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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嫣然挺怀念当初马上那个懒洋洋趴着的梅大娘。
“坐吧。”小六儿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凳子,“什么事?”
梅花开犹豫一下,才道:“在下这次来,是想问一下,几位大人是否打算一直在这寨中指导我们?”
天妖转头看着她。
梅花开忙解释道:“并非在下有什么不敬的念头。当初几位大人离开皇城,朝廷发了追捕令。这里虽然地处深山,毕竟没有完全隔绝人迹。若是呆得时间长了,在下怕朝廷会得了风声为难几位大人。在下职责所在,誓死保护几位大人,所以若大人们想离开此地,请及早通知在下,寨子中的人定会随大人一同离开,以尽护卫之职。”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到哪里,我们就到哪里,以后我们就是你们几个的护卫。
方嫣然再次看看小六儿。
没想到,他那个位极尊贵的姐姐虽然没法再保护他,但他的另一个身份却为他召来了这么多保护者。
离开是一定的,毕竟天妖还有任务在身,据说就是要带小六儿和她去礼国的亡者部落。
就是不知道关于这一寨子的人,这两个人会怎么决定?
正文 48柳暗花明又一村(二)
四人还在屋中商议;忽地门外跑进来一个男人。
有些面善,是每天给三人送饭的那个。
那男人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两、两位大人,梅、梅老大!”
梅花开拧眉看看他:“王三儿,什么事?怎么跑成这样?”
王三儿道:“山下、来了一队、一队马车;可、可有二百多辆呢。可沉了;车轮吃土特别深……。”
梅花开“呸”地一声,笑道:“吃土再深又关你什么事啊;你还真把自己当土匪了?”
这个守护者部落;所谓的土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不然也不会跑到深山里来。
王三儿急道:“可、可是,前面那么多车,全是银子!”
梅花开一下站了起来:“什么?银子?”
几人面面相觑。谁有这么大的手笔;银子用马车装,还一装就装了几十车?
“后面那些车又是什么?”梅花开问。
虽然不是真土匪,但一听到有这么一大笔钱,她难免有些心动。
毕竟,寨子里的人一直都自力更生,虽然基本的温饱能够保证,可再多就没有了。如今迎来了歌医大人和舞医大人,看他们的架势,早晚得离开。这帮人要是跟着去的话,路资就是一大笔钱,别的兜兜转转算下来,需要不少银子。
她这次在三人面前提出这件事,也是打算探听一下三人离开的时间,自己要尽快做准备。
如果真有这么一大笔银子进帐,就算三人现在离开,她也不愁了。
“后面那些车又是什么?”梅花开问。
“看上去应该是些铺盖衣物粮食什么的。”王三儿道。
梅花开想了想:“这么大手笔,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她抬头问道,“有没有军队押送?”
如果有的话,应该是朝廷的军用物资。真要这样,她说什么都不能去劫了。
擅碰军资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儿。
虽然她已经决定跟在歌医舞医两位大人身边,不怕死,但贸贸然引来朝廷大军的话实是不智。
王三儿点头:“确实有,但是军队不多。”
天妖冷笑一声:“多不多又怎么样?劫了!”
小六儿眉头一皱。
他知道天妖看不起皇室的人,劫军资并非为财,最主要还是想出口恶气。
尤其天鱼还死在了皇宫里,天妖心中的死结就更难打开了。
问题是,这寨子中老老小小都算上也就几百口人,只为赌口气就和朝廷杠上,值吗?
天妖挑衅地看向小六儿:“你是怕了?还是心疼你那个食民脂吃民膏的姐姐了?”
小六儿没看他,问王三儿:“车上可插了旗子吗?”
“有,看着像个‘临’字。”王三儿道,他是寨子中为数不多的识字者之一。
天妖和小六儿猛地全站起来,用力太大,两人身后的凳子“砰砰嘭嘭”地倒了下去。
方嫣然喃喃地道:“临王?”
