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孙华通终于受不了,大袖一挥,微微提高嗓音,厉声道:“当你死在我剑下时,看你还能不能这般自负。”说完这句话,他就直径走上楼梯尽头。
面对这自负轻狂的剑客,六指剑仙决定要赏他痛快的一剑。面对独孤飘雪剑的那一刻,他决定,自己要是会皱一丝丝眉头,那就不用对方动手,直接当场自刎!
很快的,孙华通从房间里取过剑,马上下来,再一次走入大堂。
他没有逃跑,当然不是认为自己没能耐,而是若不杀了独孤飘雪,实在难消其心头之恨。自己练了六十多年的剑,大小战数百场,试问,有什么理由会去畏惧一个练剑之人?
孙华通提着剑从楼上下来的那一刻,宇文子乔、唐静和留星雨三人,都是微微变色。
他已脱去厚重的黑羽衣,换上了一件轻便的道袍,头上盘起了高高的道髻。令三人变色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他手中的那柄剑。
一把典雅而朴素的剑,虽然这柄剑上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打败了不少少年剑客,可是这把剑看上去,还是那么朴素,平凡,就好像孙华通这个名字一样。
如果只让你听一听孙华通这个名字,你首先会觉得很普通。再让你看一看这把剑,你会觉得更加普通。
当那只六根手指的右手握住这把剑时,那么一切,就显得一点也不普通。孙华通整个人仿佛都散发出一股庄严的肃杀之意,那柄被六根指头紧紧握住的剑,仿佛也显得又诡异,又神秘,又仿佛被某种魔法赋予了生命。
面对这一切,独孤飘雪没有在意,只是淡淡说道:“我们换个地方。”
孙华通四下望了望,道:“的确,这里是客栈,人家要做生意的。”
独孤飘雪冷冷道:“我只是想让你死在该死的地方而已。”
孙华通道:“你现在脑海里想的那个地方,就是你躺在我剑下饮血的地方。”
独孤飘雪道:“那么就去我脑海里的那个地方吧。”
孙华通冷哼一声,道:“可以,哪里都是一样的。”
独孤飘雪道:“那走吧。”说完这三个字,他就首先往门口走去。
孙华通随即也走了出去,孙不灵和叶卦鹤跟在他身后。
当他经过宇文子乔身旁时,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正酉时,秋风轻送,缓缓的将太阳往西吹去。
绿茵古道上,缓缓的走着七个人。
独孤飘雪在左,孙华通在右,两人走在古道中央,当先而行。
叶卦鹤和孙不灵两人则跟在孙华通的后面。
离他们身后一丈左右,跟着宇文子乔、唐静和留星雨三人。
第四十三回:剑客最寂寞的夜(第三章)
留星雨有些气愤的说道:“我真搞不懂,刚才有那么好的机会杀死孙华通,独孤飘雪为什么不动手。”
宇文子乔解释道:“独孤飘雪的剑道,是不会去杀一个手无寸铁之人的。你所崇拜的独孤飘雪,岂非就是这样的?”
留星雨嘟着嘴喃喃说道:“可是他这样做,也太危险了。”
宇文子乔皱着眉头道:“何以见得?”
留星雨指了指前面,低声说道:“你看,他右边的孙华通、叶卦鹤与孙不灵三人,现在都带着剑的,万一他们现在伺机偷袭怎么办?”
宇文子乔道:“一般的情况下,他们很有可能这么做。”
留星雨道:“那现在是不是一般的情况?”
宇文子乔悠悠说道:“有你和我跟在他们后面,就不是一般情况。”
留星雨怔了一怔,道:“我们跟在后面,为什么就不是一般情况?”
宇文子乔低声道:“孙华通他们三人偷袭独孤飘雪的时候,有骰子和剪刀从中阻碍,当然不是一般的情况。”他淡淡笑了笑,道:“你手里握着的剪刀,不就是以防他们伺机偷袭的么。”
留星雨脸上红了红,她想不通宇文子乔是如何看破她袖子里的手,正握着一把剪刀的。
唐静忽然说道:“这条路是背着唐家堡而行的,独孤飘雪打算去哪里?”
宇文子乔的脸色稍微凝重了些,道:“如果没记错,这条路是通往飞瀑山庄的。”
留星雨怔了怔,道:“飞瀑山庄?那里早就是一座死城了,为什么要去那里?”
