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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挂齿,从而希望把自己推上世界一流商社的位置。他们这种自负感是强烈的。这种自负是同机械吞并纤维的意识联系在一起。这就是纤维同机械派别斗争的缘由。
最上好彰完全是纤维领域方面的人,是“纤维军团”的统帅。中谷、石田作为他帐下的大将,一直对最上忠心耿耿。
与此相比,以源见为首的机械部门,因飞机的销售突飞猛进而迅速抬头,呈现出代表八幡朱印的最知名部门的景象。这对主流意识强烈的最上无疑是件不称心的事。
源见是一九四九年进公司的,与战前战时进公司的最上、中谷相比是后辈,同时他比石田还要晚进公司,石田是战争结束后就进公司的,要比源见早两年。在这排资论辈的商社中,在战前进公司的前辈的压制下,源见依靠他那精明强干扩张了自己的势力,为此他受到第三任董事长、现任会长木原太平的器重。源见是得到木原支持的,木原曾宣称在他当权期间一定让源见当上八幡的董事长。
木原越过战后的限制垄断法,从而并吞了朱印商事。是他实现了八幡跃身挤进前五名这一宿愿的,并被人称之为振兴八幡的祖师爷。
虽然现在他已退居名誉职务,但依然是一位颇具影响的实力人物。公司里的人都称木原为“太上皇”。
源见充分利用木原这座靠山,建立起了“源见租界”这个不受公司管辖的独立王国。源见自恃有木原这个太上皇的撑腰,他非常独断专行,从不把最上董事长和中谷、石田等前辈放在眼里。在管理层会议上,源见所领导的机械部常被看作是“不能冒犯的神灵”。这越发使得机械部“源见化”,越发脱离公司,似乎不再是八幡朱印商事的机械部、航空器部了,而成了“源见商社”的事业部。
就源见看来,最上董事长与其说是迟早会下台的靶子,还不如说这只不过是他成为董事长之前,暂时先由最上保管着这把交椅而已。中谷、石田这批人,虽说名分和地位比他高,但源见从开始就没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这三个人之所以一直嘴上不说,其实他们是迫于源见的势力和木原的支持。
但是最近木原因为轻度脑溢血发作所困扰,精力迅速衰退,闷居在汤河原的邸宅中,几乎不再干涉公司事务,这对公司内部的权力分配起了微妙的影响。
如果他完全退出公司的话,源见的尚方宝剑也就成为废物。源见一旦失去木原这座靠山,那么他在公司里只不过是一个少数派。在八幡朱印这个强大的中央集权国家里,是不会允许存在诸如“源见租界”之类的治外法权的领地的。
总算看到源见失势的兆头了,同时有关美国南方飞机公司贿赂案也正在引起人们的注意。这对最上派来说,是一个卷土重来的天赐良机,同时又能在维护公司利益和名誉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下,挽回败局,从而一举将宿敌赶下台。
“首先,你们要在公司内组织社内调查委员会,彻底调查源见的黑钱。要毫不客气地把虚设账户、掺假发票之类的东西给揭发出来。”
“但是董事长,如果过于彻底的话,也会对其他事业部产生不利的。”
石原诚惶诚恐地插嘴说。因为收授黑钱、贿赂等作法并不是机械部的专利。只要对推销有利,无论哪家商社,哪个事业部都会向政府高官进行贿赂。在销售额至上主义的公司里,为了买卖顺利而进行贿赂,是一种相当理所当然的经营手段。
这件事如要追查到底的话,结果无疑是自掘坟墓。
“这是个程度问题。源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正因为他这那种霸道的做法,我们公司才陷入了创业以来最大的危机中。这个时候,不能不彻底追究源见的责任。”
“所言极是。不过恕我直言,从源见的性格来看,如果我们过于逼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石田含含糊糊地说。最上在心中点着头,嘴上却含笑说:
“如果你说的是源见的情报网的话,那早已不足为惧。平川早死了……”
源见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他直接掌管着情报收集室,掌握着完整的包括公司员工私生活细节在内的各种情报资料。主任平川可以说是作为源见的“私人管理员”而在收集各种情报的。
就连源见的对头们,也因为害怕平川可能掌握着他们的什么把柄而不敢轻举妄动。就这样源见以情报为武器,至今为止制止了反对派的所有行动。
中谷和石男都是在商社中跌打滚爬到今天的人,所以都不敢说自身无愧。他们害怕如果冒然攻击源见,就会打草惊蛇。因此虽然面对把源见赶下台的大好机会,但他们还想临阵退缩。
“平川和源见的情报资料一起死了。”
最上的微笑中含着自信。窗外似乎已下起了雨夹雪。
第十七章 被固定的病人
1
美知子来联络了。
“你要和国尊见面了。我向他转达了你的意思,令人意外的是他爽快地答应了。”
“啊,真的吗?”
