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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这是皇家中学一年一度的话剧公演盛事,在可以容纳六千名观众的话剧馆里,屠氏兄弟便坐在最前排的贵宾席中,襟上那俗俗的石斟兰与红锻上的“贵宾”两字并没有锐减他们的气势,馆内,他们依然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奇怪,我从来不知道中中有演戏天分。”奕南跳过奕北刻薄他的部分,直接换了个话题。
“那是因为她每天都活在戏剧里,言行举止夸张无比,你已经分不清楚她究竟是在生活还是在演戏了。”奕北又是一记毒箭射出来,令所有的人都招架不祝“别这么说我们的小妹妹,仔细想想,她还是很可爱的。”屠奕西微微一笑,很善良的说。
奕东撇撇唇,“再怎么想得仔细,我也想不出中中有什么可爱之处。”
想到那天的对峙他便有气,中中居然为了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学姐跟他这个亲大哥大吵一架,还把所有的罪都推到他身上,他有那么不可取吗?竟要她这个妹妹来教训他?
“中中天真烂漫,我们应该多发掘她的优点。”奕西很中肯的发言。
奕东看了他大弟一眼,不以为然地道:“奕西。也只有你会说中中的好话,难怪她那么敬重你。”
奕西淡笑一记,“好说。”
蓝色帷幕缓缓地升高了,在一堆人物陆续出场后,中中饰演的茱丽叶也翩然地走了出来。
茱丽叶的出现令整个舞台为之一亮,赞叹之声从四面八大的观众席涌向台际,中中戴着长过腰际的咖啡色假长发,身穿一件淡鹅黄的柔美曳地长礼服,俏脸薄施脂粉,分外有种温文典雅之美。
“哇,那是我们的小中中吗?”奕南不可思议的拍案叫绝,如果不是他早就知道合上那个是他的老妹,路上给他堵到这么窈窕的美眉,他肯定不会放过。
“嗯,我很好奇中中是怎么获得这个角色的?”奕北不解地道,也可以说,他根本就否认中中有演戏这项才能,他认为中中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罢了。
“这丫头大概偷偷转了她名下的基金捐给学校做建设吧,否则光是她的身高,怎么看都不是演茱丽叶的理想人眩”奕东也很歹毒的不放过损损中中的机会。
“可是,我觉得中中演得真的很好。”不被兄弟们给影响,奕西还是气走神闻的说。
真的,疑窦再多,他们都不能否认舞台上的中中真的演得很好,她将茱丽叶的哀怨无奈演得入木三分。
随着剧情的高潮迭起,罗密欧深情的将茱丽叶拥有怀中,他看着她,柔情无限,不舍与心疼满溢他眼里。
“茱丽叶,我爱你至死不渝!”罗密欧恋恋情深的说着。
说着说着,他的唇倾斜而下,准确无误地覆盖在中中唇上。
馆内除了冷气运转的声音外,寂静一片,每个人都感动的看着这一幕,有人拉出纸巾来拭泪,有人静静地啜泣着,全场的情绪被勾沸到最高点,都让这出莎翁名剧给感动了。
“呀,罗密欧……”中中颤抖着,倚在罗密欧的怀中,她陶醉的闭起眼睛接受这一吻。
罗密欧细细的亲吻着她,他吸吮她柔软的唇瓣,翻搅她芳甜的舌尖,吻得是那么忘我、那么投入。
“该死!他在吻中中!”奕东火大又激动的站了起来。
“那小子居然敢吃中中的豆腐!”冷漠的奕北也难捺脾性,他惟一的妹妹眼睁睁地在他们几个面前让野男人亲,他们还是不是人呀?
“哇塞,帅!”奕南吹了一记口哨,挺不负责的表扬着,一点也没有为人兄长的愤慨。
“奕南!”奕东不悦的瞪了天捱浪荡子一眼,厉眼总算让奕南停止了那不像话的喝采。
台上的罗密欧终于吻完了中中,她恍若从梦中转醒,两颊犹自嫣红,羞答答的看着他,爱意流转、顾盼生姿,一切的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掌声热烈的响起,都是给台上那对热吻结束的璧人。
“不行,我要去看看!”奕东一看这种情形就知道苗头不对了,中中那花痴绽放的模样分明就是爱上那演罗密欧的恽小子。
“大哥,你先别激动。”奕西理智的拉下他,他们是贵宾席里的超级贵宾,左右摄影机多如过江之鲫,他们当然要好好保持自己的形象,以免明天屠氏集团的股票受损。
“教我怎能不激动?”奕东说着又要站起来,虽然平常他对中中很严厉,不过他也是基于爱护她的心理,如今她不到十八岁就活生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男人接吻,他太自责了,都是他没有将中中保护好,老天垂怜,他要怎么对他那向来自喻书香门弟的祖父交代?
