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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此时一直被吓的呆滞的温晋猛然开口,他虽然被吓的胆都快破了,但是毕竟也是历经世事,纵横商场几十年,如何会看不清其中的惊险?不管眼前这人究竟是不是他的儿子,他都不能认,甚至不能和他扯上任何关系,因为一旦扯上了任何关系,他,以及整个温氏一族都会大祸临头!
他的儿子成了辽国的侯爷?
这不就是说温家私通外族吗?
“皇上明鉴此人绝对不是草民的儿子请皇上明鉴他真的不是草民的儿子温显!草民的儿子温显已经死了,草民亲自操办了丧事,将他下葬入了祖坟,此人如何会是草民的儿子?请皇上明鉴皇上明鉴”
裴少逸移到了温晋的身边,“岳父请放心,皇上明察秋毫,绝对不会让我们蒙受不白之冤的!”
“父皇,若是证实了温显就是辽国忠勇侯,这此时私通外族的死罪,依照大隋律例可是要灭族的!”杨章冷笑道:“他自然不会承认!”
“皇上,正如大皇子所言,私通外族是灭族之罪,甚至连其姻亲也会受到牵连!”齐怀若正色道:“事关重大,还请皇上命人彻查!”
“如今已然有了一个最好的办法可以证明,还需要彻查?”杨章盯着齐怀若,“还是齐大人生怕验出来的结果证实两人是父子而”
“大皇子!”齐怀若打断了他的话,“忠勇侯不但是辽国的重臣,更是我大隋的贵客,大皇子此举非但让我大隋的臣民蒙冤,更让我大隋的贵客受辱!此时事关国体,岂能是大皇子说验就验?再者,大皇子所言也不过是空口之言,根本没有任何实际的证据,别说忠勇侯和臣的舅兄只有几分相似,就算两人长的一模一样,只要没有证据,我们大隋也绝对不能做此有辱邻邦使臣之事!大皇子如此亟不可待地欲敲定这事,究竟欲意何为?你的心里可有我大隋?可有皇上?”
“你——”
“皇上!”齐怀若转向皇帝,“臣妻先前无端命丧火海,如今臣之岳父又无端受冤,甚至还牵连到辽使身上,臣怀疑有人暗中设局,意在挑拨构陷安国公府和裴大人,同时挑拨大隋和辽国友好关系!”
杨章冷笑:“齐大人是指本殿就是这个幕后黑手?”
“臣不敢。”齐怀若道:“臣只是担心大皇子被奸人利用!”
“究竟是本殿被奸人利用还是你们”杨章嘴角一勾,“私通外敌本殿相信你们是不敢的,但是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是逃不掉的!还请父皇滴血验亲!”
“大隋皇帝。”一旁沉默良久的温显笑着开口:“看来你这位大皇子殿下是真的是不让本侯好过了!”
“侯爷若真的不是此人的儿子,有何好惧怕滴血验亲?”杨章冷笑道,“本殿相信若是辽主知晓此事也会同意本殿的建议,毕竟堂堂辽国忠勇侯却是一个隋民之子,这如何了得?”
“本侯乃韩家子嗣,若是真的要论血统,本侯的身上的确有大隋的血统。”温显笑着看向皇帝,“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主方才会派本侯前来大隋,只是没想到竟然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大皇子,我主尚未怀疑本侯不是韩家血脉,何时轮到你来置疑?”
“辽主认下侯爷之前恐怕还不知晓此事。”杨章并不退让,“听说韩家在辽国乃忠烈之后,我大隋一向愿意亲睦邻邦,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不查清楚,岂不是让人笑话我大隋?”
“大皇子口口声声称我大隋,倒像是如今大隋已然是你来做主!”温显直戳要害。
杨章面色一变,“你”
“好了!”皇帝终于开了尊口,“忠勇侯,朕这个儿子所做虽然有些过了,但出发点却是好的,既然如今存了这样的疑惑,朕觉得还是验清楚的好,免得将来侯爷也麻烦。”
“皇帝真的要不顾两国体面?”温显沉下了脸。
皇帝笑道:“若是辽主真的要因为这件事而兴兵,我大隋自然不会惧怕!”
“你——”温显语塞,咬着牙道:“好!既然大隋皇帝如此为我主着想,本侯岂能不领这个情?但若是滴血验亲的结果正是本侯并非你们所说的那个人,此事又当如何了结?”
