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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的脸色马上就变的难看了:“你什么意思?”
忆柔轻轻说道:“你一定饿了,吃个包子吧。”
梦娇叉着腰说道:“本姑娘刚才不是告诉过你,我吃不惯粗粮吗?”
项恒下意识拉过忆柔,对忆柔说道:“命是她自己的,饿死了也是她自己的事,我只是心疼这个包子钱。”
梦娇心里涌起一团怒火,牙关开始摩擦。
一刹那之后,她的脸上竟然又写满了笑意——女人变脸的速度,不比川人的变脸戏慢。
梦娇客客气气的伸出手,打着哈哈说:“你说的对,刚才是我错了,食物是为了填饱肚子,不是为了美味的。”
项恒瞪大了眼睛,好像看见了这辈子最新鲜的事,听到了这辈子最有道理的大道理。
善良的人从来不怀疑别人,所以忆柔微笑着,很大方的将手里的包子递了过去。
下一刻,项恒和忆柔的脸都沉了下去,宇文子乔的脸色也显得有些不自在。
梦娇怒然把包子扔在地上,七脚八脚的踩了个稀烂,嘴里竟然还不干不净的骂着:“姑奶奶我就是不吃粗粮!饿死了也不吃!这种臭包子用来喂狗都不如!他妈的!”
如果梦娇现在是个男人,那他的鼻子现在应该已经被项恒揍扁了。
一时的冲动,通常会将之前发的毒誓和教训统统忘记。
星光点点,黑云遮月。
走了一天的路,打了一场架,还被梦娇气的半死,项恒现在觉得很疲倦。
如果有酒,那么相信他一定不会疲倦。
大树前,生着一团火,四个人围坐在一起。
最普通的夜晚,最普通的包子煎饼,宇文子乔、项恒和忆柔谈笑风生,没有一点不愉快的样子。
梦娇很不愉快,她放不下骄傲去吃粗粮,她的肚子在打雷。
梦娇忽然发现,就连一头牛,也能活的比自己愉快。
青牛颇有滋味的吃着草,时不时的就朝这边看一眼。在梦娇看来,青牛看自己的眼神中,似乎也带着同情和可悲。
唉。。。。。。
忆柔已经在项恒的怀里睡熟,项恒也闭上了眼睛。
宇文子乔盘膝而坐,靠在熟睡的青牛身上,没人理会梦娇,也没人愿意去惹这位千金大小姐,她开始觉得孤独。
——囚犯,岂非都是孤独和无助的?
梦娇望着忆柔和项恒,目光里再一次闪现出凶狠就嫉妒的光芒。
她开始感慨,每个夜晚,她都能睡着最柔软最暖和的床上,有人会给她吹灯,有人会给她点火炉。
卧房外,永远站着十二个守夜侍卫。
每天早上起来,都有两个丫鬟,伺候她洗漱更衣,厨房里也给她备好了豪华的早点。
可是现在,她竟然要露宿荒郊野外,漆黑的四周,可能有豺狼,可能有流氓。
没有被褥,没有下人,也没有温暖的火炉。
只有一团将要熄灭的火堆。
在梦娇看来,就连这堆火团,也是冰冰冷冷的。
梦娇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他们三人已经睡了。
——有夜色的掩护,我一定可以逃走的。
于是梦娇用了九种最有效的方法——至少她认为很有效的办法,试了试三人是不是真的睡着。
三人不但睡的很死,就连青牛,竟然也打着呼噜。
梦娇得意极了,她觉得自己很老道——你们千算万算,还是算不到我可以趁你们睡觉时溜走这一招吧?
