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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闲记-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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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过那样的场景的。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时候。

    是宝宝知道妈妈难过了,所以不舍得吗?是在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她,她还有他吗?

    心中一暖,便重新漾出了一抹笑来,惜竹看的心中一舒,就伸了手来扶。

    “你不用管我,二爷想起了还有公事未了处理完,去了水榭书房,大概要忙一夜,秋夜凉,又是临水的屋子,你去叫上莲子和莲叶,到水榭那儿收拾一下,二爷若是累了,好将就一夜。不用管我,我自己去睡就是了。”

    惜竹听她声音平静,脸上亦带着淡淡的笑意,又想起刚才看到的情形,心中不免疑惑。本还以为是两人吵架了,这样看来又不像。难道只是闹点小别扭?可二少奶奶的性子自己是知道的,不会是二爷使性子了吧?

    这样一想,心中倒有些好笑起来,二爷那么个沉稳的人。便笑道:“奴婢还是先扶您进屋去吧,二爷刚走,又不急在一时,回头奴婢再叫莲叶她们去就是了。”

    卫临潇见她坚持,也不再说什么,等服侍她上了床,略交待了几句,惜竹才吹了灯烛,门了关,自去忙了。

    莲叶稳重,虽心中奇怪,倒也没说什么,去水书房的路上,莲子倒忍不住问了一句,便被莲叱了,也便不敢再问。

    倒是张掖,一见两人竟是来收拾让他住的屋子的,原本想着卫临潇父母双亡,又被自家老父驱赶,自己竟这时候与她置气,心中十分痛惜与后悔,原本早平息下去的火,便又蹭的一下冒了出来,她非但不开口留他,现在这架势,倒是要让他在书房长住了?

    也便沉着脸,任由莲子她们收拾了一番。两个丫鬟看着张掖冷的成冰的脸,自然也不敢多说,收拾完,便留在外间服侍。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张掖半夜去书房住下的话,已在整个张府里不胫而走。

    张老太太一早起来,将将收拾好,刚在外间的炕上坐下端了茶,魏妈妈便进了屋,用眼色支走了屋里的丫鬟们。

    “有什么事值得你把人都支走的?”屋里的几个大丫鬟环,可不是乱说话的人,老夫人笑着问。

    魏妈妈福了福身,老夫人让她在锦杌上坐了。

    “听几个嚼舌的小丫头讲,昨夜二爷竟宿在了书房里。”

    老夫人的笑,听到这话一滞,不由问道:“可打听了是什么事?”

    自己的儿子,自己还是知道的,他平常对那媳妇有多上心,她可都看在眼里,万不会在这样的时候打自己媳妇的脸。何况昨天晚上老爷刚说了要让临潇搬出去择府单居的话。

    “打听过了,没有人知道。就是晴川院里的丫头们,也没有听到两人伴嘴的声音。”

    老夫人想了想,叹了口气,到了她这样的年纪,只想着儿女和顺平安,子孙满堂,快快乐乐的过日子罢了。至于荣华富贵,赵国夫人,除了皇家女子,也算大萧国顶尊贵的女人了吧,可却就那样的惨死了,这人啦,活着,再没什么比一家和睦圆满过日子再强的了。

    可老爷是个男人,女人的心思他不懂,难道看到卫侯爷的下场,他还没有一点警醒?他做的那些事……

    “二媳妇有孕,你去把我每日早上喝的汤,亲自送一份过去。让她好好养身子。”

    “是,奴婢这就去。”魏妈妈笑着应了,“二少奶奶有您这样的婆婆,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什么福气不福气的,你这张老嘴,惯会说叫我听了高兴的话,”老夫人也不由笑了,却又重叹了口气,“那孩子,不声不响,却也是个值得人疼的。”

    魏妈妈想着二少奶奶娘家的遭遇,不免也在心中暗叹了一会儿,却还是拿着笑脸跟老夫人说了几句,这才出了屋。

    卫临潇亲自谢了前来送汤的魏妈妈,又打赏了一起过来的小丫鬟们,说是早膳过后去看老夫人,魏妈妈忙辞了,说是眼看着二少奶奶身子一天比一天重了,前一段又伤神,还是好好静养的好,卫临潇也便不再坚持。

