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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来了,她又要怎么面对他?他们都已经离婚了,他没有义务再一次又一次接受人家的帮助。
一直在这种矛盾的心态中徘徊,不过片刻,深幽的小巷子里就有一辆黑色的奥迪驶来,停靠在了巷子口,熄了火,高大的身形走出车厢,今天的他身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同色系的笔筒长裤,蓝白相间的领带,白色的衬衫,白与黑一向是最般配的颜色,鲜明的对比,更何况是穿在他那俊美的身姿上,一身的黑让他显得即冷酷又骇人,完全失去了平时的温文儒雅与隽永气息,跨步走入林家,如老鹰般的眸光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大致情况他已掌握,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缝。
“好女婿,你终于来了,呜呜呜。”黄佩珊见到江萧,感觉自己象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了家长,因为,背膀来了嘛!她一向都认为女婿的背膀够厚,她完全可以一生来依靠。哭泣着迎了过去。
静知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人完全石化,或许,她还认为江萧不会来,所以,当他真的来了,并且,还这么速度,不过十几分钟时间,他就已经站到了自家的厅堂里,与她感受着家里这份悲伤的氛围。
“哎呀!江少爷,你来真及时,看吧!这人都抬到家里来了,真是欺负人。”大姨妈与肥舅妈也赶快步过去,巴结这位权势滔天的主。
“妈,我出差了,刚从哥伦比亚飞回来,我已经听说了,静知。”一边向丈母娘解释,一边提步迈向早已不是他妻子的女人。
“为什么你都不通知我一声?好歹,我也喊过‘爸爸’的。”他出口的话有双层的意思,只是,屋子里不知内情的人只能听到话里一层意思。
静知抬起头,水盈盈的眸光凝望向他那双幽深似潭的黑眸,仍如两口古井,象是一眼望不到尽头,几天不见,他的容颜看起来俊美依个,只是,下巴上生出了硬硬的短疵,也许是忙于工作,没时间修边幅吧!
看着那双清澈明亮的黑瞳里倒映着他立体的五官轮廓,她红红的眼睛,眼角弥漫的幽伤都让他的心狠狠地揪紧,她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是一点都不知道,但是,在她果绝地拿起离婚协议书签字的那一瞬间,他就告诉自己,今后,这个女人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了,他向自己发了誓,是她轻易放弃了她们之间的婚姻,她们之间的感情,所以,他不会再理这个女人了,不管她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想管,这两天来,他的心也在倍受着煎熬的,林家出事,是宋助理告诉他的,可是,他没有接到林静知的一个电话,但凡念及他们之间曾经拥有的点点情份,她也应该通知他一声吧!在她遇困难的时候,她想到的从来都不是自己,这是一份无奈的悲伤。
“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离得很近,近得让他能够感受到静知心口的颤动,以及由内散发出来的那份悲伤与哀戚。
江萧转过身,深壑的眸光扫向了那几个披麻带孝的人,也许是慑于他的气势,与生俱来的那份王者风范与贵气,在他跨入江家门槛的那个时候开始,那几个气势汹汹的伤者家属也都僵在了原地,一句也没有再说,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因为,鸡蛋碰石头,谁都知道那样的下场是什么?大家又不是傻子。
“没买保险本来就承担一定的风险,我已经以社区的名义向政府提出了困难补助申请,这么大的火灾发生,让我们损失了不少的财物,甚至还伤及了几条人命,市里已经派人前来调查,再过两天,困难补助就发发放下来,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是不愿意的,静虎还小,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她们已经够伤心的了,当然,你们失去亲人的那份心情我也能够理解,黄佩珊女士作为静虎的合法监护人,理应赔偿你们家的所有损失,苏小姐,吵闹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这是一个和谐社会,就算闹上法庭,这是天灾人祸,就好比是发生的交通机械事故一样,撞了人固然不对,可是,出事的司机赔不起那么多的钱,横下心来逃之夭夭,这种例子比比皆是,我不是帮着林家说话,如果你们要求合法的赔偿,我替林家承诺,不会少了你们半分,死者已逝,生者节哀,落土为安才是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你们也不想让亲人死不冥目吧?”
