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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殿门口向里一望,倒是静悄悄的,明显没见那两个白影。苏妤一思忖:去别的地方玩了?
贺兰子珩正想着事,坐累了便在殿里踱着步子,抬眼刚好看见她,一笑:“怎么这时候来了?”
“陛下”苏妤微怔,回过神来一福,“陛下大安。”
“有事进来说。”皇帝笑道。
莲步轻移,苏妤跨过门槛到了他面前,又四处望了一望,颌首莞尔道:“臣妾是来找子鱼的,怕它再给陛下捣乱。既是不在”说着又一福,“臣妾告退。”
“它在。”皇帝伸手便牵住了她的手,却是个下意识的动作。两人都滞了一瞬,皇帝一笑又说,“在侧殿。”
“哦。”苏妤抿笑闻言道,“那臣妾抱它回去。”
遂往侧殿走去。到了殿门口听到些许声音,抬头定睛一看,“啊”地一声便叫了出来,猛地扭过头去不敢再看。
这一喊弄得皇帝大惊,一壁疾步走上前去一壁问她:“怎么了?”
到了她面前,她仍是没开口,眉头紧紧锁着,贝齿咬着嘴唇,面上有不自然的红晕。皇帝一边又问了一次“怎么了”一边自然而然地也向侧殿里看去。
登时滞住。
眉头一挑,他将视线移回苏妤面上,一时也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忍着尴尬道:“这个春天很是正常”
苏妤的脸反倒更红了。看到子鱼和非鱼时,那种难为情就如同看到了春宫图;结果他走过来也看到了、还来劝她她的感觉就像是偷看春宫图还被人抓了现行。
真是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皇帝看了她半晌,自己已然完全镇定下来,她却还是面红耳赤,一副羞恼不已的样子。默了一默,皇帝挥手让一众宫人都退下。宫人们行礼间心中都忍不住奇怪,好奇二人到底看到什么了,竟就这么滞在了侧殿门口。
“好了好了”皇帝一揽苏妤,将她搂进了怀里。一手在她背上轻拍着,另一手捂上了她的眼睛,笑而宽慰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全然是哄小孩子的口气。
见苏妤木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他便维持着这个姿势,揽着她回到了正殿里,离那侧殿远远的,一边走着还一边笑说:“多大点事,瞧你别扭成这般,世间万物都有这一遭,委实正常得很。”
全不在意的口吻,却有效地让苏妤缓解了些许尴尬,心速也不似方才那般不稳了。
轻轻一挣,苏妤脱开他的手站直了身子,面上两团微红犹在,磕磕巴巴道:“那那今晚便让子鱼在这吧臣妾臣妾告退!”
皇帝微笑点头:“没问题,放心。”
苏妤福身告退,快步出了殿,经过侧殿门口时连头不敢再回一下。
眼睁睁看了回“活春宫”,虽是动物,但她一个世家贵女、宫里正经的嫔妃,这算什么事
天气仍是有些凉意的,尤其是晚上。她这么一路回宫,任由冷风拂面,才强自镇定下来。回到宫中,不自觉地一想起方才画面登时复又面色赤红。
懊恼地扑在榻上,脸蒙在被子里,举动竟有些少有的小孩子气。右手紧握成了拳,不住地在床上捶了又捶,心底还是羞意分明。
“太丢人了!”苏妤终于喊了出来,旁边的几个宫女面面相觑,最终谁也没敢发问。
僵硬地盥洗更衣,端得是面色铁青,弄得宫人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谁也不知昭仪娘娘这是怎么了。
若说是和陛下生了不愉快以至于心情不好倒也不像。
不该问的便不问,宫人们眼看着苏妤上了榻,一举一动间都分明夹杂着气恼:一下子拽过被子,免朝里睡,谁也不看、谁也不理。
翌日仍睡得沉,觉得有什么东西小步细碎地在自己肩头上踩着,一猜就是子鱼,睁眼便要怒骂,却让那一双笑眼生生堵回了话。
皇帝正架着子鱼的前肢,是以子鱼的两条小后腿不停地在她身上蹬着,满眼的不高兴。
活蹦乱跳的一只小貂,被人这么架着当布偶玩,换谁谁都不高兴!
见她醒了,皇帝竟还很是淡然地捉起子鱼的一只前爪向她挥着手,还如同演双簧般配上了音:“阿妤,我回来了。”
“”苏妤的神色在他的目光下倏然变得很是复杂。
明知昨晚她看到那一幕后有怎样的反应,这会儿刻意带了子鱼回来,不是有心看她笑话是什么?!
