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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你给我滚!”
祈阳忽然大喝一声,抬起一根手指对着凝脂吼道。
皇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连忙道,“皇上,皇贵妃对本宫如此无礼,以下犯上!还望皇上重罚!”
祈阳转过脸,冷冷地看向皇后,“你也够了!”
皇后吓得一怔,连忙噤了声。
凝脂缓缓起身,投给祈阳一个冷漠的笑,头顶的凤钗敲打纠缠在一起发出了微弱的响声,伴着戏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唱腔声,缓缓地走下了观景台,出了蓬莱阁。
朱雀宫的格局与景华宫差不多,都是方方正正,毫无新意。可那景华宫却早已没了朱雀宫的荣耀,自从湘妃死后就一直空着,常常有人说,那里夜半会有女人哭泣的声音,而那里的花木也常年衰竭,就连盛夏,也是一片荒芜景象。
凝脂心中感慨万千,这样尸骨遍野的后宫,能问心无愧的走在朱门红墙下的,又有几人呢?
凝脂看着半院盛放的牡丹,心里却忆起了喜爱牡丹的湘妃,她是第一个被我害死的人,她虽跋扈,也是无辜,凝脂在心里唏嘘着,如今,我恐怕也要走入她的境遇了…。
凝脂自顾自地一笑,喃喃地说,“去一趟景华宫吧!”
采轩一直静静地跟在凝脂的身后,此时听得她说话,身子微微一惊,惹得凝脂侧目,问道,“怎么了?”
采轩摇摇头,却又点点头,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凝脂蹙了眉,问道,“怎么?有人欺负你不成?”
采轩连忙摆摆手,歪着头,缓缓说道,“今日宴席之上,有两个娘娘没来,一个是涟妃,一个是遥嫔,哦,不对,是遥贵嫔!”
凝脂道,“有何不妥?”
采轩静默地想了一下,继续道,“还有一人,也没出现在宴席之上,福公公,福公公不是一直侍奉皇上左右吗?”
凝脂看向她,“那日来传旨,本宫没见他人早已觉得奇怪!”
采轩点点头,蹙着眉,试探性地道,“你说,皇上会不会…。”
采轩不敢将话说下去,支支吾吾。
凝脂沉了脸色,“会不会将我身边的人一网打尽?”
采轩有些害怕的点点头。
凝脂只是呆怔了半秒,便轻笑了出声,“福公公只不过帮过我几次渡过困境,若皇上连这都要怪罪,本宫也无话可说了,至于遥贵嫔…”
凝脂顿了顿,坚定地继续道,“不会的,皇上没理由这样做!”
采轩连忙附和着点头,转移了话题,问道,“娘娘方才说去景华宫?”
凝脂颔首垂眼,叹道,“那里有我的罪孽,去看她一眼,再带上些纸钱…。”
采轩低首应着,转身跟小全子和鹊儿交代了几句,自己便脚步匆匆的朝内务府赶去。
小全子替了采轩,搀扶着凝脂缓缓走着,忽然脚心一不稳,身子一歪。
凝脂也被带了个踉跄,于是问道,“怎么了?”
小全子连忙跪到地上道,“回娘娘的话,奴才脚下踩到了东西才会没走稳,惊了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凝脂抬抬手,示意他起来,而视线从地上滑过的时候,一枚紫玉双蝶簪却吸引了她的注意。
凝脂弯腰将簪子拾起,虽然蝴蝶一边的翅膀已然掉落,但还是依稀可见其精美的雕工,这样罕见的紫玉,除了凝脂有,就只有洛吟了。
还记得当初凝脂刚刚从冷宫放出来之时住在洛吟的清溪殿,祈阳日日来与洛吟缠绵,还赐了只有凝脂才有的紫玉双蝶簪,那个时候的报复,是一种肉感和情感的折磨,可如今,却是整个心,都在颤抖。
凝脂将断了翼的簪子好生收好,抬头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景华宫的门前。
凝脂蹙眉,清溪殿本就地处偏僻,而与这最东边的景华宫,更是相差甚远,洛吟的东西又怎会出现在这里呢?
凝脂带着疑惑走上了台阶,轻推了大门。
忽地,从两旁窜出了几个侍卫模样的人,伸出手拦住了凝脂,正色道,“娘娘请留步,此地是禁地,皇上有旨,不许任何人入内!”
凝脂看了看有些歪斜的牌匾和门柱上缠绕的蜘蛛网,疑惑道,“此地是废宫,本宫从未听过禁地一说!”
