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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距离甲州胜沼之战,只过了一个月而已。新选组的败势,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边缘。
***
四月十一日,江户无血开城。土方带着岛田,千鹤等近十人前往下总国市川的国府台与佐幕派残部会合。
前往市川的路上,土方一直一言不发,行军速度缓慢,千鹤和岛田几人跟在后面,也是默不敢言。
队伍隐藏在层层树林间,一路上没遇过多少阻碍。
众人缓缓行进,直到对面传来惊慌失措的叫声:“什么人!!”
“新、新选组的土方!”
西洋官兵?
队首的土方沉默地看着他,拔刀瞬杀。
但声音已经传到了路的另一端,很显然,那里才是主军的阵营。
几乎是瞬间袭来的炮弹,向众人疯狂射击,慌乱闪避间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中弹,大家惊慌地回头望去,正看到一个银发男人立在前方,挥刀飞身独自冲入敌阵。
血液像是溅透了草叶泥土,土方站在尸体中间,血红的眸子暗藏停止不住的杀意。
肆意释放的罗刹之力恐怖异常,岛田蓦地后退一步,几近化身厉鬼的副长让他冷汗津津。
几个队士更是吓傻了一般,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土方,腿止不住的哆嗦。
这种时候,谁也没注意到,他们身后的千鹤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
罗刹的土方沉默地站在原地,他看着周身的尸体,多少明白了些什么。
可是……土方心底自嘲似地冷笑,他默默收刀回鞘,强行压抑住心里一直翻涌的情绪。
他还能有最后一丝理智。
“我们走。”
仿若是来自地下的声音从土方口中传来,嘶哑而难听,岛田僵硬地点头:“遵……遵命!”,刚要回头吩咐队士,却看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趴着一个和服少年。
棕色凌乱的头发,瘦削的身形,尤其是身上的青色羽织让岛田心中一痛。
好久不见的颜色。
他蓦地上前将少年拉起来,才发现原来是失踪了好几天的副长徒弟。
“你……”岛田怔在原地。
“啊……岛田先生。”凉难受地动动肩膀,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身体越来越奇怪,好像怎么动都难受。
“凉君啊,你怎么来了!”
“我……我不能来?”凉脱口而出,却发现甚是无礼,“我偷偷跟过来的。”说着,他朝岛田身后看了看,“师傅呢?”
消融只今日
凉看着面前的土方,低垂着眼睛,紧蹙着眉头,即使是罗刹的疯狂力量也掩盖不了他面上的憔悴之色。
“近藤局长为了救大家去自首了……恐怕……”凉想起岛田对他说的话,岛田没有说下去,可是这话已经足够让凉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傅?”凉双手拉住土方的衣袖,轻轻摇了摇。
土方沉默,根本就没抬眼看他。
“师傅?”
土方微微睁开眼睛,看清面前人的脸。
才几天不见,对他却像数月之久。
那双盈亮的眸子,在他痛苦之时日夜出现在他脑海中,现在看上去,却像一场噩梦。
“你来干什么。”
嘶哑的声音从吼间传来,让凉心中一惊。
“我来……我……”凉憋了半天,“我来给师傅……加油啊……”
“师傅打败了很多敌人,不是吗……”
“我……我和师傅可以一起去打仗啊。”
“而且,我其实还挺厉害的。”
“带上我也没什么不好……”
“而且……我们那天……我们那天不是很好吗?”
“师傅你都忘了?”
……
凉脸色有些变,如果是以前的土方,他说几句,对方可能就笑着让他闭嘴了。
可是现在,他一直说个没完,土方却始终盯着他一声不吭。
“我不会拖后腿啊。”
“更可况,我……我不是要一直陪在师傅身边……”
“够了。”
土方蓦地开口,打断了凉的话,凉被吓了一跳,生生闭上嘴。
土方斜了他一眼,包含着凉看不懂的情绪。
他突然冷哼一声,“别扯了。”
凉睁大了眼睛,土方脸上的冷笑让他看不明白。
“师师傅你……”
“你们……”土方笑着摇头,红眸中全是狂傲的嗜杀之意。
“你们以为你们说什么,我都会信吗。”
“你们以为拿那些话来哄我,我就会听?”