虽说是自己亲自提出的要求,可浅见还是不敢马上就相信。
“他要你今天下午五点到日本桥的事务所来。不过我不知道国尊他在想些什么,请多加小心。”
美知子简短地传达完事情后就挂了电话。浅见握着话筒发了一会儿呆。虽然他下决心提出要和国尊会面,但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就能实现。国尊之所以这么爽快地答应,可能是因为平川清单威力大的缘故吧。
浅见马上通知了伙伴。
“我总觉得有什么阴谋呀。”
川濑百思不得其解。
“并不能说是因为国尊叫咱们去,咱们就不能去了吧。再说这事是我们提出来的,撞上这些人只是时间的问题。”
高松的态度很强硬。
“总不见得他们会在国尊的事务所把咱们给吃了吧,我认为这是下决心决一胜负的好机会。”
浅见认为,国尊的出现证明敌人现在相当焦急。不仅仅是因为平川的清单,就连记代子被夺走的事,这也让他们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会不会是圈套呢?”
大津自言自语似地嘟哝着。
“你说是圈套?”
高松投过了责备的眼神。
“国尊的出现,似乎这本身就承认了平川清单的价值。师冈国尊这样的人,他会做这种事吗?”
“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如果平川清单一旦公开的话,国尊的立场肯定会变得很尴尬。眼下,他会不会从我们这儿买下平川的清单,以巩固自己的地位呢。”
“如果解释都对我们有利的话,那当然好哟。唉,我们的对手毕竟是国尊,再怎样警惕都不算过分吧。”
大津凭藉着动物的本能嗅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假如思想上不做好会遇到危险的准备,那么是无法与国尊进行较量的。
于是,浅见与深谙法律的川濑一同赶赴国尊的事务所。
师冈国尊的事务所在日本桥三丁目某个财阀的大楼里面。这也表明了他与那个财阀之间的关系。这个财阀还是向国尊提供大宗政治捐款的人中的一个。
这幢大楼建于明治时代,关东大地震之后为了增强抗震性又用钢筋混凝土加固了砖墙,经过岁月风霜的洗刷,颜色变得暗淡了,那上面仿佛涂满了那个财阀收刮来的民脂民膏。
据说这幢大楼是模仿帝国饭店的老馆,其内部虽然灰暗却给人以一种庄重感,象征着那个财阀所生活的年代,即“明治百年的传统”与日本资本主义所充满矛盾的发展。
准时抵达之后,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三原,两人被领进一个会客室模样的房间,中央放着一张花梨原木的桌子,桌子周围排放着沙发,四周的墙边放满了书架,里面陈列着有关政治和经济方面的文献,以及国尊本人的著作。
其中也有一些是浅见所看到过的著作,在空着的墙壁上,看似不经意,但却在计算过的位置上陈列着担任总理大臣期间访问欧美各国时与各国首脑的留影。此外还有他笑容满面的和后援会会长的清纯派当红女明星肩并肩的合影。
凡走进这个房间的人,根据这一摆设便能知道国尊显赫的经历。在会客室里是无法了解其他房间动静的,当然也就无从得知事务所究竟有多大,整幢楼又恢复了寂静,就像里面没有人似的。
“先生一会儿就来。”
三原指着沙发说道,也不问浅见他们来办什么事,就连他明明知道的电子游戏机一事也没有问。双方在互相揣摩着,房间里凝聚着令人窒息的沉默。连茶也没上,这儿的主人公然表明不欢迎这两位客人,川濑为了消磨时间一个劲地抽着烟,三原看了一下手表,大概是在推测国尊来的时间吧。事务所里依然是没有什么动静。远处响起了电话铃声,一个人在用压得很低的声音回答,但不知道那人在说些什么。