侍卫不苟言笑,拔剑出鞘,“皇上有旨,此地是禁地,任何人都不许入内!违者,杀!”
小全子连忙勾身上前,附在凝脂耳畔悄悄地道,“娘娘稍安勿躁,待夜里奴才来打探一番再说,这些侍卫可不是好惹的!”
☆、第一百四十章 巢
从黄昏到夜幕降临似乎是一场透彻的洗涤,平日里娇艳明丽的花朵全部被涂抹上了浑浊的雾色,嫩叶尖牙上有一颗半颗的露珠摇摇欲坠,还有鸟鸣,也在这黑夜中,隐匿了去。
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全子迟迟不归,凝脂也是坐立难安。
采轩端了安神汤过来,放置于桌上,“娘娘,夜都深了,不如您先睡吧!”
凝脂一双眼睛看着窗外,“小全子怎么还不回来?”
采轩安慰道,“估计快回来了,娘娘不必担心,小全子机灵着呢!”
凝脂转过头来,发现采轩脸上的疤痕颜色愈来愈深,于是蹙眉问道,“你脸上的疤怎么会是这个颜色?”
采轩低头,一手拂上了自己的面颊,“皇上赐的玉露凝胶早都用完了,奴婢也没再去太医院配,想着再涂抹名贵的东西也是治不好的,何不随它去呢!”
凝脂摇着头,“这可不行,那玉露凝胶是上好的除疤良药,明日本宫亲自去太医院要了来!”
说完,她幽幽地叹口气,“还是本宫连累了你,若你跟了个好主子,估摸着太医院早都巴巴的给你送来了!”
采轩见状,连忙摆手,急切道,“娘娘千万别这么说,这个宫里,有谁能比的上娘娘您的福泽深厚?再说,自在尚府之中,奴婢就跟着娘娘享尽了别的人享受不到的福,如今,只是奴婢自己不想再去治罢了。”
凝脂不解,疑惑道,“为何?哪有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颜的?”
采轩低了头,垂下了睫毛,眼角处有几缕遗落的沉光,“奴婢陪着娘娘读书的时候曾不懂”女为悦己者容“是何意?如今,奴婢却懂了!”
凝脂听得采轩话中有话,自己心中也猜到了几分,于是试探道,“你可是钟情于他?如若是他,本宫也愿意将你托付于他!”
采轩惊得抬起脸,“娘娘万万不要告诉世子殿下,奴婢的身份本就高攀不上,况且…”
采轩的声音有些哽咽,手掌附在脸颊的疤痕上,“况且奴婢又有了一张,怪物的脸!”
凝脂担忧地看向采轩,握过她的手,安慰道,“你不要妄自菲薄,一个人的外表再美却心如蛇蝎,一个人的外表平淡无奇却心若净泉,如果我是他,我也会选后者!”
采轩抬起苦涩的笑脸,点点头,“娘娘放心,奴婢懂了!”
凝脂这才欣慰地点点头,扬了扬头颈,一股倦意袭来,于是道,“本宫先去小憩一下,小全子一回来,就叫醒本宫!”
采轩笑着点点头,再伺候着凝脂将安神汤喝下,就离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是窗外的夜愈来愈浓,似乎永远不会散去了。
小全子拖着一身湿漉漉的袍子跛着脚回来了。
采轩依照凝脂的吩咐叫醒了她,只是当凝脂看到小全子的模样之时,心中不好的预感又强烈了几分。
小全子的袍子还在滴着水,左脚脚踝鲜血潺潺。
他随着采轩进了内殿,跪在凝脂面前,喘着气道,“回禀娘娘,那景华宫,果真有问题!”
凝脂的睡意顿时全无,催促道“快说!”
小全子有些费力的拧着在滴水的衣摆,“还好奴才跑得快,不然被他们逮着了可就完了!”
凝脂问道,“他们?哪个他们?你怎么也受伤了?”
采轩与小全子相处多年,也不忍见他如此这般模样,于是拿来了干净的毯子披在他的身上,又扶着小全子坐到了一边,自己则弯腰给他的脚踝上起了药,并不影响他与凝脂说话。
小全子谢过采轩后,又转过脸跟凝脂说道,“奴才特意等天黑了,沿着福仁宫的墙根摸了过去,奴才原本想从景华宫的偏门翻进去,却不料那里被铁钉铁链栓的死死的,正当奴才准备换个地方看看的时候,突然,从里面传出了女人的声音!”
凝脂听到这里,身子重重地一跌,人实实地靠在椅背上。
正在帮小全子清丽伤口的采轩也猛地抬头,一脸惊恐地道,“莫不是真如他们所说,是湘妃娘娘的冤魂不成?”