“侯爷想要如何了结?”皇帝眯眼道。
温显冷笑:“我主既然派本侯来隋便是欲与大隋交好,但是也绝对不会容忍任何侮辱我大辽的行为,至于究竟要如何了结,本侯是客,自然随主便!”
皇帝盯着他沉默半晌,随后扬手:“来人,召太医,滴血验亲!”
“是。”
裴少逸看向齐怀若,用眼神示意他想办法,可是对方却没有回应,他也只能暗自着急,旋即又看向温显,见他一脸的怒容,却不知他究竟想做什么。
至于温晋,早已经吓的几乎趴在了地上。
齐怀若不信温显来京没有预料到眼前的这一幕,虽然他不知道温显为何会成为韩家的后裔,但是他能够成为韩家的后裔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他真的是韩家的后裔!
所以,滴血验亲应当没有问题。
如今唯一的问题就是为何大皇子会如此快就知道此事,还有荣华的事情,究竟是温显做的还是大皇子的手笔?!
若是温显做的,他自然是为了保护这个妹妹,他能够假死,也同样能够让荣华假死,若是大皇子做的
齐怀若的心弦顿时绷紧,面色也更加的凝重。
而这看在杨章的眼中便成了恐惧,他几乎无法压抑住心中的兴奋,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样一个可以一举将他们击垮的机会了!
虽然他方才说他们只是知情不报,可是只要证实了这忠勇侯是温晋的儿子,他就可以一步一步地将安国公府,齐贵妃,杨衍一路牵连下去,他就不信父皇连通敌卖国的罪名都能容下!
就算无法将他们击垮,背着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杨衍也休想坐上太子之位!
很快,太医便来了,为了公允起见,过程由皇帝派出的内侍以及忠勇侯身边的随从监察着,以防有人暗中做手脚。
当太医拉着已经吓的浑身发软的温晋的手滴下一滴血之后,温显也上前,取了银针往装着清水的碗中滴下了一滴艳红的鲜血。
鲜血在水中花开,渐渐变淡,可是终究没有和另一滴血融合。
“这不可能!”杨章顿时喝道,“这不可能!不可能!”
裴少逸心里松了口气,低着头置身事外。
齐怀若看了一眼温显,心里的猜疑渐渐落定。
温晋在得知结果的那一刻彻底地昏厥了过去了。
而温显似笑非笑地看着杨章,“如今大皇子看明白了吧?”
“不可能!”杨章由喜转悲,“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一定是!”随即揪着一旁的太医喝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了手脚?是不是你和他们勾结”
“够了!”皇帝沉喝一声。
杨章看向皇帝:“父皇”
“还不够丢人现眼?!”皇帝一脸怒容。
杨章松开了太医,身子踉跄了两步,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齐怀若和裴少逸,又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温显,最后却是认定有人设局陷害他,“父皇,儿臣”
“够了!”皇帝打断了他的话。
“的确是够了。”温显缓缓开口,“大皇子与其想着利用本侯来打击你的对手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让自己便的更强,我们大辽最敬重的便是凭借自身本事得到自己所想要的勇士,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蝇营狗苟,整日只会如妇人一般躲在暗处算计别人的小人之徒!本侯来大隋之前也听闻过大皇子的威名,只是没想到呵呵,还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你——”杨章脸色更加的难看,“就算你不是温晋的儿子也不能证明你就不是温显,说不定”
“大皇子爱说什么就是什么。”温显讥讽道,随后直接对皇帝道:“大隋皇帝,方才本侯的话相信您也听的很清楚了,既然如此,本侯就等候大隋皇帝的了结!”说罢,拱了拱手,转身拂袖离去。
杨章面容狰狞。
“皇上,臣的岳父受惊过度御前失仪,还请皇上恩准臣带其回府。”裴少逸抬头拱手正色道,“若是大皇子还有怀疑,臣和臣的岳父在府中静候!”
“岳父一年之内一女病重一女亡故,本已经受了极重打击,如今臣何处得罪了大皇子,让岳父又蒙此惊吓,臣愧为人婿,臣恳请皇上恩准让臣和裴大人送岳父出宫。”齐怀若也恳求道。
“你们”
“下去吧!”皇帝的话压过了大皇子的失控之言。
“谢皇上!”