他的这番说到了这几个人的心坎里,几人低头沉默了一阵,那个死者兄弟抬起头来,勇敢地直视着眼前这个在E市政界绰绰的江检察官。
“你是林静知的老公?是黄佩珊是女婿,我们凭为什么相信你不会偏袒她们?”
“我这人做事一向讲究诚信。”江萧从黑风衣里掏出一张工作证递给了死者弟弟,苏月月的小叔子。
“这是我工作的地方,检察院的大门随时为你们开着,如果我食言,你们可以上门来找我。”
长满粗茧的黑手握着那张雪白的名片,看着上面的地址,想到了什么又说了一句:“那么,你觉得赔偿多少合适?”
“这得按照合法的程序走,我们大家都可以计算的。”
“好……好吧!”暂岂就相信他,因为,有了他检察官的身份,难道他们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家还怕了他不成?总之不给钱,到时候,可以与他耍泼耍赖,现在当官的,什么也不怕,最怕社会上的流氓地痞,因为,他们不讲法,不讲理,死缠烂打,让他看着就讨厌。
苏月月见小叔叔答应下来,这才挥了一下手,率先走出了林家的门槛,另几个人急忙弯腰将裹着白布的死人抬出林家的客厅。
苏月月一行人的离开,让黄佩珊松了一口气,暗自叹息女儿替她找了一位好女婿。
接下来,江萧替静知摆平了一切的事,还带着人去寻找静虎,一天后,静虎的尸体从十几米深的沟道里抠了出来,他的面容已经模糊不堪了,手里也被火炮爆得稀巴烂,一块块象开了冰口的血肉由于长时间浸泡在臭水沟里,已经变成了白刷刷的一片,看起来相当骇人,静知得到通知,赶去的时候,当她看到弟弟的尸体,即时感到一阵天眩地转,她就那样晕倒在了江萧的怀抱里。
不知道自己是几时醒过来的?掀开被单,起身下床的时候,静知感到自己身体整个软弱无力,她走到了窗台边,窗外漆黑的世界如她心口昂晦的幽冥,旦昔之间,她就失去了两个亲人,心口如有一把椎子在一下又一下地不停地刺着。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光影一闪,房门复又合上,然后,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形走了过来,一把目光攫住了她单薄无助的身影,步伐在她身后停驻。
“他们要理赔多少?”声音很轻,如一入空气就破。“已经降到最低了……”沉默片刻,他又柔声唤着她。“知知。”
知道他要说什么,静知及时出声打断了他将要说出口的话。“江萧,谢谢你的帮助。”转过身,越过他身边,走到了床边拉开床头柜,就里面摸出一张绿卡,上面是她一年前当选香港小姐的奖金,380万元是她全部的积蓄。
一句简单的‘谢谢’,无形中,把她们之间的关系拉开了十万八千里,绕回到他身边,将手上的卡塞到了他的大掌里。“最后再帮我一个忙,把这笔钱给她们,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卖那枚皇冠。”
望着她冷漠、疏离的玉容,她眼眸里的哀伤灼痛了他的眼瞳,他很想帮助她,可是,她却拒他于千里之外,她的态度,再次提醒着他,他们已经离婚的事实。
五指收握,将掌心那张绿色的卡紧紧地攫住,不在乎棱形边角划伤他的指骨。“你走吧!”
这三个字让他黑亮的眼瞳急剧地闪烁,他知道她心里难受,失去了两个最亲的人,谁又能在短短之间放下,只是,在她最无助,最悲伤的时刻,他不想离开她,他想将她那单薄的身子紧紧地拥在怀里,薄唇轻贴着她的耳窝说:“知知,不要伤心,你还要我,我会永远地呆在你身边,陪着你笑,陪着你幽伤。”
只是,如今,他已经失去了说这种话的资格,削薄的唇掀动,他想说一句什么,终是没法子说出来,最后,在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后,迈开长腿走向了门边,高大的身形消失在门口之际,一句“保重”飘了过来,他头也不回地离去,静知死死咬住下唇,方才能控制自己不失声痛哭出来,玉手握住了窗户的一角,菊花玻璃外面,那高大的身形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另一支手缓缓抚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
“孩子,今后,你只能跟着妈妈受苦了。”
是的,在她与江萧签下离婚协议书第二天,她就发现自己又再次怀上了他的孩子,上苍给她开了多么大的一个玩笑!她们分手了,她却再次怀孕了,她的孩子,她与江萧共同的孕育的骨肉。
☆、第91章 你已失去那样的权利!
