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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任车床工作,最后委员会让他回到原来的部门,因为虽然他的手残废了,可是根
据记录,他对于木工显然相当在行……想必你觉得这些都是不相干的事情,或许吧,
不过我希望能让你们对这个人有个完整的认识——基于我个人的理由。”
“这是什么意思?”休谟坐直了,迅速问道。
马格纳斯双眉紧锁:“等我说完你就明白了。得奥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
至少表面看起来一个也没有,因为在阿冈昆这十二年里,他没收到过一封信,也从
来没有人来探望他。”
“有趣了。”父亲摩挲着下巴喃喃道。
“不是吗,巡官,依我看,真他妈的怪——原谅我用词不雅,萨姆小姐。”
“你根本不需要道歉, ” 我回答,我实在厌倦了老是要为每个“他妈的”和
“该死的”接受道歉。“太怪异了,”马格纳斯典狱长继续道:“我掌管狱政这么
多年来,从没见过像得奥这样与外界完全断绝关系的犯人,好像外头根本没有人在
乎他是死是活,这未免太离奇了。以我过去的经验,就算是再坏再凶残的犯人,至
少也有人关心他——母亲、姊妹、爱人。可是得奥不但跟外界世界完全不来往,而
且除了第一年照惯例会参与修筑道路外,直到昨天为止,他从来没有出去过!他其
实有过很多机会,我们许多记录良好的犯人都可以参与狱外的劳动,但得奥表现良
好,似乎并不是因为渴望赎罪,重新做人,而只是厌倦、或疲乏、或冷漠得无法为
非作歹了。”
“听起来不太像是会勒索的人,”父亲低语,“也不像会杀人。”
“一点也没错!”缪尔神父激动地叫着,“巡官,我就是这么想,我可以告诉
各位——”“对不起,”检察官打断了他,“我们还没有具体结论呢。”我模糊地
听着,坐在那个陌生的房间里,外头是决定千百人命运的地方,我脑中灵光一闪。
现在是个好时机,我应该把自己用精密逻辑所推理得知的事情说出来。我半张着嘴,
几乎说出了口,然而又再度闭上嘴巴。那些琐碎不堪的细节——真如我所想的那么
有意义吗?我看着体谟那张精明而孩子气的脸,决定还是保留一下。光靠逻辑是无
法说服他的,反正有的是时间……
“现在,”马格纳斯典狱长把蓝色卷宗往桌上一扔,“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我要请大家过来。”
“太好了!”休谟轻快地说,“这正是我们想知道的。”
“请各位谅解,”马格纳斯口气严肃地接着道,“得奥虽然不再是这里的犯人,
我还是很关心他。许多出狱后的犯人,我们依然会保留记录,因为很多人还会再度
入狱——以最近的情况来说,大约是百分之三十——而且愈来愈多狱政学的研究显
示,预防胜于治疗,同时,我不能对事实视而不见,我有责任要告诉你们这件事。”
缪尔神父的脸色痛苦得发白,抓着黑色祈祷书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着青灰色。
“三个星期前,佛西特参议员来找我,更奇怪的是,他小心翼翼地询问起一位
犯人。”
“圣母啊。”神父呻吟道。
“那位犯人,当然,就是阿伦·得奥。”
休谟双眼发亮,“佛西特来做什么?他想知道关于得奥的什么?”
马格纳斯典狱长叹道:“晤,参议员要求调阅得奥的材料和档案照片,根据规
定,我应该拒绝,不过因为得奥的服刑期限即将届满,佛西特参议员又是杰出公民,”
他苦着脸,“我就把照片和资料给他看。当然,照片是十二年前得奥入狱时拍摄的,
不过参议员好像认出了得奥,因为他当时猛咽了口气,忽然变得很紧张。细节我就
不多说了,总而言之,他提出了一个荒唐的要求,要我封上得奥的嘴,多关他几个
月!‘封住他的嘴’,他就是用这个字眼。你们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休谟搓搓手,态度暧昧地说:“太不寻常了,典狱长!请继续。”
“先不管他居然胆敢要求这种不可能的事情,”马格纳斯咬着牙,“我觉得这
件事要小心处理。同时也感到好奇,一个犯人和一个公民,尤其是一个像佛西特参
议员这样声誉不佳的人,两者之间无论有什么关系,我都有责任要调查清楚。所以
我没承诺什么,只是不置可否,问他为什么要封住阿伦·得奥的嘴?”
