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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闲记-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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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晨芙一哆嗦,越急,那系绳偏越解不开。卫临潇感觉到了陶晨芙紧张的身体在颤抖,便放缓了语调,平静的低声道:“姐姐,别怕。”

    这平静,似乎给了陶晨芙勇气,集中精力开始解脖子下的系绳。

    “好了。”

    “快跑。”

    两个几乎同时发声。

    那只一直蓄势待发的黑纹虎见两人微动,立即扑了过来,电光火石间,卫临潇一把扯过陶晨芙的毡披扔了过去。

    老虎扑下毡子,发现上了当,顾不上追陶晨芙,立刻一跃身,又扑向卫临潇。那样的速度,根本无法躲闪,可卫临潇还是下意识的一个迅速的跳向老虎的侧身,希望能躲过去。

    那老虎一瓜便抓到了卫临潇的后背,毡子便被老虎扯到了地上。还好刚才嬉闹时,那系绳松了,否则,现在躺在地上为虎肉食的,便是她自己了。

    也就在这些,两条身影速急闪到她的身边,那玄色衣服的男子,生生劈了老虎一掌。枣衣男人一把拉过卫临潇,几个闪身,便已把她放在十仗外的空地上,来不及细看,便又飞奔至那与老虎打斗的玄衣男子身边。

    卫临潇知道自己的命算暂时保住了,努力想睁开眼看着那边的形势,却只觉后背一阵剧痛。便昏了过去。

    这边陶晨芙见她昏了过去,连忙跑过来扑在她身上,哽咽的叫:“临潇,你醒醒,你不许有事。不能有事。”

    卫临潇是在拿自己的命换她的命。可她此刻,除了哭泣,似乎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直到那两个男子走过来,枣色披毡的男子一把拉开她,低声道:“救人要紧。”

    说完就打算去抱躺在地主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卫临潇。谁知玄衣的男子早已先他一步,抱起了卫临潇,并对着站在那里一脸茫然的陶晨芙道:“陶小姐,请问你们住在哪里?”

    陶晨芙这才惊醒般看了玄衣男子一眼,又见他抱着的卫临潇那银色的衣服上,满是鲜血,在那纯白的世界里,红分外的惊心触目。不由一声惊呼。

    “请你镇点些。”枣衣男子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一把拉住处在惊吓状态中的陶晨芙,声音低沉,给了陶晨芙些力量,“那位小姐急需止血,我们现在必须送她回去。再不救治,失血过多,怕对那位小姐很是不利。”

    陶晨芙的手,在他掌心的温度里。似乎感觉到了些温暖。便用竭力压抑却依然忍不住颤抖着的声音道:“我们住在寺院后院里,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说完就要迈步,可脚还是软的,差一些重新跌倒在地上,好在那枣衣男子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玄衣男子也不等她带路,便对枣衣男子道:“子元兄,你照顾陶小姐。”说完,也不待他口中的子元回答,几个纵身,人已不见。

    枣衣男子玩味的笑了笑,对陶晨芙道:“陶小姐不必担心,那位小姐应该不会有事的。”见陶晨芙依然未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又指了指不远处老虎的尸体,柔声道:“别怕,我们已经杀了那只虎,现在很安全。”

    陶晨芙看了眼那只倒在血泊里的老虎,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被一位陌生男子握着,赶紧抽出了自己的手,轻声道:“谢谢。”

    那男子也不介意,理了理已有几处撕裂了的衣衫,依旧温文的笑着:“不用谢,在下萧子元。你大概便是陶然风大人府上的千金吧。只不知刚才那个女子是哪家的小姐了,竟然有如此胆气?两位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叫在下很是佩服。”

    陶晨芙刚从死神身边走了一遭,现在哪里有心情听他这些夸赞之词,只颤声答道:“那位是定远侯府的大小姐。”说完,也不等萧子元再说话,便急急往回走去。

    临潇不知道怎样了,她实在很担心。

    萧子元却在她身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定远侯府的千金?果然是将门之女,那份临危而不乱的气魄,面对生命危险时尚能在紧迫中顾着身边的人,这样的女子,叫他不能不在心中生出些激赏来。

