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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5-归来记-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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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路上没有走多远,因为一转过弯,当店主人看不见我们的时候,福尔摩斯就立即停了下来。 
  他说:“正象孩子们常说的,住在旅店是温暖的。好象我每离开这个旅店一步都感觉更冷一点。不,我绝不能离开这个旅店。” 
  我说:“我确信这个卢宾·黑斯是知道整个事件的。在我遇到过的恶棍里,他是最坏的。” 
  “喔,他给你这样的印象吗?还有那些马,那个铁匠炉。是的,这个〃斗鸡〃旅店是个有意思的地方。还是让我们再悄悄地看看它吧。” 
  我们的背后是一个斜长的山坡,散落着一大块一大块的灰色石灰石。我们离开大路往山上走去,这时我往霍尔得芮斯府方向看了一眼,恰好见到一个骑自行车的人疾驰而来。 
  福尔摩斯一只手用力按下我的肩膀,一面说:“华生,蹲下。〃我们还没有来得及藏起来,这个人已经在大路上飞驰而过。透过飞扬的尘土,我一瞬间看到一张激动的苍白面孔——脸上每一条皱纹都显出惊惧,嘴张着,眼睛茫然地直视前方。这个人象是我们昨天晚上见到的衣冠楚楚的王尔得的一幅漫画肖像。 
  福尔摩斯喊道:“公爵的秘书!华生,我们看看他干什么。” 
  我们赶忙迈过一块块石头,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一处可以看见旅店前门的地方。王尔得的自行车靠在门边的墙上。没有人在旅店里走动,从窗户向里看也看不见任何面孔。太阳落到公爵府的高高的尖顶的后面了,黄昏渐渐降临。朦胧中我们看到,在旅店的马厩那儿挂着两盏连通的汽灯。过一会儿听到马蹄嗒嗒的响声,声音转到大路上,随即迅猛地沿着柴斯特菲尔德大路奔驰而去。 
  福尔摩斯低声说:“华生,你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象是逃跑。” 
  “我看见是一个人乘着单骑马车。肯定不是王尔得先生,他还在门那儿。” 
  黑暗中突然出现一片红色灯光。灯光下出现了秘书的身影,他探头探脑地向黑暗中窥视着,显然他在等待着某个人。不一会儿,听到路上有脚步声,借着灯光我们又看到第二个身影一闪,门关上了,又是一漆黑暗。五分钟以后,楼下的一个房间里,一盏灯点亮了。 
  福尔摩斯说:“〃斗鸡〃旅店的习惯是很怪的。” 
  “酒吧间设在另一面。” 
  “是的,这些人是人们说的私人住客。在这样的深夜,王尔得先生在那个黑窝里到底干什么,到那儿和他见面的人又是谁。华生,我们必须冒一下险,尽力把这件事调查得更清楚点。” 
  我们两个偷偷地下了山坡,来到大路,然后弯下身,俯行到旅店的门前。自行车仍然靠在墙上。福尔摩斯划了一根火柴去照后轮。火光照亮加厚的邓禄汽车胎时,我听到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在我们的头上就是有灯光的窗户。 
  “华生,我必须往里看看。要是你弯下腰并且扶着墙,我想我可以看到。” 
  不一会儿他的两只脚已经蹬在我的肩膀上,但是他还没有站直又立即下来了。 
  他说:“朋友,我们这一天工作得够长了。我想我们能够弄到的情况都弄到了。到学校还要走很远,我们越快动身越好。” 
  当我们疲惫地穿过荒原时,他很少开口讲话,到了学校他没有进去,却继续向麦克尔顿车站走去,在那儿他发了几封电报。回校后他又去安慰贺克斯塔布尔博士,博士正为那位教师的死亡而悲伤不已。后来他进到我屋子里,仍然象一早出发时那样精力饱满和机警。他说:“我的朋友,一切顺利,我保证明天晚上以前我们就可以解决这个神秘的案件。” 
  第二天早上十一点钟,我的朋友和我已经走到霍尔得芮斯府著名的紫杉林荫道上。仆人引导我们经过伊丽莎白式的门厅,进入公爵的书房。我们见到王尔得先生,文雅而又有礼貌,但是在他的诡秘的眼睛和颤动的面容中,仍然潜藏着昨天夜里那种极度恐惧的痕迹。 
  “您是来见公爵的吧?很遗憾,公爵身体很不舒适,不幸的消息使他一直不安。我们昨天下午收到贺克斯塔布尔博士打来的电报,告诉了我们您发现的事情。” 
  “王尔得先生,我必须见公爵。” 
  “但是他在卧室。” 
  “我到卧室去见他。” 
  福尔摩斯以冷静坚决的态度,向这位秘书表明,劝阻他是无用的。 
  “好吧,福尔摩斯先生,我告诉他您在这里。” 
  等了一小时之后,这位伟大的贵族才出现。他面色死灰,耸着双肩,我觉得他好象比前天上午老了许多。他庄严地和我们寒暄过后,便坐在书桌旁,他红润的胡须垂洒在桌上。 
  但是我朋友的眼睛却盯在秘书身上,他正站在公爵的椅子旁边。 
  “公爵,我想要是王尔得先生不在场,我可以谈得随便一些。” 
  秘书的脸色变得更苍白了,并且恶狠狠地看了福尔摩斯一眼。 
  “要是公爵您愿意……” 
  “是的,是的,你最好走开。福尔摩斯先生,您要说什么呢?” 
