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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华山派中,除了孙华通外,剑术最高的就是孙剑通。
孙剑通在这刺出的七剑中,不知用了多少年的功夫,不知道练断了几柄剑。
他的剑法中,几乎没有任何破绽和漏洞。
独孤飘雪空虚的眼神中,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就好像他也不愿意看见什么一样。更看不见和不愿看见孙剑通剑法中的破绽和漏洞。
寒光一闪,仅仅一闪,不嫌太少,已嫌太多。
一声寂寞的出鞘声,紧接着又是一声同样寂寞的回鞘声。
独孤飘雪的剑已回鞘。
孙剑通的剑呢?
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孙剑通已经永远不能再用剑,他脖子上那淡淡的剑伤,就是他和阴阳两界之间的界限。
剑划过他的喉咙时时,孙剑通甚至看见了自己的鲜血在阳光中绽放。
独孤飘雪的表情依旧冰冷,他不在乎人的性命。在他看来,人的性命是比鸿毛更轻的东西。
因为人类,是这世界上最可怕最恐怖的动物。
当鲜血在风中溅出和绽放的时候,他就是独孤飘血!
鲜血的血!
谁也没有看见独孤飘雪动过,仿佛连指尖都没动过,更别说看见他动剑。
可是孙剑通的的确确已经死了,他倒在地上的时候,表情甚至还是愤怒的,独孤飘雪那一剑的速度,令他连表情都没来得及换就死了。
天下英雄看着独孤飘雪的目光,就好像死刑犯看着刽子手。
独孤飘雪的目光,却没有刽子手那么充实,他仅用一剑就杀死了名震江湖的孙剑通,目光中却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杀人的快感,反而更加空虚,更加无奈和寂寞。
那些热血沸腾的英雄,想拦住项恒等人的好汉,就好像石头一样定在了原地,动都动不了。
于是项恒他们没有杀出去,而是大摇大摆的,很轻松的走出去,也的确没有流一滴血,就走出了会贤庄。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独孤飘雪那双倒影天下英雄的双眸,他寂寞的背影和他身旁那并不美丽的女子。
第五回:赌博的男人(第一章)
也许有人认为,独孤飘雪是个无情的人,是一个冷血的剑客。
可是他走路的时候非常小心,没踩死过一只蚂蚁,没有拍死过一只蚊子。
当他在冰天雪地中流浪,饿倒在这世上时,没有杀死在眼前走过的山鸡野兔,他宁愿饿死,也不愿杀生充饥。
在他看来,一只蚂蚁和一只大象,是同等的,无论蚂蚁有多渺小,大象有多庞大,它们都是生命。生命本来就是不分贵贱的。
他热爱生命。
然,他不喜欢人类,人类是一种比狮子老虎残忍,比蛇蝎狠毒,比狐狸还狡猾的动物。
所以他杀人,无论杀多少人,他都不在乎。他眼中,十条人命也比不上一只老鼠珍贵。
他自己也是人,所以他也痛恨自己。
独孤飘雪的人生,究竟是什么?是生存?还是流浪?
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个答案,这个人就是他唯一的朋友——项恒。
——独孤飘雪并不是活着,他是在等待。
——等一个能让他拔出第二剑的人。
——最寂寞的不是他的人,而是那第二剑!
前无古人,后等来着。
等待,是人类最寂寞的感情之一。
有人或许会问,项恒是怎么和独孤飘雪交上朋友的?
这个问题就好像英雄莫问出处一样,你只需要知道,他们是感情真实的朋友,就足够了。
现在独孤飘雪唯一的朋友,项恒,正和宇文子乔走在金陵城的大街上,他们两人身后跟着黑羽盟的九个人。
他们已经走到了城门口。
项恒忽然转了个弯,带着众人走向城墙角落的一个茶摊上。
这个茶摊很破很旧,桌椅东倒西歪,有的甚至散架了,好像是被刀剑一类武器打散的。
这茶摊上总算还有十一张能坐的椅子,于是这十一个人就坐下来了。
夏元空忍不住的问道:“我们为什么不出城,而要坐在这里?”