贺兰子珩分明觉出苏妤的一双美目里,几乎腾起了杀意。
动作滞住,手一松开,子鱼就再不给他机会地逃脱了。从苏妤身上跃过去到了床榻里侧,乖乖蜷起身子,看也不再看他一眼,补觉!
苏妤视线未动,犹自幽幽地盯着他,伸手一拽被子,把自己完全笼在了里面。
堂堂一国之君怎么也如此捉弄于人!。
“咳”被子外传来一声轻咳,皇帝严肃郑重道,“阿妤啊,朕就是把子鱼给你送回来。”
“”没有应答。
“你接着睡,朕去上朝了。”
“”还是没有应答。
过了须臾,苏妤听得外面没有半点脚步声,偷偷从被子底下的缝隙向外看去,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抹玄色。
分明是在等她回答。
“诺。”苏妤终于应了一声。
继而听到一声轻笑,皇帝终于离开了。
掀开被子,苏妤长长地缓了一口气,看了眼已经在自己身畔入睡了的子鱼,毫不留情地扰了它的美梦,一把将它抱了起来架在自己双手中间,大眼瞪小眼地骂到:“你说你还是个姑娘家么?毫无廉耻之心!恬不知耻!”
“”子鱼抬了抬头,“咯”
“居然到成舒殿去做那种事!还还让人看见!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咯。”
“阿妤啊。”皇帝地声音突然又传了进来。苏妤身子一僵,讷讷地扭过头去,不知皇帝是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正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笑吟吟地看着她。
“陛下”苏妤强缓了口气续言问道,“有事?”
“朕方才忘了说”皇帝敛去笑意,面容沉肃得让苏妤以为他是有什么大事忘了说。立时便放下了子鱼,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朕觉得吧”皇帝沉了一沉,“当时没给它直接起名叫‘阿鱼’实在是对的,不然得多别扭?”
“”顿又双颊发烫。如若现在手边有个茶盏,苏妤觉得自己会毫不顾忌他的天子身份直接砸过去。
“咯。”子鱼从苏妤的胳膊底下顶出来,朝着皇帝一声叫,也不知听懂了没有。
看着皇帝淡笑一声后施施然离开的背影,苏妤隐隐觉得这点笑料,保不齐要被他拿来调侃一辈子。
一辈子?苏妤陡然怔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三个字,在他二人的关系间想到这三个字。
当真恨不起来了么?不仅恨不起来,还盼着和他过一辈子?不是“再过一辈子”?
明明已是同过过一辈子了,简直不堪回首,她怎么能好了伤疤忘了疼到这个地步
黛眉微蹙,苏妤缓了口气避开心底的这番挣扎。是,这辈子,他到底还是皇帝、她还是他的嫔妃,自是免不了再通过一辈子的。只不过,这辈子,她到底有她自己的算计。
作者有话要说:——玩家'贺兰子珩'完成副本'捉弄苏妤'
——玩家'苏妤'气力值减半——
我这不是系统文对吧,哪里不对——
喂喂喂昨晚的评论目不忍视了好吗
讨论皇帝是否带了绿帽子的泥萌够了好吗
讨论绿帽子款式的泥萌人性何在Σ(っ °Д °;)っ
还有神展开到圣母玛利亚还是完璧但是生下了耶稣的人干事窦绾生个娃然后创立个宗教这文就神了_(:з」∠)_
以及谁说我恶趣味了!口亨!
