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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有料到门就这样被推开,大家都望着门口的贵妃娘娘。清岚只看他们的表情心中一紧,他们一个个表情严肃,有的甚至是害怕。
她没有时间理会他们,疾走几步来到穆寇凌身边问:“皇上,优优怎么样了?”
穆寇凌忧心忡忡,摇摇头。
清岚流泪了。近处的许太贵妃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安慰着。
李树希从里屋出来,向屋中的各位报告道:“河阳公主高烧不退,情况不容乐观。臣和各位大人会再调整药方,尽量让水痘发出来。”
“朕不想听这些,你就告诉朕你们有多少把握。”穆寇凌沉声问道。
李树希看了看地上一脸惶恐看着自己的同僚们,无奈说:“臣不想欺瞒皇上,没有任何把握。不过臣会和各位大人尽力的。”
“朕要的不是你们的尽力,公主一定要好起来。”穆寇凌看着清岚因听到李树希的话微微颤抖的身子,脸色难看了不少,强硬说。孩子是清岚的命,要是有个好歹,她也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他不能冒险,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守住孩子,守住她。
李树希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皇上您不要为难李大人,河阳公主有她的命,臣妾不强求。但请皇上答应臣妾一个请求好吗?”清岚轻轻说着,语气很平和,可只有许太贵妃知道,清岚没有她表面看起来那样平静,她握着自己的手一直在出汗颤抖。
“你说。”穆寇凌害怕她的请求,但又只能随着她。
“请允许臣妾一直陪着公主,无论结果怎样,臣妾想做一个母亲能做的一切。”
穆寇凌眉头皱的更紧了,头也更疼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不能答应她的要求,可从情感来讲,她的请求又在情理之中。几经挣扎,情感战胜了理智,他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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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嘱咐
这一夜清岚守着穆轻颖,穆寇凌守着清岚,李树希等其他人守在门外,一个久霜苑人多却静。他答应了清岚的要求,允许她亲守着女儿,同时也坚定了自己守着她们的心。他不敢再放手,以前的伤痛还在持续,他不愿再犯一次错,错到连最后牵她手的机会都丧失。大臣们反对皇上的做法,他是皇上,关系着宣国的命运。穆寇凌却不以为意,只将皇后、吕柳贤和司徒想招来,将目前的情况一五一十对他们说了,也顺便将自己的想法一并讲了,三人自然不同意。穆寇凌一意孤行,没理会他们,径直说着自己的安排。
“今天将你们叫到养心殿来,不为别的。河阳公主得了天花,想必大家都是清楚。朕也不拐弯抹角了,公主的情况不容乐观,李树希正治着,但没有确切的好转。岚贵妃已经慌了心神,朕作为她的夫君,河阳公主的父皇,这个时候自是要陪着的,给他们依靠。别说话,听朕把话说完。”三人的神情皆有了变化。皇后焦急,穆轻颖是她一手带大,情同亲生,心中自是伤心;吕柳贤算是镇静的一位,只是紧皱的眉头,严肃的表情都直指他的内心;司徒想脾气没有吕柳贤稳重,自是想反对,可想说的话全被皇上堵在了牙后。
“皇后,你是朕的正妻更是宣国国母,肩上的担子很重,但还请你多担待些。这五年,你将后宫治理的井井有条,朕很放心,以后你的话就是朕的话,你只管做就是。想和柳贤,朕今天叫你们来不为别的,只是暂时将宣国的所有事物交予你们,别误会,只是暂时。朕最近可能会很忙,没有时间处理朝政,你们就担着,谁叫你们是朕的兄弟?还有,若是有什么不能决断的事情,呈递上来就是。”穆寇凌本想全部放手,好生陪着清岚母女,可他的亲弟弟硬是不参合,他也没办法,只能部分放手。
“皇上,您不能以自己的生命冒险,让臣妾代替您守着岚贵妃和河阳公主,可好?”魏石可担心清岚,更担心河阳公主,小女孩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就是她的亲女儿,这会儿,优优躺在床上被折磨着,她的心跟着紧揪,恨不得时刻守着。再说她和清岚是结拜姐妹,本应同甘共苦。
