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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房门,便油然兴起戒心,脚上一紧。
大院子里,四名换穿了墨绿色劲装佩了剑的侍女,正怒目相候,另两位中年仆妇打扮的
人,也握了连鞘长剑,用不友好的日光狠盯着他。
“她们要兴师问罪。”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那位曾骂他为登徒子的侍女,等到他出房,立即鼓掌三下。
房门开处,踱出那位绿衣少女,但换了翠绿色的鲜艳衫裙,不盈握的小蛮腰佩了剑,好
象好好打扮过,美得令他感到心中一震,有点目眩神移。
大太阳下,当然比昨天傍晚看得真切。
老天爷:小姑娘那双令人想做梦的秋水明眸,具有无穷的吸引力,真令他心弦狂震,几
至目瞪口呆。
“好美好俏的小姑娘。”他心中狂叫。
七年浪迹江湖,他见过无数美艳如花的姑娘,可是,他从来就没动过心,而今天,一瞥
之下,他怦然心动,有点不克自制。他一时失神,更增加了少女对他的反感。
其实,他人如临风玉树,英俊的身材,成熟男人的气概,飘逸的神采,都足以吸引任何
一位含苞待放的青春少女,至少绝不会引起异性的反感。可是,这位少女就看他不顺眼。他
不明白,毛病就出在昨晚的遭遇上。
人与人之间,见面的第一印象最重要,他对这位少女有十分好感,而少女却对他的印象
极端恶劣,已经注定了无可换救的恶劣情势。
印象也就是所谓缘,据说缘是前生已经注定了的,信不信由你。
少女莲步轻移,高贵的风华逼人,端庄矜持,象一位公主女王,脸上薄泛怒容,更增三
分可人风韵。“你,出来说话。”那位待女向他怒声点手叫。
他神智一清,不再象呆头鹅般发楞,泰然一笑,缓步出廓踏入院子。
“昨晚是你?”侍女不等他走近便怒声问,十分神气咄咄逼人。他象是昏了头,侍女也
问得太笼统。
“是的。”他不假思索地答:“昨晚在下……”
“你好大的胆子!”
“小姑娘……”
“住口!”侍女娇叱。
平时在美丽女人面前,他谈笑自若甚至狂放无忌,今天他象变了一个人。“请听我……
说……”他竟然有一点不知所措。
“亮名号!”侍女更横蛮了。
“在下姓许,许彦方……”
“狂徒,你将为昨晚的无耻罪行付出代价。”
“小姑娘,你这样说就有欠公平了。”他为自己的行为辩护,本来这并不是严重的事:
“昨晚纯粹是误会,不能全怪我……”
“春兰,不要与这恶贼饶舌。”那位中年仆妇伸手示意要侍女后退:“这种贱贼比狗还
卑贱,唯一对付的办法,就是活剥了他,交给我。”
“先废了他的双手。”少女在旁下令,动人的明眸不怎么可爱了,似乎有森森冷电闪烁
着,虽然美丽的面庞仍然明艳可亲,不象有下令杀人毁人的刽子手头目神态。中年仆妇身形
疾闪,向许彦方迅疾地扑去,双爪一上一下,象鹰爪般排空而至。
“请听我说……”他急叫,对少女的不讲理蛮横态度颇有反感,怎么不给他解释的机
会,便下令先废他的双手?先废人再讲理吗?
反感刚起,但一接触少女美丽的面庞和目光,反感立即化为乌有,立即原谅少女的蛮横
无礼,一个公主似的美丽女人,横蛮自负似乎是可以原谅的。不由他多想多说,中年仆妇已
经狂野地贴身了,爪功已运足了十成,远在三尺外,爪劲已先行及体,无形的透骨劲道凶猛
地上及脑下抵腹。假使他事先不运功护体,爪功在三尺外便可抓裂他的胸腹,不但有意废他
的双手,简直就志在要他的命。
这仆妇比少女更可恶,一照面便下毒手,用奇技绝学伤人,立即引发他的野性怒火。
可是,再次接触到少女的目光,他的怒火又陡然熄灭,烧不起来了。
少女昨晚已经知道他是劲敌,所以仆妇出手便是毒着便不为奇了。他身形左闪,右掌一
拂,逼偏了袭来的爪劲,随势急进两步,右掌神乎其神地按上了仆妇的右后肩,信手向后一
推。
太快了,一接触便没有再变招反击或自保的机会,仆妇也没料到他能闪开双爪的骤然袭
击,想应变已毫无机会,惊叫一声,直冲出丈外,几乎摔倒。
侍女春兰,随即扑上了,用的也是鹰爪功,迎面而就是一爪抓出。
“讲讲理好不好?”他大叫,右闪、斜掠,闪电似的从春兰的爪尖前脱出,远出丈外虎
目怒睁。但他的怒火烧不起来,少女身形奇快地截住了他。“小姐,冷静些!”骇然转身稳
下马步的仆妇急叫,想阻止少女发威。许彦方那一掌按在她的右肩上,假使存心木良,只要
用上一两分劲,仆妇的右肩毁定了,但毫无损伤,可知他毫无伤人的念头。这仆妇是行家,
知道他手下留了情,不是穷凶恶极的人,所以醒悟地要求小姐冷静。
少女怎能冷静?昨晚她挨了三记重击,把许彦方恨得牙痒痒地,现在上去的两个人又栽
了,更是怒不可遏,那能听从劝阻?
