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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秋荷忙曲膝福了一福,大少奶奶声音里那丝不悦她哪里听不出来,她和二少奶奶能屈尊来她们天工院,那是三公子的脸面,大少奶奶在府里的尊贵且不说了,又给三公子在老夫人面前打了多少掩护,就是这位二少奶奶,那也是再尊贵不过的人了,可三公子的脾气,在外面千好万好的,但他一到那储物间里,自己忙起来,她们天工院里任谁却都不敢轻易去打扰的。
“大少奶奶勿怪,”秋荷边笑边说,“您是不知道我们三公子,在外面千好万好的,可一旦他摆弄起他那些玩意儿,就是天塌下来了也不应,最是不能叫人打扰的,奴婢们平时要是去了,一准儿挨骂,奴婢是担心三公子充撞了两位少奶奶,所以才想着先去通报一声呢。”
这个卫临潇倒是理解,庞玉清也笑了,就道:“无防,你只管领我们去就是了。他那性子我还能不晓得?真要是他摆什么谱,谁还能跟他计较了?”
秋蝶无法,只得就领了两人去了后院的那处房子里。
出了正厅的门,卫临潇这才打量起满院开败了的栀子,还有些零落的花朵开在枝头,大多已经枯黄萎败,却依旧浓香馥郁。
时间过的可真快。
卫临潇心下叹息,这花,平凡白简,却自有她清贵娇骄的任性之处。
一时就有些怔怔的。
庞玉清见她看着满院的栀子出神,也跟着叹息了一声,问秋蝶:“那些枯了花朵,怎么不采下来扔了的?”
秋蝶笑着回道:“大少奶奶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三公子是个痴的,奴婢们也要剪的,可三公子却说,花若离枝,却不知流落何方,不如凋零根下,以养这一片土,回报泥土的情呢。我们也不懂,可又不能不听。”
庞主清点了点头:“他说的也有道理。”
言下却有些感慨。
卫临潇听了秋蝶的话,不知为何就触动了心底某根柔软的弦,不禁吟道:“零落成泥辗作尘,只有香如故。”
秋蝶只觉得这几个字说起来十分好听,庞玉清却双眼一亮,由衷赞美着:“你家二妹妹那日宴上说的不假,你原就是有个有才的。难怪二爷高看你。”
卫临潇只是笑笑,又不能说这实在是别人诗词中的句子,她不过是剽窃了别人。
到了那处储物的屋子,只见正屋门楣上书着三个龙飞凤舞的黑底描金大字“天华阁”,物宝天华,这个名字起的倒也相宜。
秋蝶把两人让进屋里,却是一个两百多坪的大通间,里面堆满各种各样的雕刻品,倚墙放着的一排排博古架上,分门别类放着各种小雕件,有翡翠玉器的,有青金石的,有鸡血石的,有灯光冻的,次些的封门青,青田北山晶,甚至有一个大件的黄金耀雕品,至于各类木雕,更是数不胜数,从佛象到山水到人物动物,甚至田园亭台,应有尽有,看的卫临潇眼瞠目结舌。
这哪里是什么放置闲物的屋子,这分明是个宝库啊。
卫临潇不禁奇怪,看张恬这样子,哪里是个没钱的?可他又是哪里来的钱财购买这些材料的?别的且不说,他的那些翡翠玉器,没一样不是极品的。
这点卫临潇倒是没有想到,他打小爱摆弄这些东西,张老大人虽恨他无用,暗里却也承认他这个三儿子在这上是有些才华的,只可惜古人没有什么艺术家的概念,张恬在张敛老大人的心里,也就沦为一个好工匠罢了,虽说恨他不在仕途读书上用功,还不如那庶出的四儿子张复叫他省心,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心里倒是疼的,因此每每得了好东西,被张恬瞧见了,想着法子弄了过来,他也睁只眼闭只眼的,骂几句,顺势也就给了。再说张治和张掖,兄弟情深,知道他爱这个,虽说不会鼓励,但见着好的,也会想法子给他弄了过来。再加上张恬自己收集的,因此如今才有了这么多东西。
那边正凝神雕着一块老坑冰种翡翠的张恬,似是感觉到了有人进屋,皱了皱眉,正要出声呵啧,不期然抬头一看,竟是两位嫂嫂,忙换了张笑脸,也不起身,只停了手中的活,笑道:“大嫂二嫂,怎么有空到这里来?这里太乱了,你们先坐,我这就快完工了,一会儿陪你们说话。”
庞玉清有话要讲,哪里愿意等的,刚要开口,卫临潇却道:“行,你忙你的,我和大嫂随便看看,等你完了我们再说话。”
语气沉稳温柔,让人听了心中十分舒服,庞玉清见状,也且安心坐了下来,秋蝶给两人上了茶,卫临潇就让她退了出去。
“大嫂,我们先看看三弟都有哪些好东西吧。”
