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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一)-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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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莎点点头,“那也是我的终点。不过,如果工作太晚了的话,乘一辆出租车回家,听到了吗?”
  当然,我会乘一辆出租车到特快列车总站,当然。有一次,我钻进一辆出租车,司机顺着街道慢慢开着,开了三个街区后,他停下来搭一个乘客。我悄悄溜出去。谁也没看到我。
  我点点头。“你呢?”我问。
  “我?”丽莎说,“我不担心。他们说那个乱砍暴徒只挑年青女孩。我太老了。”
  她大约跟我一样大,也许还更年青一些,我想,如果你考虑到这个事实:扮演者们看起来比现实者们老得更慢一些的话。但她的评论在她管理的这些女人中引起了’一阵反对,甚至金伯利也发出了一个不情愿的咯咯笑声。
  当女人们匆匆走出去,走向电话、分析员以及成堆的工作时,我躲开了。丽莎肯定认为我也走了,否则她就不会做她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她向镜子靠了靠,凝视着她自己,并用没带戒指的左手揉着眼睛下面柔软的皮肤,好象在把灰尘从她脸上拂去一样,然后又抚着她的眼角,那儿正在开始一些皱纹。但尽管如此,她的脸上仍充满了令人惊奇的年青。“老了。”她轻轻他说。她的声音有些空洞,并几乎象破裂了的一样。“如此之老。”说完这句话,她便在她的袋子中摸了一阵,摸出一盒药,然后作了个鬼脸,用水龙头的水把药丸服了下去。
  她肯定没看到我。在吃午饭时我用了更多的“现实”。这一天,格瑞马尔蒂王子五点钟就让我下班了。我卷缩在亭克旁边的长凳上,一边卸妆一边听她给我读一本书。那是一个绒布兔子的故事,一个孩子爱着和珍视着这只兔子,但知道它从来不是现实的,并永远不会,除非有个人爱它爱得足以使它变成现实。
  没有人会,也没有人已爱了我这么多,我想,并感觉在我喉咙中有一个呜咽。“老了,如此之老。”我记得丽莎这么说过。至少人们还看得到她。
  “这有什么好?”我嘲笑亭克。她怒视着我,而当她皱眉怒视时,她上面几层的化妆开始裂开了。
  “别的还能怎样?”她问。这肯定是她的好日子之一,因为她的思维很清晰,并且能不用唾液和诅咒来谈话。“你想生活,你就不得不是现实的。但现实比干净漂亮地坐着还更多。你想成为现实的,有个人就不得不给你生命。有个人就不得不关心。然后你不得不相信你是现实的,现实得足以去关心。”我试图问点问题,但亭克又拿起了书,嘴里发出嗡嗡声,并不久就睡着了。当我用温暖的干报纸把她盖好时,兔子跳上来,就这一次甚至没对我嘶嘶怪叫。肯定是因为我喂了他的那些熏火鸡。
  “别再叽叽喳喳的,”第二天,在弗吉特的化妆室中,其中一个扮演者厉声他说“你就不能只是穿上你的‘现实,并别来烦我吗?你说啊说啊说啊,好象你以为你是现实的一样。好象你正在愚弄你自己一样。”
  我在弗吉特之外工作的所有这几年中,这是我从任何人那儿得到的最长的一段活,而在它之中包含的愤怒使我吓了一跳。当然,我在女士洗手间中谈过话。在“海港”的女士洗手间中你总是不得不谈话,那儿是你听到新闻的地方,是你得到公司规矩的解释的地方。
  我迅速完成了我的喷洒和涂抹并离开了那儿,在我身后传来一个咕哝:“以为她是人,仅仅因为她得到了一个长期工作。”
  在这个早上之后,格瑞马尔蒂把我叫进去,告诉我从星期一开始,他会有一个全职秘书。“要是我在进行面试时看到了你就好了,可惜你不在。”他说。
  那么,这就是再见了。好吧,我不能说认识他我很高兴,但这儿确实有我会想念的人们。
  “你为我的工作相当不错,”他告诉我(这对我可是个新闻),“而这几天是珍贵的几天。因此我已介绍你到怀特顿那儿去。他的秘书还在度产假,并可能不再回去了。到那个时候,你就可能顶替她的工作,谁知道呢?把你的简历给我,行吗?”
