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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冷漠地说:“希望你知道自己的身份。”说完,被子往身上一盖,连头带脸地将我全蒙起来。
难道老贵宾犬打算蒙死我,好为他家倒霉鬼决解隐患。
洛夫乔伊走到门前,打开门就对外面的人说:“小姐,刚才霍克利先生不小心打翻了桌子,房间都是水渍,我在等女仆过来清理。你进来可能会弄湿裙摆,我想晚餐的时间你们已经迟到了。”
“对,别让女伯爵久等,我们快走吧。”卡尔急忙地说,脚步声也渐渐远去。
我突然觉得,这对主仆真是天生一对。一个惹麻烦,一个决解麻烦配合得天衣无缝。
老贵宾犬重新走入房间,将包住我的被子掀开。我无语地看着他,他也很无语地看着我,我们俩看了对方一会,似乎是不知道在这种尴尬的场景里该说些什么台词才合适。
“如果刚才她一定要进来呢?”我大概知道外面是谁,除了露丝女神,我想不到别人。
老贵宾犬僵硬着一张僵尸脸,认真地思考了几秒,才一本正经地回答:“如果霍克利先生不介意,我会说你是我的前情人。”
我……对能当我爷爷的男人没有特殊情结。
为了立刻摆脱掉这么尴尬的问题,我又脱口而出地问:“你的雇主很喜欢乱亲女人?”
老贵宾犬似乎是被这个世纪难题给噎到了,他弯身将那个花瓶拿起来,背对着我继续维持他那个冷漠的语调。“他对女人的嘴唇一直不怎么感兴趣……”说完就是一阵奇怪的沉默,在我以为他说完时,他又含糊地说出一句话。
“只有你。”
第34章 醒悟
只有你这种台词太惊悚;我淡定地忽略掉。老贵宾犬非常尽忠职守,他走出去后不久又回来了,没有将我丢到房间里自生自灭跑去跟随他的雇主;而是推着一辆小餐车进来。我都不清楚他们给服务生多少小费,才能将人家厨房里的东西随意乱拿出来用。
他走到床边;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张可以放到床上的矮凳小桌子,将它放到我面前。我双手被绑到床头栏杆上;头靠到枕头里;抬眼就能看到桌子的边沿;再努力才能看清楚桌子上面。
老贵宾犬熟稔地将餐车里的东西搬到桌子上;我看着他一样一样地摆好;顺便还给我摆了一副刀叉。然后他就站在床边;一脸面瘫地看着我;跟守着骨头的恶犬差不多。
我很想问他,这是打算让我表演用胸部顶桌,再伸出半米长的脖子去叼上面的食物的杂技吗?这种光给我看却不打算让我吃的样子;怎么都觉得是老贵宾犬在给我下马威。
我默默地数起上面的食物,有一盘子的汤,闻闻味道应该是鱼汤。大厨房里专门制作鱼跟汤的厨师,一定很喜欢这道菜,因为可以让他将自己的专长发挥到极致。还有果冻巧克力等甜点,顺带一块牛排……我觉得老贵宾犬八成是到厨房看到什么拿什么,这种乱糟糟的食物搭配感觉完全不和谐。
闻闻食物香味,我无聊地靠着枕头,发呆地数一数有几块巧克力,有几个盘子,一把西餐刀跟一把叉子跟一把汤勺……
就这样老贵宾犬站在一边,我躺在床上,大家相顾两无言,只剩下鱼汤散发出袅袅余烟,为这个枯燥单调的场面增加一些动态的点缀。如果有画师在场,估计他能将这个场面一丝不乱地画下来。
明亮的灯光,崭新华丽的房间装饰,一个被绑着的女人跟一个老仆人面瘫地看着你。
多么有冲击性的作品。
同一个姿势躺久了血液不循环,我不自然地动了动手腕,企图让绳子松懈点。老贵宾犬斜眼看着我的动作,要是绳子被我意外挣脱开,他会第一时间上来帮我重新绑好。
真是有够服务周到。
虽然说了等于白说,我还是忍不住低声问:“你不帮我解开一下?”
