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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告诉别人。否则,大家都要来看稀奇。”
“现在也没法告诉啊。不知他们找到哪里去了。”
“这是一个迹象。也许,灵杖就在附近吧?”
我们仔细搜索。但终于没有找到。死人的来历,也最后没能查清。
我们退出建筑,继续往前走。在一个房子处,突然钻出两个人,端着枪要我们仨举起手来。我们看见是哈萨克斯坦兄弟。他们换上了一身军服。
“你们这是干嘛?”
“看这身军服!多棒。我们弄来的。”
“从哪里弄来的?”
“前面不远,有一个库房。”
韩国人和越南人都控制不住诱惑。跟着兄弟俩前往。果真有一个库房,里面堆着大批军服和头盔。其他的孩子也在拚命翻捡。大家一人弄了一套。
然后,兴奋地朝对方模拟射击起来。
“啪,啪!”
绕着建筑追逐。如果不是铃木赶来制止,大家会玩到很晚。这时,所有人都忘了要找灵杖。
我从未玩过这样的游戏,尤其趣味盎然。
回到营地后,大家都累很不行。
每人都纷纷展示了自己获得的物品。有不同的军服,还有一些近战武器,但枪都不能使用,因为不知道主人的密码。
大家认为,在不久之前,有武装人员曾准备重新利用学院旧址。这与美国的动荡肯定有关。
铃木踱着步,深沉地思考着。然后他对大家说:
“虽然没有找到灵杖,但是弄清了一点,就是麻省理工学院的确与军方有重大关系。这些军服就是证明。”
“可是,这是不是表明有人也发现灵杖了呢?”
“不像。如果发现了,世界不会是现在这个样。”
“因此,我们必须得坚定信心。”
苏珊悄悄对我说:“今天看见了你的画像。”
“什么?”
“在学院的教堂前,有一幅纸式海报。上面有你的画像。上面介绍说你是中国的‘龙子’。是你吗?”
“国内有人这样说。”
“真想不到。上面还说你是来拯救美国的。”
苏珊用追星般的眼光看着我。这使我很窘。
“这是他们瞎说。”
“围棋,真有那么神吗?”
“怎么说呢?不能跟灵杖相比吧。”
我仿佛又回到了我来的那个世界。全息的黑白网络,幽灵般的虚拟人。一切在梦幻和思虑中产生并消亡。我很吃惊自己原来的生活竟然是那样。
我的确不知道围棋的神力。它是否也能像灵杖那样拯救世界?曹九段也许能解释。但他可能已在纽约的灾难中死亡了。这将成为一个谜。
我说:“我已经不下围棋了。”
铃木突然走过来,说:“你们在嘀咕什么?”
苏珊说:“看见了他的画像。他不是一般的棋手。他去月球下过。他来美国是为了……”
铃木的神情有些紧张。他粗暴地打断她。“画像?不可能。这里很久没有人居住了。挂画像有什么用?”
这一说,我和苏珊都迷惑了。她看到的,难道是真实的东西吗?
“再说,我们要找的是灵杖,而不是围棋。围棋算他妈什么玩艺儿呢?”