  我的朋友等待退出去的秘书把门完全关好,才说:“公爵,事情是这样的,我的同事华生大夫和我得到贺克斯塔布尔博士的许诺,他说解决这个案件是有报酬的。我希望您亲口说定此事。” 
  “当然了,福尔摩斯先生。” 
  “如果他说得无误的话,谁要告诉您您的儿子在哪里,将会得到五千镑。” 
  “对的。” 
  “要是说出扣压您儿子的人的名字,可以再得一千镑。” 
  “对的。” 
  “这一项不仅包括带走您儿子的人的名字,而且也包括那些共谋扣压他的人们的名字,是吗?” 
  公爵不耐烦地说:“是的,是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要是你的侦查工作做好了,你便没有理由抱怨待遇低。” 
  我的朋友带着贪婪的样子,搓着他的两只手,这使我感到吃惊,因为我知道他一向索费很低。 
  他说:“公爵,我想您的支票本就在桌子上吧,您给我开一张六千镑的支票,我将非常高兴。最好您再背签一下。我的代理银行是〃城乡银行牛津街支行〃。” 
  公爵严峻而又僵直地坐在椅子上,冷淡地看着我的朋友。 
  “福尔摩斯先生,你是说笑话吗?这可不是逗笑的事。” 
  “公爵,一点也没有。我现在最认真不过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什么呢?”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挣得了这笔报酬。我知道你的儿子在哪里,并且我至少知道几个扣压他的人。” 
  公爵的红胡须在苍白得可怕的面孔上愈加红得吓人。 
  他气喘吁吁地说:“他在哪儿?” 
  “他在,或者说昨天晚上在〃斗鸡〃旅店,离您的花园大门两英里。” 
  公爵靠在了椅子上。 
  “你要控告谁?” 
  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回答使人大吃一惊。他迅速走向前去按着公爵的肩膀。 
  他说:“我控告的就是您。公爵,现在麻烦你开支票吧!” 
  我永远不会忘记公爵当时的表现,他从椅子上跳起来,两手紧握着拳,象是一个掉进深渊里的人。然后他又施用贵族的极大自我控制力才坐了下来,把脸埋在两手中。好几分钟他没讲话。 
  他终于开口了,但是没有抬头:“你都知道了吗?” 
  “昨天晚上我看见您和他们在一起。” 
  “除去你的朋友,还有别人知道吗?” 
  “我对谁也没有讲过。” 
  公爵颤抖地拿起钢笔,并且打开了他的支票本。 
  “福尔摩斯先生,我说话是算数的,虽然你得到的情况对我不利,我还是要给你开支票。最初规定报酬的时候,我没有想到事情会有变化。福尔摩斯先生,你和你的朋友都是谨慎的人,是吗?” 
  “我很难理解公爵的意思。” 
  “福尔摩斯先生,我明白地说吧。要是只有你们两人知道这个事件,那么便没有理由让此事传出去。我想付给你们的总数应该是一万二千镑,对吗?” 