洛夫乔伊没有看我,他转头望了下门外,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地说:“人老了,跑不动。”
“船开了,我没地方跑。”我平淡地安慰他,船就两三百米长,我一个手上没船票的能往哪里跑,躲在救生艇里还撑不到沉船我就会饿倒。
“你的话没有任何信誉,如果你打算逃跑,只要解开绳子哪怕我拿出手枪你也敢跳窗出去。”老贵宾犬继续用那种聊天的语气,淡淡地说,并且还略带忧伤地摸摸自己的外套,似乎在安抚外套里面的手枪。
原来我在他眼里已经信用破产了,我无所谓地继续跟他聊天,“东西摆成这样,我没法吃,不然你将桌子放到我脚边,我用脚趾夹牛排再弯曲腿试试能不能吃好了。”
老贵宾犬默然无语,他的面瘫裂了一角,嘴角抽动几下。
我秉着尊老爱幼的传统思想,好心地跟他说,“我没用过脚吃饭,所以待会可能会弄脏床单,要不你先将床上用品拿走,等我吃完了再弄回来。”
老贵宾犬摸着西装的手慢慢用力,几乎要将自己的西装外套给抓出一个深刻的褶皱出来,他的脸有那么一瞬间看起来很苍凉疲惫。接着他终于慢吞吞地说:“你看起来很健康。”
我立刻不说话,头继续歪到枕头上看着食物发呆。看起来很健康,所以饿你个一两顿也弄不死你,这就是老贵宾犬的下马威啊,故意拿食物来虐待饥饿之人的眼睛。
房间一时间静悄悄,我们俩都是沉默不尴尬的那类人,继续一个人站岗一个人望天地发呆着。我闲着无事努力思考,要怎么走出这个鬼地方。糊弄老贵宾犬难度很大,他时刻都神经紧绷着,根本没有放松的时候。
接着又开始思考,船难是怎么发生的,一开始以为是望远镜的柜子钥匙被上届二副带走,导致六个瞭望员只能靠眼睛看冰山,结果看不清船就撞上去了。问题是我来了才发现,白星公司的嘹望员基本都是靠眼睛去观察路线,有没有望远镜对他们来说似乎不是最主要的问题,因为一开始训练的时候,就培养他们只用眼睛去观察的习惯。
这也是白星公司对外的广告之一,他们的嘹望员优秀到不依靠望远镜也能看到前方的任何障碍物。这导致了哪怕你给他们望远镜,嘹望员大部分时间都不会依靠它。
所以就算我撬开柜子,将望远镜送上瞭望台,那群不习惯的嘹望员也可能不会用到。
至于船速过快,暂时没有想到决解方法。
思考着思考着,我又回到泰坦尼克号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上。如果没有记错,泰坦尼克号第二天晚上杰克露丝就上演了一幕最经典的相遇,你跳我也跳。
不过杰克应该下船了吧。
都站到接驳船前,他答应我要下船,对一个做出承诺的男人来说,他应该不会毁约……等等,没有杰克,露丝跑去跳船谁拉着?
我没有任何犹豫就转头对旁边的洛夫乔伊说:“你把门锁上,然后去看看你雇主的未婚妻吧,我答应你今天晚上不离开这里。”
洛夫乔伊诡异地转下眼珠子,身体动也不动继续站岗,他类似自言自语地说:“这又是什么诡计,职业骗子的伎俩真是层出不穷。”
我在他眼里彻底信用破产,破得不能再破的那种。忧郁地叹口气,我抬眼瞪着床上面,真是遇事不顺,自从上了船后倒霉事是一件接着一件来,那块该死的烂表。
就在我以为要跟老贵宾犬一直沉默地互相膈应到深夜时,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脚步有些急促,快到门口却很突兀地停下来。脚步声的主人可能有些心慌意乱,所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节奏乱得很彻底。他在门口站了几秒,又很莫名其妙地往回走,可是下一秒往回走的步伐又转回来。来来回回,至少两三次脚步声停下来,接着是无声的安静。
我疑惑地看向洛夫乔伊,他好像知道外面是谁,所以一脸平静地继续站岗中。
接着门外的人终于走进来,我眯着眼睛看过去,发现是一身燕尾服的卡尔。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一脸镇定地走到门边,深色的头发在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浅棕色,在白衬衫黑外套的衬托下,他整体看起来矜贵而优雅。
他吃晚饭的速度真是快得令人惊讶,难不成是拿个餐盘在门口蹲着解决?这点时间还不够在D层大餐厅一个来回。
卡尔走到床边,他看到搁在我身上的小桌子,笑着说:“吃了多少。”
这语气活似喂鹅的农场主,多吃点,吃饱了就将你宰了拿去炖汤。
“她拒绝进食。”老贵宾犬一脸无辜的诚恳,他明明没有任何表情,但是那双小眼睛就能透露出一种很值得信任的情绪来。
我……恨熊老人。
卡尔的笑容立刻拉下来,换脸堪拼刷屏。“拒绝进食?”他冷笑一声,接着怒气来得极快,两步就来到床头俯身,手一伸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跟他面对面相望。我都能看到他眼底的愤怒狰狞地冲出来,连带脸部肌肉也有些扭曲。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走吗?就算你饿死也别想我会解开绳子。”
为了条绳子我还不至于饿死自己,太划不来了。对于这个家伙一上来就掐我下巴的怒气,我感到奇怪而烦躁,他难道就不能尊重人一点吗?
