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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之间,独树一帜的教派。
苍龙宁胜天更是声名极盛的一代怪杰,手下四名香主,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岂肯使
毒?
智通大师双手合十走上几步,俯下身去,仔细察看倒卧地上的黄龙寺八名弟子,身上果
然不见伤痕,在这几句话的功夫,每人嘴角已经缓缓流出血来,
那是绿血,血色竟然还是绿色的!
“阿弥陀佛!”
智通大师口喧佛号,缓缓站起,说道:“他们果然是中了剧毒致死的,此毒竟然会有如
此厉害?”
说话之时,两道目光不期而然朝南宫靖投去。
他身为少林寺罗汉堂首席长老,对神灯教的四位香主,自然知之甚念,他们都不擅使
毒,那么只有这个年轻人嫌疑最大了。
不是吗?他一再在应该是旋风花出现的地方出现,坚不承认他是旋风花,会使少林武
功,又不承认是少林门下。使“旋风花”的手法,是旁门阴毒功夫,那么也可能会使剧毒
了,总之他出身来历,大有问题。
南宫靖眼看围着他游走,移动伤势的八个青衫和尚忽然间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心中也
大感惊异。
此刻看到智通大师目光朝自己投来,不由心中一动,忙道:“在下行走江湖,从不使
毒。”
“哈哈!”宁胜天手拄龙头杖朝他逼近过来。目中精芒如电,沉笑道:
“这里所有的人中,没有一个使毒之人,只有你的嫌疑最大了,你还不承认?”
南宫靖俊脸胀得通红,怒声道:“阁下身为一教之主,应该是明理之人,昨晚把在下当
作旋风花,还可以说是误会,今天大家都在场,你说在下使毒,是你亲眼看到的?
还是仅凭你的猜想?在下是否是使毒之人,不妨来搜搜在下的身体,若是在下身上搜不
到毒物,你该当何说?”
数十年来,从没有敢对苍龙宁胜天如此说话的人,一时不觉望着南宫靖呆得一呆,然后
捋须笑道:“好,若是在你身上搜不出来,老夫就暂时相信你说的话。”
南宫靖道:“你相信在下什么?”
宁胜天大笑道:“你不是一直不承认你是旋风花吗?
老夫相信你的话,就是权且不把你当作旋风花,再另行求证,调查旋风花。”
“好。”南宫靖欣然道:“在下同意了。”
宁胜天一拍手道:“敖香主,你过去搜搜他身上……”
“不!”南宫靖摇手道:“在下不同意敖香主来搜。”
宁胜天道:“那么你的意思呢?”
南宫靖一指智通大师,说道:“在下觉得还是请智通老师傅来搜,较为公允。”
他因方才智通大师看他的一眼,分明对自己起了怀疑,所以才这样说的。
宁胜天迥目朝智通大师问道:“大师于意如何?”
“善哉!善哉!”智通大师合十道:“南宫小施主既然这么说了,老衲愿意效劳。”
南宫靖胸脯一挺,说道:,“老师傅只管来搜就是了。”
智通大师走上前去,在南宫靖怀中只搜出十几两碎银子,一瓶伤药,别无他物,再搜他
衣袖,也没有什么,抬目道:“宁老施主、师弟,老衲已经搜过他全身,大家也看到了,确
实并无……”
他刚说到这里,站在他右首的慧果忽然惊怖的道:
“老师傅,你右手怎么了?”
此言一出,大家目光不觉都朝智通大师投去,只见他右手掌和五指宛如涂上了一层染
料,色呈碧绿,青翠欲滴!
智通大师大吃一惊,怵然道:“南宫小施主你袖角上有毒!”
他方才正是右手模过南宫靖的袖角,说话之时,左手出指如风,迅疾点了右腕和手臂间
四五处穴道,闭住了经脉。
南富靖低头看看自己有手衣袖,并无异样,不觉骇然道:“在下袖角怎么会沾上剧毒的
呢?”
