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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奥的消息。”
“以上两个解释有一个是正确的,哪一个呢?我将会说明,陷害得奥的人本身
就和阿冈昆监狱有关,这个理论较为有力,也才是正确的答案。”
“紧接着,佛西特参议员遇害时,他的桌上有五个封好的信封,其中一个提供
了显著的线索,这一点如果不是透过佩辛斯·萨姆小姐,我就无法得知,她以照相
般惊人复制的能力,向我报告了第一桩谋杀案。那个信封上头有回纹针的印痕——
不,让我说得更精确一点,不是一个印痕,而是‘两个’。在信封正面上,两端各
有一个清楚的印痕,一个在左边,另一个在右边。然而,信封被检察官打开之后,
里面却只发现‘一个’回纹钉!可是一个回纹针怎么可能会在同一个信封正面上,
留下对称的两个印痕呢?”
有人深吸了一口气,老绅士倾身向前,遮住了阿伦·得奥依然静静坐在电椅上
的身影。“我来告诉各位这是怎么回事。参议员的秘书卡迈克尔,曾经看到他的雇
主匆忙把附件插入信封,然后同样匆忙地封上。然后,依照常理判断,参议员在压
住信封盖封缄时,在一边留下了一个回纹钉的印子,可是,我们却在不同的地方发
现两个印痕。这只可能有一个解释。”他暂停片刻,“有人打开过信封,拿出里面
的附件,然后在放回去的时候,一时不慎把附件翻了过来,使得附件的位置和原来
的正好相反。然后,重新封上信封,再次压住袋益时,里面的回纹针又印出一个痕
迹,但这次是出现在信封正面的另一边,因为这次回纹钉的位置,和原来的完全不
同。”
“那么,打开那个信封的会是谁?”老绅士口齿清晰地说下去,“就我们所知,
只有两个可能的人选:一个是参议员本人;另一个就是卡迈克尔在谋杀发生期间,
所看到那个独自进出房子的访客——前面已经证明过,这位访客一定是凶手,同时
他还烧了一封信,留下我们事后在壁炉里发现的那些灰烬。”
“会不会是参议员在卡迈克尔离去之后、访客送来之前,自己把信封又拆开呢?
我承认,理论上有可能,但我们也必须遵循一般的可能性分析。我问你:为什么他
要把自己的信重新打开?改正错误吗?但信上并没有做任何修
正;所有信件内容都和副本完全相同。是为了想再看一次自己口述后打字的内
容吗?胡扯!他桌上就有副本可以看了。”
“这些不提,参议员要是真想打开信封,他也会干脆撕开,再换一个新的信封
就是了,尤其是因为他告诉过卡迈克尔,这些信次日早上要寄出去。但是信封显然
没换过,上头有两个回纹针印痕。如果是新的信封,上头只会有一个印痕,因此信
封不但是被打开过,而且还是原来已经封线的那个信封,怎么会这样?书桌旁边有
个电咖啡壶,谋杀发生过后还是温的,于是很明显(在没有其他证据可以说明信封
如何打开的情况之下),那封信是用蒸汽熏软了之后打开的。啊,现在我们就碰到
了问题的核心了!佛西特参议员有必
要用蒸汽把自己要寄的信熏软打开吗?”
