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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引幽静静的望着她的笑颜,恍惚间似乎周身所有的阳光都汇聚到了她的身旁,即便如此耀亮却仍旧被她狂肆的笑容所黯淡,久久才喃喃的吐出一句话:“没有女人会像你这么笑的……唉……”
江岭悠
清晨,绯红的阳光落满整个广阳平原,晨风徐徐吹过,带来一股馨香而甘甜的味道。
戊时三刻已过,而派出去的斥候依旧没有回报,近万人的迎娶花队已经整装待发,只是众人那红色的喜服下隐隐露出的是暗青色的铠甲。
凰羽桀有点焦虑的站在红幔华车前,不时仰首眺望着远方,而他身旁静静伫立着的则是神色从容的奚仲,他从容是因为他知道那1500骑有去无回,半瞌半眯的眼神,淡淡的往身旁的人身上一扫,带着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冷漠。
终于,远处有一骑夹着尘土滚滚向他们这边飞驰而来,凰羽桀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不待来人翻身下马,凰羽桀便急急的凑了上去,问道:“如何?”
来人下得马来,拱手作揖,回禀道:“马道口内似乎发生过激战,谷内留有兵械残剑,不过属下觉得奇怪的是未见有一具尸体。而且鄂城西门防守也未增强多少。”
凰羽桀听后一怔,想不到居然失败了,此时他心中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习惯性的询问起身旁的人来。
而奚仲亦是听闻后愣愣的出神,1500骑尸体居然都不见了?皇域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他们有必要这么做吗?他当然不会知道马道口内发生的异变了,只是有些惊疑的揣测。
“奚仲,奚仲。”
听着一旁世子的低唤,奚仲一下子回过神来,展了展衣袖,手轻轻一扬,面前的斥候便行礼退了下去,身后自有人递上红衣喜服帮他穿戴一新。
“你看现在怎么办?”凰羽桀眉头深锁,没料到一切设想一开始便功败垂成。
奚仲微一揖身,故作愁眉的说道:“还请殿下即刻前往迎娶月氏公主。”
“你说什么?那1500骑兵……”凰羽桀惊诧道,那些都是精骑啊,而且领将还是自己的心腹,难道要他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奚仲俯身到他耳边轻轻的安抚道:“1500骑既殒,那么皇域必然已经知道此事。到时若是追究起来,惹得王上大怒终究对世子不利,不如就装作毫不知情,娶过月氏公主,我们便即刻回国,无论怎么样娶到月氏公主为妃对世子还是有百利的。”
凰羽桀张口欲辩,却发现他说得都是事实。只是心中却憋屈的很,只想找个东西好好发泄一下,只可惜现下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让他捶打一通的,他唯有夺过侍者手上的马缰翻身上马,手上马鞭一扬,朝前方奔驰开去。
奚仲双手交握在身前隐在大袖下,脸上仍有着一丝不明,这1500骑到底到哪里去了?
在鄂城督卫府后厢的一间屋内,不时传来一个女子的低低的抽气声。
褪下银铠长弓的西岭穿着一件单衣靠坐在一张斜榻上,左腿盘膝,右腿微弓的踏在一张软锦铺就的方凳上,白皙的长腿上触目的伤痕狰狞恐怖。
而一个相貌清秀的素衣女子则跪坐在她的伤腿旁,手中执着一把细刃薄刀,将西岭腿上伤口处的腐肉一片片的剔割下来。
当最后一刀划下,终于可以不受那割肉之苦了,西岭不禁暗松了一口气,虽然一旁有侍女不停的帮她擦过额头的湿汗,但她现在全身已经汗水涔涔了,而被她一手 抓着的红木椅背,几乎快被她生生拽下。
跪坐在她身旁替她剜肉的女子将手上的细刃交与一旁的侍女,起身走到屋内一角的三脚架盆前净了净手,拭干之后,取过一个白颈瓷瓶塞到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 女孩手中。
“替将军上药。”女子冷冷的说道。
女孩一脸惶恐的说道:“师父我……我不行的。”她跟着师父学医不过二年,小伤口什么的还可以说,但是如此重的伤,而且对方还是她最敬慕的西岭将军,整个人顿时无主了起来。
