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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后也为大姐抄几卷经文,好让大姐早日康复。”临风低着头,小声说着。
卫临潇柔声道:“经文倒不用抄了,你有空时,把先生讲的课,也讲些给大姐听听就好。”
正说着话,却听惜竹来报:“侯爷来了。”
几个连忙齐齐站了起来,卫逸天已大步流星走了进来,看也不看对阗他行礼的几个儿女,直接站到卫临潇的床前。
“到底怎么回事?”
语气中有明显的怒火。可眼中分明是担忧和疼惜。
卫临尘便遣了弟妹们,屋里只剩下父女三人。
“父亲,您别生气,这只是个意外。”卫临潇说着,动了动身体,想坐着回话。却不想扯动了伤口,又是一阵锥心的疼。忍不住眉峰微楚。
卫逸天顺势坐在床上,伸手按住了她:“别动,别动,还是躺着的好。”
已是十分柔和的语气。
卫临潇记忆中,似乎从未和自己的父亲这样亲近过,几乎是求救般的看了卫临尘一眼。那惴惴不安的神情,落在侯爷的眼中,心中更添愧疚。又有几分尴尬,便讪讪的抽回手,挺着背坐直。
神色间就恢复到一贯的萧严,可语气却还是亲和的:“本来身体就不好,姑娘家的,不好生在屋里呆着,乱跑什么?还好只是伤着了,你若真出了事,我怎么向死了的惟月交待?”
说到最后一句,言词间,已不胜唏嘘。
惟月是卫临潇生母的名讳。
昔年,据说两人也是极为恩爱的。沈惟月是卫逸天战中救下的女子,那时他家中已有新婚不久的妻子,却为沈惟月的风采折倒,两人倾心相爱,沈惟月便不顾卫逸天已有家室的境况,自愿入了沈府,作了妾室。
在卫临潇想来,那竟也算段倾城之恋了。
而沈惟月本身,却也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卫临潇的外公沈忆山,当时是边城苍州知府,守城失陷,在战乱中身亡,沈惟月若不随卫逸天回京都,在那家破人亡的乱世,也确实是无处可去。
好在卫逸天待她不薄,恩宠数年,直到卫临潇八岁那年病故。
沈惟月感念卫逸天待她之情,又深觉对不住大夫人,所以在大夫人几年无出的情况下,便把卫临潇给到了大夫人名下。
大夫人因子嗣问题,又把自己的贴身两个婢女给卫逸天作了妾,卫逸天本来不愿,到底在沈惟月的劝导下收了房,便是临云的生母赵姨娘和临雨的生母徐姨娘。谁知刚收了这两个姨娘,大夫人竟然就怀了身孕,不久生了临尘。直到后来生了临云,才准许两房姨娘各生了一子一女。
反倒是沈惟月,再无身孕。
因当时她年龄太小,还未记事,再加上她在大房夫人身边教养,也无人敢说这些事情,后来又落水失忆,她是穿过来的人,本来就丁点都不晓得,这些过往,都是卫临潇在和沈妈妈闲聊时,听沈妈妈说起的。
沈妈妈原是沈惟月的贴身侍女,每每提起沈惟月的美丽与才华,言语中尽是感叹惋惜还有怀念之情。让卫临潇觉得,沈惟月的死,怕也是长期积郁于心造成的结果。
那样心高气傲的女子,却必须与几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终使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吧?何况,这条路,偏又是自己选择的路。
连抱怨都不能。
见卫候说到自己生母时的尴尬,卫临潇拍了拍父亲的手背,微笑道:“父亲这样关心疼惜女儿,沈姨娘若地下有知,只会感激父亲的。”
卫逸天听了这话,心中甚慰。又想到,临潇至落水醒来失忆后,从未再如从前一样,叫他一声爹爹,向来只以父亲称之,不禁又觉得黯然。
卫临潇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感情本就特别些,再加上眉眼与其母极为相似,十分得他疼爱。可自她落水后,曾经绕于他膝下撒娇玩耍的日子再未曾有过,甚至有时候他恍然觉得这个女儿在刻意的疏远他,他又是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男人,结果父女两人越走越远,渐渐形同陌路。
所以,卫临潇这一拍他的手背,让他心内激动不已,可表面上却还尽力维持着平静的不动声色。
卫逸天一时竟不知要说什么。
好在这个时候,惜竹端了茶水进来。卫临尘亲自接过递给了自己父亲。笑道:“父亲您先喝点茶,这一路赶过来,又担心着姐姐,估计也有大半日未进茶水了,定是渴了吧?”