穆寇凌摇摇头,望着她的眼神深幽:“你是皇后,后宫的一切都是你的职责,此刻你的重中之重就是为朕好好守着,安稳人心。朕希望等这一切都过去之时,整个后宫依旧安稳和乐。朕能理解你的忧心,但这时还是请皇后以大局为重才是。”语气坚定,神色憔悴。
魏石可也是倔强的女子,想争辩,可话到口边硬是说不出口。从知道优优生病以来,她是看着穆寇凌一点一滴的努力,他想追回清岚,他想给她平静,她都心里清楚。有时候她就在想,穆寇凌对清岚到底是怎样的想法,想多了,自己也模糊了。但有一点她能肯定,清岚在他心中是特殊的存在。
“臣妾遵旨。”
穆寇凌点点头,示意她先退下。魏石可福福身,退了下去。在离开前,她犹豫再三,还是问了一开始就想问的话:“清岚还好吗?”她也嫉妒过清岚,她嫉妒她有人疼爱,有人超心,穆寇凌偷去冷宫的事情,她是无意间从严忠海口中知道的。也正是这件事让她彻底死心,宁愿一辈子守着他们的幸福。她的想法很简单,她从出生在魏家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了幸福的权利,若是没有,能看见清岚幸福,她也满足了。穆寇凌点点头,她安心离开,去做她作为皇后应该做的事情。
“想、柳贤,朕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不用说了,朕心意已决。”对于曾经“京都七少”中的兄弟,现在的左膀右臂,穆寇凌很是珍惜。“京都七少”是他青春的记忆,承载了太多的过往和欢乐,如今还在身边的也就三个了,他自是珍惜。
司徒想和吕柳贤相互看看,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吕柳贤才说:“皇上,作为臣子,我们肯定会全力劝您慎重考虑;但作为朋友,我们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不是不想劝,只因心中明白劝无用,倒不如帮他守着这片江山。
穆寇凌没有想到他们会这样说,有些意外,可很快就反应过来,走下,拉起跪着的两人,紧紧抱着,真心道谢:“谢谢兄弟!”再多的话都抵不上这四个字来得有分量。
司徒想脸色很臭,口气更是坏:“皇上都已经决定了一切,臣等说什么都没用。”从决定帮他得到皇位开始,他就已经将他看成心中最重要的人,比自己的妻子孩子还来的重要。
“谢谢。”穆寇凌心中很感概。兄弟,现在各散四方,各为其主,在自己身边的也就李树希、司徒想和吕柳贤了。司徒想和吕柳贤完全是因为被家中长辈束缚,规规矩矩在朝为官,李树希则是一闲职,他治病完全是看自己的心情。但这艰难的时刻,他们都和自己站在同一线上,给予莫大的支持,他很是感动。
“虽然臣等可以支撑一段时间,但臣等希望您保重身体。说句大不敬的话,您死了,臣等又得辛苦了。”吕柳贤怎样想就怎样说了,此时他不在沉默,话中兄弟之情溢于言表。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让听话的人都有些不适应。
“嗯,朕会好好保重。这件事一定不能外传,就说朕劳累过度,需要静养。事情能缓的就缓一缓,不能缓的你们就和老臣们商量着办了吧!这次时间可长可短,朕也说不清楚,在此朕就将宣国托付给两位了。”穆寇凌语重心长,他不能保证,也不想保证。
对朝堂和后宫的各种事宜做了妥善的安排,穆寇凌回到久霜苑已近午夜。午夜的久霜苑依旧灯火通明,宫人们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李树希和太医们分工合作,几人熬药,几人讨论,每个人都兢兢业业。许太贵妃和曾贵妃也还没有睡,默默守在厅堂。
看见穆寇凌进来,众人立马站起身施礼。
“都免了吧!给朕说说公主的情况。”穆寇凌坐在主位,揉着有些头疼的额头问。
李树希站出来,一五一十说着今日的状况:“臣等修改了方子,公主的高烧控制住了,今晚在服一帖,应该能降下些。体温稳住了,下一步就是透疹。目前的情况不好不坏。”
穆寇凌点点头,转头对许太贵妃说:“两位太妃,时间晚了,您们也劳累两天了,去休息吧。朕守着就好。”他知道大家已经尽力了,自进了久霜苑,所有人都没有回过家,甚至有些人连打盹儿都不曾。他不会苛求,以前不相信上天,这次他愿意信一信,将结果交出去。