宇文子乔凝视着独孤飘雪的背影,叹了口气,道:“有个人,还在原地,等着独孤飘雪。。。。”
留星雨咀嚼着这句话,似乎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酉时三刻,夕阳偏西。
古道上,独孤飘雪和孙华通两人面无倦意,缓缓的往前一步一步走去。
留星雨、唐静、叶卦鹤和孙不灵四人,脸上都浮现出吃惊和赞叹的神情。
一座庞大的山庄,静静伫立在他们的前面。远远的,能听到山庄里传出来的瀑布声,从树枝枫叶缝隙间露出的屋顶,受着风吹雨晒早已开裂。残破不堪的窗户木门和污浊不清的小河,似乎在诉说着这座山庄曾经的辉煌。
“咔!”的一声响,山庄大门上的牌匾因为腐烂而掉了下来,牌匾上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金漆大字,正是“飞瀑山庄。”
走在最前的那两个剑客,眼中既无飞瀑山庄,也无一丝丝的黯然之色,仿佛除了手中的剑,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经过飞瀑山庄后,道路渐渐变窄了,两侧的树木,也越来越多。
留星雨脸上倦意更重,手里的剪刀握的更紧,凝望独孤飘雪的眼眸更加明亮。
宇文子乔一脸平静,目光一直停留在独孤飘雪的背影上,你若仔细观察,从他偶尔转动的眼眸间能看出,他最在意的人还是留星雨。
终于,古道变成了鸡肠小路,两旁的杂草都高过膝盖,秋风一抚,却又是飞沙走石。
正戌时,夕阳斜尽,人未归,剑未断。
竹林深处,树枝枫叶间的空隙里,渐渐露出了一座木屋小院。
木屋是最普通的木屋,围栏是最普通的围栏,门扉甚至比屋子和围栏更普通。
院内的古井,布满了枫叶,只有那一堆木柴和一把随意丢在地上的柴刀,诉说着这小院曾经有人住过。
这木屋小院唯一显得有些不同的,就是围栏外的不远处,有一块青石雕成的墓碑。
墓碑有一半埋入枫叶,就好像里面的人一样,有一半埋入了心灵最深之处。
墓碑,小院,石井,你知道不知道这其中埋藏了多少令人不堪回首的记忆?你知道不知道墓碑下面的那个人,曾静静跟随着剑客的身影。你知道不知道墓碑上的几个字,正静静的诉说着一桩凄美的友谊。
那墓碑的位置有些偏西,再加上有一半埋入枫叶,所以众人走近这里时,谁也没发现那墓碑。
孙华通看了那小屋一眼,冷哼一声:“为什么选在这里?”
独孤飘雪在众人的注视下,在墓碑前轻轻蹲下,人们的心重重的颤了一下,这时他们才发现旁边有座墓碑。剑客,握剑的手终于松开剑柄,那一刻,人们的心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狠狠的敲打了一下,他们第一次,恐怕也是唯一的一次,看见独孤飘雪的手,松开了他的剑。
那只握剑的右手,庄严的,轻轻的,抚开埋着墓碑的枫叶,深沉的语气中,终于还是掩盖不了那一丝黯然:“因为,她在这里。”
孙华通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字,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得意之色,眼里又浮现出无比的讥讽,狞笑着说道:“我懂了,你是想和她葬在一起。”
看到那墓碑的一刻,留星雨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闪烁的瞳孔,就好像一颗炽燃的星星,燃烧着一股愤怒,愤怒的最深处,却是冰冷的悲伤。当她听到孙华通那比石头还冰冷的讽刺时,那蠢蠢欲动的愤怒终于爆发了。
她往前重重的踏上一步,瞪着孙华通叱道:“若雪姐姐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她?当时你们那么多人,围困一个女子,你们真是妄称英雄好汉!我看整个江湖的人都瞎了眼,怎么会称你为六指剑仙,我呸!”
已为人妻的她,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应该注意的言行举止,嘴里尽是粗鲁的呵斥声,似乎墓碑下的那个人,彻底的唤醒了她内心的愤怒:“你孙华通就是个屁!”
孙华通怒道:“什么叫无冤无仇?我四师弟,就是被他们杀的!”