“他说没说为什么?”父亲皱眉问道。
“一开始没有,只是像喝得烂醉一般冷汗直冒,全身发抖。然后才告诉我,阿
伦正在勒索他!”
“这个我们知道。”休谟喃喃道。
“我不相信,不过表面上不动声色。你说得奥勒索?晤,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
可能性,便问参议员,得奥是透过什么管道和他接触的。大家晓得,我们对所有狱
中的邮件和对外的联络一向都检查得十分严格。”
“他寄了一封信和一截锯开的玩具小箱子,”检察官解释道,“就夹藏在一箱
监狱制造的玩具里。”
“那么,”马格纳斯抿紧了嘴思索着,“我们得堵住那个漏洞。当然,要做到
大概也不会太困难——不过当时我非常好奇,因为监狱内外的秘密通信,一直是我
们最头痛的问题之一,长久以来,我就怀疑有什么漏洞存在。然而佛西特怎么都不
肯透露得奥和他取得联络的方式,所以我也就没再追问了。”
我舔舔干枯的嘴唇:“佛西特参议员是不是承认,他的确有把柄落在得奥手上?”
“怎么可能,他表示得奥的故事很荒谬,根本是无耻的谎言——老套了。当然,
我并不相信,不管得奥手上有什么把柄,佛西特看起来太紧张了,根本不像是完全
无辜的。为了解释为什么对这件事那么在乎,他还说,即使得奥的故事是捏造的,
传出去也会对他竞选州参议员连任的机会构成严重的威胁。”
“严重的威胁,呃?”休谟冷冷道,“他根本就没有连任的机会。不过这不是
重点,我敢打赌,无论得奥手上的把柄是什么,真实性一定很高。”
马格纳斯典狱长耸耸肩:“我也是这么想,但是我也很为难。我告诉参议员,
不能光凭他的片面之词就处罚得奥。当然,如果他希望延长得奥的刑期,就得告诉
我那个‘谎言’到底是什么……可是参议员对于这个提议却断然拒绝。他说,他不
希望张扬出去。接着他暗示我,如果能让得奥多坐几个月牢,他可以在政治上给我
一些‘帮助’。”马格纳斯露出牙齿,狰狞地笑起来,“这次的会面落入一个老套
的通俗剧里,净是这些腐败官僚的肮脏勾当。当然,我是不会让政治势力影响狱政
的,我提醒佛西特,这方面我的名声还算清白。他看这一套行不通,就走了。”
“害怕了吗?”父亲问。
“看起来很茫然。当然,我也不会闲着不做事,佛西特一走,我就把阿伦·得
奥叫到我办公室里来。他表现得很无辜,否认曾企图勒索参议员。所以,既然参议
员也不愿意交代清楚,我便只告诉得奥,如果让我发现他勒索的事情属实,就要取
消他的假释和一切特殊待遇。”
“就这样?”休谟问。
“差不多就是全部了。到了今天早上——应该说是昨天早上——佛西特打电话
过来,说他已经决定要‘买下’得奥的沉默,免得那个‘捏造的故事’传出去,并
要求我忘掉整件事。”
“实在太离奇了,”父亲一脸深思的表情,“说实话,听起来很不对劲!一点
也不像佛西特这家伙的作风,你确定那个电话是佛西特打的吗?”
“是的。我也觉得这个电话很不对劲,而且我很好奇,为什么他要多此一举,
告诉我他打算付那笔勒索的款项呢?”
“的确很怪,”检察官皱着眉头,“你告诉他得奥昨天会出狱吗?”
