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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咳咳!要不是老子中了毒,你姓项的骑着这头蠢牛追上十年八年,也休想追上我。”崔京龙勉强说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项恒又是一怔,想不到崔京龙身中剧毒,扛着一个人还能跑的那么快:“你怎么会中毒?”
崔京龙怒道:“还不是筑梦航那婊子搞的鬼!”
听完这话,项恒莫名其妙的更怒了:“那婊子为什么下毒害你?”
“她趁我不备让我中毒,然后用解药威胁,让我去抓峨眉山的沈忆柔。”崔京龙自嘲的说道:“现在人是被我抓来了,她却不给我解药。”
原来是朱梦航使坏,项恒愤然拉住他的胳膊,好心好意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好,既然这婊子这么卑鄙,我跟你一起去找她,替你要回解药。”
“滚你妈的,老子就是死,也不会堕落到靠你活命。”崔京龙一把推开项恒,指着后面的茅屋怒道:“实话告诉你,沈忆柔现在就在这屋子里,朱梦航也在那里,但老子就算是死,也不会第二次可怜巴巴的向她要解药,更不会跟你一起去!”
项恒不解,道:“为什么?”
崔京龙又咳出了几口黑血,道:“因为你杀了我儿子。”
项恒听到忆柔和朱梦航同时在一间屋子里,心里就更急了,忙到:“好,那你在这里等一等,我现在就冲进去,把解药抢过来给你,然后再算旧账。”说着他就抬步要走,崔京龙却拦住了他:“你把老子当什么了?想打就打,想走就走?我不管你,我现在就要和你拼个你死我活,正如你杀我儿子时,没有给他留余地那样。”
项恒怒道:“你那作孽的儿子是个强盗,你知道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
崔京龙摇摇头,道:“我只知道他是我儿子。”
项恒指着北方,喷着唾沫星子大骂:“他抢劫,他杀人!他就是个十足的王八蛋!如果再让我选一次,老子还是会一刀砍死他!”
“我知道,那你知道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你,就是为了给儿子报仇的。”崔京龙指着四周道:“我本可以在这里布下重重陷阱害你,你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没那么做?”
项恒道:“不知道。”
崔京龙道:“你杀我儿子是光明正大的,我想公平的报仇。我儿子死在你手下是因为学艺不精,我今天要是也死了,也是学艺不精。”
项恒对他有了些敬意:“可是你现在身中剧毒,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
崔京龙道:“死在你手下,总比比毒发身亡要强得多。”
项恒奇道:“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先进去替你抢解药,然后在公平的打上一架?”
崔京龙道:“因为你一旦进了那个茅屋,就不能活着出来,所以我也只能带着毒跟你打。”
项恒道:“为什么?”
崔京龙怒道:“哪来那么多狗屁的为什么?放马过来!”说着,他轻轻一跃,就升起了一丈多高。
他身中剧毒,还能一跃丈高,项恒一阵佩服,接着,他落下的这段时间里,足足踢出了七脚。
项恒没有档,而是往后退了几步,这时候崔京龙才发现他身手异常敏捷,原来是没带着几十斤重的无羁刀:“你的刀呢?”
项恒道:“你怎么也这么多狗屁的问题,放马过来就行!”
崔京龙道:“在我眼里,项恒没有了刀,就不是项恒。”说着,他从地上拾起一根竹子,道:“你就勉强以竹代刀吧,我又中了毒,这样总公平了吧?”
项恒只想快些摆平崔京龙,好冲进去救人,当下也不多说什么,接过了竹子,道:“多谢。”
每个人都只有两条腿,可是崔京龙看上去却有四条腿,一套腿法使的出神入化,将项恒压制在腿影之中,令他无一丝还手的余地。
项恒每一次挥出竹子,都被踢开,若是刀,崔京龙的腿早就被砍下来了。
崔京龙又跃起,猛吸一口气,一双腿就好像一把剪刀,夹住了项恒的脖子。顿时,夹的项恒无法呼吸,他急忙转会竹子,由下而上往崔京龙背后的命门穴刺去。
崔京龙的轻功何等高明,岂能被这种简单的刀路刺中,双腿一用力,一缩腰,避开了这招,随即双手化掌,运气十成真力,往项恒的天灵盖击落。
项恒被他骑在脖子上,已无任何方法能化开这招,无奈的只能后脚跟用力,往后一仰躺倒,双脚飞起,这才避开了天灵盖致命的一击。
崔京龙避开后,项恒一跃而起,趁着他露出的破绽,手里的竹子如狂风暴雨般袭了过去。
他心里只想着快点解决了崔京龙,好冲进去救忆柔,所以除了右手的竹子,左手的拳头和双脚统统用上,招式几乎乱的不成章法。
刚开始崔京龙还可以挡住几招,但随着接连露出的几处破绽,终于,一记快如刀锋的力掌切中了他的脖子,顿时崔京龙整个人一麻,力道尽失,软了下去。
项恒又飞腿踢中崔京龙胸口,踢得他口喷黑血而倒,抬起头时,项恒手里的竹尖已停在他咽喉一寸处。
崔京龙咳嗽着说道:“罢了罢了,只能怪我学艺不精。”
项恒随随便便丢下了手里的竹子,道:“你走吧。”
崔京龙一惊,那眼神似在沉默的问:你不杀我?
