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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弃后崛起-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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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临出门前一声犹豫的轻唤,苏妤滞住脚,回过头去。楚浣微微沉了口气,遂屈膝跪了下去,右手搭在左手上,置地,额头亦随之置了地。

    一个端端的稽首大礼。

    “那些年对不起。”苏妤听到了楚浣的道歉,声音很低,但听得出真诚。

    差点忘了,她原本来此就是为了受这一拜。可知道了其中转折,目下看她这般拜下去,苏妤心中反有些不舒服。

    “起来吧,没事。”最终只是扔下这么一句话,苏妤提步出了远门。

    。

    抬起头,皇帝就在院门外,见了她一笑。苏妤亦有一笑,倏尔想起当年叶景秋被废的时候,她第一次来冷宫,那次是成心来找茬的,话语说得恶毒不已。出门迎面碰上皇帝时,她止不住地心虚,生怕皇帝听见了那些话后再次对她生厌。

    那次他告诉她,是怕叶景秋激动之下对她做出什么来。

    。

    这次同样。她在冷宫太久了,他不放心。

    “没事?”皇帝问了一句,苏妤点点头。皇帝看了看她略有些红的眼眶,“哭过?”

    “也没有”苏妤道,低下头轻握了他的手,他偏头睇了她一眼,便将她整个人揽进了怀里:“怎么了?”

    “没想到楚弼居然也”苏妤说着一声叹息,摇了摇头,不再继续,只感慨一声,“真累。”

    真累。这不会是仅因为此事而生的感慨,是这些年都很累。贺兰子珩揽着她沉默着,苏妤抬眼看了看他,猜到了几分心思——好像每当她有这样的感慨的时候,他都会沉默或是神色复杂。

    想了一想,苏妤道:“陛下不必总为往事自责。”

    “嗯?”眼中有被看穿心事的慌乱,苏妤一笑又说:“这么乱的事情,世家联手设的局,那么多人都没查出来,不怨陛下不知实情;再说苏家也确实大罪不少,陛下从前不喜臣妾,是在情理之中的”

    语中微顿,苏妤眼睫低垂,缓缓又补了一句:“臣妾也没恨过陛下。”

    贺兰子珩无声微笑,长缓了一口气说:“就为你没恨过,朕才更觉得对不住你。”

    苏妤却耸了耸肩膀:“日后对得住就是了么,往事不提;说起来臣妾也有对不住陛下的地方。”

    那孩子,她可以努力不去想、他也一直安慰她,但她到底心里难过。若不是当时心事太重,窦家、楚家许就不会借此生事,还差点查不出那麝香、做得天衣无缝。

    她第一个孩子的离世,是她这一世里最大的错误。

    “这个孩子臣妾必定让他安稳生下来。”苏妤喃喃道。

    皇帝听得一怔:“你说什么?!”


127
“有了”苏妤低低答了一声;脸上泛起红晕;好像在说什么很难为情的事一般。

    。

    当晚,两道旨意同时下到了礼部。第一道是册云敏妃为正一品夫人的,第二道,是命礼部择个吉日;行册后大典。

    这道旨意下得突然,却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对——真正不愿苏妤为后的人均已不在。叶、窦两家俱是倒了,旁人本也知争不过;苏妤又有了身孕;这后位只能是她的。

    。

    子鱼理所当然地又被“抢”走了。为此苏妤大是不快,但心知皇帝也是为了她好,只得作罢。

    皇帝怕她孕中多思;吩咐月栀和折枝每日在旁伴着,二人自是要找趣事和她说来解闷,可日子长了哪有那么多趣事?很快就成了没话找话,是以苏妤睇着二人尴尬的神色嗤地一笑:“没话说就歇着吧,哪有那么多思。”又像月栀道,“这些日子苏澈忙着,待得窦家的事妥了,你大可到苏府见见他去,天天在宫里这样陪着我也是无聊。”

    月栀红着脸应了。而在四日后,倒是苏澈先进了宫来看苏妤。

    。

    “长姐。”苏澈端然一揖,苏妤端详着他,明显能看出几分疲乏。窦宽到底官拜左相,必定牵涉甚多,不想也知这些日子禁军都尉府必定忙得很。

    “快坐。”苏妤微笑道,又让月栀一并坐了、命宫人沏茶来,“正想着这些日子不扰你为好,怎的还是来了?”