“不,他没问,我也就没说。”
“各位,”父亲像一座大型雕像,优雅地翘起二郎腿,然后慢吞吞地说,“这
个电话给了我一个想法,像是忽然间一记当头棒喝。我想,佛西将参议员是打算来
个两面夹击,逼得阿伦·得奥没有退路。”
“什么意思?”典狱长充满兴趣地问。
父亲笑了起来:“典狱长,他是放布疑阵,为将来脱罪做准备。休谟,我敢跟
你打赌,你去调查一下就可以发现,佛西特从他账户里提走了五万元,这么一来,
他就是无辜的,懂吗?显示他原来是打算付这笔敲诈费的,可是——糟糕!没想到
发生了意外。”
“我不懂你的意思,”检察官打断他。
“你看嘛,佛西特原先根本是计划好要杀掉得奥的!他故意安排了典狱长的证
词,又提款准备付勒索费,等到事情发生后,他可以说他本来打算付钱的,可是得
奥太蛮横,结果在争执中出了意外。休谟,他现在处境危急,衡量之后,他认为即
使冒着杀人的危险,也总比被得奥威胁要好。”
“有可能,”休谟沉吟道,“很有可能!可是他的计划出错了,结果被杀的人
换成他自己,嗯。”
“各位,”缪尔神父叫起来,“阿伦·得奥在这件血案中是无辜的!体谟先生,
整桩事情背后一定有一只恐怖的黑手。但上帝不会让无辜的灵魂受苦,这个孩子真
是太不幸了——”
父亲开口道:“典狱长,休谟刚刚说过,得奥给佛西特的信是连同一截小箱子,
从这儿送出去的。你们这儿的木器部门里,有没有这种上面印了烫金字母的小箱子?”
“我来查一下。”马格纳斯接通监狱的内线电话,然后等了一会儿,我猜大概
是等着叫醒对方来接电话吧。最后他放下话筒,摇了摇头:“巡官,木器部门没有
这类东西。玩具组是最近刚成立的,我们发现得奥和另外两个犯人擅长于雕刻,才
针对他们的专长,特别在木器部门设立了这个组。”
父亲困惑地看了检察官一眼,休谟很快地说:“没错,我也认为应该查清楚,
那截木盒到底代表什么意义。”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其实觉得这点跟谋杀案的起因
无关,根本无足轻重。他伸手拿起典狱长的电话话筒:“可以借用一下吗?——巡
官,现在我们来看看,你猜测得奥在信上所要求那五万元的去向是否正确。”
典狱长眨眨眼:“看来得奥抓住参议员的那个把柄一定非同小可,五万元呀!”
“我已经紧急派人去调查佛西特的银行账户,现在看着结果如何。”休谟告诉
监狱接线生一个号码,“喂,马卡西吗?我是休谟,查到什么了吗?”他的嘴角紧
抿,“很好,现在去调查芬妮·凯瑟,看看她和参议员之间是否有任何金钱上的往
来。”他挂上电话,粗声道:“巡官,被你料中了,昨天下午参议员提了五万元可
转让债券和小额钞票,注意,就是他被谋杀当天的下午。”
“不过,”父亲皱着眉接腔道,“我觉得不对劲。想想看,勒索的钱已经到手,
还要把付钱的人杀掉,这不是有点荒谬吗?”
“是啊,是啊,”缪尔神父激动地说,“休谟先生,这一点很重要。”
检察官耸耸肩:“说不定他们起了争执。记住,佛西特是被自己的裁纸刀杀害
的,这表示这桩凶杀案并非出于预谋,如果老早就计划要杀人的话,凶器一定会事
先准备好。也许佛西特把钱给了得奥之后,和他吵起来,或者打起来,结果得奥拿
起裁纸刀——就发生了凶杀案。”
“还有一个可能性,休谟先生,”我柔声道,“凶手事先准备了凶器,可是看
到裁纸刀之后,就顺手拿来用。”
约翰·休谟的表情显然很不耐烦,“这也未免太牵强了,萨姆小姐。”他冷冷
地说,而典狱长和缪尔神父则惊讶地点着头,似乎无法相信一个小女孩怎么能想出
这么复杂的解释。
这时马格纳斯典狱长桌上的一部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听筒,“休谟先生,你
的电话,找你的人听起来好像很兴奋。”
检察官从椅子里跳起来,一把抢过电话……等到他说完,转过身来,我紧张得
心跳加速。从他的表情,我知道有大事发生了,他的眼里闪烁着狂喜的光芒。
“是凯尼恩局长打来的,”他缓缓地开了口,“经过一番周折之后,阿伦·得
奥刚刚在市郊的森林中被捕了。”
片刻间,众人都沉寂无声,只有神父轻声地哀叹。
“那家伙浑身脏透了,醉得像个鬼,”休谟的声音响起,“当然,一切就到此
为止了。典狱长,多谢了,等到上法庭的时候,可能还需要您出庭作证——”
“等一下,休谟。”父亲平静地说道,“凯尼恩在他身上找到那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