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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没事的……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他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说出了这个字。
身后的人似乎放心的笑了一下，然后他感觉有什么东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一缕淡蓝色的头发垂下来，落在他的胸前。
天渐渐亮了，黎明的曙光驱散了最后一丝黑暗，整个世界逐渐充满了光明。
他的神智也似乎稍稍恢复。现在他能够清晰地看到眼前的路，和空中绚丽的朝霞。
就在前面了。他甚至已经看到了全副武装的菠萝菠萝密高举手中的弓向他们挥手。
“到了，无法飞翔！我们到了！”他忍着依然强烈的头痛说，“我们安全了！”
无法飞翔没有回答，他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仍然牢牢握住他牵着缰绳的手，维持着他入睡时的姿势。
他们已经到了菠萝菠萝蜜的前面。精疲力竭的马停了下来。
“无法飞翔，我们安全了，”他从他紧紧包裹着他的双手中抽出手来，推了推身后精灵猎人的手臂，“下来吧，菠萝小姐在……”
精灵猎人从他身后跌了下去。
菠萝菠萝蜜在尖叫，他却什么都听不到。
他只看到那张原本红润健康现在毫无血色的俊脸，和那一贯矫健得能躲过所有攻击的身体，渐渐如同星辰般消失，地上只留下了五支带着干凅血痕的箭矢。
为什么，刚才似乎能要了他的命的强烈头痛，现在却一点也感觉不到了呢？
Chapter 58 种族任务
大陆上现在最轰动的消息不是人族和羽族以及兽族之间的战争，而是一份个人宣战信，信里公开向人族宣战，表明要仇杀一切蛮横暴力的人族。署名是“精灵族第一女猎人”。
精灵猎人这个游戏开始时非常风靡，后来逐渐衰退，现在几乎一文不值的职业，再次成为Live里的焦点。
人族玩家本来对此根本不以为然，但是在这位神秘的精灵族第一女猎人独自一人灭了一个人族工会的分会以后，全世界哗然。
据说当时这个工会的分会在做团体任务的时候和一小队精灵玩家发生了冲突，人族玩家仗着人多做了一些不太漂亮的事情，正好被第一女猎人撞见。然后……全灭。
据说第一女猎人无论是近战还是远攻都强到可怕的地步，和她撞上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据说第一女猎人在一次箭矢全部用完的情况下居然用不知道什么东西继续射杀了一个人族NPC军队小分队的全体成员，那些死者的伤口非常诡异，没有箭矢，却有着非常可怕的致命伤，有些甚至好像是小型炸弹弄出来的。
据说第一女猎人没有动物伙伴，肩上却有两只松鼠。
据说第一女猎人曾经在救了一个新生的精灵玩家后对他说：“如果不用保护什么人的话，精灵猎人就是不可战胜的。“
他族的玩家称她为“那个强悍的女猎”，精灵族的玩家称她为“狄安娜”。
羽族朋友们回了天空城，唯一疼爱自己的同族兄长兼师父只留下了那张和她一起名声大噪的“自然之弓”。再没有人会亲切而无奈地对她说：“菠萝，打火的时候不要把自己的头发凑上去啊。”
她看着天空含泪微笑。
Live里从此多了一个传奇。
而此刻的冒险工会里，精灵族再一次引起轩然大波。
一张由精灵族长老颁布的种族任务惊动了所有玩家，包括原本在天空城的某些人。
“本族第一位魔猎人因故去世，其生命晶石不知所踪，精灵族因此无法为自己英雄转生，甚至不能为之祷告其灵魂安宁。现只能模糊定位生命晶石在南部海域，请诸位同族勇士和他族好友援手，寻找生命晶石带回迷雾森林。”
各地的冒险工会因此都热闹起来。
“魔猎人！那是什么职业？猎人的进阶职业么？”
“难道说那个第一女猎也是魔猎人？”
“生命晶石是什么？精灵族玩家好像从来没有那种东西啊！”
“南部海域？鲛族的地盘？怎么落到那里去了？”
“看来这玩意很重要啊！都开了种族任务了。精灵族会不会因此和鲛族开战？”
“这个任务没有报酬啊？”
空中花园的冒险工会中，一个魔法师打扮的人紧紧盯着种族任务的牌子，一声不吭。
“老大，你是想做这个任务么？”他身后的牧师轻声问道。
“那是无法飞翔。”魔法师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一定要去。”
“老大！”猪都笑了轻唤了他一声，“可是，这是种族任务……”
“那又怎么样？”魔法师无所谓地说，“再难我也要完成它。”
“我并不是反对老大你接这个任务，有事做总比你现在把一切情绪闷在心里好，”猪都笑了说，“可是，老大你难道没有意识到吗？这是一个种族任务。即使是当时火飞龙攻击空中花园羽族都没有这样大张旗鼓地公布种族任务。一个种族，由长老公布一个关于个人的任务，这说明什么？”
