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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浅的笑声,叫卫临潇不禁恼了。睁开眼,怒视着他。
而那人,却一脸的笑意,看着她圆睁着的双眸,柔声道:“这样不好吗?你不喜欢?嗯?”
不喜欢吗?不喜欢吗?
四月春寒料峭的夜里,赤祼的身体,她只觉得冷,微缩了一下身体,有他身体的温度传了过来。
不喜欢吗?卫临潇惘然。怎么喜欢?是,她不喜欢。他不过是个陌生的男人,他们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叫她如何喜欢?
这一刻,卫临潇从来没有象这一刻一样,感觉到她所使用着的身体和她心的背离。那种无法融和的背离。她原本就不属于这里。
难过,寒冷,还有疲惫,让她突然失了所有的力气。就这样吧。就这样,即使这一切都不是她的主动选择,可她至少没有拒绝过,至少,扔开别的,她不讨厌他。
没有人会讨厌这样的温柔相待的男人吧。
卫临潇长长叹了口气。重又闭上眼。
张掖不知为何,她原本充满生气的眼,只一舜间便失了光华。明显感觉到怀里的身体松懈下来。
她,只是不习惯吧?又想到她的娘家卫府。也不由跟着轻叹了一声。
“临潇,终其一生,我会好好待你的。”不是因为他答应过卫侯,仅仅是他心甘情愿。
这是承诺吗?可是,这样的承诺,相对与彼此的立场,显得何其苍白。卫临潇勾起嘴角,不由笑了。
这样的笑,无端让张掖觉得苍凉。她的笑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的笑,他第一次见到时,明明是那样的灿烂耀扬。他突然就怀念起那如清泉击石般荡漾在丛林中的轻脆笑声。
一只手,抚上她的唇,好似如此便能抹去那苍凉的笑容一般。接着又吻了下去。过了片刻,卫临潇别过脸去,张掖便听到了她飘渺若无的声音:“抱我去净房吧。”
这才感觉到怀里的身体慢慢冰凉。大步走到净房,把卫临潇放到浴盆中,原本备好的热水,已变得温热。张掖注了水,怕她觉得冷,又把炉上烧着的热水注了些进去。
卫临潇把自己埋进水中,脑中几乎一片空白。躲了片刻,清理了身体,发现张掖已穿着一袭月白的长袍,拿着帮她准备好的簇新亵衣,正等着她。
即使已被他看清过自己的全身,卫临潇依然觉得羞赧,见张掖站着,只好求救般看了他一眼。张掖一笑,把她的亵衣放到边上的绵杌上,拿了巾帕,开始帮她擦干头发。然后转身道:“自己擦干身体,穿上衣衫,我抱你回屋去。”
不是协商,是命令。
卫临潇无语,只得自水中站了起来,等收拾好,张掖已转过身,一把抱起她。等把她放到那张大床之上,又拉了锦被盖好,才道:“先睡吧,我去清洗一下。”
卫临潇点了点头。闭上眼,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才又睁开。
四月安静的夜,偶有一两声虫鸣。卫临潇借着红烛的幽幽暗暗的光,打量起这间屋子。四角床幔,锦绸奢华,屋里燃着淡淡的熏香,这一切,和她生活了十年的那间屋子如此不同。
也不知临尘他们怎么样了。沈妈妈她们又息在哪里?一时思绪纷杂。
要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很快,便听到张掖回来的脚步声。卫临潇赶紧侧身闭眼,拥着被卷缩成一团。
就听到张掖上床,放下两层幔帏的细碎声音。感觉到身边的人躺下,卫临潇动也不敢动,可是他到底拉了被子,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一只手,便伸进她的亵衣里,抚着她的背。
“还好,那次的虎抓之伤没有留下疤痕。”
这样的话,让她无法拒绝。闭上眼,只等天明。
可不知为何,明明以为无法入睡,那具温热的身体,竟叫她慢慢安心,不知何时就沉沉睡去。
醒来天色已亮。红烛燃尽,屋子里有着透过纱窗照进来的幽幽光线。
卫临潇睁开眼,便发现自己依旧躺在他的怀里,他的手臂,一只在她的枕下,一只轻轻的搭在她的腰上,手心贴着她的背。
掌心温热。这样亲密的姿势。
她只觉得身体酸痛,忍不住动了一下。就见张掖也睁开了眼。四目相对。卫临潇脸便红了。
垂下眼睑,就感觉张掖低了头,双唇触在她的额上,低声道:“醒了?要不要再睡会儿?”