庞玉清闻言已知她用意,吖了口茶,也坐椅上站了起来。她出身名门,平常往来应酬原就多,自然对贵族家饰极为了解,至于随身饰品和把玩的玩意儿,更是精通。因此对着卫临潇一笑,这位弟妹,论起事情来,也实在比她想的周到些。偏偏说话又从来点到及止,十分让她喜欢。边想,边随着卫临潇认真的欣赏起屋里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艺术品来。
这样仔细一看,两人都不时轻轻发出赞叹之声。
一件一件看过去,看到喜欢的,不免把玩一番,这一来,就花了半个时辰,等俩人累了,也看的差不多,就重又坐下喝了盏茶。
卫临潇闲坐着无趣,一边和大嫂低声应酬着交谈两句,一边看向张恬,却见他全神贯注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身边的人都不存在般,虽然屋子里湃了冰,他的脸上,还是有着细细的汗珠,在西窗透过来的夕阳下,看在卫临潇眼里,竟然也象周雕像般充满美感。
难怪人家说,工作中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虽说张恬生的好看,卫临潇以前倒也实在没有发现,他还有这样一份独特的男人魅力呢。
就听庞玉清叹道:“外人都觉得我们家的几个爷里,老三是最没出息的,我却觉得老三是几个里最好的,可惜娘竟然打算……”
话说了一半,就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卫临潇知道她大概是想起了张恬的婚事,也不好答话,只是笑。
刚好张恬也忙完了,仔细端详了一番手中雕成的翡翠玉牌,十分满意的笑了。这才记起屋里还坐着两位嫂子呢,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叫两位嫂嫂久候,真是太失礼了,还望两位嫂嫂不要见怪。”
“是我们打扰你了。”卫临潇笑着回了话。
庞玉清却指着几子上放着的毛巾道:“快擦擦吧,一头一脸的汗,要是叫别家小姐看到了你这个样子,生生坏了形象。”等张恬擦了汗,听了她的话,不好意思地对着她们两人傻笑,她又指着对面的太师椅道:“快坐下说话,来找你是有事想请你帮忙的。”
第九十三章 疑惑(上)
张恬一脸诧异,她们能有什么事找他帮忙?
见他露出一脸的不信来,庞玉清也不急,笑着给他倒了杯凉茶,这才道:“管着我陪嫁铺子上生意的管事,近来在八角胡同那里给我租了间铺子,我午后无事,跑去和你二嫂聊天,讨了她的主义,你二嫂说那边住的都是京中贵族,想来做装饰用的东西生意不错,我觉得在理,可我们又不大懂这些,就想到了来找你帮忙。”
张恬心想,我又不懂生意的事,找我有什么用?可这话又不能直说,只好笑道:“大嫂真是看得起我,我就是有心给大嫂帮忙,可又没做过,若是把大嫂的生意搞砸了,叫我哪里赔去,再则,大嫂知道我是个没钱的,想投钱也没有呀。”
庞玉清含笑不语,只往他屋里淡淡的扫了一眼,张恬一瞧,倒明白了些:“大嫂是想从我这里拿点东西去铺子里撑门面吧?这个好说,大嫂一向照顾我的,你自己随便挑些去就是了。”
庞玉清听这话,自是满意,却开口道:“东西我自然是要拿的,不过我也不白拿你的,到时候该给多少银子,给你多少银子就是了。只是我找你可不单是为了要东西。”
“那还有什么?大嫂有什么话单说无妨,我们自家人,不必那么客气,只要我能做到的,决不推辞。”
庞玉清便正色道:“说起来三弟也快成家了,男人成了家,就要考虑养活妻儿的事,虽说家里有份例,娘又疼你,自然少不了你的,可没个自己的进项,以后我们未来的三弟妹看着也不是个事,照我说,你也该好好想想这些事了。”
张恬听她说出这番话,脸就有些红红的,嗫嚅道:“大嫂提这个做什么。”
庞玉清一笑,她虽生的娇俏妩媚,却一贯嘴利,见张恬脸红,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又不是闺中小姐,说说亲事脸红什么?再说娘最近不是一直……算了,不说这件事,就说我要找你的事吧……”
庞玉清在那里一边说,卫临潇一边打量着张恬,见她听了庞玉清提到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就被掩了过去,难道张恬不愿意与清初的婚事?可那日她和清初来天工院里喝茶,明明看着两人也挺好的呀?
