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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后,有人累了,不是米小粮累了,而是打她的两个丐帮弟子累了。
木棍已被鲜血染红,米小粮的血。
阿腥走过来,所有的丐帮弟子都散到一边,只留下晕倒在地的米小粮。
他看着米小粮。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你怎么这么不经打?不好玩。”他抓住米小粮的衣领,轻轻一提,就把米小粮整个人提了起来,很随便的晃了晃,又用力的将米小粮扔在地上。
她再一次倒在地上。
于是米小粮就醒了。
醒来时,她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全是伤,衣服已被木棍打的千孔百穿,就好像蜘蛛网一样。她动了动手指,才感觉到全身上下都在痛。
她一动,全身就都会发痛。
她咸的的泪落在伤口上,更痛,痛的她轻轻一挣扎,全身又是一阵刺痛,于是她的泪越落越多。。。。
阿腥摇着头道:“这筹码太多了,虽然没打断你的腿,但我看你也不能走路了。”
米小粮哭着说:“那我还要去么。。。”
阿腥笑眯眯的说:“当然要去。”
“呼!”的一声,阿腥一脚踢在米小粮的肚子上,痛的米小粮只能咬牙忍着,因为她一动,全身的伤口就会痛。
阿腥淡淡道:“不行,不能打你,再打真怕把你打死,你还有用处呢。”
他使了个眼色,就有两个丐帮弟子拖走了半死不活的米小粮。
如果这项铁匠真的京四爷在找的项恒,而又被阿腥生擒了,那阿腥就真的是大功一件。
那要怎么确定这项铁匠是不是那位项恒呢?
当然要找个办法去那铁匠铺里探一探,而这个办法就是米小粮。
阿腥看着地上那滩米小粮的血,满意的笑了笑——这打铁的是不是项恒,就要看米小粮了。
今天又比昨天暖和了些,春天就是这样,一天比一天暖,所以春天才显得美好。
——今天的酒又比昨天的香一些,酒就是这样,一天比一天香,所以人生才显得那么美好。
这就是项恒看待人生的方式,所以在他本应烦恼最多,最落魄的时候,还能有心情开怀畅饮。
午饭下肚,再加上美美的一杯竹叶青,一天里没有比这更享受的了。
铁匠铺的门虚掩着,没有打铁声,吃完饭后,项恒一定会放下手里的工作,稍微的休息片刻,品一品酒,念一念忆柔。
项恒看了看自己那双移动迟钝的脚,长长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真不知道这该死的双腿什么时候才能让老子走的快些。”
他把衣服翻上,露出腹部那狰狞而又模糊的刀伤。
那是他和冷云风一战之后,连走带爬来到这小镇时留下的伤口。
他又想起来到这小镇上时的情景,那正是冬天快结束的时候,也刚好是最冷的时候。
他冒着寒风,几乎是爬入这小镇的。
进入小镇的那天,腹部的血液都被凝固了,身上一流汗,就马上结成了冰。
那天,累的他几乎连无羁刀都背不动了,那天,他就像是一条流浪狗一样爬进这小镇的。
和冷云风决斗之后,进入那小镇的一天,那天,是项恒一生中最落魄的一天。”
就在项恒在回忆的时候,虚掩着的门被人推开了。
然后全身污血的米小粮就被人丢了进来。
项恒的心虽然很吃惊很急,他的双腿却一点也不急。
他迟钝又着急的移动到门口时,把米小粮丢进来的人已经溜光了。
就算没有溜光,项恒也不能怎样,因为他的双腿追不上别人。
项恒抱起米小粮,吃力的将她抱到长椅上,又走过去上门板。
他走的没有一个二岁孩童稳,他上好门板后,一边往长椅的方向走,一边着急的大骂:“真他妈恨不得把这双腿给砍了!”
米小粮昏迷在长椅上,混杂着污泥又流血流脓的伤口,全身看上去就像是快要腐烂的尸体,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却比尸体还臭。
她的呼吸不会比一只臭虫强烈,项恒的脸比四大金刚的脸还愤怒,稍微弱一点的人,就不敢看他的脸。
稍微善良点的人,看见这副画面也会扭过头去不看。
项恒用白布和金疮药处理米小粮的伤口,他的愤怒立刻变成了哀伤。
为什么让那么多不幸的遭遇,落在弱小而天真的米小粮身上呢?