项恒道:“我不杀你,因为我答应了忆柔的师叔忘愁师太不杀你,免增杀孽,也因为我敬佩你也算个好汉。该死的只是朱梦航而已。”说完,他就转身走向茅屋。
崔京龙喘气吐血,凄凉说道:“都一样,你杀我或不杀我,我都已活不了太久。”
“我会帮你抢回解药的。”
“就算你抢得解药,我也不会受你恩惠,况且,败在你和朱梦航的手下后,我也无心活下去了。”
项恒理解这种心情,这世上本就有些人,可以死,却不可以败。
“我也奉劝你一句,你进了那个茅屋,就不能活着出来了。”
项恒停下了脚步,问道:“那茅屋里究竟有什么?”
“除了朱梦航和沈怡柔外,也没什么,只不过还有另一个人罢了。”崔京龙又吐了几口血,道:“你若带着无羁刀,或许可以活,但现在。。。。”
项恒转过头,沉吟着问道:“这个人是谁?”
第二十一回:情至深处便是恨(第一章)
陈旧的柴房静静的坐落在小河旁,角落里一团火,火上有一只发黑的锅,锅里有纯净的白水,白水就是小河里的水。白水就快烧开了。
朱梦航正坐在旁边,张着双眼盯着看,不知道她是在看火还是看锅,只知道她一定在等锅里的水烧开。
忆柔侧卧在一边,双手双脚都被麻绳绑着,面向火和锅,却不去看,因为她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块黑布,嘴里也被塞上了黑布,只能感觉到火的光亮。
朱梦航的脸庞被火光照的更加狰狞。
白水就要被烧开了,“水煮开了。”朱梦航的脸仿佛和水一样沸腾:“你这道不这道我为什么煮水?”这话当然是在问忆柔。
忆柔也当然不能说话,只能摇摇头。
于是朱梦航就继续说:“因为我恨你,这水就是煮给你的。”她拔出了短刀,蹲在忆柔旁,剑尖轻轻的划过她嫩如水的脸,自己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我恨你!恨你的这张脸!你抢走了项恒!我时时刻刻都在恨你,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忆柔心里“疙瘩”的震了一下,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浸透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她知道朱梦航为什么在这里煮水了,就像她说的一样“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火光和散发出的热力一样强烈,这柴房又是很小的,就算只穿着一件单薄僧袍的忆柔,原本是不会感到冷的,可她现在却冷极了,心神都很冷,连滚到脸上的眼泪都是冰冷的,仿佛可以马上结成冰。
她就感觉到冰冷的剑尖轻轻拂过自己的脸,听到了朱梦航狰狞的语声:“你这被人强奸过的婊子,项恒这个要面子的男人是绝不会要你的,你说是不是?”
忆柔在哭。
“咦?你在发抖,是在怕我么?”朱梦航好像很开心:“你确实要感到害怕,现在不会有人来救你,就算有人来,我还有两个很厉害的手下替我守着门。”她咯咯的笑了起来。
忆柔的头忽然抬了起来,因为朱梦航的刀尖托在她下巴上,塞在嘴里的布团也被朱梦航取了出来,朱梦航笑道:“只要你现在肯向我求饶,那一会儿我割你的肉也割的快一些,让你少受点罪。”
婆娑而下的泪水滚到了忆柔的嘴里,因为抽泣而不能说话,她摇了摇头。
朱梦航喝道:“现在你还装巾帼女侠?那我就成全你!”黑色的布团又塞到了忆柔的嘴里。朱梦航一看见忆柔反抗和坚强的表情,心里就是一股莫名的怒火,冷冷说道:“我不打算割你的肉煮来吃的。”
她说完这句话,忆柔心情一下子就释怀了,用鼻孔叹了口气,塞着布团的嘴也勉强一笑。可就在她以为自己安全时,又听到了朱梦航的一句话,一句让她再次陷入恐惧的话:“我不割你的肉煮来吃,我要咬着生吃!”