  我给了他一份复印件。他对数学选修课咕哝了一些称赞。当然,我擅长数学。你并不是必须要成为现实的人才能解方程式。
  “我已给丽莎?布莱克说过了,”他在离开去参加一个公司会议之前说道,“她会从人事部门那儿给你找一个日常文书工作。去和她谈谈,在你整理干净桌子之后,行吗?”
  我点点头,谢谢他。
  “你要记住,许多较低级的分析员都是从秘书工作开始的。”他告诉我,“好好想想。”
  我从来没得到过一个我更喜欢的命令。甚至丽莎看起来也很满意。政治学说这是因为她的决策产生了回报,而现在格瑞马尔蒂欠她,但我认为她的满意部分是因为我。如果我做事有心计……我能看到我自己转向去发起获得经纪人“七段”的进攻,就在现在。
  而这就是我能想出的,与变成现实有关的最好东西吗?我会从人们身体中穿过,没有看到他们,现实者或扮演者,除了作为跟我需要他们去做的事有关的东西外?我会吓一大跳吗?成为一个象格瑞马尔蒂一样使用别人的人,或者象亭克一样被别人用光了的人,会更好些吗?
  “我在世界交易中心看到过你,”丽莎?布莱克告诉我,“你正在跟一个街道流浪者说话,一个戴着草帽的女人,你知道我指的是谁吗?”
  “亭克?”在我能够控制自己之前,这个名字就溜了出来。
  “这是她的名字?”
  “我们都这么叫她。”
  “詹姆斯,”——她指的是圣徒——“警告我这些人中的某一个可能攻击你。你对他们要小心。”她警告我。
  我讨厌对她撒谎,因此我低声说了些什么。
  丽莎拿过她的钱包并取出二十元钱。“我注意到她的双腿溃烂得很厉害。这些钱可以买些药品和绷带,也许还可买一些维他命。”
  我开始摇头,但她坚持,我只好收下了钱。
  在亭克包好她的双腿之后,她用剩菜布置了一个宴会。我已告诉过她要用手套,但这只是土豆片和劣等酒。
  我吃了一半便离开睡觉去了。几个小时后,一只冰凉的鼻子把我弄醒了。是兔子。我还不知道我们有如此好的关系。
  “什么事,猫儿?”我间。
  兔子发出一个几乎是咆哮的声音。
  因此我起床去看一看。老天,我真希望我没有看。现在我很庆幸亭克已开过她的聚会了,那是她一生中有过的最后一个。在晚上的某个时候,地铁乱砍暴徒已抓住了她。从她脸上流下的血已浸透了她的外套,并继续流到她双腿的绷带上。她喝得大多了以至于没法大叫或跑掉。上帝,她喝得大多了以至于根本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我尖叫起来,但没有一点回答:没有声音,没有脚步,没有警笛,没有一个人。甚至那些睡在硬纸板上的人也不见了。因此我在那儿坐了肯定有几个小时,兔子跟我一起。我用双手紧紧搂着自己的肩膀,依稀记得,当我还是个孩子时,在我还没有变成扮演者之前,这种紧抱就可减轻痛苦。兔子爬到我的膝盖上。使我惊奇的是,他舔我的脸;使我更惊奇的是,我一直在哭。
  “仁慈的上帝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而兔子向这个声音咬去,我抬起头,看到是圣徒。他呆在那儿,紧紧抓住他的提琴盒和乐谱架。他没有去摸亭克的脉搏,这没有任何意义,他完全看得出她怎么了。然后他冲向一个电话间,拨911。
  很快他又回来了,在亭克周围小心翼翼地走着。他的脚碰到了什么东西。他把它从一个我不想看到的血坑中捡起来。《绒布兔子》,亭克的最后一?本书。他摇摇头,把书塞进他的乐谱架。
  “他们马上就会赶来。”他说。他是个艺术家,而由于他对地铁的使命,他不得不使自己多少有些疯狂。我认为他真的可以看到我。“亭克给你讲过书,讲过变成现实的事吗?我给我的儿子读过它。我想,要变成现实就需要以一个生命作为代价。而如果已有了一个死亡,那么合情合理地就有了一个空间,为另一个现实的人。亭克心肠很好,我认为她也很关心你。为什么不利用这个机会?变成现实?”