“玉慎言,今儿这趟镖小爷非劫不可,你要是敢阻拦,小爷先把你杀了!”天妖的眼睛都红了。
当初他在山中练习舞医时被临王看到,天家人不得已牺牲了天鱼,保住了他。他与天鱼感情深厚,出了这种事,他除了深深自责之外,更把临王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为了救出天鱼,他想了很多办法,甚至默许天家的人和女皇扯上关系。为了救出哥哥,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总算,一切努力没有白费。哥哥忍辱负重数年,终于有了逃出生天的希望。为此他早早离开礼国,潜入皇城,只为随时接应哥哥出宫。
没想到,最后得到的,竟然是天鱼的死讯。
天知道他当时花了多大的努力才劝服自己没有向具有一半皇族血统的玉慎言出手。
现在,临王的旗帜竟然主动在他眼前晃呀晃,这让他如何还能再按捺得住?
一时间,他身上竟溢出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杀气!
小六儿皱眉想了半天,慢慢道:“我不阻止你。”
天妖脸色放松下来。
方嫣然愕然。
军资虽然是临王的部队押送,但毕竟属于国库之物,换句话说,是他的皇姐的物资。
小六儿竟然赞同劫走朝廷军饷?
天妖看向梅花开:“将寨子里的人组织一下,我们需要确定打劫的步骤。另外,老弱病残不能上战场的,告诉他们在寨子里把能带的细软全部打好包裹。劫完之后,稍微整顿一下我们就离开这里。”
梅花开见两位大人都同意劫饷,再不犹豫,响亮地“是”了一声,带着王三儿走出门去。
方嫣然走到小六儿身边,忧心地道:“你是怎么想的?能不能说说?”
小六儿伸手在她头上抚了两下,安慰她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天妖看不惯两人的作派,在一边冷哼一声。
小六儿充耳不闻,低声道:“然儿,现在边境并没有开战,你有没有想过皇姐为什么偏偏要押送这么一批军资,还要绕行深山?”
方嫣然一怔,道:“平时的物资押送不是这条路线吗?”
小六儿摇摇头:“当然不是。这里只能算是一条备用路线,虽然在皇姐手中的地图上有标注,但却不是最常用的那条。这种时候,向边境大军押送军资也就罢了,我实是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放着常用的路线不走,偏偏要选这条。”
方嫣然惊叹:“你是说,这是你皇姐故意……。”
小六儿又想了一会儿,才道:“但是她怎么知道我们的逃亡路线?怎么知道我们躲在这里?”
天妖冷淡一笑:“想知道这个原因,直接去问不就好了?”
山脚下,一排长长的马车吱呀呀地慢悠悠走过。毕竟有二百辆马车,光长度就让人觉得特别壮观。相对马车来说,押送的士兵反而没那么多。最前面的那辆马车上面插着一杆旗,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临”字。
方嫣然站在小六儿身边,天妖则站在另一边,身后是梅花开以及几个她得力的手下。
“军队里的兵士这么强吗?押送这么重要的军资好像没多少人?能以一挡百?”她疑惑地问。
小六儿温和地道:“皇姐很得民心,这次大概正碰上几国使团的事情,所以才派出士兵押送。平时连军队都不会派。”
“万一有人抢怎么办?”方嫣然问。
“不可能的。”小六儿淡淡道,“车队里向来有琴杀押送,谁那么大胆敢打军资的主意?皇宫中的琴杀杀人,千里夺命都有可能。”
方嫣然咋舌不已。
这段时间,她越来越感觉到乐杀和乐医的威力。
同样的一把琴,竟然既有医人的功效,又有杀人的能力。
“琴杀有几个?需要先把她们找出来吗?”方嫣然问道。
天妖嗤笑一声:“哪用得着那么费事?”突地一挥手,“你们几个跟我来。”
梅花开带来的寨中人立刻全跟他走了下去。
“他……不是想直接这么下去吧?”方嫣然有些担心。天妖虽然嘴巴毒,但并不像这么没脑子的人啊。
梅花开脸容一肃,郑重地道:“舞医大人他……要凭舞技引出乐杀。”
这个要怎么引?