忆柔被这话吓的灵魂出窍了,脑子里是白茫茫的一片,全身冷透,甚至连指尖都结成了冰,还呆在惊恐中的她,又听见了朱梦航的话:“你说我要先咬你哪里的肉呢?”朱梦航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你这婊子的肉,肯定也和你的人一样,又骚又臭,一定很难吃。”
“虽然难吃我也要吃,只因为你会痛苦而已,我要把你的脸咬的坑坑洼洼,谁也认不出是你,呵呵,你说好不好?”她的双手掐住了忆柔的脖子,一边凑过脸去,表情好像真的在闻一块香喷喷的东坡肉,狰笑道:“我就是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一声少女惊恐的尖叫声,划破了夕阳血红的沉静。
项恒已经站在茅屋之前,他看见了天地间,那唯一的一点白色。
赤红的残阳,厚厚的黄土,碧绿的河水和淡蓝的青山,将这一点白色衬托的更加孤独,更加苍白。
冷云风的白发在秋风中摇摆,他看见项恒走过来,握紧了手里套在白蛇皮鞘里的柳叶刀:“你的刀呢?”
项恒用同样冰冷的口吻说道:“你的雇主呢?”
冷云风道:“你的刀丢了?”
项恒道:“你的雇主就在你身后的茅屋里?”
冷云风道:“你的伤好了?”
项恒道:“你的雇主就是朱梦航?”
小河里溅起的浪花,在冷云风的衬托下仿佛变成了死灰色。
他们只问不答,却在彼此的沉默中明白了许多事。
世上有许多的问题,沉默的答案会比长篇大论表达的更好。
项恒咬牙:“原来雇你杀我的人就是朱梦航,你在这里就是为了保护你雇主的安全,给她看门。”
冷云风苍白的眸子里透着浓浓杀意,冷冷道:“我是杀你的。”
项恒道:“杀了没带无羁刀的项恒,你能证明什么?”
冷云风道:“好,我等你。”
项恒的目光变的柔和,洋溢着感激的神情,这已经是冷云风第二次放过他了,道:“好,等我从朱梦航的手里救出一个人,我们约个时间,堂堂正正的比一比刀。”
冷云风握刀的手放松了:“一个月后,正月初五的子时。”
项恒傲然一笑:“痛快!飞瀑山庄!”
冷云风道:“一言为定。”说完这个字,他就转身走出茅屋。
“等一等。”项恒喊住了他,道:“你是个杀手,就不怕我杀了你的雇主?”
冷云风没有回头,却淡淡说道:“我杀你,已和我的雇主无关。”
——那是一种男人欲突破自己的信念。
项恒道:“如果你的雇主死了,那你这买凶的生意岂不是咂牌了?”
“我已经把一百两银子还给朱梦航了。”
白色的人影在青山绿水的尽头消失。
项恒早已按耐不住,“砰!”的一声打响,他踢开了木屋的门扉。
下一刻,他被眼前的景象彻底的惊呆了。
穿着单薄僧袍的忆柔躺在血泊中,被折磨的已经晕厥过去,脸上被咬的坑坑洼洼,血流不止,血肉模糊,甚至,她的鼻子也不见了,只剩下一个血浓浓的大洞。
甚至露出了白骨。
朱梦航的血盆大嘴正在咀嚼,皱着眉头,显然她觉得嘴里的东西很难吃,嘴角的一丝狞笑,显得她很满足,很痛快。
项恒弯腰,想吐。
她听到门被踢开的声音,就望了过去,等到看清楚是项恒时,一个冰冷的拳头就迎了过来。
这一拳没有招式,没有内力,只有永世发泄不尽的愤怒。
她整个人都被打飘起来,撞坏了窗户飞出去,嘴里还被打落了两个牙,随着被嚼烂的肉飞出血盆大口。
项恒脱下身上的外套,紧紧的裹住忆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