    送走了魏妈妈,卫临潇便叫来沈妈妈,让她派人去请金掌柜过来,商量了一下搬到哪处院子去住的事情,原自己想着就住在古董铺子后面那处院子的,只是那毕间是闹市,方便则方便,可却不适合她一个少奶奶居住,何况她又有身孕,最后便定在了琼华街那处僻静的三进院。卫临潇一想,那里虽远些,可胜在居住的赴京赶考的一些文人,倒也单纯些。便也满意。既定了下来,书墨便告辞了回头,前去准备了,却是一句也没有问她为什么要搬出去。

    便是沈妈妈,等书墨前脚刚走,后脚便进了问了,卫临潇早就知道她会问,也拿早就找好的借口搪塞了:“昨夜就决定的,老爷和老夫人都准了,只是回来的迟,还没来得及跟您说,我们娘家最近又这些事,我少不得要帮忙的,住在府里来来往往的又不方便,那好要搬去的是琼华街那处院子,僻静些,我现在身子重了,刚好适合静养。”

    沈妈妈听这话,虽感觉不对劲,可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便又问:“那二爷昨晚……”

    卫临潇不待她说完,便笑道:“我要出去住的事,也没事先和他商量,刚好去老夫人请安的时候,老爷也在,我就说了,本打算过些天再提的,所以没来得及和二爷说,他心里不舒服,使使小性子,您别放在心上,等过两天,他气消了,自然就好了。”

    二爷对二少奶奶,沈妈妈倒是看在眼中的,倒也不大担心。只是二奶奶这事到底做的不对,出府另居不是小事,怎么能不事先说一句呢?本想说卫临潇两句的,一看她笑意盈盈的样子,到底没有说出口来。

    卫临潇还以为打消了沈妈妈的顾虑,便让她安排丫鬟们去收拾东西,说是这就两日就要搬了。

    “这么急?”

    “趁着这几天天气还好,若是变天了,又得等,再说过些日子天气冷下来,再搬倒麻烦了。”

    沈妈妈一想也是,自去忙了不提。

    倒是等到午后,卫临潇正歇在屋里,打算静下心来看会儿书,庞玉清却不请自来,卫临潇忙让人把她请进了屋。

 第一百三十八章 暗涌(上)

    庞玉清进屋一看,卫临潇正放下书,见自己进来了,笑意呤呤的下了罗汉床相迎,倒是一怔,难道一早听说老爷赶她的事是假的?

    “大嫂怎么有空过来?也着人提前说一声,我好提前备上好茶。”卫临潇下了床,笑着把她拉到床榻上坐了,看着心情倒也不错,虽看起来微有些悴憔,可那身素白的衫裙,还有头上那朵微不可见的白色娟花,倒映得她平日的清冷里,多了一份叫人怜惜的柔弱来。

    庞玉清便也笑着坐了:“一家人,不过隔着处院子,讲究那么多做甚。”

    卫临潇一边听着,一边吩咐惜竹去准备茶水,待丫鬟们都出去了,这才道:“正想着这两天得闲了,找大嫂去,不想您就来了。”

    莲蕊与白山的婚事,因为自己娘家父母仙逝给担隔了,虽是孝中,但莲蕊本就是张府里的人,也不必为着这事就再延期的。何况她也要搬出张府去,如果庞玉清那边没有异议,不如别择个日子,把事办了的好。

    谁知庞玉清却携了她的手,叹了口气,这才道:“这些日子,真是难为你了,我竟没能帮上你什么……人活着,总要往前看,你也节衰顺变。”

    卫临潇闻言,想起逝去的双亲,神情便暗了下来,勉强笑道:“叫大嫂担心了,我没事。正如大嫂所言,总要往前看,若我们一味悲伤,父母九泉之下,只怕也不能安心。”

    庞玉清拍了拍她的手:“你能这样想就好,”毕竟是伤感的话题,两人都不欲多谈,何况自己在卫府治丧期间,因着一些无法出口的原因,作为卫临潇的亲嫂,竟只是露了个面,心中也着实惭愧,因此说了一句,便换了话题,“晨间我去娘那边请安,听娘说你要搬出去静养些日子,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个聪明,可怎竟做这样的傻事?”