排山掌发如排山倒海,狂野绝伦地连拍三掌之多,每一掌皆志在必得,用的是男人的打
法,贴身硬攻长驱直人,不许许彦方有闪避的机会,非接招不可,不然就得敞开胸膛挨揍。
许彦方这次似乎放聪明了,换了一种打法,身形不徐不疲地后退,双掌做小幅度的封架,用
上了怪异的柔功,恰可克制少女威猛的排山掌力。接下了三掌,退了五步,最后斜闪出丈
外,脱出少女的纠缠。
“老天爷!女孩子怎么练了至阳至刚的排山掌?”他是行家,揭穿了少女的所学,语气
怪怪的:“我怕你,你厉害!走也!我怕你们回鹰谷的邪道高手。”说走便走身形一晃便已
远出三丈外,到达院门口,是从两名侍女的中间,快速地闪过的。
少女瞥了自己的双掌一眼,似乎怀疑自己刚才并没有发出排山掌力,一怔之下,失去紧
迫进攻的机会。“你走得了?”少女怒叫,飞掠而上。
院门口,突然出现那位绿衣书生,后面跟着随从打扮的昊天一笔明豪。只消看第一眼,
便知是怎么回事了。“果然是你!”绿衣书生怪叫。
许彦方一声长笑,不再客气,狭路相逢,不将阻路的人击溃,怎走得了?一掌拨出,撞
上了。
“啪啪!砰!”怪响暴起,人影急分。
绿衣书生对出一掌,被震得斜飞丈外。
昊天一笔这次苦头吃大了,不但硬接了一掌,而且胸口挨了一击,倒摔出丈外,跌了个
晕头转向。
许彦方象狂风,沿廓前的栏干飞越,再沿走廊飘走了,轻而易举脱身溜之大吉。“哥
哥,你……”追到院口的少女大吃一惊,急急扶住脸色泛青,身形不稳的绿衣书生。“就是
他!”绿衣书生恨声说:“昨天他在福星老店,扮胆小鬼逃走,却来这里骚扰,大妹,
他……”
“别提了,我们抓他不住。”少女也恨声说:“他会回来的,我绝不饶他。”中年仆妇
走近,不住摇头苦笑。“少谷主,小姐,你们无奈他何。”仆妇揉动着右肩后,脸色仍有点
苍白:“他如果有意伤人,我们这些人中,最少也有一大半人要丢掉半条命。”
“罗嫂你在灭自己的威风。”绿衣书生沉声说:“他一个三流混混,除了机警狡猾烂泼
之外,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
“真的吗?少谷主,他是何来路?”仆妇罗嫂冷笑,似乎不在乎少谷主的身份,更不象
一个仆妇。
“武林四浪子之一,风尘浪子许彦方。”少谷主大声说:
“一个连二流高手也排不上的三流混混,江湖朋友对这家伙并不陌生,混了好些年,依
然混不出稍象样的局面,他竟然胆敢向本谷的人,接二连三挑衅,不除掉他此恨难消。大
妹,他住在此地?”
“是的,你为何不早一点来?”少女不悦地说:“一早春兰就到福星客栈向你禀
告……”
“我有事,双头蛟亲来拜会,我能丢手离开么?再说……”少谷主脸一红:“飞扬山庄
范少在主也在,委实无法分身,我怎知你们这许多人,也对付不了一个混蛋。”
“晤!哪一位范少庆主?”
