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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到底要怎么把欠的银子还上!别以为脸花了就没事了,爷弄死你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不等夏君妍说话,又是一脸狰狞的踢去,夏君妍疼的整个人弓成了一只虾仁。
一旁的伙计眼尖看见一个红色的小布袋从夏君妍怀里掉了出来,捡起一看,兴奋道:“刘爷,你瞧这这个!”
刘五拿过一瞧,顿时乐了:“哟,死女人跟爷爷玩心计呢!”
“那……那是我治病的钱啊!”夏君妍挣扎的爬起来,哭喊道,“刘爷行行好,把钱还给我吧。那是我做了好多针线活儿才攒下来抓药的救命钱啊!”
“滚一边去!”刘五抬腿又是一脚。手中的银子大约有五两,相较之前一文钱都收不回来,此刻心情好上了天。朝着夏君妍啐道:“既然还能做针线活儿,那就赶紧还钱!爷爷我心疼你,不把你卖到那脏地方,你自己可得挣点气!下个月见不到银子当心爷爷一脚踹死你!”说完,大摇大摆的走了,丝毫不理会身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直到喊得喉咙都哑了,夏君妍这才拍着灰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擦了眼泪,又揉着被踹了一脚的肚子——苦肉计,真的很疼啊!
可如果她直接在脸毁了之后主动把钱拿出来,刘五肯定会怀疑她是故意将脸毁掉的,那时她在说银子的来历,刘五八成不会相信,而且说不定还会认为她身上还有其他银两。为了逼她将剩下的银子一次性都拿出来,说不定刘五会对她下死手!为了以防万一,演一出苦肉计挨这几下,也算是值了。
夏君妍揉着肚子,用藏在里衣里的钱去药店抓了些金银花和一些药膏,便一瘸一拐的回村去了。整整一篓子的茱萸全部熬成了浓汤,其功能相当于现代的辣椒油了。拿这玩意儿洗脸,再加上她拿炭又涂了涂,效果果然不负众望。
看着镜子里的脸,夏君妍自己都想哭了。原本多正常的一张小脸蛋啊,活活被毁成了这样!好在她去问了郎中,只要消了火,慢慢就会好了。
轻轻的将药膏擦上,脸上的火辣和药膏的清凉刺激的夏君妍顿时五官紧蹙。这间小屋被上次赌坊里的人砸的破破烂烂,夏君妍锁好门,又回到山上小屋中。
壮士大哥的床很大也很宽敞,被褥和枕头都被他整齐的放在柜子里。想到壮士大哥杀人狂魔般的阴冷气场,夏君妍老老实实用自己的被褥在床边打了个地铺……
好在木屋里家什还有食材都很齐全,就算完全不下山,也能在山上生活一段时间
其实夏君妍心底对这笔银子是极其不愿还的,她觉得夏小姑娘的爹根本没有欠赌坊这么多银子,都是高利贷利滚利才导致这么多!下次去的时候她应该让刘五出示欠条的,毕竟她在原来夏小姑娘的屋子里根本就没有找到任何借据之类的东西。
一百多两银子的外债,夏君妍不打算全部还上,但前面几次还是要做做样子,花钱买个平安。壮士大哥离开前留给的十几两银子,今天就没了五两,她不能坐山吃空啊!
夏君妍心烦意燥的围着桌子团团转,能遇到一个土豪壮士已经是走了八辈子的运道了,上哪儿再去找这么有钱又大方东家呢?
一位伟人告诉我们知识就是金钱,夏君妍清点了一下自己的知识储备——她唯一比古人有经验的地方可能就是吃的菜比古人多了,她可是一个能认出胡椒的女人啊!
夏君妍踱步去了厨房,这里放着的还是她之前为壮士采购的食材,每一样都被整齐的摆放着,锅碗瓢盆以及她腌制的泡菜和大酱都放在屋中阴凉处,水缸里还没来得及煮成鱼汤的鲤鱼正游得欢畅。
夏君妍环顾了一圈,脑中飞快地想着食谱。到底有什么菜是后世常吃的,而现在还没有出现的?在有限的食材和调料下,她到底还能发挥到什么地步?
