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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逃跑,是因为这财神庙只有前面大门这一条出路,你逃不走。”项恒眼里又是一阵讽刺和蔑视,道:“面对一个来杀你的仇人,你迟迟不动手,是因为你惧怕,你是弱者。”
京四爷没有说话,脸色却彻底的白了下去,他心里在想什么,被敌人看透的太彻底了。
项恒逼视着他恐惧的双眸,道:“看见你现在的样子,又让我想起另一个人。”
京四爷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睛却已经在问:“谁?”
项恒讥讽的笑了笑,道:“阿腥,当初我杀阿腥时,他和你一样惧怕我。”
京四爷只能冷笑一声,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项恒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雁翎刀,鲜血滴在地上“嘀嘀!”有声,道:“刚才我在外面说过了,想杀我的英雄好汉实在太多了,可是从来没有人愿意先行动手,你知道为什么吗?”
京四爷摇了摇头。
“因为他们和你一样,心虚,惧怕我。”项恒寒声道:“所以每一次,我只能主动出手。”
然后他就出手了。
话音甚至都没落下,他就出手了。
那沾满鲜血的雁翎刀挥砍而来,京四爷闻到浓浓的血腥味,感觉到慑人的杀意。
京四爷从椅子上站起来,握紧了打狗棒。
碧绿色的打狗棒挥舞而起,横扫千军如卷席,地上的尘土横飞而起,在京四爷轮武秘录催动的功力下,他身后的太师椅瞬间就被震成了粉末!
四爷那惊心动魄的表情,仿佛誓死要拦住对方。
江湖上的传说,假的总是比真的多,可是打狗棒和轮武秘录的传说,却是真实的。
是项恒的传说,也非常的真实。
在打狗棒挥舞击来的一刹那,项恒做出了果断的选择。“咔”的一声,他手中的雁翎刀回鞘。然后又是“咔!”的一声,比第一声稍微特殊些,响一些。
下一刻,黄褐色的光芒就照亮了京四爷和项恒两人的脸。
刀光仿佛将满堂的碧绿色彻底掩盖!
黄褐色的刀光闪过,打狗棒就断成了两截。
无羁刀的传说,如果缩成两个字的话,那就是不败。
卯时三刻,唐家堡正南面三十里,江风明面而吹。
停泊在江边的小船上,一个陌生的男人疯了一样跳出船舱,飞一样的逃跑了,那神情就好像看见了一群魔鬼。
世上没有魔鬼,却有比魔鬼更可怕的东西,这种东西就是人。
如果你得罪了唐静,那么他就会成为一个比魔鬼更可怕的人。所以当那个陌生男人看见手握长剑,面色不善的唐静时,就吓的逃跑了。
跟安凤这种女人在船上睡过一觉,又看见了唐静的那种眼神,这个可怜的男人接下来的几个夜晚恐怕要睡不太安稳了。
唐静却忽然叹了口气,忘了一眼那男人逃跑的方向,道:“看见那个男人,我发现了一件事。”
安凤妩媚的笑:“看来你终于相信和我睡觉的那个男人不是瞎子。”
唐静又苦笑一声,道:“他当然不是瞎子,而是个疯子。”
留星雨缩在袖子里的右手,紧紧的握紧了一把剪刀,心也紧紧的悬了起来。
从武功招式上,看来是敌不过安凤的速度了,最后的杀手锏,只有在这剪刀上了。
她脸上不露一丝声色的平静,掩盖了心中的紧张和袖子里的剪刀。
她看了一眼唐静,轻轻的动了动眉毛,这一点点的动作,没有任何人可以察觉。
但对于和她配合过数次的唐静,这一点点动作已经足够了。
这个动作的意思是说,让唐静逼对手露出一丝大意,留星雨的剪刀就在那一瞬间动手。
敌人微微发怒,或者微微生气,微微疑问,总之,只需要敌人一丝一瞬的分心,一刹那的破绽,那就足够了。
唐静干笑一声,道:“都说女人四十如狼,五十如虎,看来这话说的很正确。”
面对一直挑衅的唐静,安凤一直没有生气,不知道她在仰止怒火,还是真的根本就不生气,她又妩媚的笑了笑:“如果你老婆现在五十岁了,可能比我还饥渴。”
唐静道:“我老婆没有五十岁,你的确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上过床。”
安凤道:“人总是会老的,你老婆也会迎来五十岁生日的。”
唐静又忘了一眼那男人逃跑的方向,道:“昨晚在你床上的那个男人,是个胆子非常小的渔夫吧?”