她这边正想着,那听庞玉清也在继续说着:“……我是女眷,抛头露面的事做不了,可我原来铺子里的掌柜,又是做脂粉生意的,装饰用的东西他们也不懂,你原是打小就在京中各个有头有脸的高官贵胄人家跑惯了的,所以我想着,不如我们叔嫂俩合作,你负责进货的事情,我负责出本钱出人,有盈利了,我们均分,你觉得怎样?”
张恬每为钱愁,听了庞玉清的打算,眼前倒是一亮:“大嫂这主义好,看看货色,我倒是在行,不过不要提什么均分的话了,我不过跑跑腿的事,哪能让大嫂吃亏呢?”
庞玉清一听,笑了,眼睛都亮了还说什么不要银子呢:“什么吃亏不吃亏的,你是我们正经兄弟,再亲不过的一家人。难道不叫我吃亏就叫你白忙了?你只要应下来就行,其它的事情都由我来。还有你这屋里的,你觉得有什么可以放铺子里卖的,你且给我列出单子来,等我铺子装典好了,就搬过去,卖了的银子,一样也给你一半。”
言语利落干脆。
张恬本就不是扭捏的人,听了这话就回到:“成,听大嫂的。”
庞玉清见三言两语就定下来一桩大事,心里高兴,吖了口茶,也就放松下来:“那你最近得空,就去外面转转,看看哪里进货,进些什么货,再算算大概要多少本钱,我先准备着。”
张恬应了,却突然想起件事来,撇下二人,走到东墙的一个博古架前,抽开了一个小抽屉,拿出两个锦帕包好的东西来,又在椅子上坐下,把锦帕放在几子上打开,一个锦帕里一对用浮雕手法雕着凤舞祥云的碧玉镯子,青碧透亮,在黄昏的夕阳光照耀下,显得流光溢彩的。另一个里面却是一对同样用浮雕手法雕着松竹纹的羊脂白玉镯子,油光透润,亦是极品。
“听说大哥中秋团圆节那会儿刚好要回京叙职,这两对镯子,是我雕了给大嫂和二嫂的礼物,这对翡翠是给大嫂的,这对羊脂玉的是给二嫂的,本想中秋时让两位哥哥送给两位嫂子的,今天赶巧,就给你们了,两位嫂子看看,要是不喜欢,我再准备别的。”
哪有不喜欢的?何况看人送东西,送的也对,翡翠适合庞玉清,而羊脂玉润,也正适合卫临潇。
庞玉清爱不释手,拿着那对翡翠镯子仔细观摩着,卫临潇笑道:“让三弟费心了,我很喜欢。只是这镯子,送给娘正正好。我看还是送给娘吧。”
“二嫂喜欢就拿着,给娘的我一早准备好了。”
卫临潇不再客气,也就收下了。
俩人办成了事,又收了礼,见时候不早,日已西斜,也就辞别张恬,相携着一起去了老夫人院里。
老夫人见了那对镯子也是赞赏不已,又见自已的两个儿媳和那不成器的三儿子相处甚好,更是十分高兴。俩人哄着老夫人说笑,天黑时分,就听翡文来禀报,说是老爷回府了。卫临潇嫁过来一个多月,统共没见过她那位内阁大学士的老公公几面,听了翡文的话,忙跟着庞玉清一起站了起来,扶着老夫人下了炕,去游廊下迎接公公。
就见张老大人穿着件枣红的朝服进了院,身后跟着小厮,看见两个儿媳跟在老夫人身后立着,也只淡淡的扫了眼,略点了下头,自进了屋。
等他从净房洗了手脸,解下朝冠出来,在椅子上坐了,卫临潇亲奉了杯茶上去,这才同庞玉清依着老夫人左右坐下。
老夫人就对着张敛问:“济舟可回是跟您一起回来的?”
张敛点了点头,两眼却看向卫临潇,脸色威严,语气也很淡然:“侯府那边还好吧?卫世子与公主的婚事,忙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