智光沉笑一声道:“原来你把剧毒藏在袖角里,无怪肯让人搜你的身了。”
抬手一掌朝南宫靖击了过去,身形疾然欺近他左首,左手五指连弹,几缕指风袭上身侧
数处穴道。
南宫靖因袖角有毒,不敢使用右手,身形一侧,左手引着智光劈去的掌风,向左卸出,
口中说道:“在下若是右手袖角有毒,昨晚和我动手的神灯教四位香主早就中毒了,不说昨
晚,就是方才,慧果师傅也和在下动过手,他也并没有中毒呀,可见在下右手袖角上的毒,
也是刚才沾上的了。”
他把智光的掌风向左引出,智光堪堪朝他左肩欺去的人,慌忙挪身旁跃,才算避开。
宁胜天觉得南宫靖说的也颇为有理,有人向围着他疾走的八个和尚身上下毒,南宫靖右
手衣袖沾上剧毒,确是大有可能之事;但如果他故意把剧毒藏在袖角间,用以伤人,也未尝
不可。
智光喝道:“你既然不是使毒之人,就把上衣脱下来。”
长衫袖角有毒,脱下长衫,就无所使其毒了。
南宫靖目光环顾,豁然大笑道:“诸位不是都想把在下拿下吗,在下袖角有毒,你们谁
敢过来?在下何用把上衣脱下?”
说完,大袖一甩,举步跨出大门,扬长而去。
大家因他右手衣袖有毒,果然没人再敢拦阻于他。
宁胜天双眉微拢,一挥手道:“让他去吧!”
智光也不敢去追,只是恨恨的道:“小子,黄龙寺不会放过你的。”
东方玉《旋风花》
第 四 章
南宫靖衣袖沾了剧毒,反因祸得福,没人拦阻,得以脱出重围,一路奔行,忽见前面树
林间一下钻出一个头上戴着黑绒包头,身穿蓝布袄的老太婆,一手挽着竹篮,一手打着手
势,好像是正在跟自己打招呼一般。
南宫靖觉得奇怪,凝目看去,这老太婆正是在凤阳客店里印门的那个缝穷婆,心中暗暗
觉得奇怪,她好保早就料到自己会从这里经过,才在这里等着自己的。
这不过心念转动之间的事,他脚程快速,业已由远而近,奔行到缝穷婆面前,脚下不觉
一停,问道:“老婆婆是和在下打招呼吗?不知有什么事?”
缝穷婆皱起满脸干瘪的皱纹,笑道:“老婆子在这里已经等了老半天了,公子爷快随老
婆子到林中去。”
南宫靖站着没动,说道:“老婆婆有什么话,只管请说好了。”
缝穷婆眯起一双眼睛望着他,左手伸出食、中两指,朝南宫靖面前晃动着,低低的说
道:“你跟老婆子进去,就会知道。”
南宫靖不知她伸出这两根指头跟自己打的是什么暗号?但觉她眯着的眼睛,只剩了两条
眼缝,但眼缝中神光闪烁,幻变不定,甚是诡异,心中暗暗奇怪。
要知南宫靖自幼练的是“易筋经”,精气神极为凝固,不易为人所乘,换了一个人,只
怕早巳被缝穷婆的眼神和手势所迷失了。
这种诡异的手势和眼神,古时候称之为“摄心术”,其实就是现代的“催眠术”了。
缝穷婆晃动两根手指,只是引人注意而已,最重要的还是她变幻不定的眼神,才是“摄
心术”的主要之处,你只要看着她眼睛,就非一直看下去不可,最后神志才会迷迷糊糊,听
她的指挥。
缝穷婆施了一回术,发现南宫靖双目神光湛然,丝绝没有被自己摄住,口中就发出低沉
的声音道:“公子方才跑了不少路,现在可以休息一会了,好,你缓缓的闭上眼睛,有老婆
子在这儿,不用担心什么,只管把眼睛闭起来,嗯,你不是在打着呵欠吗?听老婆子的,歇
一会没有错……”
她话声说得又轻又慢,好像正在哄着小孩子一般!
南宫靖虽然没有丝毫感到什么,但缝穷婆变幻不定的眼睛和催眠似的话声,有着无比的
诡谲,和一种说不出的邪门,心头不禁起了一份警觉,缓缓说道:“老婆婆,你这是做什
么?”
缝穷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这“摄心术”使了几十年,从来也没有过失手,对这年轻人
怎么会忽然失灵了?
她缓缓睁开双目,问道:“公子爷昨天中了柴老头一记阴手,老婆子不是给了你一包解
药吗?你服了没有?”
南宫靖拱拱手道:“昨天多蒙老婆婆指点,在下才能及时把阴气逼出体外,就没有再服
用老婆婆赐的解药了。”
缝穷婆听得不觉沉下脸来,怒声道:“好小子,你果然没有服药!”
话声出口,右手一探,鸡爪般的五指勾曲箕张,疾快朝南宫靖手腕抓来。
就在此时,南宫靖只呀有人低喝了声:“小心她的飞针!”