  他作了个手势,而我一下就知道了,所有我不得不干的事只是摸着她的脸,并相信,就象亭克和圣徒说过的一样,然后我就会变成现实的,“主啊,我相信,”他们在教堂中说,
  “帮助我,克服我的不相信。”
  去变得现实。去关心,去被关心。去伤害,就以当我看到亭克喉咙上的伤痕时我被伤害了的那种方式。去看躲在阴影中的“水手”,仍然害怕走出来,尽管亭克是他的好朋友,泪水从红肿的眼睛中喷涌而出,但害怕走近警察。他跑了吗?那就是为什么他看起来如此悲哀的原因?
  勇气,就象危险一悲哀一样,不是一个扮演者所关心的东西;我们不会受那种痛苦的伤害。为什么要使自己遭受它,如果我井非不得不的话?我是聪明的、实际的,我告诉自己。怎样一个该死的撒谎者。
  我没有勇气。或别的任何东西。
  圣徒看着我存在的这个空间——好吧,就让我说他看着我吧一一直到他认识到我并没打算去试。“太怕了?”他问,
  “多羞。”
  在一阵嘟嘟叫的宙声中,喀喀响的脚步声、以及叽叽喳喳的步话机声中,警察们赶来了。他们有两个几乎直接从我站的地方穿了过去。我回到自己的小财富屋中——我自己的衣服;象丽莎一样的运动鞋,象金伯利那种颜色的指甲油,我的眼睛燃烧着,好象“现实”已流进了它们,或者我用一根针刺了自己一样,而我的肩膀不停在发抖。
  在弗吉特,我用了两倍剂量的“现实”才使自己看起来象人类。我有一个自己的化妆台,且没有一个扮演者跟我说话,只是不停地向我扫一眼,但我发现很容易读懂他们眼睛中的表情:走开。
  我走到“海港”,并走向女士洗手间。丽莎在那儿,听着两个女孩低声谈论乱砍暴徒的最新消息。
  “那个小提琴手发现了她,”赫斯说,“你认识他。”
  “我看到了詹姆斯,”丽莎说,“他真的很难过。我叫他回家,但他只是站在那儿哭着,并奏着某种犹太人的音乐。他的悲痛使小提琴也哭了。然后其他一些警察过来问他的话。”
  她肯定看到了我的脸因为她用手势叫她们住嘴:她的手猛地向下一挥,真正的傲慢,完全不象她,“你象纸一样白,”她告诉我,“德比,什么……嗅,德比。”她歇了口气,“你认识我们正在谈论的那个女人吗?那是——”
  “亭克,”我说,我的声音非常沙哑。从我眼睛中某个我不知道我还有的地方,眼泪喷涌而出,弄污了我的化妆并弄污了我早晨才喷涂上去的“现实”。我用双手捂住脸,开始呜咽。一生中我第一次成了一圈安慰的中心。手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拍着,声音悲哀地低吟着,当丽莎向她们解释我是那个被杀害的女人的朋友时。
  “就在昨天晚上,”我说,“我还给她买了绷带和药,然后把你剩下的钱都给了她。她用那些钱……”我喘着气,因为一想那些话又引起了一阵的痛苦,“她说她要用它去给那儿的每个人买酒和土豆片。一个最后的聚会……”
  我发誓,到这个时候,我已不是唯一一个在哭的人了。
  泪水顺着丽莎的脸庞流了下来,但她没有管。“我很高兴她那么做了。我很高兴她有了那个聚会。也许她并没有白死。也许她会给警察提供更多的线索。但你,德比,我们能为你作点什么吗?“如果你回了家,那儿还有人关心你吗?”
  家是特快总站。家曾经是亭克。在这儿还更好些。我摇摇头。一张湿毛巾轻轻擦我的脸。它会擦掉“现实”,从而没有谁会看到我。我退开。
  “别紧张;只是水。德比,你死一样白。你觉得晕吗?我要带你到护士那儿去。你们其他人,快走。去工作。”
  当她引着我向电梯走去时,我在大镜子中看了自己一眼。
  泪水和毛巾已冲掉了所有的现实”,但丽莎和其他女孩们还是看得到我。那个让我躺在一张真正的床垫上的护士也能看到我。
  使我震惊的是,在丽莎把我带到一辆出租车那儿,等我上车后关上门,并说‘,早点上床,如果需要什么就给我打电话”之后,司机扭头看着后座。“到哪,小姐?”
  小姐。不是“嘿,你愿意……”但我不是现实的。我已拒绝了这个礼物。我把那张写着丽莎电话号码的纸叠好。我会保留它,但我永远不会用它。
  “世界交易中心。”我说。
  出租车直接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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