渐渐地,夏君妍的目光落在了鲤鱼身上……
五日后,又到了去镇上赶集的日子。
章节目录 第九章 酒楼
“让让!让让!小心鱼腥味沾你衣服上了啊!”夏君妍身斜跨着一个大布袋,手推着车从东市大街一路穿过。车上放着的木盆中五六条新鲜鲤鱼活蹦乱跳,一看便知是今天早上刚捕的。
天刚蒙蒙亮时,夏君妍便下山去河边向渔家买鱼,为了省钱更是找安大娘家里借了小推车,自己一个人亲自推到集市上来。到现在赶了十几里的路,夏君妍暂时将车推到路边,用手扇风歇息片刻。
她这几条鱼样子甚好,又肥又新鲜,刚停下来,便有人上前询问价钱。
“不卖不卖!”夏君妍摆摆手,“这都是聚福楼订的鱼!”
聚集的人群虽有些失望,但也三三两两的散了。正好她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正要离开,突然身边店铺走出来一个伙计:“哟,这不是上次那个姑娘吗?”
夏君妍抬头望了那店铺的招牌,顿时也乐了:“这不是陆掌柜家的吗!抱歉啊,我今天不买盐。”
伙计见她这装扮好奇道:“姑娘,你怎么把脸给蒙上了?”要不是刚才说话的声音听的耳熟,他一下子还真没认出来。
“乡下蚊虫多,被咬了几口。大夫说不能见光,这不就遮着了。”
伙计笑了笑:“知道你们姑娘家最担心这个。没事,我小时候偷蜂蜜也被蛰过,过几天就消了。大家好歹也算认识了,我们掌柜的见天热,让姑娘进店里来喝杯凉茶歇歇脚。我叫王永,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夏君妍,就叫我阿夏就好了。”夏君妍想了想,大家都是出来做生意的,没必要推辞陆展柜的好意。将车推到盐铺门口,晾谁也不敢在卖官盐的地方撒野。
背着伙计掀开了面罩,喝了一口凉茶,凉丝丝的从喉咙润到肚子,夏君妍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一直在算账的陆掌柜突然问道:“夏姑娘的鱼都是聚福楼订的?”
夏君妍微楞,见着陆掌柜正捋着胡须微笑,就知道这是只老狐狸。陆掌柜是盐商而且还是官盐,当然是本地有名的酒楼的熟客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陆掌柜啊,这鱼虽然不是聚福楼订的,但我是真的想把鱼卖给聚福楼。您给掌掌眼,我这鱼应该能够入的了聚福楼的眼吧。”
“这鱼一看就是今天刚捕的,正是鲜活肥美,肯定能卖掉的。”又有些关切的问道,“夏姑娘小小年纪怎么突然想着要卖鱼了?一个姑娘家的作甚干这些粗活,想要赚些银子去西街绣房那里讨个活计也不是甚么难事。”
“我手脚粗笨也只能做这些粗重活儿了。”夏君妍笑笑,“谢陆掌柜的凉茶,我还要给聚福楼送鱼就不多聊了,陆掌柜留步、留步。”说罢,运起力气将车推起。
见着夏君妍走远了,伙计王永纳闷问道:“掌柜的,咱们用得着对一个乡下丫头那么客气吗?”
陆掌柜不客气的拍了他一下,“咱们开门做买卖讲究和气生财,对谁都要客客气气的!”
“哦。”王永郁闷的揉着头干活去了。
陆掌柜心中子自有盘算。虽然衙门里的人对那位贵人闭口不提,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来历的人能够将珍贵的胡椒看做如此平常的事?按照常理,贵人虽然走了,但肯定会给跟自己有缘的村姑一笔银子,许多微服私访的贵人们都喜欢干这事儿!
但这个村姑身材本就瘦弱不堪,如今竟然还在干粗活,很明显是家里穷的块揭不开锅了。
哪路贵人这么小气啊!
或者说贵人根本就没把这村姑当回事?若是如此,倒也侧面说明了他们云安衙门真的是十分太平的,知县老爷没有骗下面人。
陆掌柜正思索着,突然耳边一声巨响:“爹!我来了!”
“臭小子!好好说话不会吗?!”陆掌柜毫不客气的一巴掌甩了过去。陆晨山早就习惯将他老子气的三佛出世五佛升天的模样,麻溜的跳到一旁,躲过这一掌,笑嘻嘻的坐下端起茶杯:“咦,今天怎么泡的凉茶?王永,给小爷换今年的新茶,那个香。”
“滚滚滚!今天不用去学堂吗?你还想不想考秀才了!”陆掌柜见着儿子就心烦,整天没个整形的四处鬼混,要不是就这一个独子,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爹,我刚才看见你跟一小丫头聊得正欢没敢打扰。嘿嘿,你打算背着我娘做什么呢?”