声音纯厚温柔。敦和有如红酒,有一种让人放松和安心的力量。卫临潇摇了摇头。
临腰一紧,她的身体就贴他更紧了些。卫临潇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下意识的就要挣脱。而他的手却越发用力,在她耳边呢喃道:“……别动……别动……”
为什么她就像杯清甜而又醉人的酒,让他忍不住想要品尝?而他也知道,她初次承欢的身体,经受不了他的第二次。这样的忍受太过煎熬。
卫临潇感受到了他的欲望,搂着她的手越来越紧,而他的身体也越变越炽热。唇,便由额间滑至她的鼻,再是唇,轻轻舔咬。
慢慢变粗的呼吸声,让卫临潇清醒过来。别过脸,在他耳边道:“张掖,天已亮了,我们还要去给父亲母亲敬茶。”
自然不能去的迟了。
还好,叫的是他的名,而不是“大人”。张掖把脸埋进她脖子里。平息半日,直到压下身体内奔腾着的欲望,才抬起脸笑看着她。
那双眼,深邃而又明亮。
“还好不是大人,临潇,你可以叫我济舟。或者……”或者叫什么?夫君?张掖没有说,顿了顿,才继续呢喃着:“你实在太美,只有我才能看到的美,让我忍不住想要你,想索取……”
这样的缠绵的情话,出自一个仅几过几面的男人之口,信不信姑且不说,对于卫临潇而言,张掖不仅是陌生人,还是个陌生的古代男人。不由想起前世和同学一起看清宫戏,那里面的男主角吻了女主角,当时的她只有十多岁,正是天真无知的年龄,看到那画面,便问同学:“咦,古代就有这动作了?”
身边的同学都笑。
原来无论古今,男人说起情话来,都是一样的。可是感觉为什么这样怪异?想起自己年少无知的笑话,卫临潇不由笑了。
那笑,明丽的如同四月的阳光,恍眼而又叫人沉醉,张掖看的痴了。这样的笑,这才应该是她的笑。
“在笑什么?”
卫临潇不禁深深佩服起自己来,竟然能在这种时候,想起那样的笑话,还不自觉笑起来,就有点感觉对不起张掖,红着脸歉然道:“那个,没什么,我们应该起床了。”
这一笑,倒也笑醒了沉醉在欲望中的张掖:“我不叫那个,叫我济舟。”
卫临潇忍不住就想白他一眼,“那个”只是一个语助词好不好?又不是叫他。可此时她只想快点穿衣起床,以免再有肌肤之亲,见他含笑的眼中,分明有着固执的坚持,便低低叫了声:“济舟。”
声音中的娇媚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而张掖似乎觉得甚为圆满。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笑着坐起,翻身下床:“我去叫丫鬟来服侍你起床。”
卫临潇紧张的急忙坐起来:“不用不用,我自己穿衣就行,一会儿再叫吧。”
他也不喜欢有人打扰此时他和她之间的亲昵,见她不愿意,正合心意,便道:“那我帮你。”
两眼却盯着裸露着的双肩贪婪的看。
如玉般光洁的皮肤,披散着的一头微卷的秀发,刚睡醒的迷朦眸子,烟霞般红艳的脸,卫临潇绝对不知道此时的她有多诱人。
见张掖看着她的目光重又炙热,卫临潇忙拉着被子裹起自己。
慌张的动作不由逗笑张掖。
“大……济舟,我自己来就可以,你可以转过身去吗?”怎么可能要他帮忙,不是应该她服侍他吗?可此刻她做不到在一个男人的目光下坦然的穿戴衣饰。还好,他没有向她提那样的要求,似乎也没有那样的想法。
还好。他还不算太过大男子主义,以为女人生来就是他们的保姆。卫临潇忽然觉得,和这样的男人相处,也不算是件太坏的事情,至少,要比别人好得多,要比她想象中的,要好的多吧。
想着,不免对着张掖露出了一抹笑。
那样的小心翼翼,祈求般的眼神,讨好一样的笑,何况她至少改口叫了他的名字,张掖虽觉得好笑,却也不忍心再逗她。便含笑点了点头。
他二十四岁,不是没有过女人,可为何只有临潇,这个才见了几面的,成了他妻子的女孩,能让他忍不住心生怜爱呢?
