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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妃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盯着凝脂,语气毫无起伏,“还望妹妹听得一句劝,一入宫门深四海,宫外种种,再不是你我能左右,毕竟,你是皇上的女人!”
凝脂的表情有些僵硬,只能勉强提起唇角,微微颔首,“多谢姐姐的提醒,妹妹谨记在心,也多些姐姐多番相救!”
静妃这才缓了神色,点点头,“我只是不愿你像我一样,他还爱你,千万不要放手!”
这一番话像是八月的微风般黏腻在凝脂的周身,挥散不去,像是魔咒一般在耳边轰鸣。
他爱你,
他还爱你,
千万不要,
你的心里不该有别人!凝脂甩甩头,不耐烦地站起身朝门外喊道,“去给本宫准备沐浴香汤,快!”
鹊儿连忙俯身跑过来,苦恼道“可是方才鲁公公已经过来派人传话了,一个时辰不到接娘娘的轿辇就该到了!”
凝脂蹙着眉,手中的凉扇带不来丝毫的凉意,却只能带来扑面的热流。
凝脂将扇子丢到鹊儿身上,命令道,“去告诉他们,本宫要梳妆,要梳洗,要是他们等不得,就不要再等!”
鹊儿诧异地看着凝脂,从前的皇贵妃可不是这个样子。
凝脂见是吓到了鹊儿,又缓了口气,“本宫只是觉得身子黏腻不舒服,今日盛宴隆重,本宫想先沐浴再做梳妆,也好不愧对皇上的盛意!”
鹊儿这才连连点头,领命后转身跑走。采轩去内务府领皇上的赏赐,一直到凝脂沐浴结束后才迟迟归来。
采轩嘟着嘴,满脸通红,似乎刚刚与人起过争执。
正在挑选簪花的凝脂放下手中的流云紫苏簪,抬眼看去,“你怎么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采轩将手中的红木托盘往桌子上狠狠一放,抱怨道,“奴婢去领赏赐,皇上明明赐了娘娘十多盆西域来的奇花,可奴婢到那一问,钱公公却告诉我被朱雀宫的人领走了!于是我便跟他们大吵一架,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胆,竟敢把赏给娘娘的花给别人!真是气死我了!”
凝脂淡淡一笑,“是给了新晋的德嫔吧?他们不敢得罪也不奇怪,毕竟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本宫这样失宠的后妃又怎么比呢?”
采轩见凝脂自怨,更加不服气,鼓起了嘴,“娘娘这样被人欺负,若皇上知道了,奴婢看那个德嫔还能笑几天!”
凝脂重新又拿起流云紫苏簪递给身后帮自己梳妆的小丫鬟,含着笑意的眼睛溢出的不是蜜,而是比黑夜还要空洞的光芒,
“新人欢,旧人愁,一直都是后宫中亘古不变的道理,你以为本宫还安安生生地在这太和宫中的原因是因为皇上吗?其实只是本宫头上只比皇后差一尾的凤凰!”
采轩扬了扬下巴,又欲争辩,却被凝脂阻了下来。
凝脂向两侧瞟了瞟,意为众目睽睽,不要失了分寸,采轩默然心领,只好闷着一肚子气,站到一边。
凝脂微微一笑,将手腕上的珊瑚手串褪下来,换上了翠玉和黑曜石拼嵌的手镯,“再说,那什么西域奇花本宫也不稀罕,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宫只喜竹,不喜花草!”
采轩点点头,走到凝脂身后,接过小宫女递来的木梳,替凝脂挽起了精巧的七巧御凤髻,“可是奴婢听说,那花只在夏夜里开一次,这一次格外美艳,可过了,就没了!”
凝脂只听不说,可心里却唏嘘不已,这样的极尽绽放而后归于尘土,不就是自己的一生吗?
几个小宫女连同采轩一起很快就将凝脂的妆容完成了。
看着数月没有上脂粉的容颜,仿佛透出的光泽更胜从前。
凝脂抿抿嘴,却提不起一丝笑容,搭着小全子的手,上了前来接驾的轿辇。太和宫离朱雀宫不远,只要过了乾清宫和重阳宫,便到了朱雀宫,而蓬莱阁却在朱雀宫的最北边,原本是一片不大的园子,如今却短短几日,变得富丽堂皇,饶有仙境之景。
台子下是一片巨大的开满荷花的池子,而蓬莱阁却是架水而建的,阁上有许多大理石铺成的台阶,台阶下是一个不小的戏台子,而台阶之上却有石桥做嫁接,就到了皇上妃子们观戏的露台。
而当凝脂刚刚踏上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一阵银铃的笑声不迟不缓地传了来,
“皇贵妃娘娘可让妹妹们好等啊,戏都看了大半了,娴儿肚子可都饿的嘟嘟叫了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灭心
凝脂抬眼凝望,只见德嫔频频款款的朝自己走来,手中还碰了一大把红透的樱桃,边走边说着,“娘娘尝尝这樱桃,是皇上刚刚赏给娴儿的!”