缝穷婆突然回头喝道:“什么人?”
她挽着竹篮的左手忽然向外扬起,一蓬飞针朝左首一棵大树上激射过去。
南宫靖身形一侧,避开她抓来的右爪,目光瞥处,果见三点细芒从肩头擦身飞出,不觉
怒声道:“你无缘无故怎么用飞针偷袭在下?”
只听树上有人笑道:“因为你没有服她的迷心散,否则早就跟她走了。”
一道人影从树上飞落,就在他堪堪落地之时,身前忽然飞起一道青虹,只听一阵叮叮轻
响,那人已落到缝穷婆面前,叱道:“好个婆子,你偷袭了我一把飞针不够,竟然还敢两次
出手!”
这人正是丁玉郎,他手中一柄长剑,还吸住了十几枚比绣花针还细的银针。
缝穷婆后退一步,狞厉的道:“你是什么人?”
丁玉郎冷笑一声道:“我是什么人,你还不配问,快些给我走吧!”
缝穷婆盯着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南宫靖欣然道:“若非丁兄及时提醒,在下真想不到她伸手抓来,还打出了三支暗
器。”
丁玉郎看了他一眼,笑道:“其实凭她区区三支飞针,就算我不提醒你,也未必伤得了
你呢!”
南宫靖道:“丁兄说他昨天给我的那包药粉,不是解药吗?”
丁玉郎道:“你中了柴一桂的‘阴手’,她给你的是解药没错,但解药之中也可以羼入
迷心散呀!”
南宫靖叹息一声道:“江湖上当真人心险恶,在下和缝穷婆无怨无仇,她也要暗中计算
在下,这是为什么呢?”
丁玉郎笑道:“就因为你是旋风花咯!”
南宫靖愤然道:“在下并不是旋风花,就算真是旋风花,和她也毫无过节可言,她一再
暗算在下,不知有何目的?”
丁玉郎道:“自然为了要把你拿下了。”
南宫靖道:“莫非这缝穷婆也是神灯教的人?”
“那倒不是。”丁玉郎望着他奇道:“你连三姑六婆也没听人说过吗?”
南宫靖摇摇头道:“在下没有听说过。”
丁玉郎笑道:“看来你真是初走江湖,连三姑六婆都不知道。”
南宫靖觉得这位丁兄年纪比自己还小,但知道的事情,却比自己多得多,这就望着他说
道:“丁兄可否说出来听听,也可增长在下的见闻。”
“这个不忙。”丁玉郎道:“此地离寒庄不远,还是先到寒庄奉茶,坐下来再为详说不
迟。”
南宫靖道:“原来丁兄府上就在这里?”
丁玉郎道:“从这里去,还有几十里路。”
南宫靖道:“丁兄怎么找来的呢?”
丁玉郎道:“今天早晨,我本来就是要邀你到寒庄来的,后来发现少林寺的老和尚找上
庙来,我就躲到神龛后面,没想到差点被老和尚发现,只好越墙而出。
后来神灯教的人也来了,我只好远远的躲了起来,直等你走出庙门,一路奔行,我怕有
人跟踪你,所以只在暗中跟了下来,果然不出我所料,缝穷婆先前跟在你后面,后来她从小
路抄到你前面来了,我就是跟着缝穷婆后面来的。”
“对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接口道:“老身就是跟着相公身后来的。”
随着话声,从树林中走出一个身穿青布夹袄的老妇人。
这老婆子年约五十出头,生长成一张马脸,双颧凸出,不但搽脂抹粉,连一张大嘴也擦
得红红的。
上了年纪的人,还要红红绿绿满脸涂抹,简直是老妖精,令人看了作呕!
她耳朵上还戴一幅大金环,满头都插了珠翠,一双小脚,却有六寸来长,还穿了大红绣
花鞋,这身打扮当真俗不可耐。
丁玉郎冷冷的道:“你是什么人?跟来作甚?”
青衣老妇三角眼一溜,呷呷笑道:“瞧你们两位相公长得人品如玉,真还是潘安再世,
陈平重生,不知那家名门闺秀,烧透心香,才能和两位相公结成连理呢!”
丁玉郎惊然一惊道:“你是刘媒婆?”
青衣老妇尖笑道:“相公果然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老身来了。”
丁玉郎神色紧张,一手按剑,说道:“你跟我来做什么?”
刘媒婆呷呷尖笑道:“老身最近忙得很,没工夫跟人说媒,所以跟着相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