西岭望着她不安的面容,安慰性的露齿一笑道:“没事,平时你师父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做,别害怕。”说完后斜睨了一旁的女子一眼,却见她冷哼一声侧过了身子,西岭只能尴尬一笑。
女孩看着西岭由于伤痛而扯的有些变形的笑容,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口水,点了点头,走上前去。
“将军……请……请您忍着点。”女孩啜嗫的说道。
“来吧,别紧张。”西岭安慰她,顺势挪了一下坐的僵硬的腰板。
女孩子的手势非常慢,可以看的出她很小心的不弄痛西岭,可是这一卷卷缠上伤口的棉布却由于她双手微微的颤动而刮擦着伤口,痛的西岭又是冷汗直冒,再加上那女人特制的药粉,绝对比剜肉还要痛苦,西岭偷瞄了一眼旁边冷眼站立的女子,更加肯定她是存心的。
“青儿,去看看厨房把药煎好了没。”素衣女子终于开口说道。
而那个手心都要出汗的女孩子明显松了一口气,应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棉布,往外走去。
素衣女子拉过一张小凳子坐到西岭身旁,很是不温柔的、三下五除二的将已经裹在西岭伤口上的棉布又褪了下来,刚沾上血水的棉布扯下的时候牵动了伤口。这次真是痛得西岭龇牙咧嘴了。
“药玑!你存心要弄死我是不是。”西岭终于忍不住大吼了起来。
“哼。”药玑瞥也不瞥她一眼,径自从腰带间取出一只小瓶,倒出一粒墨色的丸子,霎时满屋馨香怡人。合掌将丸子细细碾碎成粉,然后均匀的落撒在她的伤口上。
原本锥心刺骨的疼痛在这药粉敷上去之后片刻,淡淡的有了酥麻的感觉,痛感到是渐渐的小了下去。
“有麻酥散不早用,你存心割我肉让我痛啊!”西岭口中嘟嘟囔囔,这女人本可以在刮肉前就帮她上麻药,也不至于让她痛的要死要活的,现在才想到上,肯定是存心的!
“不懂就别胡说八道,谁跟你说这是麻酥散了。”药玑一边说,一边拿着剪子剪下棉布前端已经脏污的部分,替她包扎了起来,她的手势很娴熟,不过一会儿就替她裹好了伤口。
“那你干嘛不给我用。”西岭眯起眼睛控诉道,脚现在倒是不痛了,因为完全麻掉了。
药玑收拾好自己身边的药箱,捋了捋长裙起身而立,眼神半眯的盯着西岭,眼中的寒意让西岭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如果你下次再敢带那么重的伤回来,我会让你更痛。”药玑缓缓俯身凑到她面前,一字一句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
西岭见她直呼自己的本名,而且脸孔冷如罗刹就知道她真的动怒了。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这女人生起气来很恐怖。
“呵呵,这到是本宫的错了。”一个紫衫女子手上端着一个青瓷碗,笑意盈盈的推门而入,身后跟着那个方才出去没多久的青儿。
“药玑见过公主殿下。”药玑神色又恢复漠然,裣衽道。
“都是本宫失察这才害了小姐的,药玑姑娘可别迁怒与她呢。”如是将手中药碗递给西岭,见她嘟着嘴,口中碎碎念着什么,抬手,一口将碗中的浓汁汤药喝尽。
“快……快……快,水……这什么药啊,不会是黄连熬成的汁吧。”西岭一张脸都快皱成了一堆,忙接过一旁侍女递上来的茶盅,用清水漱口,四五下之后才觉得口中异味淡了点。
“江岭悠,我都还没在你药里加料,你瞎嚷嚷什么。”药玑看着她一张苦瓜脸冷冷的说道,只是眼角旁却透出淡淡的笑意。
“梁药玑!我再次郑重的警告你,不要叫我江岭悠,叫我西岭西岭!”憋了许久她终于爆发了出来。
西岭本是大家小姐,父亲祖父皆是皇朝将军,从康元二十五年江家出来第一个将军开始,便是荣宠不断,最顶峰的时候,一门曾同时出过四个将军、二个都卫和三个参赞。可谓是武将名门。只是到了西岭这一代的时候,门丁细落,只得一女,更是视为掌珠,取名岭悠。本想让她做个闺阁小姐,将来若能招个将军女婿到也是好事,谁会想到这女孩子竟完全诠释了‘将门无虎子’这句话,从小爱银枪长弓更甚女工红妆,混在军营里比呆在家里还要舒心畅意。她骑马百步飞射可以四箭列不虚发,步兵列阵亦是指挥有度,战略演习时,她所守之城几乎无可破之隙。当时她皇兄与她正好创建四方骑,便将她提拔了上来,位列西将军,在她几年的操练下,麾下四万士兵皆是擅长弓射,而她的亲卫军更都是百步穿杨的高手。平时大家都习惯叫她西岭将军,久而久之也就不再提她的本名了,这到也正和她意,她还正嫌自己的名字太过柔媚呢。所以当有人三番五次叫她本名,她到真是会不爽。