方嫣然急忙向山下看。
天妖带着那几个人不一会儿就到了山下,一字排开挡住了最前头的马车。
车夫一脸惊讶,显然他根本没想到有人胆大包天到敢劫朝廷的军饷。
车队停了。
“吁——。”车夫拉停了马车,后面的车辆也依次停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车夫喝问,“要干什么?”
天妖冷笑一声:“白痴!这都看不出来?打劫呗!”
“你们!”车夫神色很奇怪,好像有点紧张,又好像觉得对面的几个人自寻死路,“这可是军资!”
天妖嚣张地抬起右手,食指指着车夫:“小爷劫的就是军资!要命的,扔下东西赶紧滚!”
“荒唐!”车夫大声道:“我们有乐杀大人押送,识相的,快快让开!”
天妖一脸不屑,突地拍了一下手。
那几个和他站成一排的男人从怀里掏出几样东西挂在腰间,或者系在手上。
方嫣然看不清楚,问小六儿道:“他们在做什么?”
小六儿道:“那是舞医的乐器。舞医出手,如果有合适的乐器相和,威力会大大增加。他们拿的乐器体积太小,如果大到能盛载这些人的话,震慑住一座城池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厉害?”
“当然,不过我只是在皇姐那里仅存的几本古书里听过,具体是不是真的,并不知道。毕竟这种时候,舞医和歌医都已经是违禁的存在。”小六儿耐心地解释。
正文 49柳暗花明又一村(三)
穷方嫣然前世今生;两世加起来,也绝没有见过这种舞。
天妖的腰很细,很韧,很美,她知道。天妖是舞医的后人;她也知道。但她没想到;舞医的舞,竟然能舞出动人的眩目感情。
翩然的模样好像白鹤在云端划过;轻盈的姿势又像是雪花纷飞;落花飘过。天妖的舞很柔;柔得舒展之间韧细的腰似折不折,却偏偏流转自如。如果非要拿什么打比方的话,就像她在前世闲看花开时花在风中轻颤的样子;明明柔弱,弱不胜衣,但又咬定枝头,摇而不落。
天妖在山脚起舞,她在山腰观看。明明看不清他的脸甚至他的动作,可她身边似乎又有一个天妖出现,好像偏要特意舞给她看,时而像在迎合她,时而像在推拒她,若即若离。
虽然只有几个人,虽然只有简陋的铃鼓乐器,看在所有人眼中,这分明是一场充满了绵绵情意的视觉盛宴。
不止方嫣然有这种感觉,所有人的脸上都现出痴迷的神色。
显然,这些人全都迷失在天妖顾盼生姿、美极媚极的舞蹈之中。
忽地铃鼓声一变,天妖的舞也变了。
变得不像花开也不像雪飘,却直触人的心灵,让人心动,让人心折。
就好像是每个人多少年前经历过的那场初恋。
美而且难忘。
知道青涩,却偏偏忍不住要走进去。
甚至多少年后再回过头来看,心中仍旧满是感叹与追忆。
这一次的舞,不再只有美丽,甚至让人感觉到了失落与遗憾,心为之动,情为之折。
方嫣然呆呆地站着,觉得若有所悟,又好像若无所悟。
她想起小六儿告诉过她,天妖本来没有名字,只不过大家都称他“天妖”,慢慢地这便成了他的名字。
天妖……舞姿如妖么?
可是,这明明不是妖,妖怎么能舞得这么动人这么动心这么动情?
“天之宠儿呢,他是天宠啊。”方嫣然低低地道。她无意中偏了下头,看到梅花开的脸,不由轻碰了下她的肩,惊讶地道:“你怎么了?”
梅花开猛然醒来,胡乱地用手抹了一下脸,喃喃地道:“我竟然想起十三岁那年在山脚草丛里睡觉时看到的俊俏公子了……MD,多少年没想起他了?”
山上山下一片寂静。
只剩天妖在山脚处狂舞。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一个人便似已经成了所有人的全世界。
忽地,马车中悠悠地传出了一阵琴声。
琴声很优美,很好听。
但和天妖的舞姿一点儿也不配。
琴声刚响起,天妖的舞姿就有点儿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