话音未落,德嫔早已将色泽明亮的樱桃送到凝脂的嘴边,一双桃花眼弯弯,尽是藏不住的笑意。
凝脂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惊得身子一怔,下意识地将头朝后靠了靠。
此时观望台上的众人都已齐刷刷地看过来,皇后的嘴角含着玩味的笑,“德嫔你还是先回座吧,皇贵妃似乎不是很喜欢吃樱桃呢!”
凝脂狠狠地看过去,正欲回击,却只觉得德嫔将自己的胳膊一拉,撅着嘴说道,“哪有哪个女儿家不喜欢吃樱桃的!”
德嫔眼睛一眨,定定地看着凝脂,满怀期待,“娘娘,是不是?”
凝脂跃过众人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低头饮茶的祈阳身上,而他似乎被目光所灼,抬头微微一笑。
像是与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轻淡一笑。
凝脂一时间手足无措,嘴角僵硬的肌肉竟也模仿着他上扬的弧度牵扯开来。
再转过视线,看向德嫔,柔声道,“本宫喜欢,劳烦妹妹了。”
德嫔开心的拍手叫好,将身后宫女捧着的全部樱桃塞到凝脂的怀里,又毫无顾忌地拉扯着凝脂的袖摆上了观景台。
祈阳身旁的座位是留给凝脂的。
凝脂却呆呆地站在一边不知道何去何从。
直到静贵妃与月怡翩翩而至,凝脂才又轻松了开来。
凝脂连忙借口拂开了德嫔的手,走到静妃和月怡的面前,微微一笑,“你们可来了!”
静妃笑笑,月怡则握住凝脂的手,两只眼睛像盛满了水般波光粼粼,“还好还好,你没瘦,却色似乎也比从前要好!没受苦就好!”
月怡比凝脂要年长,自然就如同姐姐照顾妹妹般地疼惜。
凝脂微微垂了睫毛,苦涩一笑,摇摇头,再朝他们身后看看,问道,“洛吟呢?洛吟怎么没来?”
月怡道,“去了她宫中却没见人,问宫人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不过她素来不喜这样的场合,许是去了哪个清闲的地方游玩了吧!”
月怡说完,自顾自地一笑,又道,“总之,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月怡话音刚落,德嫔便兴致冲冲地跑了过来,“姐姐们再说什么呀?娴儿也要听!”
静贵妃莞尔一笑,“怪不得皇上喜欢德嫔你的天真爽朗,跟个孩子似的,总是笑着!”
凝脂突然有些苦涩,但也不能驳了静贵妃的面子,也只好附和道,“从前只听闻妹妹率直,今日一见,更甚!”
“好了,你们都快坐下吧,戏要开始了!”
祈阳催促的声音适时响起,三人连忙转过身行礼后,各自朝自己的位子上走去。
凝脂心里的鼓点时起时落,时微时强,忐忑的走到祈阳的左手边,恭敬地颔了首才坐下。
戏台子上演的是《牡丹亭》,这样应时应景的戏目也算是得当的,众人并没有索然无味。
德嫔不断地跑到祈阳的面前讨酒喝,祈阳却一点也不气恼,倒是耐了性子随她去。
皇后倒是兴致颇高,转过头来看着祈阳,缓缓地道,“德嫔选的这出戏倒也新鲜,倒是与这七夕节极衬的!”
祈阳目不转睛,只是“嗯”了一声。
皇后自顾自的一笑,轻瞟了一眼凝脂,刻意抬高了嗓子,“臣妾到觉得德嫔是后宫中少有的机灵,又单纯,皇上可要多多怜惜才好呢!”
祈阳抓起面前的烘杏仁,沉沉地道,“朕知道!”
皇后这才罢休,正了身子,又看起戏来。
可凝脂却一刻也听不进去,任凭那花旦招数尽使,凝脂根本无法将思绪停留在那戏台之上。
直到她耳边出现了熟悉的声音,“这些日子,你还好吧?”
是呓语?还是幻听?
凝脂有些分辨不清,只是愣愣地僵直了脖子。
那声音再次响起,“朕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你,不会生朕的气吧?”
是的,是他在跟我说话。
凝脂猛地转过头,祈阳却依旧一幅看戏的样子。
凝脂定定地打量着他的侧脸,直到祈阳转过了脸,温柔一笑,“怎么,许久不见,不认得朕了?”