  福尔摩斯微笑了并且摇摇头。 
  “公爵,我怕事情并不那样容易处理。学校教师的死亡要考虑在内。” 
  “可是詹姆士对此一无所知。你不能让他负这个责任。这是那个凶残的恶棍干的,他不幸雇佣了这个人。” 
  “公爵,我是这样看的。当一个人犯下一桩罪行的时候,对于由此而引起另一罪行,他也有道义上的责任。” 
  “福尔摩斯先生,从道义上来说,无疑你是对的,但是绝对不是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在一件谋杀案中,一个不在现场的人不应受到刑罚,何况他非常痛恨和憎恶杀害人。王尔得一听到这件事,便向我完全坦白了,并且他是那样地悔恨。不过一小时,他便和杀人犯断绝了往来。喔,福尔摩斯先生,你一定救救他,一定救救他!我跟你说,你一定救救他!〃公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面孔痉挛起来,在屋内踱来踱去,并且两手握拳在空中挥动。最后他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在书桌旁坐下。他说:“我赞赏你的行动。你没有和任何人讲此事,而是先来这里。至少我们可以商量怎样尽量制止可憎的流言。” 
  福尔摩斯说:“是的。公爵,我想只有你我之间的彻底坦率才能促成这一点。我想要尽我的最大努力来帮助您,但是为此,我必须仔细地了解事情的情况。我明白您说的是王尔得先生,并且知道他不是杀人犯。” 
  “杀人犯已经逃跑了。” 
  歇洛克·福尔摩斯拘谨地微笑了一下。 
  “公爵,您可能没有听到过我享有的名声是不太小的,否则您不会想到瞒住我是不易的。根据我的报告,已经在昨天晚上十一点钟逮捕了卢宾·黑斯先生。今天早晨我离开学校之前,收到了当地警长的电报。” 
  公爵仰身靠在椅背上,并且惊异地看着我的朋友。 
  他说:“你好象有非凡的能力。卢宾·黑斯已经抓到了?知道这件事我很高兴,但愿不会影响詹姆士的命运。” 
  “您的秘书?” 
  “不,先生,我的儿子。” 
  现在是福尔摩斯露出吃惊的样子了。 
  “我坦率地说,这件事我完全不知道,请公爵说得清楚一些。” 
  “我对你一点也不隐瞒。我同意你的意见,在这样的绝境中,不管对我说来是多么痛苦,只有彻底坦率地说明一切才是最好的办法。是詹姆士的愚蠢和妒忌,把我引到这样的绝境中。福尔摩斯先生,当我还很年轻的时候,我是以一生只有一次的热恋之情在恋爱着。我向这位女士求婚,她拒绝了,理由是这种婚姻会妨碍我的前途。假如她还活着的话,我肯定不会和任何人结婚的。但是,她死了并且留下了这个孩子,为了她,我抚育和培养这个孩子。我不能向人们承认我们的父子关系,但是我使他受到最好的教育,并且在他成人以后,把他留在身边。我没有想到,他趁我不留心时弄清了实情,从此以后他一直滥用我给他的权利,并且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制造流言蜚语,这是我非常憎恶的。我的婚姻的不幸和他留在府里有些关系。尤其是他一直憎恨我的年幼的合法继承人。你一定会问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仍然留詹姆士在我家中。那只是因为在他的面孔上我看到他母亲的面孔,为了他母亲的原故,我受的痛苦是没有终结的。她所有的可爱之处——没有一点是詹姆士不能使我联想或回忆起来的。我简直不能让他走。我非常担心他会伤害阿瑟,就是萨尔特尔勋爵,为了安全,所以我把他送到贺克斯塔布尔博士的学校。 
  “詹姆士和黑斯这家伙有来往,因为黑斯是我的佃户,詹姆士是收租人。黑斯是个纯粹的恶棍,可是说来也怪,詹姆士和他成了密友。詹姆士总是喜欢结交下流朋友。詹姆士决定劫持萨尔特尔勋爵的时候,他利用了这个人的帮助。你记得在肇事的前一天我给阿瑟写过信。詹姆士打开了这封信,并且塞进一张便条,要阿瑟在学校附近的小林子〃萧岗〃见他。他用了公爵夫人的名义,这样孩子便来了。那天傍晚詹姆士骑自行车去的,我告诉你的这些情况都是他亲自向我供认的,在小林子中会见阿瑟。他对阿瑟说,他母亲很想见他,并且正在荒原上等候他,只要他半夜再到小林子去,便有一个人骑着马把他带到他母亲那儿。可怜的阿瑟落入了圈套。阿瑟按时赴约,看见黑斯这家伙,还牵着一匹小马。阿瑟上了马,他们便一同出发了。实际上有人追赶他们,这些是詹姆士昨天才听说的,黑斯用他的棍子打了追赶的人,这个人因伤重死去。黑斯把阿瑟带到他的旅店,把他关在楼上的一间屋中,由黑斯太太照管,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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