在场的所有人频频点头,显然大家都被这位老绅士的推理紧紧吸引住了,他微
微一笑,继续往下说。
“如果佛西特参议员没有打开信封,那么就一定是他的访客打开的,这个访客
是在谋杀期间,唯一进入并离开那幢房子的人。”
“那么,信封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住访客的目光——前面已经说过,那个访客就
是凶手——并驱使他违反一切谨慎的原则,在谋杀现场打开信封?信封上写着要寄
给阿冈昆监狱的典狱长,而且注明里面附上一份‘阿冈昆升迁案’的档案。请注意:
这一点极其重要。”
我瞥了伊莱修·克莱一眼,他的面色如土,正用颤抖的手指抚着下巴。
“根据我们已经推测出来的两个可能性,各位应当还记得:第一个比较有力的
假设是,凶手与监狱有直接的关联;第二个比较无力的假设是,凶手和监狱无关。
可是他有一个在监狱里的共犯,可以提供他所有需要的资讯。现在,假设用第二个
可能性,即凶手和监狱无关,而是在监狱里有个通风报信的人,是什么样的兴趣,
会促使他打开一封关于阿冈昆监狱‘升迁建议’的信?如果他不是监狱里的人,他
本人无论如何不会有兴趣。或许你会问,那替他在监狱里通风报信的人看呢?但凶
手为什么要操心呢?如果他的共犯升迁对凶手本人并没有影响;如果他的共犯不升
迁,凶手也毫无损失。于是我们可以说,这个姑且假设为监狱外的人,完全不可能
会去打开信封。”
“啊,可是凶手的确打开了信封!因此,我们比较有力的那个可能性一定会成
立——一般来说,一个会对阿冈昆升迁案感兴趣,并探究其内容的那个人,我敢说,
一定和监狱有直接相关。”他停下来,脸上罩了一层黑影,“事实上,等我告诉你
谁是凶手,你就会发现一些原因,比我刚刚所指出的更有趣。无论如何,现在,我
应该说,以一般原则而言,凶手是监狱里的人。”
“从第一桩命案的事实还可导出一个推论,据我从马格纳斯典狱长那儿所得知,
监狱的例行时间表非常严格,比方说,警卫的排班都很固定,从不变更。我们已经
证明凶手是阿冈昆监狱里的人,他在什么时候谋杀佛西特参议员?在晚上。因此,
无论他在监狱里担任什么职位,显然都不是晚班人员,否则他不可能在晚上离开监
狱跑到佛西特参议员家里来行凶。因此他要不是白天班的人员,就是上班时间没有
特定限制。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要素,当我推导到其他的发展时,请各位要记住这些
要素。”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声音愈显尖锐,脸上也镂刻着冷酷的线条,他的眼光逡
巡室内,我看到几个证人坐在硬长椅上微微瑟缩了一下。洪亮而带着回音的声调,
明亮眩目的灯光,电椅和坐在上头动也不动的囚犯,穿着制服的警卫……我无法苛
责他们产生不安的感觉,因为我自己也汗毛直竖……
“而现在,”老绅士清晰而急促地又开了口,“谈到第二桩凶案,可以确定这
两件案子是相连的:同一个小箱子的第二截盒子,得奥与两件案子都有牵涉,两个
被害人之间有血缘关系……现在,得奥在第一极谋杀案是无辜的,那么姑且假设,
他在第二桩案子里也是无辜的;既然他在第一件案子中是被陷害的,那么第二桩也
同样是被陷害的。我们能证实吗?是的,得奥从没收到过艾拉·佛西特医生叫他星
期三从阿冈昆监狱脱逃的信,不过得奥确实收到过一张纸条,伪造成佛西特给他的,
指示他在星期四脱逃。这表示,很简单,有人从中拦截佛西特原来那张纸条(这张
纸条我们已经在谋杀案现场发现了),而且把另一张纸条送给得奥,指示他星期四
脱逃。这个拦截纸条的人——也就是一开始让得奥成为凶手邪恶行为代罪羔羊的人
——是谁?换句话说,谁陷害了得奥?”
“那么我们得到了什么呢?我们证实先前的结论——凶手是监狱里的人——是
正确的。拦截纸条是一个很有力的推测证据,证明这件事是某个‘监狱里的人’亲
自操作的,他知道监狱里的秘密通信系统,把佛西特的纸条拦截下来,然后换成自
己伪造的纸条。”
“但是,各位,现在我们要面对破案最重要的关键,为什么凶手要把得奥脱逃
的时间,从星期三改成星期四?因为凶手打算把谋杀艾拉·佛西特医生的罪名栽赃
给得奥,而由于得奥在艾拉·佛西特的谋杀案中是无辜的,真正的凶手必然——记
住这一点——在得奥脱逃的那天晚上,有时间可以杀佛西特!如果凶手把脱逃的时
间从星期三改成星期四,就说明他自己没办法在星期三杀害佛西特医生,但可以在
星期四!”哲瑞·雷恩瘦削的脸上一紧,食指挥舞着,“哈,你会问,他为什么没
时间?从第一桩谋杀害我们得知,他不是夜班人员,因此‘任何’一个晚上他都有
时间去犯案,除了星期三晚上。唯一可能的答案是,”他挺直身子,停顿了一下,
“监狱里某些非惯常的工作,让凶手星期三晚上没有空!但艾拉·佛西特遇害之前
的那个星期三晚上,监狱里有什么事?会有什么非惯常工作,使得一个在监狱服务、
平常晚上有空的人走不开?我告诉各位,这个案子关乎心脏和大脑,结论就像自然
法则一样永恒不移。在那个星期三晚上,就在这个可怕万分的死刑室里,举行了一
场电刑,死刑犯的名字是史卡西。我还要告诉各位,结论就像最后审判日一般牢不
可破:杀害佛西特兄弟的凶手,必然是出席史卡西电刑的某个人!”