白芯素道:“因为大家累了,累了,总要坐下来喝杯茶水的。”
夏元空忘了项恒和宇文子乔一眼,对白芯素说:“现在他们两个带头,放走了我们九个人,萧楚文绝不会善罢甘休。”
单无言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望着宇文子乔和项恒,道:“所以你们两个已经成了亡命徒。”
项恒点了点头:“我知道。”
夏元空豁然起身,大声道:“我们几百年前就是亡命徒了,现在你们也是,亡命徒要做的事情,就是逃亡。”
单无言道:“我们本应该出城的,萧楚文很快就会带人追过来。”
“我们出了城,就要永远的逃亡。”白芯素的目光扫过疑惑的众人,最后用一种非常神奇的目光看着项恒,就好像一个捕快看穿了凶杀现场:“萧楚文一定也会认为我们逃出城,所以他绝对会追出城,但我们若先在这里躲一阵,他就找不到我们了。”
单无言道:“我总算明白了。”
项恒叹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却错了。”
白芯素皱起眉头:“错了?”
项恒的目光凝视在会贤庄的方向,双眸中闪烁着无以名状的信任:“他们绝对没有一个人能追过来,因为有独孤飘雪在。”
夏元空显得有些不服气,皱着鼻子说:“凭他一个人,能挡住萧楚文那帮人?”
许久的沉默后,项恒郑重的点了点头。
单无言道:“据我所知,孙华通从未败过。”
项恒道:“独孤飘雪也一样。”
单无言淡淡道:“所以独孤飘雪不一定能拦住孙华通。”
项恒道:“或许真的拦不住,可是孙华通一定不会追出会贤庄。”
单无言道:“哦?”
项恒的目光遥望远方:“孙华通是个朴素的人,他非常珍惜自己的生命,所以他不杀自己没有把握杀死的人。”
单无言道:“他刚好没把握杀死独孤飘雪。”
项恒点了点头:“孙华通都没把握杀死的人,其他人的胜算就更少了。”
白芯素忽然问了一个更加深入的问题:“独孤飘雪为什么会出现在会贤庄?他好像也没有英雄帖。”
“独孤飘雪不屑参加煮酒会。”项恒说道:“他出现在会贤庄,只因为是我叫他去的。”
白芯素道:“你叫他去的?难道你早就料到会出事?”
“我不敢肯定,可是放眼历史,有哪一次的英雄大会是没有风波的?”项恒苦笑一声:“为了应付突发状况,我事先就叫独孤飘雪埋伏在会贤庄了。”
单无言接到:“以独孤飘雪的为人,他怎么会愿意藏在会贤庄,面对这些最庸俗的事情呢?”
项恒傲然洒脱一笑:“因为他是我朋友,正如我是他朋友一样。”
项恒的目光落在单无言的肩膀上,目光里闪动着歉意的光芒:“我们在这里停留,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你受伤了。”
“你们或许可以闯出会贤庄,可惜因为我,你的肩膀受伤了,所以你们敌不过他们的车轮战术。”项恒歉意的低下了头。
单无言一点也不在意,他很随意的笑了笑,道:“你的刀实在不怎么样,竟然没有把我的手臂砍下来。”
众人目光互相接触,许久的沉静后,大家都笑了,开怀而劫后余生的笑。
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夏元空望了望这稀巴烂的茶摊,道:“这个茶摊怎么回事?好像没人经营?”
项恒道:“昨天还是有人做生意的。”
夏元空道:“那今天呢?”
“昨天这茶摊被人买走了。”
“买走茶摊的人不做生意?”
“不做。”
“为什么?”
“因为他不想做。”
“你怎么知道他不想做。”
项恒对着夏元空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苦笑道:“因为买下这茶摊的人就是我。”
桌椅稀烂了,酒却还有两坛。
虽然不是很好的酒,但只要跟好朋友们在一起喝,就算是尿,也是很美味的。
况且这酒本就不算太差。
单无言身上有伤,他还在喝,喝的竟然不比别人少。
一个男人如果想喝酒,就算天王老子挡在面前,也拦不住他。就好像一个男人若想打架,也没有人能拦住一样。
两坛酒很快就见底了。
单无言带着三分醉意,晃着已经喝空的酒碗道:“酒也喝了,也休息够了,我们应该可以走了吧?”
项恒道:“还不能。”
单无言道:“什么时候能?”