安凤微微一惊,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渔夫?”
唐静得意的笑了笑,望了望那条船,道:“这条船很小,这大江的流速很急,在起风的秋天里,夜晚时的江会流动的更快。也就是说,这条船一整晚都受着大江的冲击而摇摆不定。”
安凤皱眉头,道:“有趣,但从这一点看不出任何事情。”
“在一条摇摆不定的船上睡一夜,如果没有深熟水性和常年在船上睡觉的经验,绝对是睡不着的。平常人这么做,第二天早上一定会带着一脸的困意,呕吐不止。”唐静怪笑一了一声,道:“况且还和一个女人一夜销魂。”
安凤叹道:“很明显,那个男人的脸上既没有困意,也没有呕吐。”
“只有常年在船上漂泊的渔夫,才如此懂得水性,才能很习惯的睡在船上。”唐静叹气,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满,道:“这渔夫看见我手中握剑,一副杀人的架势,吓的好像看见鬼似的,跑的比兔子还快,所以他是个胆小的人。”
安凤拍了拍手,佩服的说道:“光这几点普通的观察,就能说出这么多,唐门果然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唐静苦笑一声,道:“但他敢和你上床睡觉,其胆量还是有值得去佩服的地方。”
安凤忽然冷哼一声。
唐静道:“从你和一个陌生渔夫睡觉的这件事上,我又看出了另一件事。”
安凤道:“哦?什么事?”
唐静很无奈,很颓废的叹了口气,道:“你是条母狗。”
然后安凤的脸庞抽了一下,好像是在笑,又好像是在皱眉头,其实却是发怒。
她把从唐静开始说话起,一直忍到现在的愤怒,彻底的表现出了在脸上。
留星雨一阵激动,安凤发怒了,在这一瞬间,她的脑海里一定是空白的,一定是大意的。
仅仅这短促的一瞬间,已经足够。
这短短的一瞬间,留星雨已经可以做很多事,可以瞄准安凤的喉咙,气沉丹田,可以运全身之力于右手,聚毕生之气于剪刀。
只需要这短处的一瞬,剪刀就可以插进安凤的喉咙!
可是剪刀却没有出手。
因为留星雨面前的安凤,人影忽然闪了闪,然后就不见了。
面对这诡异的画面,尽管她极力控制,她还是面如死灰了。
唐静的脸色更白。
人影一晃,安凤湿漉漉的身影,闪到了唐静身前不足三尺的地方。她身上的水珠,有不少甩在了唐静的身上。
唐静一惊,手里的兰花剑就刺了过去。
安凤和唐静两人的身影,倒影在留星雨那闪烁的双眸里,她的心沉了下去,若不是极力控制,恐怕缩在袖子里的右手中,那把剪刀也要沉下去了。
兰花剑的剑身,被安凤轻轻的用兰花指捏住了。她的左手,正握着兰花剑的剑鞘,用顶端指着唐静的咽喉。
兰花剑的剑尖离安凤的喉咙至少有一尺远,安凤左手的剑鞘尖端,却不过和唐静的咽喉隔着二分的距离。
唐静低下眼珠子看了一眼指着咽喉的剑鞘,这才发现腰畔的剑鞘,在安凤闪过来的那一瞬,就被对方偷走了。
安凤脸上的愤怒一扫而空,又恢复了刚才那般平静。她看了一眼被自己拇指和食指夹住的兰花剑,呵呵的笑了。
唐静的脸色却越来越白,兰花剑被兰花指捏住,这实在是一件很讽刺的事。
他暗中用力,欲抽回兰花剑,可是剑身就好像在安凤的兰花指间生根就一样,不管自己如何运力,那兰花剑依旧一丝不动。
唐静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一个大男人,却无法从一个女人的兰花指间将剑抽回,看来轮武秘录上的内功的确十分可怕。”
安凤咯咯的笑着,笑的十分得意。
旁边一脸死灰的留星雨,喃喃说道:“练了轮武秘录后,使出轻功身法的速度,竟然看都看不见。”
安凤笑的得意极了,道:“如果崔京龙还活着,我一定会去找他比一比轻功。”
唐静道:“不过更令我佩服的,是你偷盗的本事,你在一瞬间就偷走了我腰上的剑鞘,这一点是我最吃惊的。”
“你们两个不用拍我马屁,也不用佩服我。”安凤望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唐静,妩媚的笑道:“你只需要知道,我的左手只要轻轻往前一伸,这剑鞘就可以刺穿你的喉咙了。”
唐静道:“这一点我认同,凭你现在的内力,用剑鞘刺穿我喉咙并不是很难的事。”
“我今天真的很闲很无聊,实在不想立刻杀了你们两个。”安凤叹道:“所以,我要耍耍你们后,再杀了你们。”
唐静现在已经是一条任人宰割的鱼了。
留星雨将手中的剪刀紧紧握紧,她没有击杀安凤的把握,她不知道自己的剪刀是否能跟上安凤的速度。
况且她的手中还有一个唐静,剑鞘和喉咙的距离只有两分,流星剪的速度赶不上这二分的距离。
这是留星雨第一次,怀疑自己暗器的能力。
安凤转过头,望了一眼留星雨,笑道:“妹妹,只要你答应和我玩一个游戏,我就可以放了你。”
留星雨冷哼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姐姐放?姐姐并没有抓住我呀。”
安凤道:“可是姐姐抓住了你的朋友,姐姐知道妹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绝对不会丢下朋友不管的,对么?”