室内仿佛太空般一片静寂,我不敢喘气、不敢转头、不敢移动我的眼睛。没有
人敢稍微动一动。在老绅士灼灼的目光下,我们看起来一定都像是蜡像博物馆的作
品,他站在电椅旁,滔滔不绝,一个字又一个字,说明罪案的情节,和一个在劫难
逃的悲剧。
“让我一一列举,”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毫不激动,冰冷得有如钟乳石,“这
位凶手的必要资格——从两桩谋杀案的事实中,凶手所描绘出来的种种限制,清晰
得就像是凶手本人镂刻在时光的磐石上。
“第一,凶手是右撇子。
“第二,他和阿冈昆监狱有关系。
“第三,他不是夜班人员。
“第四,他出席了史卡西的电刑。”
全场再度陷入一片沉默,这回的沉默仿佛有形的物体震颤着,可以触摸感知。
老绅士微笑,突然开口继续道,“各位,我知道你们的感觉很震撼,特别是因
为那些曾出席史卡西电刑,而且和阿冈昆监狱有关的人,今天又出现在这个特殊的
房间里!因为我从马格纳斯典狱长那儿得知,阿冈昆监狱执行电刑的人员,从来没
更换过。”
有位警卫像吓坏的小孩一样,发出一个轻微而空洞的嘶喊,每个人都不约而同
地望向他,然后又把视线移回哲瑞·雷恩身上。
“那么,”老绅士缓缓道,“我们就一个一个消去可能的人选。谁出席了史卡
西的电刑?记住,凶手必须符合前面我所列举出来的四个资格。……法律所规定的
‘十二名成年的良好公民’死刑证人,”他对着长椅上一个个僵直的身影说:“你
们无须害怕,根据以上的定义,你们都与监狱无关。你们是市民证人,不符合第二
条资格,必须从可能人选中剔除。”
有个坐在长椅第二排的人长长吁了口气,还有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掏出手帕,按
了按汗湿的额头。
“三位依法必须监督死刑的法院职员,也可以排除在外,理由同上。”
那三个人双脚不安地挪动了一下。
“七位监狱警卫,”哲瑞·雷恩先生如梦般继续讲着,“如果我没误解典狱长
的意思, 可以假设, 在场的也同样是出席史卡西电刑的那七位,”他暂停一下,
“出局!你们都是晚班人员——因为你们都在执行死刑的时候值勤,也就是固定值
晚班——这显然抵触了第三条资格。因此,你们都不是凶手。
一名警卫惊骇地嘟哝了几句,气氛愈来愈紧张,简直令人无法忍受,激昂的情
绪几乎一触即发。我偷偷瞥了父亲一眼,他的脖子涨得发红,好像快中风似的。州
长像雕像般静静站着。缪尔神父眼神茫然。马格纳斯典狱长则毫无声息。
“死刑执行官,”冷静而坚决的声音继续扬起,“出局!我在史卡西的电刑上
看过他——幸好我参加了那场电刑——当时他用‘左手’按了两次开关,可是根据
第一条资格,凶手是右撇子。”
我闭上眼睛,狂乱的心跳声震着耳膜。老绅士说话的声音停了下来,然后忽然
再度响起,充塞回荡在死刑室内。
“两位医生依法必须出席,以确定电刑犯确实死亡。我原先无法将你们排除在
外,”他对着那两个携带黑色手提包、动也不动的医生说,“这个问题我本来无法
找出破解之道。但是今天芬妮·凯瑟提供了一个线索,确定将你们剔除出去,请容
我稍加解释。”
“把谋杀佛西特医生的罪名栽赃给得奥的凶手知道,在他行凶稍后,越狱的得
奥也会去医生的办公室。因此他离去之前,必须非常确定受害人已经死亡、不能说
话、也不会告诉得奥或者任何不速之客真正凶手的名字。在佛西特参议员谋杀案中,
也是同样的道理,凶手刺了参议员两刀,第一刀已经致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