无法承受失去爱子与老公的双重打击,黄佩珊气得差一点儿一口气咽不下,倒在了床榻上,凌晨五点是父亲与弟弟出殡的时辰,静知没有让母亲去上山,静知让会看风水的先生看了一处风水,将父亲与弟弟合葬,她想让弟弟永远地陪伴着爸爸,让没有过几天幸福日子的父亲永远与弟弟长眠于地下,灵魂升入天堂,让弟弟替她与静芸承欢膝下,让父亲享受天伦之乐,送葬的队伍很冷清,平时,黄佩珊因为个性要强,街邻街坊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她这个人又不太会待人接物,所以,林家出事后,来帮忙的人除了至亲的亲戚外,几乎是寥寥几己。
人烟的稀少让送葬的队伍看起来十分凄凉,稀薄的空气里缭绕着冷流,静知穿着一身黑色衣裙,两鬓别了一枚洁白的小花,定定地站在那个坑前,怔怔地望着民工将细沙与泥土用铁铲挑起,细沙与泥土从铁铲上纷纷飘落于红漆木的棺盖上,人生很奇妙,谁曾想到她与父亲,与弟弟之间的缘份居然是如此短暂。
她没有流泪,因为,泪已经流干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因为,母亲还要她来支撑,如果连她也倒下了,那么,林家真的就走到了尽头,一座斩新的坟墓在她的视野里一点一点地垒成,民工做完一切告辞了,坟头就只剩下她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她就站在那儿,眼神呆滞,久久都没有离去。
死者已亡,生者节哀,谁都会说这样一句简单而平淡的话,可是,失去的逝世的,是她最最至亲有血脉关系的人,心,怎么能够不痛呢?俗话说,只有一世的亲情缘份,下一世,她与父亲,还有弟弟,如果真如佛家所说,人有前世今生,宿命轮回,即便是投胞再为人,下一世再相见,恐怕大家都是素不相识吧!
但是,生活总得要继续下去,林家旦昔之间就走掉了两个男人,独独剩下了两个柔弱的女人,她看着冷清的屋子,灵堂里还摆放着父亲的黑白照片,父亲和蔼可亲的面容,慈祥的笑容,是他唯一留给静知的纪念,他一向是一个宽厚大度的人,一生从不爱与人计较,从小到大,每一次,她做错了事情,母亲的严厉与他的温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本是慈母的母亲扮演了严父的角色,而本是严父的父亲,比一般的慈母心更软,他从来都不忍心打她们三姐弟一下,即便是她们放了不可原谅的错误,这样的父亲更值得人怀念。
抬手推开了那道紧闭的门扉,母亲坐卧在床上,怀里抱着父亲的遗照,头发飘散,双眸里浸着眼泪,一向坚强的母亲真的被打倒了,父亲的离开对于她来说,相当于是整个世界都墙推瓦倾了。
“你爸说,他想在书店睡上宿,好久都没有看书了,书店里许多新进的书本他没看过,他想在那边多看看,还让我替他拿去了老光眼镜,你弟弟说:”妈,我喜欢烟花,你帮我买一些来玩吧!“,你知道,自从出事后,静虎一直都是脑子不太清楚,他很少有这样的要求,而且,我还在为他能够把语句表达的这么清楚而高兴,自然是有求必应,没想到,却成了永远的绝别,悔不当初呀!如果我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我打死也不会去买那些惹祸的东西,更不会心血来潮把你父亲推到书店去,要不是这样,这场劫难完全是可以避免的。”黄佩珊深深地后悔,她这个人虽然视钱如命,平日里,骂林郁之是从不留一丝的情面,哪怕是当着林郁之朋友的面儿,也从不给他留一丝的面子。
“你爸一向对我逆来顺受,我这张利嘴也只有他才能忍得了,年轻时候,他请朋友到家里吃饭,我因为他忘记买一瓶酱油而沉下脸怒骂,结果那朋友当时就闪人了,因为我这种脾气,把他的朋友全得罪光了,可是,他从来都没有骂过我,不管是缺点,还是优点,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不是。”想到这些,黄佩珊的泪流得更凶,更猛,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都不知道珍惜,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