“我已经不下围棋了,”我声辩说。
然而,我又觉得铃木不应该这么说。他不该污辱围棋。
“作为一名日本人,你应该懂得围棋。那是一门深奥的艺术。”
“什么艺术。简直讨厌!就是这样的东西毁了日本。大家都玩儿去了,在棋盘上赌输赢去了,不干正经事。”
空气凝固了。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从没有像铃木那样想过问题。但近来的比赛中,日本选手很少,这倒是事实。
铃木顿了顿,说:
“围棋的时代应该结束了。大家都疯了。地球都要完了。下什么棋啊。”
他的隐形眼镜正在发出一道有劲的光芒。我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都休息,都休息,明天还要接着干呢。”“鬼角”在一边吆喝着。我于是开始为铃木清洗镜片,一遍又一遍。然后,把洗好的镜片一片片放置在镜盒里,以备来日之需。
晚上,我睡不着。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铃木变形的脸以及……隐形眼镜。它们像打翻的颜料盒。我爬起来,看见其他人都睡熟了。
我这时起了逃走的心意。
我便蹑手蹑足朝外走去。没有人察觉。“鬼角”放的哨兵也打起了盹。出了门,我看见人行道上有一条红色的漆线。我没有多想,便沿着它走去。
这条路闪着磷光。后来我知道这叫“自由之路”。
这是真实的路,而不是网络。
它拐来拐去,经过了一些看上去很古老的建筑。 偶然抬头,我看见星星很明亮,很清晰。四周寂然无声。
凭感觉,大概是午夜刚过吧。正是逃跑的好时候。
我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在实境中旅行过,心情有些紧张。另外,我并不知道自己要逃往哪里。
我刚跨过一条街,突然看见前面有两个人伫立着。
这是两个矮人。个子只到我的脖子。黑黑的像焦炭,看不清长什么样。
我走上前,欲向他们问路。但话没出口,却吓了一跳。
这两个人长得很怪,头很大,眼睛也很大,眼皮像巨大的屋檐一样往下搭拉。他们像是一男一女,阴郁地凝视着我。 他们背后呈现出暗红色的天幕。在这异国他乡,它低垂着,有一种恐怖感。隐隐的闪光,来自东方。
我似乎听见了海潮声,它把我拉回“诺亚方舟。但我不能确定我的听觉此时是否正常。
我赶忙转身走开了。我越走越快,并开始疾跑。我不敢回头看。我逃回老房子,已浑身是汗。所有的人还睡着。没有人发现我的越轨行径。
我睁着眼,一直到天亮,眼前老是浮现出那两个怪人的模样。
第二天一大早,我又沿昨晚的路走了一次。那条红色的线还在。它通过的地方的确是一些古旧建筑,在白天也阴森森的。
建筑上标着醒目的牌子,我想它们大概都是文物古迹。
这条红线,是指引通向这些建筑的标识。
在那条街上,我没有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那两个人是生活在古建筑中的鬼魂吗?
我不寒而栗,后怕极了。但别的孩子没有察觉我心情的变化。
在之后的三天,我们又在麻省理工学院校园内进行了两次搜寻。结果一无所获。
由于都是一群孩子,老这么没有结果地找,大家的兴趣便不能集中,有点懒散起来。
苏珊和卡玛拉又在悠悠地唱成人的谣曲:
魂已逝,
在天犹可寻。
人生无处觅知音,
闪烁皆基因。
铃木也显得更阴沉,碰见谁都发脾气。
这天晚上,我半梦半醒躺在中介夹膜中。耳边传来隐隐约约的对话。
好像是铃木的声音:“现在,遇到了困难。需要你的想像力。”
“再讲讲你最初的情况。”一个陌生的声音回答说。
“我是通过反向切入的。”
“是通过图像阿尔法的吗?”
“是的。第七线路往北。这不对吗?哈勃。”
他们好像不是在讲校园里的寻找,而是在讲网上的事情。
“看来你运气好。你是碰巧发现灵杖的。”叫哈勃的人说。
“不,我不这样认为。这是一个必然。天皇赐予我们这个机会。”
“你一定要找到它么?”
“这是什么话!”
“如果一定要找到,那么,就坚持找下去吧。不可半途而废。”
“这我就放心了。可是,现在的问题出在哪里呢?”
“无法最后定位么?”
“我们几乎找遍了校园。”
“我再算一下吧。”那声音沉默了。哈勃像开始了思索。
过了一阵,哈勃说:“没有错。与地址无关。也就是说,是在麻省理工学院。但是那个扰乱,可能是问题所在。”
“什么扰乱呢?”
“有别的力量发现了这条路径。在学院中是不是感到被一个场覆盖了呢?”
“你说L场?这倒是。可是,我觉得不可能。没有美国人再对灵杖感兴趣。他们对自己的前途已经没有了信心。灵杖对他们毫无用处。”
“别的人呢?比如,新苏维埃人或中国人?”
“不可能,发现路径的概率是十二万分之一。”
“如果你坚持这个,那么,我只能说,是灵杖本身的神秘力量在跟你捉迷藏。它本身是宇宙能量的流通器,没那么简单。”
“我怎么办呢?”