    “因为娘家的事,心里总有些烦忧,也只是想出去散散心。”卫临潇笑了笑,庞玉清那样一个聪明人,哪里想不到自己如今处境艰难的,若离开张府,很有可能为张家所弃,可若张家存了这样的心,她就是留在这府里,又能改变什么?何况她意不在此。“嫂子也别尽担心我了,我正想找您问问莲蕊和白山的婚事,本来的婚期,因着我娘家的事,耽搁了日子,您要是没什么异议,不如就近择个日子,把事给办了。”

    这会儿还惦记个丫鬟的婚事,庞玉清很是无奈,可也知道卫临潇不想多谈,因此笑道:“你能想着他们的婚事,也是他们的福气,我哪有什么异议,回头找个算个日子吧。你如今身子一天一天重了,虽过了最危险的日子,但到底要注意些,只管好好养养身体,反正都是一府里的人,事情都交给我吧。”

    “那就麻烦大嫂费心了。”卫临潇笑着,刚好惜竹上了茶,两人便一边品茶,一边闲聊了起来。

    “……你要搬到琼华街那边?那里倒是不错,虽僻静,离两边府里都不算太远,若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跟我说,我着人送去,娘早上也吩咐过我了,省得你外面买去,还不一定如意。再说我铺子里的东西也多,你着人去挑些,都算我送你的。”

    “若有需要,当然会找大嫂的,说到铺子,”卫临潇顿了一下,“等过几天,我的事忙完了,叫吴书白把那房契给您送过去。”

    “这是干什么?”突然说到房契,庞玉清倒吃了一惊。

    “想卖给大嫂,当初买的时候多少银子,给大嫂还是多少银子,若您手头不方便,银子不举什么时候给都成。”卫临潇笑道,“纸包不住火,若是以后被人知道那铺子是我的,倒不大好了。”

    什么怕被人知道,是怕张家知道吧。临潇这意思,竟不只是要搬出去另居,还存了别的心思了,也难怪,公爹那样的人,她这是怕以后拖累自己在张府里难做呢,这样一想,心中不免为卫临潇感到委屈,庞玉清暗叹了口气,正色道:“有什么不好的?你勿要想那么多,我与你亲近,不只因你是我的弟媳,也是因为你这么个人。姐姐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别的话我也不多说,只你也应该想想,我们女人,嫁了人,总要依赖着婆家生存的,不是因为我们自己不成,而是世道人情如此。听说昨晚二爷去书房睡了,我们二爷对你,我是看在眼里的,不管为什么,你也不该任由他去睡书房,不说别人怎么看,就是对你自己,总也不好。我们女人……”

    “大嫂的意思我懂,你也是为我好,”卫临潇笑了笑,“二爷对我素来不错,我心里明白,昨天是我不对,让他生气了,回头我去道个歉。还是说那铺子吧,还希望大嫂能买了去。我拿个房契在手上又没什么用,还得烦神,别到时候地价再跌了,我再吃亏。”

    一句话,倒又把庞玉清说的笑起来:“你呀,明明是为别人着想,却偏说的自己占了别人多大便宜似的,你既有这份心意,我收下就是了。”

    两人便定下了铺了交接的事情,又略说了些闲话,庞玉清又拿话劝慰了卫临潇一番,待到日落西斜,这才回去忙了。

    张掖从吏部出来,任生便低声对他说了几句,张掖微神色微变,点了点头,也不多话,径真上了轿。

    任生问道:“大人,回府吗?”

    “不,去暮苍斋。”

    张掖坐在轿内,想着刚才任生的话,上回前去刺杀卫临潇的,竟是二皇子派的人。二皇子争储之心,他不是不知,只是,出一步这样的险棋又是何必?难道他以为别人当真就查不出来是他所为,又或者当初卫侯在狱中时,还发生了些别的什么,致使他情急之中才如此行事?

    卫侯死的蹊跷,联系到二皇子的刺杀,张掖心中一动,二皇子居于宫中,圣上那边,他未必没有耳目,不,是不可能没有耳目,可说卫侯是圣上亲自下狱,被暗杀的可能性不大,难道后来圣上亲自去狱中探看了卫侯?并且二皇子事先已经知道?

    这样一想,张掖出了一身汗,又心生庆幸,如此一来,张府诸人,因着卫侯的死,圣不必不会再加为难,倒不必他们另想办法保护了。

    如此则又想到卫临潇,心中顿时隐隐生痛。

    转眼便到了暮苍斋,张掖深吸了口气,收拾好心情,上了二楼的雅间,便有淡淡的茶香飘进鼻中,早有一个护卫静静的守在门外,引着张掖进了门,退出去重又关好门。暮苍斋临近城池,这间窗户对着城外的农田,此时水稻已慢慢变金黄,风过处,一波一波的金色波浪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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