侯爷接过茶杯吖了一口,卫临尘接着道:“若说起来,父亲还真是最疼大姐了,小时候我十分羡慕并妒忌姐姐,总希望父亲能多看我几眼,那会儿心中时常感慨,既生瑜,何生亮?”
一句话,说的父女两个都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卫临尘自己也笑。
侯爷便笑骂道:“也十六岁的人了,天天说话没个正形,你倒给我说说,你大姐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临尘便把事件从头说了一遍,末了又道:“当时大姐和陶小姐带去的两个丫鬟离的太远,还好遇着了两个武功不错的人,这才转险为安,可惜那救了姐姐并送姐姐回来的人,也没留下姓名,连声谢都没机会说了。”
说到丫鬟,卫临潇知道弟弟讲这谎话是在帮着自己为丫鬟开脱,不禁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卫临尘又道:“虽说当时情况太过危急,可大姐到底是将门虎女呢。若没有那份急智和胆色,还真脱不了险。再者,她当时竟然能想到那陶小姐可是尚书令陶大人家的……”
话未说完,卫临潇便道:“临尘,我渴了,你把那杯茶递给我。”
可到底来不及堵住临尘的话,卫逸天已变了脸色,一脸震怒。
第十九章 邀请
“你是觉得我不能护你们周全,需要你用命去周旋?”
话未说完,便气的想扔茶杯,想了想,还是一口喝了杯里的茶,那青花瓷杯,便被重重的拍在了床边的红木案几上。
一时屋里气氛便比这大雪的天气还冷。
卫临潇不禁暗自苦笑,若不是这样耿狷的性格,这样宁折不曲的傲气,又何至于有今天的局面呢?
临尘又何苦说这些话,也不想她在府中还能待多久,就算邀了这功,入了父亲的眼,又有什么意义?他怎么就不能先想想自己父亲是怎样的人?
“父亲,您别生气。那会儿我连命都不保了,哪有时间想这些?”卫临潇赶紧陪着笑,“临尘你也是,乱说什么话?你若真想父亲多疼我些,也不该在这里胡说八道,平白惹父亲不快。你这样说,至我于何地?”
卫临尘看了自已姐姐一眼,终是忍着没说话。心里却想,你命保不保,单是凭着拿自己的命去换陶晨芙的命这一点,陶家都欠了卫家一份天大的人情,这是不争的事实。
卫候听了卫临潇的话,却叹了口气。顿了片刻,帮卫临潇掖了掖被子:“好好息着,养好精神,明天回府去。”
说完,起身欲走。
卫临潇望着父亲向来挺拔伟岸的像山一样的背影,此时却充满了落寞,仿佛一下子苍老许多,动了动嘴,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卫临尘也跟着站了起来,想要送送父亲,帮着安顿住处。却见惜竹至门外打了帘子进来:“侯爷,张府的人过来问安。您要不要见见?”
“哪个张府?”