她只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本是一个该在学堂念三字经,在田里帮忙做农活的孩子。
而老天为什么将那么多伤害赐予无辜无邪的米小粮呢?
阿腥又为什么忍心去把米小粮当做一条狗看待呢?
他若一刀杀了米小粮,或许还显得痛快和慈祥些。
因为无情的人总是比残忍的人有良知些。
项恒手里的白布已经被血染红,这时,米小粮醒过来了。
她是被痛醒的,一醒来,就痛的她五官扭曲,尽管眼睛闭的再紧,眼泪还是从眼皮下流了出来。
她只说了两个字:“好痛。。”然后就说不出来了,躺在长椅上有气无力的呻吟着。
项恒已经扭过头去,不忍去看,染红的白布被他紧紧捏住,捏的鲜血不断的从白布里渗出来,透过他的指缝,滴在地上。
米小粮的全身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恐惧死亡,还是因为天冷。
项恒忍着泪,颤抖着问道:“小粮,你告诉我,是不是阿腥干的?”
米小粮没有说话,项恒已经能猜到这是阿腥干的。
他忽然觉得刚才那问题问的实在有些愚蠢,除了阿腥,谁也不会对米小粮那么残忍。
这时米小粮流着泪,歪着嘴,泣着声说:“阿腥说,这是给我要饭的筹码。。。”
项恒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米小粮实在不能说下去了,她每说一个字,全身就会有强烈的刺痛。而说到“筹码”两个字,她的灵魂似乎也正受着刺痛的折磨。
那刺痛甚至刺的连项恒都痛了,只不过刺的不是项恒的肉,而是他的心。
米小粮还在哭,项恒没有勉强她说,他从不勉强任何人,更不会勉强被痛苦折磨的米小粮。
他柔声的对米小粮说:“你躺着,先休息,以后再说。”
米小粮点了点头,眼眶里涌出的泪更多,因为她在感动。
春天显得那么温暖,那样美好,街上的行人们都带着温馨的笑容。
小河卷走落下的花瓣,燕子开始在屋檐下筑巢。
人们在农田里种下今年的种子,脸上挂满期待秋收的笑容。
一切都有春风的生机。
谁又能想象,在这么阳光的日子里,在那个显得同样温馨的铁匠铺里,有个世间很残忍的画面。
项恒拖着迟钝又沉重的步伐,走出铁匠铺,走进这镇上唯一的药铺,买了最普通的金疮药。
这小镇上买不到好的药材,就算有,项恒现在也买不起名贵的药材。
去药铺的这一路上,他都是咬着牙,握着拳的。
他恨,恨自己的双腿。
这双虽然不能飞檐走壁,走路却能带劲卷风的双腿,今日竟然不如老人的拐杖灵敏。
他决定,要让阿腥付出同样的代价,同样同堂的代价,不多一分,也绝不少一毫。
他和米小粮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但他已经把米小粮当做朋友。
所以他绝不会让米小粮这个朋友白白受人欺负,不,是折磨!
他替米小粮向阿腥讨回代价,不是为了报仇,仅仅是为了让阿腥知道,米小粮不是条狗。
知道道理很简单,却要付出鲜血作为代价。
等到他回到铁匠铺时,他忽然有了许多的疑惑。
从铁匠铺到药铺,一个来回,最多只有半里路,但这一路上他至少已经发现有十二个人在盯着他看,还有三个在他后面跟着。
盯他和跟他的人都是丐帮弟子。
他又忽然想到,米小粮是被人扔进铁匠铺的。
而米小粮无疑是被阿腥打伤的。
也就是说,阿腥打伤了米小粮,又派人把米小粮扔进铁匠铺,又派人盯着项恒。
所以结论就是——阿腥打伤米小粮,是因为“项铁匠”,而不是因为米小粮做错了事情。
疑惑就在于——他们为什么盯上“项铁匠”?而盯上项铁匠,又为什么要特地打伤米小粮?
难道这是在提醒“项铁匠”什么?
