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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手段竟这么狠？
“可有不服的？”方嫣然拉长了音调，淡淡地道。
乐者后裔们没动。
俘虏群中有三个人站了出来。
此番被抓，成了俘虏，下场不知会怎么样。
既然如此，不如表现得硬气些。
这是这三人的想法。
“不服？”方嫣然神色如常。
“不服！”为首的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道。
另两个壮汉也都梗着脖子。
方嫣然低低一笑：“齐宝？”
一个眼神看过去，齐宝立刻站了出来，道：“是！”
接着他身形一动，提起一把匕首，来到了络腮胡子面前，手一提，匕首就插/进了他的胸膛，一搅，又抽了出来。
络腮胡子嘴角流出一道鲜血，身子晃了晃，倒了下去。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空气中淡淡的焦味里又混进了血腥气。
俘虏们大哗。
方嫣然抬头，眼神冰冷不下于夜七杀：“可还有人不服？”
没人说话。
但是他们的腿都微微抖动。
没有人会真的不怕死。
青龙寨的山贼们不是没杀过人，也一向号称“凶残”，不过他们不在乎的是别人的命，对自己的命却珍惜得很。
昨天夜里的厮杀好歹是黑夜里进行的，看不太清。而且拼斗之中，不管是砍伤对方还是被对方砍了，都是瞬间的事情，没谁会仔细去瞧。
现在，死掉的三人就在他们面前，齐宝下手又狠又准，神色冰冷如同勾魂无常。
这种情景，怎能不让他们心中震动？
就连那些乐者后裔们都心下一凛，面色肃然。
“梅大总管，你就来说说，昨天夜里，我们这一战，折了多少兄弟姐妹，伤了多少？”方嫣然的声音冷冽得似从寒冰中传出。
“死了……三十八人，伤了……五十四个，其中有十二个是重伤……。”她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这些死伤者都与她情深似海，在追随乐医大人的路上，刚刚经过一役，就失去了性命。
“那么，就把这些俘虏里挑出三十八个伤了我们最多人的，杀了给他们祭命吧。”方嫣然道。
梅花开走向前几步：“一个一个来，都说说昨天夜里伤了我们多少人？”
俘虏们一片沉寂。
过不多时，忽地一个山贼哆嗦着跪到了地上，大叫：“大当家的饶命，饶命，我，我昨天，我夜，我，我可一个大爷大娘都没有伤啊！我真的没伤过啊！”
他这一带头，有机灵的立刻跟着跪下来大叫：“我也没伤，我也没伤，我一个都没伤。”
“我也没有！”
“我，我，我不但没伤，我，我还被大爷大娘们砍伤了！”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俘虏们都争先恐后地开口喊，生怕说得慢了，齐宝的夺命匕首就落到自己身上。
方嫣然没有制止，等这些人都喊得差不多了，这才轻轻挥了挥手。
梅花开立刻道：“都他YY的把嘴闭上，谁再乱吼，大娘我的刀子就先剁了他！”
场里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梅花开随手指了一个跪在地上的中年山贼：“你，是不是和我们的人动过手？”
那人立刻摇头：“没有，大娘，真的没有，没有啊！”
梅花开再指一个。
这个也立刻否认。
不管她的手落到谁的身上，谁都不肯承认自己有动过手。
方嫣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梅花开回首看她示意。
方嫣然淡淡道：“这么说，你们都清白得很，没把刀子对着我们的兄弟姐妹？”
“没有没有！”俘虏们杂七杂八地道。
“原来，昨天夜里我们攻下来的青龙寨竟是个空寨啊，这些人都和平得很，谁都没有动过手，我们死伤的人都是自己弄伤了自己？”
顿时，山贼们全闭上了嘴。