“范世超二少庄主。”
“原来如此,范二少庄主偕同他妹妹范云风,同在江湖历练,大概你……”
“大妹,别胡说。”
“哥哥,你可得留神些。”少女冷冷地说:“范庄主一家,没有一个好东西,骄傲自
负,自命不凡,太少庄主玉郎君范世红,更是眼睛长在头顶上,心狠手辣,以年轻一代第一
位风云人物自居,你可得防着他一点,除非你不想争风云人物的名位,那位范云风……”
“你少管我的事好不好?”少谷主有点不悦:“姓许的混蛋是金陵三杰请来助拳的人,
大概去与三杰曲人会合,短期间不会很快地回来,我不能在这里等他。”
“可是你……”
“我把神鹰八卫叫来听你调度。”少谷主匆匆地说,匆匆带了昊天一笔走了,自己的事
要紧。
“武林四浪子中,风尘浪子排名第三,也是唯一口碑不算差的人。”仆妇委婉地向少女
说:“如果这人是风尘浪子,昨晚再三前来窥伺的人,恐怕不是他,小姐还是冷静些为上,
让他有解释的机会,以免……”
“为非作歹的人,会承让自己的罪行吗?”少女不接受劝告:“罗嫂,我要用我的方式
解决。”
“这……小姐……”
“你就不要再说了。”少女不悦地说:“难道说,你怕风尘浪子不成?”
“武林四娘子都算不了什么人物,他们的武功人言人殊,不过,的确没听说他们曾经做
过什么惊世的大事,在我们回鹰谷的人眼中,他们任何一个也禁不起本谷二等人手全力一
击。”仆妇罗嫂有点不安:“我一个人应该可以对付得了他们两个,可是,今天……,再次
碰头,如果我们不小心应付,后果将极为严重。”
“罗嫂,你是愈来愈胆小了。”少女悻悻地说。
“是的,小姐。”仆妇罗嫂苦笑:“横行江湖二十年,我的确是愈来愈胆小了,谷主荣
登邪道至尊,三十年来罕逢敌手,近年来不再有人敢在谷主面前大声说话盛名如日中天。小
姐,回鹰谷的声威,泰半是我这种下人打出来的,闯剑海上刀山的次数多了,胆子愈来愈小
何足为奇?我会尽我的本份,小姐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
一个恼羞成怒的人,是听不进逆耳忠言的。
这期间,许彦方已在得阳门码头,租到了一艘小船,升起了帆,小船向上游飞驶,逐渐
向东岸移。
湖东,是都昌县地,这一段上下百余里湖面最窄;但也有三十余里辽阔。
每年秋风一起,鄱阳湖浊浪排空,湖东受到排山似的巨浪冲击,有些地方形成绝壁飞
崖,石矶尤为凶险,船只皆不敢在湖东航行。
因此,湖东各县始终繁荣不起来,无法形成商埠,生活条件也就比湖西相去悬殊,有些
地方甚至成了没有人烟的绝地,鬼怪潜踪无人敢近的鬼域。
八十余年前,陈友谅与朱元漳在这里争江山决一死战,双方九十万大军交锋,陈友谅的
六十万劲旅几乎全军覆没,朱元漳如无勇将韩成替死,也将有汉而没有明,历史将重新改
写。
数十万尸体与船的残骸,大半漂至湖东岸,湖岸积尸成渊,人脂厚达一尺,半载后尸臭
仍在。
湖东一带村落,本已成为废墟,再经这次惨绝人寰的可怖腐尸引来的瘟疫,劫后余生的
人远逃之后便不再回来,所以迄今为止,仍有忏多地万是没有人烟的鬼怪横行绝地,只有鄱
阳水贼敢在这些地方活动,已经过了八十余年,湖东岸都昌县仍然元气未复。
湖东不是没有船航行,而是没有航行的必要,除非是必须靠泊东岸的船只,非从湖东航
行不可。
象府城的匡虞水驿的驿船,每天必定有一班船,驶向都昌县的围山水驿,建昌的吴城
驿,则隔一天就有一班船驶往围山水驿。
之外,便是一些渔舟,或者水贼的船,在湖东一带湖面出现,往来上下客货船,皆沿湖
西的航道航行。
轻舟逆水上航,水流速度并不急,风帆吃饱了风,船轻帆满,一个时辰可以上航三十
里。
三个时辰后,船从松门山折向回航,顺水顺流,沿湖东急驶,距岸仅两三里,船在惊滔
骇浪中飞驶,惊险万状,他的控舟术十分惊人。
船驶过钓矶山,水势更为凶猛,浊浪排空,扑打着湖岸的石矶陡崖声如雷鸣。
这一带的地势,的确浑雄壮观,钓矶山、石壁山。小矶山、大矶山,连成一条飞崖绝壁
的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