小全子摇了摇头,继续道,“奴才本来也这么想,可还未等奴才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个侍卫便举着火把叫叫嚷嚷地朝奴才这边来了,幸好奴才进宫前学了几年杂耍,翻墙越壁的绕过了福仁宫,一头扎进了离福仁宫不远的千鲤池里,这才躲过了一劫!”
凝脂继续蹙眉不语,反倒是采轩起了兴趣,问道,“那你怎么能说不是女鬼呢,不是女鬼还会有谁在那里?”
小全子朝着采轩认真地又摇起了头,道“采轩姐姐,你想啊,那么多侍卫把守着景华宫,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给关在里面了,要不怎么要追着我到处跑呢?肯定是怕我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秘密!”
采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继续专心致志地给小全子的脚踝涂抹药膏。
小全子见凝脂低头不语,于是问道,“娘娘是否心中已经猜到一二了?奴才虽然愚钝,但也眼见了这么多风雨,奴才也知道娘娘的担忧!”
凝脂抬起眼,面色凝重,小全子是入宫以来跟在自己身边最久的人,也替自己办了很多事,忠心无疑,只是越是忠心,凝脂就越不想将他们牵扯进来。
她淡淡一笑,“本宫知道了,你今日辛苦了,这几日都不用当值,好生休养着!”
又转过头对采轩道,“你去将柜子里的长白山参赐给小全子,再取些银两,算是本宫的一番心意!”
采轩含着笑答应着,小全子则感激地跪在地上,嘴里道,“奴才谢谢娘娘大恩,只是奴才为娘娘办事是凭着良心,并不是图别的!娘娘平日里给奴才的赏赐已经够多了,奴才一个人也用不了那么多!”
凝脂会心一笑,对着采轩改口道,“采轩,那就吩咐小厨房给小全子多做些好吃的,再将这长白山参炖了给小全子补身子,至于银两嘛,就存在你那里,等什么时候要用了,就拿给他!”
采轩与小全子相视一笑,颔首点头。
凝脂摆摆手,道“你们下去休息吧,本宫也累了!”
小全子裹紧了毯子,即便是在夏夜里,身子还是会有些寒意,于是打了个哆嗦,谢过恩后就一瘸一颤地出了门去。
采轩也收拾了收拾退了出去,只剩凝脂一人孤坐与灯影之下。
景华宫里,到底关着什么人?是不是我所等的,马上就要揭开了?是不是,天,就快要崩塌了?
凝脂心里有无数个问号,可无奈的是,仅凭猜测什么都不能下结论,她不知道战事过后蓝烟宸怎样了,她不知道祈阳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不知道自己所想的是不是真的就是事实的那样子,她也不知道,死去的人,和离开的人,他们的身上到底埋藏了多少秘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吟
夜里辗转伴随着微弱的蝉鸣,院子里稀稀落落的海棠花瓣打着圈儿一片片的下落。
凝脂依旧一夜无眠的坐到天明。
待雄鸡破晓的那一刹那,凝脂猛地起身,推开窗户唤了起来,“采轩,给本宫备轿,本宫要去一趟清溪殿!”
正揉着惺忪睡眼的清扫宫女一个个都像受了惊的小鸟般握紧了手中的笤帚,怯生生地垂着头退出了凝脂的视线。
还好采轩在平日里的这个时辰早已经候在门外,于是在听到凝脂的声响后,立即拔腿推门进了来。
采轩定睛,却看到如此憔悴面容的凝脂,于是问道,“娘娘可是一夜没睡吗?”
凝脂别过头去,“本宫要去清溪殿,给本宫备轿吧!”
采轩点点头,“是!”
她想了想,又歪头看过去,“娘娘气色很不好,不如奴婢先打了水替娘娘梳洗了再去罢!”
抬眼见凝脂不语,于是又加言道,“若让哪个宫人看去传到皇后耳朵里,又要说娘娘的不是了!”
过了片刻,凝脂才微微地点了点头。
因着凝脂的催促,采轩只给她挽了最简单的朝天髻,花样虽简单却显得精神奕奕,再用刚刚磨好的桃花粉扑在眼睑处,一双明眸也不再暗沉了。
凝脂一刻也不耽搁地朝门口的轿辇走去,上轿的那一刻忽地想起什么,又回头说道,“鹊儿,你不必跟着去了,你去上华宫叫了贞贵嫔来,直到我回来,让她哪里都不要去!”
鹊儿这几年早已出落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