我用力地撇头,打算撇开下巴那只螃蟹手,同时咬牙切齿地说:“我饿死不是正好帮你解决麻烦,你干脆直接用条床单将我包起来扔海里一了百了,发什么疯。”
这倒霉鬼是不是有狂躁症,每次看到他,他不是在生气就是在生气。
“我发疯,呵。”不知道我的话戳到他哪里,他突然狞笑一下,接着笑容隐去,神情带着某种让人看不明白的委屈感。他声音颤抖地继续重复,“我发疯,对,我觉得自己疯了。你知道我刚才一直在想什么吗?没有任何办法控制,我的大脑就像是被人换了,还没走出门口我就拼命想走回来,因为你会消失,我只要不看着你一定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暴怒地大声控诉着,就仿佛遭受到什么难以忍受的灾难。手更加用力地掐住我要躲避的下巴,他气息凌乱地对我说:“这是不对的,我们才认识一天,不对,已经快要两天了,才两天我就完全疯了。这种感觉让我抓狂,根本无法压抑下去,我连餐厅都没有进就跑回来。”
我疼得喘息一声,这个神经病发毛疯。我被他追到错过下船的机会都没有疯成这样,他自顾自在一旁委屈个什么劲?
“为什么会这样,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我不可能,不可能……”他奇怪而恍惚地看着我不停念着同一句话,随即那种茫然感逐渐褪去。勉强恢复正常的卡尔突然一惊,掐住我下巴的手跟被烫到地快速缩开。接着他跳开到一边,后退了好几步,直到退到床尾才靠在床柱上,才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痴痴地看着我。
我差点被这家伙的力道掐到下巴脱臼,这货根本就是个神经病吧,这发病了就不要放出来乱咬人行吗?
我咬了咬嘴唇,试着让下巴那种不舒服感消失一点。然后极度气愤地瞪向卡尔霍克利,他靠在床尾柱,被我的眼神吓一跳,然后是明显的闪避,似乎无法承受我的怒气。当然这种躲避只是昙花一现,他立刻抬头挺胸,双手放在裤袋里,站得笔直地面对着我,就像是突然穿上勇气铠甲的冲锋骑士。
他试着露出一个亲切而自然的微笑,就像是他无数次在社交圈里露出的笑容一样,他看起来会显得精致而善于跟人交往。可惜这个笑容并没有那么成功,他似乎很快就察觉现在的场面不适合这种笑容,所以又拉平嘴角,不自在地伸出手挥一下,用另一种听起来成熟而缓慢的语调说:“你不应该伤害自己,现在是晚餐时间,饿自己并没有任何好处。我不希望看到你奄奄一息,不要拒绝食物,医生说你的身体缺少很多营养。我们将它补回来,好吗?”
最后一句询问是那么彬彬有礼,尾调翘得有些高,听起来平易近人。
“你解开我的绳子,我自己吃。”我都怀疑他跟老贵宾犬是不是故意折腾我,将食物摆在我眼前,然后绑住我的双手,还来怪我不肯吃东西。我是蟒蛇怪不成?还能自己盘绕着桌子啃着吃?
“不可能。”他几乎是停一秒都不肯,立刻就将我提议踩到脚底。
来个正常人跟我交流吧,我疲惫地歪头看向老贵宾犬,结果发现那老不死冷冷地抽一下嘴角,幸灾乐祸地笑了。
我终于发现,一个神经病主子是不可能有个正常的仆人,这些年来遇到最讨厌的两个人,没有之一。
卡尔站了一会才终于醒悟过来,他补救一样地快步又回到床头,对我说:“你的姿势不易进食,洛夫乔伊,去多拿个枕头来。”
很快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