她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
当她轻手轻脚的开始走溜走时,脚步却忽然停了下来。
并没有人阻拦她,只不过,她看见了熟睡的项恒而已。
项恒倒影在她的目光中,使她的眼神里第一次闪烁着母性的爱。
她也不知道这样痴痴的凝望了多久,许久的迟疑后,她还是没有溜走。
黑云散尽,夜色变浓。
无论梦娇现在睡的草地有多刺多硬,她还是睡着了,因为她也很疲倦了。
人活着,总要去做一些从未做过也从不愿意做的事,梦娇现在睡的地方,就是他从未睡过也从不愿意睡的地方。
宇文子乔弹开眼皮,望了望熟睡的梦娇,微笑后,又再一次闭上了眼。
梦娇在孤独中睡去,又在孤独中醒来。
她醒来时,没有伺候洗漱更衣的丫鬟,也没有丰盛的早膳,只有两个青年和一个少女刺耳的笑谈声。
宇文子乔、项恒和忆柔今天吃的粮食,是在路边茶摊上买的油条和粽子。
我们的梦娇大小姐,自然也吃不习惯油条这种最普通的东西。
可是她实在太饿,只能勉强着喝了杯热茶。
不过这段旅途终于走到结尾了,四个人都不禁松了口气。
黄昏的时候,四个人就走进了苏州的城门。
苏州是中原最大的城市之一。
奢华的赌场,花花绿绿的青楼,千姿百态的酒楼客栈,龙蛇混杂的市集。大城市里有的,苏州不但有,还不比别的地方差。
要维持苏州这么大城池的治安,精锐的捕快是必不可缺的。
苏州城的捕快,在关内是十分出名的。
总捕头韩龙吟,人称“快刀神捕”,是苏州知府朱文任最得力的助手。
韩龙吟在苏州城里总捕头的位置,是在刀口下讨了二十年的饭才得来的,是当今六扇门内最厉害的高手。
他也是用刀的,和许多刀客一样,他最崇拜的人,就是项恒。
韩龙吟还有一个很大的野心,那就是逮捕当今天下第一杀手,人称“袂不血”的冷云风。
不是因为冷云风杀了太多的人而引出的道德问题,仅仅是因为冷云风也是用刀的而已。
苏州城,对韩龙吟来说,这是他家的院子,他的城堡,他决不允许苏州城的治安有一丝差错。
他和往常一样,带着六个弟兄,日落时,在城门口附近巡逻。
苏州城有韩龙吟这等高手坐镇,狂徒毛贼们越来越少,城里的治安也越来越好。
今天巡逻在城门口的韩龙吟,却好像看见了最凶狠的狂徒和最狡猾的毛贼。
他看见一个肩背金色雁翎刀的刀客,一个晃着折扇的书生,和两个超凡脱俗的美女。
韩龙吟的目光定格在项恒的人影上,他认不出对方的脸,却认得那柄金光闪闪的无羁刀。
他的目光既没有停留在无羁刀上,也没有停留在早已注意到的喜鹊叼骰扇上。
倒影在韩龙吟双目中的,是梦娇大小姐。
项恒和宇文子乔两人的眼睛,也闪着光,“神刀快捕”韩龙吟,他们还是认识的。
忆柔怔怔的看着梦娇和韩龙吟两人的目光交流——梦娇认识这个捕快?
这个疑问他们马上就知道了。
“韩捕头,把这三个贼子给我拿下!”梦娇的语气非常凌厉,眼神里写满了一个囚犯重获自由的快感。
无论那一个牢房,都不会感觉很舒服。
牢房里通常都有死老鼠和死蟑螂,从走廊里传来的惨叫声,墙上的火炬和醉醺醺的狱卒。
苏州城不愧是大城市,就连监狱,也比别的地方更阴森恐怖。
韩龙吟虽然很强,但凭他和六个弟兄,还是没有能力将项恒和宇文子乔这两个家伙押进监牢。
所以项恒和宇文子乔是大摇大摆,自愿走进牢房的。忆柔当然也跟着他们。
至于那头青牛,现在正被栓在衙门的马槽里。
韩龙吟显然很不乐意押项恒进这种鬼地方,只不过梦娇的命令,他实在不能违背。
当狱卒把牢门锁上的一刹那,项恒就忍不住不耐烦的对宇文子乔说:“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一刀砍了姓韩的?”
“因为这牢房没什么不好的,很安全。”宇文子乔神态自若的在地上盘膝坐下,就算是在牢房里,他脸上竟然还在笑:“忆柔虽然被关在女犯牢房里了,凭她的武功,也不至于吃苦。”
项恒无奈的叹了口气,在稻草堆里坐下来,他也只能认命:“你是个疯子,只有疯子才会想进牢房。”
宇文子乔微笑道:“那你为何跟着小生一起疯?”
项恒眨了眨眼,笑道:“因为我乐意。”
“曹展雁、苏冰、林百路、水清涛和原刑天这帮人,虽然被我们打退了,可是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宇文子乔叹道:“你别忘了,华山六剑和申元通,也是随时会杀出来的敌人。”
项恒点了点头,道:“于是在这么多要我们命的人追捕下,一个安全的地方,是目前最重要的。”
“对于我们来说,牢房或许就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宇文子乔笑道:“牢房里有饭吃,有地方睡,还不花一文钱,更重要的是,这地方绝对隐秘,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地方不错?”