“正好要换布景,我去后台看看好了。”
奕西惟恐他大哥太火爆会坏事,于是他主动起身,在奕东来不及反对及跟监之前离开了席位。
话剧馆的后台一片凌乱,恭贺演出成功的鲜花堆得到处都是,改编剧本的同学和负责服装设计的同学正在接受媒体记者的采访,奕西大踏步的来到后台,眼光穿过重重人墙,精锐的双眼正在寻找罗密欧的身影。
说真的,在理智上,他会劝大哥不要太激动,可是在感情上,他其想揍那个吻了中中的该死男生。
他并非不暴力,他的暴力因子是潜藏的,在他觉得需要挥拳而出时,他会义无反顾。
中中还未满十八岁,再怎么样他都不该吻她,万一中中那傻丫头动了真情怎么办?少女的心是最忧郁的,他们可不能保证向来乐观过度的中中会做出什么为情所困的事。
“同学,你可以告诉我罗密欧在哪里吗?”奕西露出他招牌的无敌温柔笑容,随意拦了一名配戴工作证的少女问。
少女受宠若惊的仰视着眼前这位充满男人味的英俊男人,笑容温存,那浓眉,那挺直的鼻梁,那深邃无比的眼神,以及那极富魅力的单眼皮……哦,少女被迷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你找社长?”许久之后,少女终于回神给给巴巴地问,俊男的气息还是轰得她无法思考。
“原来罗密欧是社长。”奕西点点头,“我正是要找社长。”
“什么人找我?”
低沉的嗓音刚落,忽地,一名身材修长的身影在奕西回话的同时,倏然转过身来与他面对着面。
得来全不费工夫,那人身上的戏服明白的告诉了奕西站在他面前的人是罗密欧没错,就是那名偷走中中芳唇的窃贼。
奕西以严肃无比的语气开口道:“这位同学,我必须严重的告诉你,舍妹屠奕中还是个未成年少女,我希望你适可而止,不要在舞台上对她进行过分逾越的行为,否则我们不排除保留法律追诉的权力。”
“抱歉,无法如你所愿。”闻言,罗密欧淡淡地道:“演茱丽叶这角色是屠奕中自愿的,我没有强迫她。”
“可是你公然亲吻她!”奕西以命令式的语气指控。
“那又如何?”罗密欧淡谈地扬了扬嘴角,满脸的不以为然。
少女限见情势急迫,急着打圆场道:“这位先生,社长,我们社长……我们社长是……”“听着,我劝你最好不要试图打屠奕中的主意。”奕西知道自己的冷静绝制伏不了这个狂徒,当然,在非常时候,他也是有非常手段的。
罗密欧轻哼一声道:“你可以放心,我对屠奕中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只是玩玩她而已?”奕西心中警铃乍响,看来这个对手不是泛泛之辈,中中如果和他谈恋爱,肯定会栽得很惨。
“谈不上。”罗密欧无意再与他纠缠,动手冷漠的拿掉顶上假发后,一头被泄长发当场让奕西目瞪口呆。
“女的?”奕西错愕不已,看着美丽清绝的她,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半晌,他才困惑的道:“你是……女孩?”