    原来闺名叫卫临潇?难怪在与老虎打斗最激烈的时候,听到陶晨芙哭喊着“临潇”两字,济舟竟然忍不住往那边看了一眼呢。

    也难怪,他想抱起那个女孩时,济舟却先了他一步。

    萧子元笑了笑,解下身上披着的毡子,赶到陶晨芙身边,不由分说帮她系上。

    陶晨芙很不习惯一个陌生男子如此亲密的动作,正要拒绝,却听萧子元道:“枣色配湖蓝,却是难看了点,不过现在天冷,你就忍一时吧。”

    陶晨芙愕然,若她此时解下身上的毡,倒成了太过爱美了。只好再次说了声:“谢谢。”

 第十五章 治伤(上)

    张掖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女孩,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刚出了林子,就见守在林外的任生跑了过来,看见怀中竟然抱了个受伤昏迷的女子,十分吃惊。

    “大人,这是怎么了?”

    张掖没有时间回答他,只吩咐道:“速去取些金创药,送到寺庙后院定远侯府落角的院子。”

    说完也不待任生回答,径自越了过去。

    任生见他忽忙,自知情况紧急,便往山中别院跑去,心下却在纳闷,那是定远侯府的小姐?她怎么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偏僻的林子里?又是怎么受伤的?大人不是和大皇子在一起吗?

    张掖抱着卫临潇进了院子,守院的小厮一见,大惊失色,那人怀中抱着的,分明是自家的小姐,可小姐后背,全部是殷红的血,不禁呆立在那里。

    还是卫临尘的丫鬟采绿机灵,虽然心中极为惊惧,还是定了定神,也来不及问,忙跑进屋子里,叫了惜竹来。

    惜竹出来一看,只见卫临潇满身是血,被一个陌生的玄衣男子抱在怀里,饶是她再沉稳,也一时吓白了脸,忍不住一声惊呼:“这,这……”

    张掖皱着眉,沉声道:“领我去她的卧室,烧了热水来,另外,煮些棉布送过来。”

    惜竹这才反应过来,忙领了张掖进屋,那采绿不愧是卫临尘身边的丫鬟,甚是沉着,也不用咐咐,忙着去叫人准备热水和棉布。

    进了内屋,张掖把卫临潇放到床上附卧着,一手撕开她背上的衣物。

    惜竹又是一声惊呼:“公子……”

    张掖冷冷横了她一眼。

    惜竹一见那被撕了衣物的后背,又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便也顾不得男女大妨了。卫临潇的后背,早已血肉模糊,那几道深深的爪痕几乎已经扯开了整片皮肤,依然不停的冒着血。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还来不及细想,却听那玄衣男子沉声问道:“你是她的贴身丫鬟?”

    惜竹白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又听那男子道:“你去门外端水拿布。其它的人不许进来。记得,需用热水煮过的布。”

    惜竹回过神来,忙又点头,不禁看了那男子一眼。

    那份临危不乱沉着冷静,连这个时候,还想得到维护小姐的声誉。

    惜竹便去了屋外守着,片刻,端了热水和煮过的棉布方巾过来,张掖沉声命令:“再去端两盆水来,另想办法去弄点包扎用的干净长棉布条。”

    待她再端了水进来,才刚的盆里,已是一盆红的刺目的血水。张掖的眉也越拧越紧,却听外面的小丫鬟禀报:“惜竹姐姐,那位公子的家人求见。”

    张掖一喜,出顾不得吩咐,径直去了屋外,任生见了自家的爷,赶紧递了药,正要告退,却见张掖自腰间解了玉佩,低声对任生道:“拿这玉佩去膳食堂找那位老典座智圆大师。就说我要用些生肌散。得了后立刻送来。”

    任生得令去了。张掖回屋,见惜竹虽因害怕而微有些的抖,却还拿了干净的绵巾正在小心仔细的清理着卫临潇的伤口,便暗自点了点头。

    想不到她的这丫头竟然还有这份胆气。

    不禁想起松林里那个通身纯白的女孩,嬉戏时那纯净明艳有如幼童的笑脸,看到他和萧子元时的惊诧,面对猛虎时的镇定急智和沉敛勇敢。

    “你去换水,我来吧。”

    不由分说接了惜竹手里的绵巾,声音柔和不少。惜竹也不说话,端了那满是血水的盆便出去了。

    虽说出了这样的大事,屋外守着的人却凛声静气,做事有条不紊。张掖暗自点头。

    洗净伤口,上了药。张掖松了口气。看着床上那瘦小的身体,侧着的脸微皱着眉,想来昏迷中亦是感觉到疼痛的,不由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

    手指触及她冰凉的皮肤,那一刻,心中一动,那张莹玉般苍白精致的没有血色的脸,竟然让他微微觉得不舍。

    听到身后惜竹进屋的声响,张掖站了起来,转身对惜竹道:“待会儿会有人再送些药来,你敷些上去,再帮她包扎好,以后每日睡前换些药。记得先上桌子上的这些,一柱香后,然后再敷一会儿送来的生肌散。”

    惜竹道了谢,问道:“公子要走?”