留星雨冷笑一声,显然是默认了。
安凤道:“只要你肯玩这个游戏,姐姐就肯放了他。”
唐静正想急声阻止,留星雨却淡淡问道:“什么游戏,你说吧。”
安凤道:“用你自己的剪刀,剪碎你自己身上的衣服,让姐姐欣赏一下妹妹的身子,打发一下今天的时间,我就放了你们两个。”
唐静忽然冷声对安凤说道:“我敢跟你赌,她不会这么做。”
安凤理也不理他,对这留星雨笑道:“妹妹觉得这游戏怎么样?”
第四十六回:困雀(第一章)
留星雨忽然顽皮的笑了笑,道:“唐静是个很稳重的人,不是有把握的事他不会做,不确定的话他也不会说。”
安凤道:“妹妹的意思是,不愿意玩这个游戏?”
留星雨道:“姐姐想玩这个游戏,只不过是想让流星剪败在你手下而已。”
安凤笑道:“上一次是姐姐大意,妹妹你说,你现在有十足的把握用剪刀伤到我吗?”
留星雨看了看一脸诡异的安凤,有看了看剑鞘下动弹不得的唐静,无奈的说道:“没有。”
安凤得意的笑了笑:“也就是说,不管妹妹玩不玩这个游戏,流星剪很显然已经胜不过我了。”
留星雨又顽皮的笑了笑,道:“姐姐的确被流星剪伤过,流星剪却未败过。”
安凤悠悠的说道:“妹妹这么说话,不给姐姐留一点面子,难道不想救他了?”她望了一眼唐静,剑鞘又逼近几分。
留星雨道:“妹妹我不想玩姐姐的所说的那个游戏,我却可以给你说一个故事,给姐姐解解闷儿。”
安凤似乎非常感兴趣,因为对她来说,今天的确是无聊的一天,道:“妹妹说吧,姐姐听着。”
唐静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苍白,总算还是镇定下来了。
留星雨道:“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就是他,唐静。”
安凤显得更加好奇,道:“这个男人的身上,也有动人的故事?”
留星雨目光里泛起一片敬佩之色,道:“当然有,我父母双双去世后,唐门面临着人才凋零的局面,我和奶奶在暗器上的功夫虽然在江湖上有些虚名,但扛起整个唐门重任的,却是他。”
安凤望了望一脸平静的唐静,皱起眉头说道:“我记得他好像是你表哥。”
“他是一个很忙的表哥,自从当上唐门总管后,就更忙了。”留星雨默默说道:“妹妹我一介女流,甚少参与和懂得家族大事,我也知道表哥很善于处理这些事,我最佩服他的,还是他的剑术。”
安凤道:“看来这个故事的主题,就是他的剑术。”
“我相信凭他的资质,在剑术上绝对可以超越当今江湖上所有的人,当然,独孤飘雪除外。”留星雨道:“只可惜十三岁那年,惯用剑的表哥就不再练剑了,剑是他的武器,但唐门毕竟是主修暗器的,所以他剑术上的造诣,只能停在十三岁。”
安凤妩媚的笑了笑,道:“他的剑从刚才道现在,碰都没碰到我,原来他十三岁就没有练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