两人谢恩之后便扶着晕厥的温晋离开。
杨章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彻底地输了,看着皇帝的怒容,双腿一曲,跪下道:“父皇”
皇帝的神色渐渐地深沉起来,高深莫测。
裴府
“裴大人放心,病人只是受惊过度,并无大碍。”大夫诊治过后道。
裴少逸道谢之后便让人送了大夫去开方子,随后邀了齐怀若去了书房,今日之前他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朝一日要与他在书房密谈!
可是如今,他不得不放下心中的恨和屈辱和此人联手!
“虽然滴血验亲证实了两人并非父子,可皇上也默许了大皇子的行为,他已经起了疑心,往后恐怕也会一直疑心下去!”
“那裴大人想要如何?”齐怀若神色却淡淡。
裴少逸压下心中的怨怼,“齐大人也不想这件事连累道安国公府吧?”
“我只是知道滴血验亲的结果证明是大皇子误会了。”齐怀若缓缓道,“至于皇上的疑心,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是皇上真的要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将安国公府治罪,安国公府也只能引颈待戮!”
“齐明景,事已至此你我大可打开天窗说亮话!”裴少逸冷笑道,“那人究竟是不是温显我心里清楚,你心里也清楚!”
“裴大人错了。”齐怀若起身,“我从未见过舅兄,甚至连岳父也从未见过,如何认得?”
“你与她早有私情如何会”
“裴大人!”齐怀若冷声打断了他的话,“不要将自己的龌龊付诸在别人身上,我与内子从无私情,甚至若不是当日裴大人背信弃义,我与内子不会有一丝的牵扯!”
“齐明景!”
“若是裴大人无事,我就先告辞了。”齐怀若道,“至于岳父,如今我实在没有心思照顾,还请裴大人代为照顾!”
裴少逸只能满脸愤怒地看着他离开!
他就这么断定皇帝不会借机铲除他们安国公府?!
齐明景,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怕?
齐怀若离开了裴家并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三皇子府,他估计御书房内滴血验亲一事皇帝不会让人往外泄露的,所以他必须通知三皇子,同时也希望借着三皇子的手查查荣华一事到底和大皇子有没有关系。
皇帝的确封锁了消息,但是三皇子还是听到了一丝风声,而在听完了齐怀若的讲述之后,心更沉了。
“大皇兄是早有预谋?”
齐怀若摇头,“应该不像,大皇子的幕后应该还有一人,而这人能够策划此事,恐怕早已经定了我们很久了,要做成这件事一定要对温家熟悉,只是臣娶内子之前,谁又会注意到温家?”
他可以肯定当日他对荣华的心意隐瞒的很好,而连齐贵妃都没有发觉的事情,其他人又如何得知?
待他们的婚事传出之时,温显已经死了!
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又或者,这一切都是温显自己一手导演的?可目的又是什么?让皇上疑心安国公府?让大隋内部斗争?
齐怀若并未将自己心里的怀疑告诉三皇子,所以这些可能也不能说出。
杨衍神色很是凝重,“这件事我会好好查查的!温晋忽然来京,可有说出受谁的指使?”
“他还在晕厥之中,不过稍后裴大人应该也会来禀报殿下。”齐怀若道。
杨衍颔首,看向憔悴了许多的齐怀若:“二表哥,二表嫂一事”
“我会查清楚的!”齐怀若不让他说下去,随后便起身告辞。
杨衍看着他,思及了母亲跟他说过的话,“二表哥,你说二表嫂一事会不会和辽国使团有关?”
齐怀若面色一凝,“殿下的意思是?”
“当日辽国细作就刺杀过二表哥,如今辽国使团忽然来京,二表嫂出事,今日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二表哥,或许母妃猜的没错,二表嫂一事和辽国细作有关。”
“贵妃娘娘?”齐怀若握紧了拳头。
杨衍道:“母妃对二表嫂一事身为愧疚,这些日子也让我暗中调查,虽然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但是除了母妃的猜测,我无法找到其他合理的怀疑,京城之中不可能有人要害二表嫂的!”
齐怀若讥诮笑了笑,“我会好好查的,请代臣多谢贵妃娘娘。”随后转身离开。
辽国细作?
是吗?
他现在真的希望是,若真的是温显,她一定还活着!不管将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她活着就好!
是夜,驿馆内,温显并未入睡,即便白日的事情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是如今回想却还是心惊。
不是惧怕计划会失败,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