他突然笑了,像是难以置信地俯视着凉:“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你们。”
“我……”凉一滞,他听不懂土方在说什么。
“你什么?”土方轻轻一笑,似带着无尽的嘲讽,“就是你,一副蠢样子却满口谎言,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我我没有……”凉越听越不对,他心里慌张,他不知道土方到底在想什么。
“你没有?”土方冷笑,他走上前,一手拧住凉的下巴猛地抬高,“那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凉被强迫对上土方那双血色的眼睛,土方的动作让他有些呼吸困难,“我说……我要一直……陪、在……师傅身……边……”
土方蓦地松手,凉顿时后退一步,剧烈地咳嗽起来。
“还说你没有说谎。”土方笑着摇头,“你拿什么陪在我身边?”
“我……”
“你连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都没搞明白,”土方盯着凉,脸上尖刻的笑意,渐渐凝滞。
“你拿什么陪在我身边。”
凉的心一沉。
“你说啊!”
“我……”
“你们……”土方苦笑着,“说要和我创一番大事业,最后倒自己跑了……说要一起为了国家拼搏奋斗,自己又先遛了……说要和我同甘苦共患难,把我一个人撇在这里……还有你,”他说着,自嘲的语气更甚,“一直在我身边……说我怎么会信你。”
“师傅我没有骗你……”凉心中焦急,他慌忙上前想要抱住土方,却被土方一挥手挡开。
不知是因为罗刹之力难以控制,还是凉的身体已经比想象中更糟糕。
瘦削的身体猛地跌撞在树干上,青色的羽织被树枝刺破,在凉倒地的瞬间生生将袖子扯了下来。
“师傅……”凉忍着剧痛,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腿却软得根本站不住。
“我没有骗你……”他用手肘撑着地,慌乱地朝土方的方向爬去,肘部的布料在碎石间磨了几下就烂了。
土方看着他的动作,眼睛暗了暗。
他一把抓住土方的脚,大气不敢喘,只急忙说着“师傅你不要生气是我不对……我以后都会改我都会改……”
“改?”土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的声音嘶哑却尖刻,轻轻蹲在凉面前,他一手抚上少年因为疼痛而布满细汗的脸颊,“你拿什么改。”
“我……”慌乱的语气已经不知该说什么。
“你知道你自己是什么吗你就改。”土方的声音蓦地低下来,甚至带了几分悲戚,“你自己都控制不了……”
“……我已经厌烦等你了。”
“师傅……师傅!!”土方的最后一句话像是迎头一击,凉慌张地扑到他身上,无力的脚拼命蹬着地。
“我改我真的会改!!”