独孤飘雪冷然接到:“杀张通的是我,并不是她。”
孙华通喝道:“反正你和她都是一伙的,一命换一命,非常公平。”
独孤飘雪道:“如果她没死,那此刻在我旁边的就不是一座墓碑,而是一个人。我对面站的,依旧是你,我照样还会杀了你。”
孙华通道:“你如果想和她在一起,那么就如你所愿,你马上就会和她葬在一起。”
面对墓碑的独孤飘雪,转开目光,凝视着孙华通,淡淡说道:“你说并不全对。”
孙华通道:“哪里不对。”
独孤飘雪道:“我带你来这里,是想让她看着你倒下。”
留星雨的心“砰”的一声颤抖,独孤飘雪的回答,就是默认着他想和李若雪葬在一起。
孙华通冷哼一声,道:“话不多说,拔剑吧。”
今夜的月亮非常亮,照亮整个大地,仿佛连月亮自己,也想看一看红尘俗世的悲欢离合。
独孤飘雪的手,终于轻轻从墓碑上收回来,然后,紧紧的,握住了,他腰畔的剑,面沉如水。
孙华通诡异的六根手指,瞬间抱起青筋,手中的剑被握的“磁磁”发响,双目如炬。
今夜的月色下,必有鲜血点缀。
孙华通和独孤飘雪两人,一丈七尺距离,在墓碑前,面对伫立。
宇文子乔、留星雨和唐静三人,都纷纷往后退几步,好给两人腾出战场。
孙不灵在孙华通耳朵旁,低声道:“大师兄你尽管放手一搏,我和叶卦鹤在旁边替你掠阵,唐静和留星雨两人若是偷袭,我们可以拦下,至于宇文子乔,想必不会做偷袭这种卑鄙之事。”
叶卦鹤也低声嘱咐道:“独孤飘雪的剑很快,大师兄你此刻有三成轮武秘录的内力,加上六根手指催动,剑的力量至少是独孤飘雪的好几倍,所以最好和他打持久战。”
孙不灵接到:“对战的时候,大师兄若是感觉不利,那就速速退下,不要逞强。”
孙华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孙不灵和叶卦鹤两人便后退开来,好腾出战场的空间。
面对这一切,独孤飘雪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他的眼眸里,除了黯然之外,便是漫无边际的空虚。
风萧萧西。
月色中,仿佛有一股对鲜血的期待。
“慢!”唐静一声轻喝,说道:“孙先生,在你们决斗之前,在下有一事相询。”
孙华通没有回头,道:“什么事?”
唐静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正容问道:“能不能告诉我,黄雀的真实身份。”
提起黄雀二字,一刹那间,宇文子乔和留星雨两人的心跳,就好像爆竹一样猛烈。
孙华通脸上却浮现出无尽的讥讽,怪笑一声,道:“你们若知道了黄雀的身份,那倒真是有趣的很。”
唐静皱起眉头道:“哦?”
孙华通道:“如果我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你们一定会后悔。我既不希望让你们后悔,我自己也不想说。”
唐静正想继续问下去,却听到宇文子乔低声的对自己说道:“不要问了,他不会说的。”
唐静一怔,低声问道:“为什么?”
宇文子乔低声道:“黄雀绝不会将轮武秘录,传授给出卖自己的人。”
留星雨忽然接到:“孙华通这号人渣太过可怕,还是赶紧除去为好,不要和他墨迹!”听她语气间,似乎孙华通就是世上最该死的人。
沙沙、沙沙、沙沙沙。。。
在秋风中摇摆的野草,仿佛诉说着今夜的凄凉。
今夜,必有血光!今夜,必有人亡!今夜,必有剑断!
一个人活在世上,必有一个信念,有些人没有信念,只是因为他们没发现而已。这个信念或许是金钱、权势或那些遥不可及的梦。
有一种最残酷,最特殊的信念,叫做“剑”。
剑高贵,残酷,剑的信念,是世上最危险的信念。
剑是死物,但剑从炉子里出来,陪在剑客腰畔的那一天起,这把剑,就有了其属于自己的生命。
剑和主人的性命,也从那一天起,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如果剑客不注重自己的剑,那么他的生命将和蝴蝶一样脆弱。
认定以剑为生的那一天起,就要记住八个字“剑在人在,剑断人死。”你只有将剑看的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才能活的久一些。
富翁在一夜间一贫如洗,王族贵臣在一夜间流落街头,依旧可以坚强的活下去。
唯独剑是一个例外。剑断之日,生命,也已烧至尽头。
剑客独孤飘雪,他对剑的信念,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