直到两人都穿戴整齐,张掖才叫了丫鬟进来。
就见莲蕊,莲竹,莲子和莲叶端着热水,鱼贯着进了房间,向两人行了礼,便入了净房准备两人的洗漱。而老夫人身边的魏妈妈也进了屋子。笑道:“二公子,二少奶奶好。”
卫临潇开始一愣,这时候魏妈妈来做什么?旋就明白了。忙红着脸回了礼。就见魏妈妈走到床前,卫临潇见那一床的临乱,就想拦住魏妈妈,还好张掖眼尖手快的拦住了她,要不非得闹出笑话不可。
魏妈妈见了床单,笑的更欢,拿了床单,便告辞了出去。
卫临潇心中微堵,瞪了张掖一眼,便扭身进了净房。瞪的张掖又好气又好笑,不明白她为何一时又恼了。只好归结于她害羞。
等她洗漱完出来,张掖才进了净房,那个叫莲子的丫鬟便把她扶到梳妆台前。
“二少奶奶,您想梳个什么发髻?”
“就梳个简单点的吧。”卫临潇对这称胃十分不习惯,顿了顿才道。
莲子一边用犀角梳顺着她的头发梳理,一边浅笑道:“二少奶奶,今日您要给老夫人和老爷请安,又要见府里和簇里的亲眷们,太清简了不好,您又是新少奶姐,不如梳个牡丹髻吧,看着不复杂,又能添您的富丽贵气。”
“你看着办吧。”卫临潇倒也无所谓。
“好呐。”莲叶答着,手下却一点不慢,也不过几分钟时间,一个漂亮雍容的牡丹髻便出来了。
卫临潇看了也十分满意。莲子便打开妆奁开始挑拣首饰。见二少奶奶穿了一身大红织锦软缎描金鸳鸯福禄纹的衫裙,又梳着牡丹髻,莲子便挑了昨晚卫临潇插的那支细缧丝金凤展支钗帮她戴上。又挑了对金琥耳坠,和一对通体油光莹雪羊脂玉佩。
等穿戴好一看,十分的美艳雍容,又不失沉静端庄。
“二少奶奶真美。”莲子诚心赞道。
刚好张掖也出了净房,看到装扮一新的卫临潇,也不由的看的一愣神。
边上的莲子和跟着他出来的莲竹见了,都不由掩袖而笑。
张掖这才回过神来。卫临潇觉得时间不早,就起身打算随着张掖去老夫人院里请安。见张掖未动,不由探寻的看着他。
张掖笑道:“不急,我们府里人多,一会儿请安总要耽搁点时间,我怕你到时候饿,就叫莲叶她们先去准备些点心,吃了再过去。省得饿着。”
正说着话,莲叶和莲蕊已端了点心和茶水进来。
两个坐下吃了些,张掖叮嘱道:“别吃多了,一会儿还要用早膳。到时候倒吃不下。”
就是他不说,她又哪里有心情吃什么东西,不过是陪着他用些罢了。可这男人的话,却又分明让她感激。便朝他笑了笑。
用完早点,出了门,就发现已有小轿停在游廊外。
“要坐轿去吗?”卫临潇问道。只是觉得坐着轿子去请安不好,她哪里有这样娇气的?心中到底不安,不知道要见哪些人,不知道她要如何与这群陌生人相处,更不知道,这一府的人,会怎样对她。
第五十五章 请安(下)
也许是感觉到了卫临潇的忐忑,张掖握了一下她的手,看着她的眼,轻声笑道:“路有点远,怕你累着。别担心,有我在呢。”说着,拍了拍她的脸,把她扶到轿中。
身边的丫鬟们都眼观鼻,鼻观心,可脸上却隐隐忍着笑意。
这样亲密,卫临潇不仅不适,还觉得十分尴尬。这张掖真不知是怎样生成的怪胎,他对别人的女人,是不是也一样如水温柔?
本着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的原则,卫临潇说了声:“谢谢。”
而张掖却像变戏法一般,手中突然多了串金琥手链出来,顺手便给她戴到了手上,那金琥颗颗都有大拇指甲般大小,在阳光下褶褶发着金红色的光芒,剔透晶莹,越发衬得她的手腕纤细白皙:“配你的耳坠刚刚好。我送你的。”
卫临潇含笑点了点头。
金琥本就是极为珍贵之物,平常都是官员们朝冠上用那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