第二章
穿过寂静的长廊,楚行优像过去每一天一般,在晚上七点准时来到练功房练功。
位于阳明山的这座幽静宅邸是她一个人的皇宫,从来没有访客,而她也从来不去别人家拜访,除了她,家中就是一些家仆了。
“行优。”傅师父一见她来便很快的搁下手中的历史小说,精神奕奕的站了起来。
年过五十的傅师父身体硬朗,他是一代武术宗师,年轻时曾投在行优父亲的羽翼之下,叱咤风云了数年,因为不想再涉及江湖恩怨而退出黑道,尔后才担任行优的专属教练,行优自四岁起便开始与他习拳,一出拳、一回腿,扎扎实实都是他教出来的。
“什么小说?你看得津津有味。”行优凑趣地拿起书皮,本能的杨扬眉梢,“《雍正天下》?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套书您已经看了不下二十遍。”
宽敞的练功房回荡着她低沉的嗓音,这座占地两百坪的道馆是她父亲特意盖的,因为她父亲对中国武术,乃至于日本武术都极有研究,因此他认为家中有一座好的道馆是必备的。
“好书值得一再回味,就像好的武术一样,永远不会失传。”讲到这里,傅师父便似笑非笑地道:“我说行优,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铜派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两广也甚有名声……”行优皱着眉毛,立即做了个阻止的手势,“不了,我年纪尚小,不适合做掌门人,况且现在不是古代,我也没有德高望重,不是理想人眩”看她那副敬谢不敏的样子,傅师父是又好气又好笑。
“找不到接班人,铜派就快失传了,哎,你于心何忍?”傅师父唱作俱佳,动之以情。
“别忘了,傅师父,你有五名正值壮年的首席弟子,他们都正直热忱,也都是接掌你铜派的理想人眩”行优很现实的提醒他,打碎他妄想要她当铜派掌门人的美梦。
傅师父笑盈盈地道:“可是我偏偏看你最顺眼。”
她耸耸眉,“那么你大概年纪大了,眼睛有点问题了吧,我改天让方医生介绍眼科给你。”
“好吧,既然你没意愿,那我们……我们改天再议。”他还是不放弃。
行优不愿意,他也拿她没辙,因为他这个徒弟根本一点都不怕会伤了老人家的心。
她生性率直,不喜欢罗唆和迂回,时常独来独往,又有一点冷漠,不过那是对全然的陌生人她才会如此,她是那种如果不是相识很久,就无法很快与人家打成一片的人。
“改天也不必议了,我绝不可能断送自己的青春去当拿门人。”行优二话不说地道。
“至于这个,我们也是……再议。”傅师父含糊地道,“现在,练功吧。”
“是!”提到练功,她立即抱拳以对,很快的张扬出她俐落的拳脚。
暂停这个话题是她求之不得的事,因为傅师父劝说她当铜派掌门人已经一年有余,她甚觉这种青睐是种活受罪。
“行优,你真是我最出色的女弟子。”一番过招之后,傅师父忍不住出言赞美她。
行优对武学的悟性极高,不但会举一反三,更会自创招数,攻敌人之不备,他曾想过,如果她生在古代,一定是那种行踪很飘忽,又很侠义直肠的侠女。
挥出一拳,行优不以为然地牵动嘴角,“有一天,希望你说我是你最出色的‘弟子’。”
她特意强调那两个字,在她心中无男女之分,出色就是出色,不因为性别而折贬一点。
傅师父扬扬眉梢,“那你就努力点吧。”
其实她已经是了,是他所有弟子当中最出色的,可是他才不要太夸她哩,谁教她那么小器,一直不肯答应当铜派的掌门人哩。
过招之中,时间流逝,就在行优开始对着沙包练习拳力时,一脸慈爱的楚妈探进头来,“都八点多了,你们师徒俩也该休息了吧,我切了盘富士苹果,还泡了茶,快到和室去吹吹冷气,秋老虎可是狠毒的,别热坏了。”
楚妈是照顾行优长大的保母,从她三十五岁就开始当行优的保母,现在也五十出头了,她无子女,因此对行优视如己出,关爱无比。
“我不累。”行优头也不回,“傅师父,如果你累的话,先到和室休息吧,我还想练一会拳。”
傅师父笑盈盈地道:“我也不累,可是我看见门口有个欲言又止的家伙在探头探脑。”
行优皱皱眉,她娇小但却硬实的拳头往沙包击出一拳,头也不回地问:“欧阳,有事吗?”
西装笔挺的欧阳子彦倏然立直背脊,恭敬地道:“属下有事禀告。”
这不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他的行优小姐练拳,可是每一次他都会有心悸的感觉,一个少女,尤其是一个绝美的少女,她怎么可以把拳练得如此狠绝?每招都像要掐人咽喉似的,有着超乎她年龄的老练。
“到书房等我。”行优收拳,接过楚妈递过来的冷毛巾,将香汗拭净,对傅师父行了个恭敬的学生之礼,“行优不奉陪了。”
傅师父促狭道:“你忙你的吧,有楚妈陪我就行了。”
楚妈脸一红,手忙脚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