    “长姐有孕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苏澈轻挑眉头不满分明,“要不是陛下说起来,长姐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嘁,反正早晚会知道。”苏妤对他的不满浑不在意,“再晚也晚不过十个月,你急什么,好好办你的事便是了。”

    苏澈听着来气,又懒得跟她多争,喝了口茶道:“窦家的事差不多了,我方才刚把罪状整理好呈了过去,大概不日内就会有结果。”苏澈说着,顿了一顿,复又开口道,“窦宽已经死了。”

    “什么?”苏妤轻轻一怔。

    苏澈一喟,答了她两个字:“自尽。”

    。

    和上一次一样,苏妤的胎像算是不错。御医便也不强求她总在屋里歇着,反而建议她多走动走动,只要当心着些便是。

    皇帝每日必来绮黎宫,总是一副没什么大事的样子,苏妤心里却知道目下正是忙的时候,能去成舒殿便主动去了,省得他多走一趟。

    御前上下对她这过不了多少时日就要正经做皇后的人自然恭敬有加,总是一丝不苟地行了大礼再请她进去。这一日,苏妤却被拦了下来。

    “窦氏在里面。”徐幽亲自迎出来道。语中一顿,又说,“但陛下不在。沈大人和几位重臣急着求见,陛下便去广盛殿议事了,她就一直跪在这儿,非得见到陛下不可。”

    苏妤往里一瞧,便看到了那个跪得笔挺的身影,一蹙眉道:“她来干什么?”

    “自是为窦宽求情的。”徐幽揖道。

    苏妤一凛:“她还不知道?”

    “没人告诉她。”徐幽垂眸说,“御前么夫人您也知道规矩,臣等也不敢随口说。”

    窦家的事太大了,人人都格外谨慎。

    “本宫知道了。”苏妤微一颌首,提步便进了殿。徐幽一见,知她这是有话要同窦绾说,也不拦着,只小心地护在身边,以防不测。

    。

    长跪不起的窦绾听得脚步声,侧了侧首,便看到了那正缓步行来的身影,清冷一笑:“云敏夫人。”

    苏妤亦是一笑,颌首说:“佳瑜夫人。”

    窦绾对她这般称呼未多做理会,神色淡淡道:“陛下不在这儿。云敏夫人你有着身孕又正值盛宠,总犯不上和我一样这么等着。”

    “是,我不必等。”苏妤点头承认。如若她愿意,此时去广盛殿求见,皇帝也必会见她。

    冷睇了窦绾须臾,苏妤终是道出了那句话:“你父亲已死了。”

    窦绾的身形陡然一颤,她又说:“你也不必等了。”

    “你”窦绾不敢相信地回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你父亲死了,他自尽了。”

    苏妤一边说着,一边在一旁落了座,浅笑着请徐幽带旁的宫人暂且离开,徐幽有些犹豫,苏妤便又转向窦绾道:“你记着,今时今日,你最好冷静点。若不然,本宫让你父亲连全尸也留不得,你信不信?”

    窦绾喉中发出的声音一哽,默然点头应了,苏妤再度看向徐幽,徐幽这才放心地带人离开了。

    。

    “我知道,你到现在都觉得自己冤、觉得窦家冤,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陛下逼的,若是陛下待窦家好,你们便不会如此,是不是?”苏妤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

    窦绾冷淡一笑:“难道不是么?我父亲身居相位,若不是陛下迫得太紧,他何至于造反。”

    “那我告诉你,根本不是那样。”苏妤抿唇而笑,“你相信轮回么?”

    窦绾微愣,不知她为何问到这个,苏妤也未等她回答,自言自语般地道:“我信。我不止信,我还经历过。你知道么?我活过一次,头十七年和这一世一样,嫁给了陛下、被认为害了楚氏的孩子继而受尽厌恶,最后死在了宫里。”

    窦绾听着,头一个反应是苏妤疯了。抬眼却见她神色静静的,一字字都说得平缓认真,就沉默不言地听她继续说下去:“知道我为什么死在宫里了么?因为陛下死了!”

    苏妤回想着前世的事,笑意清浅:“死因是围猎时跌下了马——现在你该明白了?哦,上一世里你还不是佳瑜夫人,是正经的皇后,还育有皇次子,陛下唯一的嫡子。按理说,这孩子本就是最有可能继位的,你们窦家还不是为了‘万全’,取了陛下的命?”