“意志。如果你们有坚强的决心,就能找到它。”
他们的声音小了下去。
然后,我吃惊地听见了苏珊的声音。其间夹杂着铃木咯咯的笑声。我的心颤了一下。
哈勃也在窃笑。然后,他说:“我离开了。”
哈勃是谁?我认为铃木军团中并无此人。
我想听苏珊和铃木在一起干什么。我又好奇又嫉妒。但却什么也听不清。
次日一早,铃木一扫昨日垂头丧气的样子,起劲地催促大家再去寻找。
“‘阿曼多’的结论没有错,就在这个地方。你们别三心二意了。”
“可是,‘阿曼多’不是瘫痪了么?是‘阿曼多’么?会不会给出错误的信息呢?”
是阮文杰在说话。大家有些吃惊地看了看他。他的胆子真大。
“你这是什么话?你不想活啦?”
阮文杰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嘘了口气,不说了。
我们便再次涌入学院,在草蔓和花丛中跑着嗅着。
我看见苏珊疲惫的样子,她以乎昨晚没睡好。
我向她投去一眼。她装着没看见,脸却微红。唐龙心往下沉。
铃木走了过来。
“你有没有偷听我们昨晚的谈话?”
“我、我没有。”
“别那么紧张嘛。偷听了也没关系。哈勃是无形存在。它给我们指导。我们并不孤独。我们还很有力量嘛。找到灵杖是没有问题的。”
他骄傲地扬起头。这时,我觉得他是一个真正的日本人。
难道哈勃是一个虚拟人吗?这种信息综合体,不是正随着整个梦幻社会的消解,而正在崩溃之中吗?
这是铃木最后希望让别人知道的力量吗?
但今天的寻找,仍然一无所获。并且,阮文杰失踪了。
在晚上,我的狗开始吠。有人偶尔看窗户外,看见了一具尸体,挂在对面希尔顿总部的高楼上。
当时谁也没在意。后来有人认为那尸体有点像越南人。
用望远镜看去,他的脸已被什么东西抹平了。然而打扮和身形,的确是失踪的阮文杰。
他被挂在一个窗棂上,正随风摇晃。
“有人把他杀死了,”“鬼角”说。
“我们需要重新讨论卡瑞的死亡。肯定,他也是被害的。”
铃木默默无语。
是否真的有人在暗中插手?其目的是否也是为了灵杖?
大家颇为紧张。
这天晚上,增加了放哨的人。但一切没事。
“什么他杀?你别动摇军心。他是自杀。他没能完成任务,所以感到没脸见人。可为什么爬那么高呢?”铃木又开始念叨。
我想起铃木昨天对阮文杰说的话:“你不想活啦?”
会不会,阮文杰正是铃木咒死的呢?
有人提议弄回尸体。铃木拒绝了。他说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灵杖。找到了灵杖,一切都好办。
这样看来,也许哈勃是对的。崩溃中的“阿曼多”,正在积聚最后一点力量为人类提供指导,尤其是,为日本这样的国家提供指导。这是它多少年尽心所为的职责。
另一方面,事实上,孩子们正在迅速接近灵杖。连我也有这种强烈的感觉。因为,代价已经付出。
从我的观点出发,我希望铃木一伙能尽快找到那玩艺。这样,就会结束一个漫长的单元。跟着,新的转变又将发生。我将由此获得不确定的机会。目前,任何不确定,对我来说都是意味着转机和脱险。
是狗最先发现阮文杰的尸体。
我的狗已习惯了这个城市中的生活。它比我更能迅速习惯变异的环境。 它经常站在窗边,看外面的野狗游移。有时朝它们吠上两声。昨夜,就是在这样的观望中,它发现尸体的。
也许,还有挂出尸体的凶手。
我知道现在许多狗与它不一样。它们大都被作了基因手术。或者,已经不能称它们为狗了。
长时间,我的狗默默注视墙上的古旧油画。它尤其喜看一张。上面有一群人正在听一个人宣读什么。
他猜,就是那张纸上写的什么《独立宣言》吧。这是什么东西呢?
狗的脑海里,时间在流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