项恒现在只想着一件事——米小粮,是因为我才被打伤的。
他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朋友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当项恒回到铁匠铺,看见因为自己而受折磨的躺在床上的米小粮时,悲愤交加的双手在颤抖,手上的金疮药和纱布因为颤抖跌落在地上。
他气愤的实在是受不了,用最快的速度跑进卧室。
——尽管他跑的很迟钝,很慢,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很快,快的痛苦。
他抓起夏元空遗赠他的雁翎刀,满脸一片杀机,瞳孔里闪烁着阿腥的脸。
第三十五回:恒的疼痛(第一章)
“小粮,你等着,阿腥会因为这件事付出代价!”项恒在心里默默的念着,紧紧的握着雁翎刀向门口走去。
他走路本已很迟钝,抱着十八斤六两三钱重的雁翎刀走路时,显得更加笨拙缓慢。
刀柄已经染满了鲜血,因为项恒的手上还有血。
——米小粮的血。
刀的魂魄上已附满了愤怒,因为项恒的心中还有恨。
——米小粮的恨。
他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看神案上的一排灵位。
那些都是和他洒血奋战过的朋友和对他生命极其重要的人。
他已尝够失去朋友的那种滋味。
如果不想再失去米小粮这个朋友,如果想让米小粮这个朋友活的像人一些,那现在就应该去找阿腥。
夏元空、扬魁风和杨海霸等人的在天之灵,也会保佑他的刀的。
于是项恒就转身,留下一串迟钝但却很坚决的脚步。
当他经过米小粮身旁时,他又忽然想到一件事。
他毕竟还没有被愤怒冲昏脑子。
阿腥拿米小粮做饵,目的是为了我,我若直接找上门去,会不会刚好中了圈套?
又或者我现在去找阿腥,留小粮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安全?
既然这样,我不如等一等,等到米小粮的伤好了,我带着米小粮一起去找阿腥,到时候让这孙子亲自给小粮下跪,磕头道歉,岂不是更好?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道理流传了千百年,项恒还是懂的。
于是他放下刀,洗干净手,熬药,煮粥。
他在后院里熬药的时候,发现屋顶上有个人影,他一抬头,人影就不见了。
他在劈柴煮粥时,又发现在院子篱笆外的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看,他一个回眸,那双盯着他看的眼睛就消失了。
项恒懂了——有丐帮弟子在监视我,阿腥果然盯上我了。
姑且不管阿腥为什么盯上自己,但是,敌不动,我不动,敌若欲动,我则先动。
于是尽管他知道有人在监视自己,还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给敌人来个高深莫测。
午夜。
项恒烧了满满一盆的洗澡水,在水里配上了简单的伤药。
米小粮还躺在那里,要想办法先脱去她的衣服。
衣服被她压着,不能让她坐起来,若大幅度的动作脱,衣服擦过伤口时,会很痛很痛的。
于是项恒就亮出了一把小刀,很锋利的刀,小心翼翼的割开米小粮的衣服,尽量不让衣服和刀子碰到伤口,米小粮还在昏迷不醒。
现在她已赤裸裸的呈现在了项恒的眼前。
她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刚开始发育的女孩。
那些恶人残酷的皮鞭,就抽在她人生本应最美好的青春上。
项恒看着她身上那些淤血,伤口。——她本应该享受青春的快乐,不应该被这些血腥所沾染的。
她全身上下本应是晶莹剔透的肌肤,而不是那种尸体的恶臭。
她全身上下已被项恒看光,但这绝对不会有一点点的不纯洁,项恒没有恶意。
他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给妹妹治伤。
他抱起米小粮,把她浸泡在澡盆里,热水流过她的伤口,痛的她醒了过来,然后她就看见了项恒的脸。
一张傲气外露,本应英姿勃勃而现在却黯然销魂的脸。
米小粮的脸红了,通红通红,因为水热,也因为害羞。
但她不怕,因为项恒就像她的大哥哥一样护着她。
项恒说:“不疼的,忍一忍就不疼了。”
伤药配置的不差,于是就一会儿功夫,米小粮就真的不疼了。
项恒轻轻的拭擦着她的伤口。
澡盆旁边还有干净的纱布和金疮药,和两套大小刚好的新衣服。
米小粮对项恒唯一的感谢,就是两个字:“谢谢。”除了这两个字,她也不能给予其他东西了。
可这两个字,对项恒来说是在太重,他几乎就快承担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