项恒道:“等忆柔来的时候。”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宇文子乔也不禁动容道:“她为什么会来?”
项恒苦笑道:“我也不希望她来,不希望她跟着我逃亡,可是她一定会来的。”
单无言道:“你若真的不想她跟着你逃亡,为什么不先出城,好让她找不到我们呢?”
项恒没有回答,因为这个时候冲冲忙忙的忆柔已经走过来了。
等到所有人都看见忆柔走过来时,他们才发现项恒为什么等忆柔了。
单无言身上有伤,宇文子乔、项恒、白芯素和流星七血刀,没有一个人是会换药包扎的。
忆柔却刚好很在行这个。
她从未杀过人,却救过不少人。
在场的人中,也只有忆柔是随时带着金疮药的。
现在她柔软的一双手,已经替单无言换过药,缠上新的绷带。
“好了,现在你伤口不会流血了。”忆柔轻轻的,缓声的对单无言说:“一个月内,最好不要跟人动手,免得伤口开裂。”
项恒急忙问道:“会贤庄里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忆柔道:“独孤飘雪和若雪师姐挡在门口,没人敢出去。”
项恒总算松了口气,原来他等忆柔,也是为了知晓独孤飘雪是否平安。
忆柔提出了一个很值得深思的问题:“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宇文子乔苦笑一声,道:“现在我们都是亡命天涯的人,亡命徒要做的,就是逃亡。”
夏元空不解的问道:“以你和项恒的武功,为什么要逃亡?”
“也许是为了乐趣。”项恒大笑:“也许是为了游山玩水。”
宇文子乔长长的叹了口气:“况且在我们没和会贤庄里的大批英雄正面交手之前,谁也无法预料仅凭我们两个能顶住他们几人。”
“我们不是怕他们人多。”项恒傲然一笑:“我们只是讨厌麻烦。”
白芯素道:“跟老娘去黑羽城吧?”
项恒苦笑一声,道:“我不可能在那里躲一辈子。”
白芯素道:“那你打算去哪里?”
项恒道:“不知道。”
亡命徒,本就不知道明天要去哪里,不知道明天的自己是否活着。
项恒盯着白芯素,道:“不过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白芯素淡淡道:“你问。”
项恒热性奔放的表情猛然转变,目光变的深沉冷峻,一扫黑羽盟的九人:“你们这次大闯煮酒会,目的是什么?”
项恒继续说到:“几位来会贤庄,好像不是为了打架,更不是为了喝酒。”
白芯素忽然抓住项恒的手,抓的很紧很紧,用很诚恳的语气柔声道:“不要问,也不要猜疑,如果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项恒道:“现在不能说?”
白芯素道:“不能说!”
“什么时候才能说?”
“能说的时候!”
未时正,煮酒的时辰已过。
秋风吹过,轻拂着单无言的伤口,抚弄着十二个亡命徒的胸膛。
白芯素又问了项恒一遍:“你真的不跟我去黑羽城?”
项恒的回答还是那么果断:“不去。”
白芯素低下了头,她的心就好像被刀尖刺了一下,项恒为了救他,成了一个有家的浪子,注定了逃亡的开始,自己却不能为他做些什么。
对于有些人来说,欠别人恩情,是一种很痛苦的事。
“青山常在,绿水长流。”
项恒、宇文子乔和忆柔伫立在城门口,静静的望着那九个人的背影,无语凝噎。
“咳咳。”项恒忽然咳嗽一声,对忆柔说道:“你。。。。”
宇文子乔识趣的躲开了,他知道这对恋人要说一会儿悄悄话。
“你回去吧。”
忆柔拉着项恒的手,眼波流动:“你知道,我不会走的。”
项恒淡淡道:“你知道跟着我的后果?”
“是的。”忆柔缓缓说道:“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项恒道:“我等你来,仅仅是想知道独孤飘雪的情况和让你替单无言包扎伤口而已。并不希望你跟着我逃亡。”
忆柔靠在项恒的胸口,闭上眼,轻轻问道:“如果逃亡的是忆柔,你会不会跟着?”
项恒的下巴在她头发上蹭着,用同样轻声但却坚决的语气说:“我会!”
忆柔凝望项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