为了活命，他们巴不得点头。
但这位新大当家的话里的嘲讽就连他们这些不识字的大老粗都听得出来。
这时候再点头，头恐怕就长不到脖子上了。
“全杀了吧。”方嫣然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疲惫。
那些俘虏们顿时哭叫起来，声音震天。
场面再次乱哄哄的。
有的俘虏甚至瘫到地上，屎尿齐流。
趁着没人注意，小六儿轻轻握了握她紧扣在椅子把手上的手，手指因为用力已经青白。
“受不住就先歇一下，我们晚一点儿再开始吧。”他关心地道，声音低沉，除了周围几个人外，没人听到。
方嫣然只觉得胃里像有把刀在搅和一般，想吐，却只能死撑着。
如果真的吐出来，前面这些事就白做了。
先杀几个人立威，铁血之后，再施以安抚手段，暂且先震住这些俘虏，再慢慢同化他们。
毕竟，想重建青龙寨，光靠这点儿乐者后裔是不可能的。
首批要吸纳的，就是青龙寨中的山贼们。
方嫣然转过头，勉强一笑：“没事，我撑得住。”
她面色青白，眼神却极坚决。
正文 62山村儿女各当家（一）
齐宝敲门请示关于山贼的处置；小六儿、天宠和夜七杀三人商议了一下；决定杀几个山贼立威。这些山贼虽然平素作恶多端；但亦有不少人是生活无法继续下去不得不上山为寇的，和匪首比起来；他们算是从犯。因此讨论的结果是挑人命债比较多的山贼杀了即可。
只不过方嫣然没想到；最后这个决定竟需要她来完成。
她以为会是天宠或者夜七杀成为青龙寨名义上的大当家。
再不适应，她都必须硬着头皮下去。
看着寂静一片的寨子，方嫣然缓缓道：“这青龙寨是经过昨天夜里一场血战拿下来；若说你们个个都没伤到我的兄弟姐妹们，说破天我都不会信。当然；如果有人肯真心归顺我们；我也不是不近情理的人，会给个机会给他。现在我只问一句话，你们这些人中，有谁背着人命债的？”
没人说话。
谁承认谁是傻子。
方嫣然冷笑一声：“不承认是吧？那我换个说法，你们里面，谁能指认出其他的人身上背着人命债，这人命债不管是以前杀的人也好，还是昨天夜里伤的我们的人，都算在内。只要指认出来，我就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
仍是一片寂静。
忽地一个山贼叫了起来：“我！我知道！方大当家的，我身边这个叫王小五的，他杀过人，他昨天晚上杀了你们两个人呐，昨夜我们关在一起时他自己说的，我们都听到了！”
王小五一下子吼了起来：“我那只是吹牛！我哪有那个能耐去杀人啊？昨天我一看寨子破了，我就马上躺下装死了，后来还是方大当家的人聪明，看出我是装死，才把我绑起来的！我，我是怕你们说我是孬蛋，才故意吹的！”
另一个山贼叫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啊？说不定你是现在怕死才故意这么说的！方大当家的，他说他杀人，我作证，我听到了！”
有这几个山贼带头，场上立刻开始此起彼伏地叫了起来。
有说昨夜杀人的，还有说上山后杀了多少进山的猎户行商的，甚至连那山贼间私斗伤人性命的都扯了出来。
梅花开一摆手，从自己这边的人里挑了十多个写字快的，让他们把这些山贼的名字全记下来。
这些人的字，还是当初方嫣然和小六儿被梅花开“抢”上山时教的。
只是这么吵来吵去地，最后几乎变成了狗咬狗，山贼们为了自己能活命，无所不用其极地给别人身上泼脏水，子虚乌有的事情都捏造了出来。
方嫣然皱了下眉头，道：“指证别人杀过人的人，必须要找到证人，有人能证明他确实做过这件事才算数。而且证人不能只找一个，如果有借机报私仇的，直接记到名单上砍了脑袋。”
她这话一说，那乱攀咬别人的现象才慢慢少了。
梅花开将记好的名单取了过来，先粗略一看，皱了下眉头，这才呈给方嫣然。
方嫣然低头看了看，见名单上记了竟然将近三分之一的名字。
不可能全砍了。
除了虐杀成性之外的，有些人杀人可能是被迫，或者出于自卫。
而且只留下绵羊性子的山贼，万一日后和别的寨子打起来，麻烦更大。