根据电话的情形来看,可以知道事务所还是很大。尽管从权力的宝座上退了下来,却仍在市中心黄金地段占据一块地盘,这足以显示国尊的实力。
电话好像挂了。
“在先生到来之前,想问一下你们有什么事情。”
三原总算开口了。
“我们想与师冈先生直接面谈。”
“我是受先生全权委托的。”
三原的眼睛里显现出了极不高兴的神情。
“这还是明白的,但我们还是想同本人直接面谈。”
“我不问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是关于平川清单的事吧。”
“随你怎么想像。”
“你们若是想较劲,会连本带利都赔光的哟。”
三原在用眼角冷笑着,他笑中又似乎隐藏着什么。
这时候,好像有人走近房门。大概是国尊来了吧,于是他们摆好了架势,然而在他们面前出现了几个不认识的人。
“你们就是浅见隆司和川濑良治吧!”
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看上去让人感到不舒服的白眼中年男子说道。浅见冷不防丁被人叫到了自己的名字,虽然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点了点头。
“现在以欺诈和恐吓现行犯的罪名逮捕你们。”白眼男子说道。
“我们究竟做了什么。”愕然之中,浅见反驳道。可谁也不予理睬。
“如果有话要说,到警署说去。”
“请给我看一下逮捕证。”
川濑拼命地,想直起身来。
“笑话,抓现行犯还要逮捕证吗?”
白眼男子冷嘲热讽地说道。接着,他挫扬了一下嘴巴的下角示意手下动手。浅见和川濑呆呆站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已被铐上手铐。
“老实点,再动就给我狠狠地打!”
白眼男子盯着他们两人看,那模样就像是在欣赏自己网里的猎物一样。不过他那含糊不清的说话声音以及说话的方式唤起了浅见的回忆。美知子来的那天晚上,在送她去取车子的路上,遇到一伙醉鬼找喳儿,由于四周很黑,在被人围着打,虽然当时没能看清那些人的脸。但那领头模样人的讲话声音却记得很清楚,眼前这个白眼男子的说话声音不正与那人一模一样吗?
“你们真的是警察吗?把警察证明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吧。”
浅见这么一问,他手下那些人一时之间也不知所措。
不过,那白眼男子“哼”地一声,笑道:“抓你们这些现行犯,大概还用不着警察出马吧。”
“我们又没犯什么法。”
“这话去对警察说吧。”
“恐怕到了警局,该小心的是你们。”
“你到现在还在嘴硬,我马上就叫你们老实。”
一丝可怕的笑意从白眼男子的眼角呈现出来,就像猫在吃老鼠前还要玩弄一番猎物似的。接着,两人被押上了一辆汽车,车上没有窗,就跟押送犯人的囚车一样。刚坐下,车子就开动了,也不知往哪儿开去。
“他们真的不是警察吗?”川濑有点着慌了,声音也在发抖。
“肯定不是。”
“他们到底要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呢?”这回他吓得脸都发白了。
“我也不知道。”
“好在还有高松和大津哩,光抓住我们两个也没有用,他们好像被逼上了绝路才这么干的。”
其实,浅见自己也知道,国尊是不会只抓他们两个而放着高松和大津不动的,只是没敢说出来而已。
手术、记代子那废人般的模样浮现在了浅见的眼前。
与此同时,高松和大津,正在大閤商社的办公室里等待着消息,他们接到了美知子打来的电话。
“我是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