“混帐东西!”陆掌柜气的胡子颤啊颤,天地良心啊,他要是有那个贼胆至于现在就这么一个儿子吗?!
陆晨山笑眯眯的站起身,走到陆掌柜身边靠过去,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爹,那姑娘谁啊,告诉我呗,我保证不跟娘说。”
“你尽管去说,你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斜!”陆掌柜努力顺气,往旁边狠狠挪动几步,陆晨山失去依靠差点摔下,加之身型有有些微胖,模样倒是颇为狼狈。
“不说算了!爹,你可真没意思。”陆晨山大大咧咧的摇着扇子走出盐铺,也不管陆掌柜追着身后让他滚回书院。
哎哎哎,念书念书,念书有甚用!反正这次的秀才他是榜上有名,与其去书院看先生的白眼,还不如玩去。
“夏君妍?”陆晨山已从伙计王永那里打听到了名字,此刻脸上咧出一个笑意,“这个还算点意思!”
他记性不错,上次书摊的事后程远说漏了嘴提到过这个名字,他便记下了。认识字甚至有可能还会念诗的村姑,陆晨山有兴趣去会会。
夏君妍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此刻她正站在酒楼侧门处与伙计讨价还价。
聚福楼的生意在云安镇属于不错,却不算顶尖。伙计见一个穿的洗得发白的麻布衣衫,还蒙着面的丫头推着车过来,顿时大声呵道:“你做什么的?”
“我来卖鱼的。”夏君妍又简单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蒙面,将车停在一旁,“小哥你来看看这鱼,都是今天早上才从河里捞上来的。”
“等着!”
伙计一溜小跑,过了会儿,走出一个大厨的模样的男人,直接伸手将鱼捞起,掂了掂分量:“多少钱?”
夏君妍弯眼笑道:“白送。”
“拿我寻开心呢!”大厨顿时挂着脸,将鱼仍回木盆里,“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夏君妍踮起脚看了看:“能帮忙把掌柜叫来吗?只要掌柜来了,我这鱼就是真的白送。一口吐沫一口钉,我要是骗你,我是这个!”说着,竖起小指。
那厨子和伙计正犹豫,突然听见几道稀疏的笑声。陆晨山迈着八字腿摇着扇子晃晃悠悠的踱步而来:“还真是让我猜对了,你这个村姑有点意思啊!”说着,啪的一声收起扇子,扬着下巴趾高气扬的说道,“把你们掌柜叫来,就说小爷给他送鱼来了。”
夏君妍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如果她记得不错他是程远的胖同学吧。
陆晨山见夏君妍一脸吃惊的看着自己,越发得意了——本公子就是这么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伙计当然认识陆晨山,虽然不知道这位爷怎么会突然和一个乡下丫头混在一起了,不过既然陆爷发话了,他也不敢得罪,赶紧回酒楼里去请掌柜。
“愣在这里作甚,这大太阳的站着不累啊。”陆晨山指着对面的厨子,“赶紧的,小爷说了这鱼是送给你们掌柜的,来个人搬去厨房。”说罢,也不管对方什么表情直接走进酒楼里。
夏君妍见鱼被拿了,虽对陆晨山的突然出现感到十分意外,但也赶紧跟了上去。小声问道:“这位公子,您到底要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陆晨山纯属闲着无聊来找乐子的,正好听见夏君妍说什么白送,顿时来了兴趣,他倒是十分想知道夏君妍要做什么。花这么大力气将鱼运来,竟然是白送吗?不过他也不好意思这么直白的对小姑娘说自己是来看戏的,此刻十分正人君子道,“好歹大家有过一面之缘,我见你被伙计刁难,就顺手帮个忙。”
见夏君妍还是一脸警惕,陆晨山又补充说:“你知道我是谁吗?之前你还在我家的盐铺里喝了杯凉茶呢。”
他是陆掌柜的儿子?夏君妍吃了一惊。陆晨山得意的仰着头,十分满意对方的表情:“没错,我就是陆晨山了!”
“哦,原来是陆公子啊。”夏君妍随意的抬抬手表示知道了。
陆晨山有些意外,他的大名在整个云安镇都是赫赫有名的。多少姑娘求着哭着要嫁他,多少人想要巴结他。尤其是那些急需要钱的,哪个不是哭爹爹告奶奶的找他来借钱急用,这个寒酸村姑竟然就这么个反应?!
“我是陆,晨,山!”陆晨山再次重复了一次,他就不信这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