两位长辈没有说什么,按照穆寇凌的话回各自的房间睡觉去了。李树希和太医们看着穆寇凌,等着旨意。
“你们忙你们的,朕进去看看。”穆寇凌边说边往优优的房间去了。
推开门,房间静悄悄。优优沉沉睡在床上,脸上的表情平静多了,不正常的红也稍稍退了些。清岚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儿,还不时为女儿擦擦汗,整理整理被子衣角。她太过专注,就连穆寇凌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听到,直到落入熟悉的怀抱才知道房间里进了人。
“岚儿,听说晚上你又没用膳,这可不好。你要是累坏了,我们的女儿怎么办?”穆寇凌抱着清岚,挑起她的下颌,看着她满脸的憔悴,心疼了。才两天,她好像又瘦了,淡绿色的衣服套在她身上,显得空空的。
清岚没有说话,就这样抬头望着这个给自己依靠的男人。恢复妃位,和他的身体接触也不少,可从没有一个像这个一样让她觉得两个人的心是挨着的,紧紧挨着。
“岚儿,刚刚朕让宫人送来了一碗人参粥,朕去端,你多少吃点。”穆寇凌试着放开清岚,想去拿桌上的粥。
清岚没有放开手,还将手握得更紧,头深埋进他的怀里,声音闷闷传来:“别走,让我抱抱。”
穆寇凌因为清岚的依赖,头疼好像不怎么疼了,心中更是欢喜。但他还是坚持清岚应该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她的纤细让他心疼。于是说:“好好好,朕不走。岚儿先放开好吗?要不朕抱你去桌子边吃点?”没有办法,只好选了一个折中的方法。
清岚没有说话,乖乖任他抱到了桌子边坐下。穆寇凌没有放开她,将她安放在自己怀里,稍稍调整了位子,让清岚坐着舒服些,也方便自己活动。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最近受到的打击太多,清岚一直乖乖的,就连穆寇凌喂食这样过去怎么也不会接受的事情也没有反对,乖乖吃下他送来的清粥。
穆寇凌每喂一口,必仔仔细细,将勺子放到自己唇边试试温度,等温度合适了才小心翼翼送到清岚的嘴中。如此反复,不厌其烦。
正文 第六十五章 重新接受
清岚吃着清粥,眼睛却没有离开床上的穆轻颖,孩子只要稍有动作,她就会起身去看看,然后再在穆寇凌半拖半抱的轻哄下,回到桌边吃上几口,来回多次。一天能吃完一碗已是极限,几天下来,她的身子又瘦了一圈。身边的人瞧着她清瘦的模样很是担心,总会劝上几句。有时她会回上一两句,有时默不作声。因着吃饭的事情,穆雨私下不知哭了多少回。穆寇凌瞧在眼里疼在心上,有时候不得不强迫她多吃些东西,就怕万一,她也病了。除了不得已,清岚对穆寇凌完全是视而不见,她大多数时候都守在床边,默默看着女儿。若要论起说话句数来,她和李树希说的话都比他多。说心里不在意,那时骗人骗自己。他在意,可不能表现出来。他需要掌控全局,除了督促太医们拿出切实有效的方案治疗穆轻颖,还要照顾清岚。对清岚,他没有干预太多,除了强迫她吃饭以外,大多数时间都是静静守着她,注意她的身体状况成了他的全部。
白清岚对这一切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只是心中太不安,它占据了她全部的感官,这份不安有对女儿,也有对穆寇凌。对穆寇凌,她不知道该不该在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再一次进驻自己的心。她很怕再一次交出这颗心,得到的结果是支离破碎,她不要那样的结局,好不容易找回心的平静,她不确定再一次后,她是否还有自愈的能力。她知道自己有些怯懦,有些卑鄙。穆寇凌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她利用他的爱护压榨了他。他是皇上,全后宫的女人都是他的女人,他要谁只需一句话,包括自己,可他对自己很尊重,住在久霜苑以来,他几乎天天都会来,有时候小坐一会儿就走,有时候会留下来吃饭,有时候也会留宿,也只是抱着倾诉当日的心事,有时有过距行为,只要她不愿意,他决不强求。她犹豫了。
这厢清岚还在犹豫要不要再一次接受穆寇凌,那厢穆寇凌则是点火的蜡烛两头烧。女儿的病虽控制住了,可总是透发不全,没有实质的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