凝脂不答话,只是深深地看着他,她想从他眼睛找出蛛丝马迹,可无奈那泉水太深太沉,连倒影都抓不住。
凝脂愣愣地问,脸上没有一丝喜色,“是什么原因?”
她没有用“臣妾”二字,虽说是脱口而出,却又反映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在一切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她暂时不想做他的“臣妾”。
祈阳有些意外,却耐住了性子,压低了声音,“朕自有朕的道理,你不必知道!”
凝脂依旧冷若冰霜,细腻肌肤却也更加通透了几分,“那场仗,打赢了?失去的城池,夺回来了?那阿拉古力呢?俘虏呢?蓝烟宸呢?你没有抓他回来吗?”
这是第一次凝脂当着祈阳的面提蓝烟宸,她没有想过后果,她只想把一切搞清楚,这些日子死去的人,还有自己莫名背负的种种,他都想要一并的问清楚。
祈阳不出所料的沉了脸,紧紧地握起了拳头,看得出他在压抑内心的怒火,他沉了嗓音,“你非要在这个时候提这个不可吗?朕依旧可以把你关起来,你信不信?”
凝脂冷声一笑,一双眼睛死死地钉在祈阳的身上,像是两根插了羽毛的光线,直指心房,却又在瘙痒,“我信,你可以把我关在这里直到我老死宫中,你也可以把我一刀杀掉抛尸野岭,你也可以…”
凝脂顿了顿,心里有些凉,“你也可以将我视为手中的筹码,去出卖,去交换,去换城池,换珠宝,换女人!”
凝脂的声音不大,可每个字都像千斤顶般地压在祈阳的心坎上,祈阳倏地转过身,一巴掌打在凝脂的右脸上,清脆的声响盖过了戏台子上铜锣阵阵,以至于每个人都侧目而看。
凝脂倔强的昂着头,右边很快红肿起来的脸颊似乎在昭示着夏日里比炎炎红日还要灼人心房的东西。
凝脂媚笑出声,缓缓跪在地上,看着祈阳,“谢皇上赏赐,臣妾绝不敢忘皇上隆恩!”
如此情景,也只有一幅天真样子的德嫔敢询问出声,“娘娘,皇上赏了你什么啊?”
祈阳气恼地盯着凝脂,两只血红的眼睛在凝脂的每一寸肌肤上留下灼人的烙印。
凝脂不惧不怕的回望着,声音却沙哑了起来,“皇上赐了我,这世上最难得东西,这东西,你们恐怕一辈子都得不到!”
☆、第一百三十九章 鸠
祈阳气恼地盯着凝脂,两只血红的眼睛在凝脂的每一寸肌肤上留下灼人的烙印。
凝脂不惧不怕的回望着,声音却沙哑了起来,“皇上赐了我,这世上最难得东西,这东西,你们恐怕一辈子都得不到!”
气氛已然僵硬到如此了,德嫔还手舞足蹈的跑到凝脂面前,俯下身子,问道,“是不是娘娘你不要皇上的赏赐,所以皇上才打你了呢?娘娘不要,就赐给娴儿吧,娴儿最喜欢皇上赏的东西了!”
惠妃,也就是从前的惠贵嫔,自从皇帝大赏后宫顺理成章成了妃后,倒也有了几分端庄的气息,不再像之前,胡言乱语,口不择拦,许是她见着德嫔的模样有几分自己当初愣头愣脑的样子,于是上前悄悄把德嫔拉了过来,低声道,“别说了,没看皇上已经气成那个样子了吗?”
德嫔看看皇上,瘪了瘪嘴,紧紧地抓住惠妃的袖子站在她的身后。
皇后心里早已得意了起来,连忙火上浇油道,“皇贵妃你不要仰仗着皇上对你的宠爱就有恃无恐,任性的搅了这样好的节庆,本宫定会替皇上好好管教你的!”
凝脂只是抬眼凌厉地看向皇后,皇后的气焰便熄了一半,凝脂笑笑,懦弱是皇后最根本的软肋,想要吃了我,却没有利牙,总是依仗着身边的人,从前有湘妃,然后有涟妃,现如今,这德嫔恐怕也成了她的倚仗,凝脂在心里唏嘘,一双眼睛四溢着嘲讽,
“皇后若想管教臣妾,何不如皇上一般,尚臣妾一个耳光呢?”
凝脂一言,堵得皇后说不出话来,只能任凭脸色由白变了绿。
“够了!你给我滚!”
祈阳忽然大喝一声,抬起一根手指对着凝脂吼道。
皇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连忙道,“皇上,皇贵妃对本宫如此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