魔法师转头盯着牧师：“说明什么？”
牧师的眼睛里有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说明这个人非常特殊，特殊到可以影响一个种族。考虑到游戏平衡性的话，这个人只可能是一个NPC。”
魔法师僵住了。
“一个NPC？”他轻轻重复道。
过去的点点滴滴宛如昨日。
初次见面时，那支灭火的箭其实附着非常小的冰系（水系）魔法。
“我是猎人啊！而且是本族第一个猎人呢！”
迷雾森林里所有NPC对他和自己的礼遇。
“无法飞翔哥哥最厉害了，上次就是他把乱跑的莫伦西尔从老虎爪子下救出来的。”
如果不是NPC的话，谁会在有了他那样地实力后一天到晚窝在迷雾森林里没有好处地当奶爸带小孩不肯出来？
即使出来了，也不关心大陆上的事情，对很多事都不插手，除了打猎和保护自己轻易不参加战斗，毫无保留地教一个精灵族小女孩技能……除了一个NPC，谁会这样做？
“对他放手，让他回精灵主城去。”
“话说当初水手辛巴达还批评过我，说我居然从迷雾森林跑出来。他自己窝在海上不肯上岸，却还对我下海不满。”
如果不是NPC的话，出迷雾森林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么？为什么要再三干预？
“水手辛巴达！”魔法师突然叫了起来。
他的同伴们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我得去找他，他一定知道点什么！”魔法师有些失态地急速说着，“为什么生命晶石会在海上，为什么无法飞翔居然会是一个NPC……”
他快步向外面走去。不仅是他的声音，他的手，他的身体，他的整个灵魂都在颤抖：“就算他是个NPC，我也要找回他的生命晶石！”
Chapter 59 NPC
魔法师通过信鸽事先给水手辛巴达写了信函，然而他们的再次却仍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水手辛巴达穿着笔挺的军装，在菲林码头不知什么时候建起来的“人族海军总部基地”内的一个办公室接见了他。
“海军军官？”魔法师有些惊讶地看着水手辛巴达。
“从一开始我就是海军上将，现在因为开始打种族战争，所以就跑到台面上来镇守了。”水手辛巴达招呼他坐下，“难道你可以成为羽族的贵族，我却不能成为人族的军官么？”
“我只是有些惊讶。”魔法师说，“这次来我其实是为了……”
“为了那个精灵笨蛋吧？”水手辛巴达从抽屉里拿出烟草，“要不要？上好的走私烟草。”
“不，谢谢。”魔法师摆手，“你怎么知道……”
“那家伙闹得这么沸沸扬扬，全世界都知道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水手辛巴达点烟，“居然搞出种族任务了，真是个笨蛋。”
他把烟塞进嘴里，模模糊糊地说：“八成是因为你吧？居然把命都送了。他对你还真是好。”
“那个生命晶石是不是在你这里？”魔法师问。
“我这里？”水手辛巴达顿了顿，“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要他的晶石干什么？”
“可是任务上说南海领域……”
“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水手辛巴达吸了一口烟，“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
“什么？”
“受到诅咒的漂泊的荷兰人，曾经对每个他遇到的船长说，他希望得到他们的女儿作为妻子，这样就可以结束在海上孤独终老的命运，回到陆地上生活。”
“这我知道。”
“但是现在，他的台词改了，成了如果不能娶得陆地上的妻子，他就要永远在海上漂泊。”
“这有什么差别？”魔法师不解。
水手辛巴达嗤笑起来：“难道你不知道么，精灵是个长寿的种族。”
“你是说……”魔法师突然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我一直怀疑当初怎么这么顺利就得到进入海底的方法。”水手辛巴达吐出一口烟，“那个笨蛋果然瞒着我们做了一些事。”
魔法师双手冰冷：“你是说，无法飞翔用生命晶石和漂泊的荷兰人交换？”
“据我所知，是的。”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魔法师有些艰难地开口：“那你……知不知道……他是个NPC？”
“啊，你终于意识到了？”水手辛巴达有些嘲讽地看着他，“不然你以为他那种能够看到别人名字的本事哪里来的？”
“你一开始就知道？”魔法师有些吃惊。
“是啊。”水手辛巴达掸去一些烟灰，“因为我也是个NPC。”