他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哽咽,却慌乱地说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师傅你不要生气!我再也不乱跑了我哪里都不去了!!你不要丢下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从林中传出哭咽的声音,站在远处的岛田微微皱眉,他看向身边还心有余悸的队士,心中不由得担心。
***
“我会改的我会很乖的我还会打仗我会的事情很多……师傅你别不要我我只有你你不要扔了我……”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土方衣服上,凉发抖的双手紧紧巴住土方的身体,生怕他丢下自己走了,带哭腔的声音不住地说着,“……我们都没有骗你近藤先生也没有骗你他一定会没事的……他要是知道你觉得他是骗人他也会……”
血红的眸色渐渐消退,土方看着颤抖地搂着他的少年,蓦地发怔。
他像是哭得喘不过气来,一阵拼命的咳嗽,“……他也会难过的,你不能这么说他……你也不要这么说我我没有骗你我最喜欢师傅我喜欢陪在师傅身边你不能不要我你不……”
拉住他的手,用力扯到怀里,土方按着他的头,用力护在胸前。
“你在说什么。”
凉茫然地睁大了眼睛,泪水还含在眼眶中微微打转。
他抬头看着土方,声音嘶哑地说:“……师傅你……不能不要我……”
他的肩膀还在不停地颤抖,土方将凉抱在身上,深深将头埋在他的脖颈中,“你……别听我胡说。”
***
“说近藤先生骗你……还有我也骗你……”
“骗我什么。”
“……”
凉低着头,没有开口,可是土方心里却一清二楚。
他的心事,他一直深深压抑的怨怒,在少年面前通通爆发了。
他不敢想象自己的语气是什么,自己是怎么说出的这一番话,他看着怀中少年红肿的脚踝和破烂的羽织,心中深深的一阵悔意。
他保护不了近藤先生,现在还要去伤害他身边的人。
土方岁三,你是有多么没用,竟然被你搞成这个地步。
土方陷入深深的自责,而凉也暗暗难受着。
他刚才被罗刹化的土方那一番话,吓得不轻。
“你连自己是什么东西都没搞明白,你拿什么陪在我身边。”
“……师傅。”犹豫之下,凉突然开口,有些哭哑的嗓子让人听不分明。
“嗯?”
“你知道……我是什么吗?”
土方语气一顿,“什么你是什么。”
“我是什么,为什么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
土方的懊悔更深了一层,他忍不住骂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事也说出来。
恐怕,还说得很难听吧。
“别想了,那不怪你。”他轻轻握住凉的手,说。
“要是我能一直留在这里……就好了……”
凉讷讷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
他差点就说出“消失”这个词,蓦地住口。
他以为土方还不知道他会突然消失的事情,他一直都是用“出去玩”的理由来搪塞众人。
果然……根本就无法解释。
“我知道。”
土方点点头,声音疲惫而嘶哑。
“所以……反正我没有骗师傅。”凉觉得自己理亏,但还是任性的说。
“嗯,没有骗。”
“而且近藤先生也没有骗师傅。”
“……嗯,没有骗。”
凉说着,突然从土方怀里钻出来,他的眼圈还是红的,却强扯着微笑。
“近藤先生一定没事。”
“等看到他我一定要偷偷告诉他你说他坏话。”
半晌的沉默,土方看着凉的眼睛,轻轻点头。
“好。”他说,声音却有几分哽咽。
融然半为雨
市川国府台聚集的旧幕府军队,合计达到了2000多人,并由一个叫做大鸟圭介的人出任总督,目标直指宇都宫城。
土方被任命为西军先锋队的参谋,而原因除了土方丰富的实战经验以外,竟然还包括因为有“新选组土方副长”的头衔。
这个擅长纸上谈兵的参谋,还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凉坐在军营的帐子中,细细擦着他随身的刀。
明明已经用不到了,可是擦拭这刀身几乎已经成了习惯。
凉不想承认,但他真的很难过。
总觉得陪伴了自己多年的朋友,突然离开了一样。
虽然安慰师傅的时候说得异常轻松,但实际上,根本做不到。
凉慢慢握住刀柄轻轻拔出,仍然锋利的刀刃还彰显着这刀的价值。
“对不起,我没能成为一个好主人。”凉说着,将刀收回刀鞘,抱在怀里。
幸好,他还有师傅。
“哟,凉。”帐子的门帘被掀开,一个人直直走进来,凉一抬头,正是岛田。
“岛田先生。”凉一点头,这帐子里的蜡烛点得正旺,照得岛田的脸红红的,显然是喝了酒的样子。
“在这里干什么呢,不去陪陪你师傅。”
“他开会呢。”凉说,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一直埋藏在他心中的问题,一直没有机会问出口。
“岛田先生,我能不能问你件事。”
“嗯?”坐在凉对面的岛田一怔:“你问。”
“师傅他……为什么有时候头发是银色的?”
凉直直地望着岛田,岛田却怔在原地。
“副长没告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