关爱,与其给她一个虚有的名份,让她独守空房,还不如当机立断彻底了结这段情份。凭含琢的家境和能力,找一个本本分分的丈夫是不费力的。但话也不能说得太直接,否则一旦激怒含琢,我们又将小命不保,如何能够既把含琢安抚住,使她渐渐地回心转意呢,这实在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燕叔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贤侄,无论怎样,为叔都希望你能处理好和方姑娘的关系,毕竟,你能和方唯清见上面,以至讨要军火,都是借着你是方家女婿的这层关系,所以,在离开云南回到关东之前,你最好还是不要点破为好,能装一天糊涂,就装一天糊涂吧”
“老前辈,依您说这下一步咱们要怎么走才好?”
“方姑娘肯定知道方老爷子藏身的所在,咱应该带上含炯,随方姑娘一起去找拜会他,你到了那里小嘴儿甜点,你岳父老泰山一高兴说不定连西洋火炮都赏给你,到时候咱们找个借口回到关东,凭着枪杆子大干一番,你挖财宝,我探龙穴,等咱完成大事以后随便找个无名的小镇隐居起来,再放出风声,说一行人全都出了意外外,命丧九泉,等不了几年方家就会给方小姐另觅他人,到时候一切也就都淡然了”。
我心中暗想:燕叔不愧是老江湖了,出的这招可真够毒的,不过眼前除了这条计策,也真的没有他路可走了。
等我与燕叔定订下最终的方案,时间已不知不觉过去半个多时辰,夜深了,秋风很凉。
第五十六章云南(一)
叔侄俩定下计策回屋休息暂且不提,一夜无话,待到次日平明,老少爷们儿们起床梳洗休整,忙得不亦乐乎。这些天在海上飘泊,谁都没能好好的清理内务,再加上后来被俘,在水牢里又关了好几天,远远望去,我们几个不像是京城来的奇人贵客,反倒像是丐帮派来要饭的使团。
一晃又过去了两日,含炯和独孤璞的身体都恢复得不错。我开始怂恿含炯劝她姐姐回家。含炯倒还真听话,一口一个姐姐叫着,把含琢哄的格外高兴。我能看得出,含琢其实早就活了心,想与父亲兄长团聚,但之前大仇未报,她实在捱不下面子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想她这次她寻到了亲夫,又找回了亲生弟弟,着实把面子赚足,任谁也不敢再笑话她了。
吃过午饭,含炯蹦跳着来告诉我,说含琢已经答应带我们一起回云南。另外,含琢说这个害人的水寨也不要了,她已经散了金银,遣喽啰们回家务农了。闻听含炯的话,我心中亦喜亦忧。喜之喜,含琢能够洗心革面,不再做这害人的勾当;忧之忧,看她此番孤注一掷的力度,怕是铁了心的跟定我了。
不管怎样,燕叔的计策还是要坚定不移地执行下去的,否则这半年以来的努力,以及在海上苦熬的三个多月就算彻底白费了,两位船老板也算白死了。我自己呢,则更惨:如果没有意外,我现在应该背上了朝廷钦犯的身份,虽然用太祖寝宫里的《龙兴风水图志》在独孤璞那里换了八万两纹银,但再想回到京城重振祖业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除非我想掉脑袋。唯今之计,只有骗来军火,随燕叔重返关东做一票大单才行。
见我眼也不眨地呆立着深思,含炯便打趣道:“姐夫,你愣在那里想什么呢?不是嫌弃我姐了吧?”,我忙接道:“小鬼头,姐夫待你不薄吧,你可别害姐夫啊,这话要是不小心传到你姐耳朵里,她非得把我活剥了皮”。
含炯微微一笑,说道:“姐夫,如果我没记错,你在北京城郊我燕大叔的家里,你们好像是商量了其他事儿来着,借着送我回家的机会,管我爹索要什么丹麦机枪,然后返回东北去挖掘谁的古墓来着……”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这个小鬼头表面上对大人的事情漠不关心,可心里边却什么都知道,如今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跟我摊了牌究竟是所谓何故呢?
“唔……含炯,你既然全都知道了,那你打算怎么做?”
“姐夫,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跟爹说的,只要……”
“只要什么?”
“只要你们回关东的时候带上我,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冒险就行。在家呆着实在是太枯燥了,能憋死人”
“行!姐夫答应你,不过你也要帮我保守秘密,要不咱们谁都去不了,知道么?”,听了含炯的话,我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含炯毕竟是个孩子,没有大人那么多的鬼心眼子。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驷马难追!”
第二天是一个阳光充沛的艳阳晴日,老少爷们儿们随着含琢带上应用之物,一把大火烧毁了水寨,踏上了前往云南的征程。常言道“狡兔三窟,诈狐五穴”,能成大事者,必须要有几倍于他人的自保意识和忍得住寂寞的超常耐力。方唯清就是这种人,为了安全,他的老巢没有设到昆明,而是藏在一个叫做“勐马”的边陲小镇。勐字音为měng,比喻勇猛,傣族人最爱用这个字儿,凡是有平地的地方,一般都用勐字修饰。方老爷子之所以把自己的藏身之所安置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是基于以下几个原因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的:
首先,昆明在地理上,处云南中央偏北,不临边界,与南洋无论联系还是交易都非常不便,不利于业务的开展,而勐马镇地处云南的西南一侧,进可以顺东北方向直达四川盆地;退可以经由广西逃往海南,是一个完美的居住场所。
其次,昆明是云南清兵驻扎最为密集的都城,方家虽然兵马齐全,但羽翼未丰,财力尚未达到富可敌国,暂时还不敢公然与大清朝官军公然叫板。
最后,方唯清利用了云南民族繁多的特点,巧妙地把矛盾转移,使得清军不敢轻易离开昆明腹地,对云南进行大规模的清剿。云南地貌复杂多样,以元江谷地和云岭山脉南段的宽谷为界可以分为东西两大区域:东部为滇东、滇中高原,其地势奇陡,地貌异常险恶,溶洞石林丛生,人在上面不动尚且难以呼吸,更不要说战斗了;云南以西是横断山脉纵谷区,地势雄奇险峻,更有三江并流的奇观,属于易守难攻的地势。
自古以来,云南就是一个多民族的杂居地,境内常驻哈尼、傈僳、拉祜、纳西、景颇、独龙、白族、傣族等几十个部族,民族问题非常敏感和微妙。为了巩固统治,明朝时期统治者曾在云南实施了土司政策并加以完善。土司是宋朝“土官”的演变,其职位可以世袭,但传承之前必须经过朝廷的批准,《明史…职官志一》曾有记载:“凡土司之官九级,自从三(从三品)之袭替,胥从其俗。附寨之官,自都督至镇抚,凡十四等,皆以诰敕辨其伪冒”。土司对朝廷要上缴一定量的赋税杂役,而朝廷给土司以掌控军队的权利,它的实际作用相当于自治政府。自明朝中期以来,土司政策稳定了云南的政局,促进了云南各方面的发展。但随着时间的考验,土司政策所暴露的弊端越来越多,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