“什么！？”
水手辛巴达看了他一眼：“不然我为什么能够掌握一个种族的军事权？还能看出别人的种族？”
魔法师再次沉默。
“也许是这个游戏做得太好了，”他勉强笑道，“你们……看上去根本不像程序。”
水手辛巴达放下烟，看了看他，突然大笑起来：“谁说我们是程序？”
魔法师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水手辛巴达解释道：“每一个种族都有一个NPC是由游戏设计者担任的。你们羽族那个NPC好像是个负责种族特殊魔法的老头，喜欢搞些魔法特技。像我，就是战争情节的设计者，所以负责海军这种边缘职业。”
他把烟再次塞进嘴里：“至于那个笨蛋么，好像是Live的最初创意设计者，整个游戏的蓝图和很多场景都是他设计的。”
魔法师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
下线之后，他的手抖的几乎按不准电话的按钮。
“您好，这里是E…G公司。”
电话接通了，他的声音却比他想象得要平静。
“我找程芸总经理。”
“请稍等。”
“芸姐，是我。”
“小庭？你怎么会打电话来？”
“他没有死。”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那边久久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似乎传来了轻微的抽泣声。
“小庭你……就当他死了吧……”
“他明明还活着，怎么能算死了？”他突然失控地吼起来，“你们怎么可以瞒着我这么久，和我说他死了？”
“小庭！小庭！你不知道，他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再怎么不一样，至少还活着！”话筒这边也哽咽了。
“我把游戏仓寄给你，既想让他碰到你，又怕让他碰到你。其实他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既想见你又怕见你，所以也没反对我这么做。他说知道你也在玩他设计的游戏就很开心了，可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发现……”
“为什么？为什么他和我一起玩了这么久不告诉我？”他犹如一只受伤的兽般咆哮着。
“可是……他已经成了一个废人。”那边轻轻地说，“他全身瘫痪了，眼睛瞎了一个，大脑也出了些问题，不能像以前那样编程了。现在他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原本还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后来他进了自己的游戏才好些……”
话筒这边完全说不出话来。
“小庭，你就当他死了吧。”
他挂了电话，手没有一丝颤抖。
Chapter 60 重逢（终章）
一天以后。
程芸正坐在床边喂弟弟喝粥。
有人在按门铃。
她看看钟：“今天保姆早了半个小时啊。”
她替弟弟擦了擦嘴角：“我去开门，马上回来。”
“好。”她的弟弟看着她回答。
她打开门：“今天怎么怎么早……”
然后她愣在了那里。
“芸姐。”来人说，“我挂了电话就乘飞机过来了。”
程芸没有反应。
“我想见他。”他说。
程芸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让开了身子。
他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推开里屋的门。
“姐……”里面的人正想开口，却停住了。
“芸姐在外面。”他说，走进房间并把门关上。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却贪婪地盯着他看。
“怎么会……”他说。
“这么不想见我么？”他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没有回答。
他坐到他床边，继续追问：“你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告诉我，为什么从来不说？”
他苦笑：“我这个样子……”他没有再说下去。
他们都沉默了。
“走吧。”最后他说，“就当没来过。”
“怎么可能？”他笑得像哭，“你明明活着。”
“我们那天已经分手了……”
“那是你单方面说的，我并没有同意。”他说，“现在我家里管不到我了，芸姐也会同意我来照顾你。”
“就算她不同意，我也会说服她同意。”他加了一句。
“逸庭，别这样。我们已经不是毛头小子了。现实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