    看得出窦绾复杂神色中的震惊,苏妤知道,让她相信这些太难了。继而笑意又深了几分,不疾不徐道:“那年我为什么在你身边安插宫人、防着你有孕?因为在上一世,你就是那时候有的孕。”

    她又说:“所以算起来,你于我还有弑夫之仇呢。”

    即便上一世时皇帝待她并不好。

    。

    话不说假、亦不说全。苏妤只是很想知道,窦绾是不是还有心一争——如若没有,她倒是乐得求皇帝饶窦绾一命,毕竟那些事情窦绾这辈子并没有做,与其这时候杀了她,不如让她在冷宫活着,权当为腹中孩子积德了。

    因果报偿,苏妤无法不信;为了孩子,无法不小心翼翼。

    就这么一个坐着、一个跪着,静等着皇帝回来。贺兰子珩进殿时,这场面弄得他很是一愣,瞧了眼苏妤又瞧了眼窦绾,后者便拜了下去,语声冷冷地道了句:“陛下安。”

    苏妤则是微微一笑,唤人进来奉茶。

    皇帝落了座,接过茶来喝了一口,遂问苏妤:“怎么了?”

    “喏,问她。”苏妤睇了窦绾一眼。

    窦绾再次下拜,却说:“臣妾有事禀求陛下屏退旁人。”

    知道自己就是这“旁人”,苏妤很配合地立即要起身离开,感觉皇帝的手在她手上一按,遂颌首笑道:“没事臣妾去外面走走。”

    大抵猜到了窦绾要说什么。

    闲闲地在成舒殿后的凉亭落了座,苏妤等着御前的宫人来回话。不一刻,即有宫人赶来,擦着冷汗说:“那窦氏”

    “怎么了?”苏妤羽睫一抬,淡笑着问。

    “那窦氏怕是疯了”何匀连头也不敢抬地道,“她跟陛下说说夫人您是妖女祸国,说是什么转世的怨灵”

    果然。

    苏妤一哂,追问道:“然后呢?”

    “臣看着怎的陛下跟信了似的,脸阴沉得不信。”何匀瞧着很是紧张,苏妤却心下了然:他当然信了,本来就是真的

    “哦。”苏妤无所谓地应了一声,“她自己不死心,就不怪本宫容不得她了。”轻轻一笑,她告诉何匀,“你去禀陛下,就说那些话是本宫告诉她的,为的便是看她是想明白了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这”何匀有些为难,心说“夫人您这不是把臣卖了么?”

    “笨。”苏妤笑嗔道,“就和陛下说,本宫猜得到她会说什么,叫你禀一声罢了。”

    “诺。”何匀一拍额头应了下来,立刻转身去了。

    。

    听了何匀在耳畔的低语,贺兰子珩倏尔松了口气——本是满心忐忑,不知窦绾从哪儿听的这些话,如若传出去决计对苏妤没好处。

    原是她自己说的。

    挥手命何匀退下,皇帝睇了窦绾半晌,悠悠道:“你说的这些朕知道。”

    什么?

    窦绾惊住。

    “若说她活了两世,你就不奇怪为什么这一世不一样么?”皇帝神色无波无澜,“因为朕也重活了一世。上一世错怪了她,这一世,就是来补偿她的。”

    窦绾一时简直觉得每个人都疯了

    “上一世朕待你、待叶景秋都不错,最后居然死在你窦家手里。”皇帝说着怒而哑笑,“朕死时看你半点难过都没有,一时还只是‘略有失望’,重生后碰上迎娶你的事,还怕若是强退了婚会逼死你。”

    。

    他们的这些话,不知窦绾到最后信了多少。不过不管如何,她都在翌日下午被赐死了。

    据去传旨的宦官说,她没说什么,便平静地赴了死。

    彼时苏妤正在成舒殿里,不言不语地剥着手里的花生。直到来禀事的宦官退下,她才轻蹙着眉头道出了心底的疑惑:“昨日看窦绾的神色,仿佛当真惊异于臣妾说的那些事是不是这一世真的一切都不一样、她也许当真做不出那样的事?”

    沉吟许久,皇帝说了自己的想法,亦解了她心中的些许愧疚:“重生的只有你我,不是窦家、不是她。如此的惊异,大约只是因为事情还未走到那一步,又还差许多年,她并不知日后的野心会到何等地步吧。”

    野心,总是一点点生出来的。从前的苏家是,“后来”的窦家也是。

    “别想这些了,安心等着册封吧。”皇帝噙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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