立威归立威，分寸要掌握好。
她想了想，道：“这些人里面，只背了一条人命的勾掉，迫不得已杀人的勾掉，看看还剩多少。”
梅花开照做。
剩下的还有三十九个。
多了一个。
方嫣然问道：“你们谁在寨子里还有亲人？”
过了一会儿，一个看起来稍单薄些的年轻男子站了起来，迟迟疑疑地道：“我，我，我还有个，弟弟。”
“谁是？”
另外一个少年站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年轻男子。
“你杀了几个人？杀人原因是什么？”方嫣然问。
年轻男子嘴唇哆嗦了几下，没说出话来。
少年咬了咬嘴唇，突地开口叫道：“我哥没错，那个女王八看上了我哥，叫我哥跟她相好，我哥不肯，那女王八就带着她妹妹当街扒光了我哥的衣服，让他没脸见人，后来还绑了我哥非要……还说要把我也抓去一起……我哥才杀了她一家，我哥都是为了我……。”说到后来，眼泪掉了出来。
方嫣然问寨子中的亲人，只是觉得杀了一个还留一个的话，未免留下隐患，莫不如借此放了一个。
没想到竟然还问出这么一桩事情来。
眼看着那少年“哇哇”大哭着，年轻男子脸色青白，她挥了下手，道：“就放他吧。剩下的全砍了。”
被拉出来的三十八个人排成了一排，每个人后面都站着一个梅花开的手下。
刀光闪过，三十八个脑袋落到了地上。
俘虏们一片肃然。
方嫣然低下头。
虽然不习惯，却不能不做。
所幸，立威的目的看样子是达到了。
空气中的血腥气又重了很多。
“至于你们……。”死刑执行过后，方嫣然转头再次看向俘虏们。
眼里闪着寒光。
有机灵些的俘虏忙跪下来叫道：“小的愿投入方大当家的手下，万死不辞！”
有了带头的，其他俘虏纷纷效仿，生怕跪得慢了大刀片子又砍过来。
方嫣然道：“既然你们有这个心，我倒不好为难你们。不过，……，”她拉长了声调，“我不信任你们，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所以，有些事必须要做。”
她拍了拍手。
小六儿、天宠和夜七杀立刻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夜七杀将背后的包裹打开，取出琴。
天宠戴好指铃腰鼓。
方嫣然道：“你们看得出这是什么不？”
山贼们迷惑地看了半天，有一个看着夜七杀迟疑地道：“琴医？”
夜七杀冷冷一拨琴弦，萧杀之音流泄而出。
那山贼仿佛当面中了一拳，向后便倒，咳了几声，吐出一颗带血的门牙。
他惊恐万分，叫道：“琴杀！”
想不到，还真有个识货的。
这就省事儿多了。
方嫣然一挥手。
三人立刻动了起来，琴音、歌声以及舞姿混在一起，迷了人的眼，眩了人的心。
这次时间很短，大概只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停了。
她淡淡道：“你们深呼吸一次，看看有什么感觉。”
俘虏们半信半疑地照做，脸上立刻露出痛苦的神色，有几个吸得猛的甚至吐了口血。
“你们的身体里已经被下了禁制，只要我们动动念头，你们就会立刻吐血身亡。当然，我不会无缘无故为难你们，若你们表现得好，我同样有赏，得了我信任的，甚至我会考虑将他调到我身边来，真正成为我的自己人，到那时，便是解了他体内的禁制也没什么。但若有人敢起什么坏心的话，少不得便要让他尝尝苦头了。”天宠冷笑道。
山贼们立刻跪下，再次表着忠心。
他们这时才明白，占领了青龙寨的人，不是普通人，而是一群乐者，甚至有可能是“亡族”。
能跟“亡族”对着干的，只有朝廷大军。他们这些偏安一隅的山贼能干得什么？乖乖听话才是正经。
梅花开见火候差不多了，就站到方嫣然身边，低声道：“方姑娘，可以了。”
方嫣然点点头，道：“既然你们都认为自己忠心，现在就有事情派给你们做。”她的手指点了点，“昨天夜里火大，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