至于这个梁药玑,听说是江候爷,也就是西岭的父亲早年镇守边关的时候收养的一个乞女,江家到是待她如亲生,西岭有的都会给她一份,还请西席教她们读书识字。不过西岭不喜欢诗词歌赋,却是独爱兵家典籍。而梁药玑到是正好跟她反的,性格恬静而且聪慧无比,诗词歌赋样样都懂,更喜欢研究医理,到是常常跟着西岭混到军营里,独得那些军医的喜爱,曾随一位游行四方的医者离开过江家四年,再回来的时候正好西岭被提为四方骑的将军,她便要求跟随在西岭的军队里做了个随军医生,不过谁都知道她只为西岭治伤,别人的死活她一概不管,曾有一度遭人腹诽,只是她医术卓绝加之脾气冷漠刚毅,任是谁在她面前冷眼嘲讽她都不为所动,到是腹诽他的那些人可有一阵子吃饭不香,睡觉不稳的日子好过了。久而久之也没人嚼她舌头了,再者对于西岭军中将士兵卒她也不是完全无视,小病小伤自有一般军医照料,至于大患伤疾她也不会真袖手旁观,只是自己不动手而已,指点旁人一二便可了。
如是笑着站在一旁看两人拌嘴,这两个人到是挺有意思的,以前怎么没发觉药玑说话都会那么损。
“你本不就叫江岭悠么,难道我有说错。”药玑挑了挑眉,斜睨了西岭一眼冷笑道。
“我……你……”西岭一时语噎,一句话都接不上来,憋的是满脸通红。
药玑无视于她的晚娘面孔,转身向如是裣衽道:“西岭将军伤已无碍,药玑这便告退。”
“下去吧。”如是手虚扶一下。
药玑敛起衣裙,转身向外走去,自此不再看西岭一眼。待她和一众侍女走了出去后,西岭这才缓缓舒了口气。
“她很关心你。”如是渡到榻旁的锦凳上座下,笑语道。
“恩。”西岭笑着点了点头:“从小她一直把我当妹妹般照顾,虽说我武功比她强,可是要真有人欺负我,她总是会第一个替我出头的。”
如是瞧着她缠满纱布的大腿,厚厚的裹缠仍然挡不住鲜血的浸染,纯白的棉布已经被血水微微的渗透了。
“都是我周虑不详,才会害你至此的。”如是摇头叹息道,差点让她把命搭上,真是失策失策。
“殿下莫须介怀,只是此事诡异的很,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西岭想到那个庞然大物,就不觉蹙眉。
如是摇了摇头,眼神淡淡的望着她:“此事就此随烟消散,你也别去想它了。”
西岭读懂了她眼中的含意,颔首道:“末将明白。”
如是满意的点了点,取过一旁椅上的外衣替西岭披上。西岭一惊忙要起身,却被如是一把按下。
“我看你这伤得养一阵子了,过几日我便回帝都,你就留在这里养伤吧。”
西岭听闻一慌,她才不要留在这个边城,战事随时可能发动,她梦寐以求的就是驰骋沙场:“殿下,末将的伤无碍,请殿下允许末将一起回帝都。”
如是笑了笑,了然于她的慌忙:“留你在此,一来是为了养伤,二来也是着你守住鄂城。”
“难道鎏日会攻我皇域?”西岭讶然道,公主既然说过要合纵鎏日,那应是有几分把握的,为何此时却嘱咐她要守住鄂城,而且区区五千兵卒,即便在她手上也确实艰难了点。
如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便解释道:“即便定有盟约,我们也不可忽视大意,若被人乘隙而攻,那时岂不悔之晚矣,而且此事我托付给你,也确实有点为难你。我只能给你一万兵卒,其中迋城与盍城各留下了三千四方骑。这些年来鄂、迋、盍三城物埠民丰,一些守城将士早过惯了闲逸的日子,我恐怕他们将来都上不得战场。所以这余下的一万四方骑与其说是用来守城的,不如说是用来督练三城卫军的。”
西岭垂眸思量了片刻,旋即颔首郑重道:“末将定不辱公主之命。”
“恩,那就好。”如是站起身展了展衣袖,笑道:“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殿下……”西岭忽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