——三更半夜看评生生笑傻在电脑前被狗狗横了一眼只好乖乖闭嘴来吐个槽的阿箫 留
☆、第79章 上巳
(①⑨楼书包网 19lou。TW 女性小説閲读网)
秋蝉在半个月后又向苏妤回了话;道佳瑜夫人确是有孕无疑;已开始悄悄地用安胎药保胎了。
宫中对各种药材都控制得严格;照理只有尚药局能有药材出入,但大世家自有大世家的办法。
另一面说,便是再有“办法”;到底也是偷着弄进来的;总要掩人耳目;万不敢大张旗鼓。
那一边偷偷摸摸的心虚,旁人要下手便容易得很了。只消得知道情况、再在近前布条眼线下去;博得了信任;在药中动些手脚;难被查出。
是有试药的宦官;却主要是试毒。小心地添上两味致小产的寒凉药物;毒不死人,便无声无响。
让佳瑜夫人的孩子死得不明不白
苏妤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的事,到底是她从来不曾做过的。
秋蝉本就懂些药理,为此又着意多查了书,不几日便写了方子来呈给苏妤看,折枝又与郭合一并细细瞧过。
几人均道稳妥,却不知苏妤已暗自捏了一手心的汗。
过不了几日就是上巳节了。前一年,因为采择家人子的事为先,这节便未好好过。今年无事,当然要循礼相贺。
祓禊礼与曲水流觞自免不得。在锦都东面有一处皇家园林青园,平日里鲜有皇室宗亲踏足,几乎成了上巳节专用的地方。
苏妤回思着,上一次好好过上巳节,还是她刚嫁给皇帝那年,之后便再没有过了。
祓禊,很是古老的一个习俗。便是在三月三上巳节这日,在水边取新鲜柳枝沾水驱邪。
苏妤想着前几年、还有上一世时的那许多年皇帝巴不得她早点死了,岂会带她去过上巳节、行祓禊为她驱邪?。
关乎上巳的旨意已下,各样事项也已布置妥当。贺兰子珩坐在案前,手支着额头,阖目思量着。
没注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上巳节”这三个字带给他的头一个印象已然不是祓禊礼或曲水流觞,而是苏妤那张画。
在那一沓画中,也是那一张给他的印象最是深刻。
上一世,那是他和她同过的唯一一个上巳,之后再没有过。而那一天的种种,他亦不曾留意,更不知她竟那样在意。
着人查了历,今年的上巳与清明撞上了同一天。倒是更有意思了,上巳祓禊、清明踏青,皆是有趣得很。
只他要格外劳累些,清明一早要去祭祖的事还是免不了的,安排一众嫔妃先到那青园去消闲便是。
这样的节日不止是皇家会过,民间更加热闹。各家到了及笄之年的女儿们多会在这一日行笄礼,之后便可许嫁,是以上巳节亦称“女儿节”。
一列马车行出皇城的大门时,苏妤清楚地感觉到了这一天不同寻常的热闹。掀开轿帘,能看出不少城中百姓皆是往城外走的,去踏青、或是去行祓禊。
途经一座坊门,见那门口格外热闹些。数位妇人正往里走,在门口相遇时皆驻足相互见礼,想是坊内哪家的女儿今日及笄,邀了亲友来观礼。
苏妤恍然想起几年前的那个上巳,她及笄的那一日
父亲也请了不少人来,苏府里热闹极了。不仅有各高官的夫人、有她的舅母齐眉大长公主,连太子也在
那是她的未婚夫,同来见证未来的妻子及笄。
是以那日,她印象最深刻的,并不是那句“弃尔幼志,顺尔成德”,而是在那观礼的众人里,始终有一双眼睛从来不曾从她身上挪开。没有笑意,严肃得很,深邃得如一潭幽深泉水般让她有些看不透。
彼时她天真地以为,笄礼是一生的大事,她的未婚夫自是在意的。
后来才慢慢明白,那天那样的目光,多半是隐忍着心中不忿,眼看着一个自己所忌惮的世家的女儿及笄、并且不日就要嫁给他。
狠狠放下车帘,隔开那满街繁华。苏妤不愿再去想那些事,那些苦不堪言的往事
可笑的是,她经历了两回!。
不如琢磨些别的,比如今日佳瑜夫人没来。要好好安胎的人自是不来为好,寻的由头是身子不适。
苏妤思忖着,秋蝉把药量把握得小心,每日都只用一丁点,但便是这样算来,佳瑜夫人也连用那药七八日了。那孩子大概也挺不过几天了。
一抹淡笑浮现,苏妤徐徐呼出一口气,心中很有些畅快。
圣驾在嫔妃们到达青园后一个时辰也到了,齐齐见礼,一片燕语莺声。贺兰子珩步子随意,一抬手道了声“可”。
众人方起了身,宦官上前禀说“佳瑜夫人身子不适,便在宫中歇息了”,皇帝也未见有甚神色。
同是祓禊礼,民间行得更轻松些,往往有说有笑。柳枝轻点在额头上,施礼之人时常还笑言两句祝福言辞——当年苏妤在太子府中时,亦是如此。天家便不同了,嫔妃按位份依次上前施大礼、行祓禊、谢恩,便了事了。
苏妤隐隐记得儿时曾看过先帝与一众嫔妃行祓禊礼,先帝愣是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实在索然无味。
今日大抵也是如此。因着佳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