对有些人来说,现实世界岂非比牢房更加残酷?
项恒的眼里也有了这种无奈和可悲:“所以当梦娇命令韩龙吟抓我们时,你没有反抗,也不让我反抗。”
“我相信,在无羁刀的刀口下,牢房的门并不比豆腐硬多少。”宇文子乔微笑道:“我们随时都能越狱,在这里想留多久,就留多久。并且在来这监狱的路上,小生已经将这大致道理告诉忆柔姑娘了。”
“能命令六扇门里排行第一的铺头,看来梦娇的确是有来头的千金大小姐。”项恒叹息着说道。
宇文子乔淡淡道:“在苏州城,能命令韩龙吟做事的,只有两个人。”
项恒道:“第一个,一定就是苏州知府朱文任。”
宇文子乔苦笑道:“第二个,就是朱文任朱大人的掌上明珠,朱梦航。”
“朱梦航?”项恒皱眉:“梦娇就是朱梦航?”
宇文子乔点了点头。
项恒道:“你父亲和朱文任好像是几十年的老友了。”
宇文子乔又点了点头。
项恒道:“那你和朱文任也很熟?”
宇文子乔道:“还可以。”
项恒大声道:“那你为什么会不认识他的女儿?”
宇文子乔苦笑道:“因为我和你一样,不太喜欢和那种脾气不好,又任性又野蛮的女人打交道。”
项恒苦笑:“朱梦航,梦想的梦,航行的航。这么好的名字,本人却。。。唉。。。”
宇文子乔道:“全苏州城的人都知道,苏家的千金,是一个很顽皮很有架子的人。可是谁也料不到,她竟然会在千里之外的赌坊里,输的身无分文。”
项恒的笑容更苦:“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她竟然把我们当成了傻蛋,骗到了苏州,骗到了这该死的牢房。”
“幸好这只是她心里想的。我们并不是被她骗到苏州,进这牢房,也不过是我们自愿的。”宇文子乔笑道:“可笑的是,原本我们以为我们是来苏州,顺便带着她,想不到她想的也和我们一样,是回苏州这个家,顺便把我们带到了这里。”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狱卒哈着腰,轻轻的打开牢房,朱梦航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无论从外表还是气质,梦娇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她已经换上了干净柔软的衣服,发髻上插着一根碧光闪闪的玉钗,指甲上涂着鲜红的凤仙汁。
脸也不再是素颜的脸,宇文子乔马上就分辨出,她脸上的胭脂水粉,是关内最上好的货色。
现在看来,她的确很有千金大小姐的气质和架子。
项恒和宇文子乔的目光很冷落,因为朱梦航只会改变外表,内心还是那样令人讨厌的。
她身后的丫鬟,轻轻将一个篮子和一壶酒放在地上,朱梦航笑呵呵的说:“我知道牢房里的饭不好吃,所以特别命令厨房做了点好吃的,给你们送来。”
项恒和宇文子乔看都没看一眼,好像这屋子里除了死老鼠外,什么都没有了。
朱梦航忽然长叹一口气,道:“你们不要恨自己了,在江湖上多磨练磨练,你也可以变的跟我一样聪明。若不是我聪明,你们就不会被我骗来苏州,若不是你们太笨,你们也不会进这牢房。”
“以前我是阶下囚,现在换成你们变成我的囚犯了。”朱梦航痴痴的笑着。
项恒和宇文子乔的心底在叹息,他们越来越觉得,朱梦航太过自作聪明。
项恒忽然抽了抽鼻子,道:“这壶竹叶青好像不错。”
“啪!”的一声,宇文子乔晃开折扇,笑道:“这么好的酒,就算不是葡萄酒,今天小生也陪你喝几杯。”
项恒大笑道:“好!好!我认识你这么久,只有这一次是最痛快的!”
朱梦航咬了咬牙,怒声道:“你们有没有看见本姑娘在这里?”
项恒很随意的伸出手,拿过酒壶,嘴里说道:“我们兄弟两个既然要喝几杯,那是不是该送客?”
宇文子乔微笑道:“理该如此。”
要送走朱梦航这位大客,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所以宇文子乔的兰花指上多可一颗骰子,于是朱梦航又咬了咬牙后,只能退出牢房。
宇文子乔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