    张掖点头,举步欲走,到了门口,却转身一阵沉默,才道:“你放心,按时用那药,不会留下疤痕的。”

    惜竹此时惟盼着怀临潇性命无忧,哪里还会惦记疤痕的事情。闻言倒是一呆,旋即便道:“多谢公子了。”

    见张掖欲走,忙又问道:“小姐她怎么会弄成这样?”

    张掖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惜竹这才想起卫临潇是和陶晨芙在一起的,忙问:“那陶家小姐没事吧。”

    张掖笑了笑,她此时竟然还晓得关心别人,因此耐心回道:“她没事,一会儿应该过来。我急着送你们小姐回来治伤,便先行了一步。”

    “可陶小姐一人在林里岂不危险?我这就叫人去接。”

    说着惜竹便要往外走。被张掖叫住:“陶小姐有人护送,你不必担心,好生照看你家小姐,一会儿上了药,别忘了包扎好。切勿让伤口再裂开了。”

    惜竹点头应是,方想起问道:“不知公子尊姓,还望留下名帖,一会儿世子爷回来,定会前往您府上拜谢您的大恩。”

    张掖就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举手之劳。”说完,又望了伏在床上的卫临潇一眼,举步便走。

    惜竹送到院里,正欲回屋,却见陶晨芙跌跌撞撞跑了过来,看见张掖,也顾不得礼仪,一把抓住他问道:“临潇她可无恙?”

    张掖就皱了皱眉,见她满脸泪痕,终是不忍,低声答道:“已止了血,只是一时昏迷,不会有事。”

    倒是后面跟着的萧子元开口道:“陶小姐如此担心,不如自己进屋去看看吧。”

    陶晨芙这才想起放开张掖,往屋里跑去,惜竹心想这该就是陶府的小姐了。也忙着跑过去给她领路。

    萧子元一路上见陶晨芙的担心焦虑并非作假,心下甚为奇怪,卫候一向与文臣极少交往,这两府的小姐,怎么会有这金兰之情的?

    见张掖站在那里皱眉便笑道:“既然卫小姐无恙,我们这就回吧。估计一会儿卫世子也该回来了。”

    故意咬重的“卫小姐”三个字,听在张掖的耳里便有了别的意思。一时心中怔忡,竟不知作何想。又听得卫临尘应该快回来了,到时候见面倒也麻烦,便看了萧子元一眼。一伸手,掌心向外,打了个请的手势,道:“请。”

    两人刚离院不远,便听到身后卫家的小厮叫道:“世子爷,您可算回来了。”

 第十六章 治伤(下)

    卫临尘此刻心急如梵,哪里有心情答理旁人,一挥手便挡了那小厮,也不等人搭话,径直去了卫临潇的卧室。

    惜竹听说世子爷回来了,忙走到屋外,想把他拉住。卫临尘见了她,沉着脸,只说了几个字:“她是我姐姐。”

    不等惜竹回话,已闯入屋内。

    陶晨芙一回头,正见着卫临尘红了的双眼,看着床上府卧着的卫临潇。

    因为伤口尚未包扎,几乎整个后背都露着,那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看的卫临尘立刻心痛如绞。

    陶晨芙抹了眼泪,惴惴不安的站了起来,对着卫临尘道:“对不起。”

    卫临尘此时却没有心思与她客气,转头呵斥惜竹:“为什么不请大夫?不包上伤口?屋里这样冷,再去加碳盆。”

    惜竹忙道:“还要等着上一道药才能包扎上,那药,救小姐命的公子已令人去取了。婢子这就去取碳盆来。”

    说着,便走了出去。

    卫临尘此时才看了陶晨芙一眼,问道:“怎么会这样。”

    陶晨芙便把松林中遇虎的情形大略说了一遍。

    卫临尘还待要细问,惜竹已带着两个拎了炭火盆的丫鬟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青花瓷的小瓶。原来是任生送了药来。见他家爷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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