卫临潇心中的疑问被卫临尘给问了出来。
“说是内阁大学士张大人家的。”
卫临潇心中一动。想起那日陶晨芙雪地里见到两个男子时,突然间羞的艳红的一张脸。
父子两人也对望了一眼。
侯爷便道:“带去会客厅。”
惜竹应了一声便去了。
侯爷整了整衣衫,卫临潇从背面看过去,感觉那身影,只一舜间,便回恢了往日的神采来。
“姐,我陪父亲去看看。”
卫临潇点了点头。
张府派来的是位管事,四十多岁,穿着葛色棉布冬衣,看起来却气势非凡,十分干练。
见了卫侯,行了礼,便道:“我家夫人领着家眷来庙里进香,听闻您府上的小姐病了,特地遣小人来看看,顺便拜见一下世子,没想到侯爷您也在。原本夫人想亲自过来看看的,又怕小姐病中,倒叨扰了小姐清静,便派了小人先来问候一声。顺便送些补品给小姐,虽您俯上不缺,到底是我们夫人的一点心意。”
顿了顿,又道:“若早知道侯爷您也在,我家公子应该亲自过来的。”
张家父子同朝为管,若都称大人,别人却不知道是哪位,因此这管事口中的公子,大概便是十六岁便连中三元的奇才吏部侍郎张掖张大人了。
看此人的样子,不像一般的跑腿打杂的下人,应该是张家的什么管事,可探望卫家小姐的病,张夫人派来的却不是内院的管事妈妈,而是个外院管事……
卫侯淡然一笑:“小女只是受了点伤,现已经无恙,烦你家夫人费心了。”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那管事迟疑了一下,便也大大方方的落了坐。
已有丫鬟上了茶,那管事端起茶杯轻吖了一口。
卫侯便笑问:“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那管事不紧不慢放下茶杯,含首答道:“小人姓薛,单名一个咏字。在张府中管着外院的事情。”
举止应答间沉稳有度,卫候暗自点了下头,一个管事的下人,能在他的不怒而威前稳如沉水,可见此人并不简单。
那张府,竟连一个小小的外院管事都这样不凡。
“薛管事,您府上张老大人这一向可好?”卫侯回京,只上了两次早朝,便称病在家,养病不朝。凡来看望的同僚们,也以病为由,一概不见,因此会有此一问。
“劳侯爷关心了,我家张老大人身体尚好。”薛咏态度恭敬的淡淡回道。
卫侯点了点头,“薛管事回府,代本候向张老大人问声好。”
言语间既不显亲热,亦不显疏离。
薛咏笑道:“小人定会把侯爷的话代到。小人还要回去给夫人回话,先告退了。”
“也好。临尘,你去送送薛管事。”
“不敢劳烦世子。”边说,边起身弯腰作了一辑,弓身退了出去。
卫临尘送到院门,正欲回去,却听那薛管事转了身,迟疑了一下,笑着道:“世子留步,小人还有一事。”
“薛管事但讲无妨”
“还请世子回府后,同您家夫人说一声,我家夫人正月初六五十生辰,想邀您府上的夫人去张府聚聚。本来我家夫人是要回府后再派人送帖子过去的。刚好小人今日探望您家大小姐。世子您又在,我便替我家夫人先说一声。”
卫临尘目光一闪,面上却不动声色:“承蒙您家夫人看得起,我回府会定会向母亲转达张夫人的盛情。薛管事旦请放心。”
话说的客气,已有应下的意思。薛管事松了一口气。便抱拳告辞:“卫夫人去不去,小人都先替我家夫人谢谢世子了。”
“不客气,薛管事慢走。”
薛咏出了卫府休亟的院子,却直接离了寺院后院,向山上走去。
此时的张掖,已换了身家常的便服,青色绸袄长衫,披着灰色裘衣,正站在山中的别院里,看着后院中假山上的皑皑白雪出神。便有小厮来报:“大人,薛管事回来了,您是现在见还是?……”
张掖淡淡道:“领他进来吧。”
薛咏急步入了后院。
“卫家小姐恢复的如何?”
“说是已无恙,卫候也来了昭明寺。小人去的时候,正好见了他。”
“哦?”
“卫侯看起来气色很好。”薛咏见张掖面露沉思,便加了一句。“小人临走时,卫候还嘱咐我代向我家老爷问声好。”
称病不朝,不过手腕罢了。
张掖点了点头,对薛咏道:“没别的事,你就先忙去吧。”
薛咏却没有迈步,张掖便询问的看了他一眼。薛咏迟疑了一下,斟酌着道:“我去之前,夫人虽未明说,却透露有意在她五十生辰时请卫候夫人,小人走时,卫府的世子相送,小人便自作主张,先与卫世子说了声。”
见张掖看着他,并无特别的表示,薛咏便继续道:“卫世子说定会回去禀报卫候夫人,神色间倒似应了。”
第二十章 圆智
定远侯卫逸天手握萧国大半兵权,一向与文臣极少相交,尤其张敛是内阁大学士的身份,平素为着避嫌,虽同朝为官,也不过泛泛的点头之交。卫临尘此番没有明确的拒绝,还似应了这邀约,以他的年龄,应该不会在这种敏感的时候,私下里自行做这样的决定。
如不是卫临尘小小年纪便能参透朝中局势,自己父亲的处境。怕便是卫候对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