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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雅门狄摧残人心的冷言冷语还在继续:
“虽然你一直表现得很谦逊,但实际上相当具有主见呢——不是吗?丝毫不顾虑我的心情。‘进行荣耀的战斗’——完全凭自己的一腔热血在做决定呢,是吧?”
“不、这个……我……我很抱歉……”双肩剧烈颤抖的迪卢木多似乎想要解释,但半天也没想出适当的话,只能垂头丧气地反复说着,“我很抱歉……”
“迪卢木多!”她突然高声道,“你究竟想要重复悲剧的命运几次?”
“Master,您这么说……?您认为我们一定会输吗?”
“怎么看都胜率渺茫吧。如果你不愿配合我的话。如果你还要固执己见地追求所谓的‘荣耀之战’的话。”
“……”
从者不愿松口。
对于迪卢木多默然地选择放弃表态的举动,荷雅门狄只能感慨:
“你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啊。”
迪卢木多依旧一言不发低垂着头。与生俱来的光辉之颜由于悲痛而扭曲。可是从彷徨迷茫的程度来看,荷雅门狄反倒更加无可奈何。
“其实,你能够这样坚定自己的底线,我还是挺欣慰的。不能因为别人作恶就跟着同流合污。况且你也说了,圣杯战争以内的话就赞同。说明你已经开始懂得变通了,Lancer。”
“……这是夸奖吗,吾主。还是责怪?”迪卢木多的问话显得非常踌躇不决,“抱歉……我实在不能分辨。”
可是荷雅门狄忽然转移了话题。
“以后——你怎么办?”
“哎?”
“没有了‘主人’这个所谓的尽忠对象,你怎么办?”
“……”
迪卢木多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沉默了。但这次的沉默相当于妥协。
白发女子用决绝的、不容旁人辩驳的语气说着:
“在这里的分分秒秒我都想放弃你。我只是个亡灵,最差的归宿莫过于重新回到地狱睡觉罢了。等我卸下这副担子后,希望能看见你再也不需要依靠‘主人’来定义自己存在价值的那一天。”
圣杯的争夺,是一场不折不扣的、血腥冷酷的战争。既然选择赶赴这个战场就必须担负起与之相匹配的深刻觉悟。毋庸赘言。但是,在荷雅门狄的眼中,迪卢木多的心态始终没有摆对。
荣耀的战斗根本不可能存在、不可能适用于严酷的极端竞争。怀揣着远大而高洁的理想为之奋进的骑士,是不应该通过圣杯战争来体现自身的价值的。
“吾主……”
面对枪兵深情却又透露着绝望的呼唤,荷雅门狄收回落在从者身上的视线,若无其事地淡然道:
“我——不想活在他人的期待中。”
“……”
“我——远不如你想象中那样高尚。”
“……”
“我——没有资格胜任‘你的主人’——”
那一刻,仿佛可以看见迪卢木多·奥迪那的整个灵魂都在发抖!
“如果您需要的只是我的愚忠的话,我……我会给您的。”
所以,求您不要遗弃我……
“不止圣杯战争……任何时间遵从您的一切决定。任何事都会去做,任何事……”
所以,求您不要再说了……
“——只要赢一次就可以了吧?赢一次……便再也不用寄托于圣杯、再也不用重蹈这轮回的命运。那么,就允许我卑劣这一次吧……”
迪卢木多的声线已处于濒临奔溃的边缘!
羞愧……羞愧难当。
利用了这个男人难以忍受被御主再次厌弃的弱点。也许自己死上一百次也无法抵消此刻心中的罪恶感。
荷雅门狄凝视他的眼睛,艰难地吁出一口气。
“对不起。”
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被自己唤作主人的女子会这么恳诚地向他道歉。
“对不起。把你逼到这一步。”
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只能被自己所仰视的女子会如此顾及他的想法。
“若非因为圣杯相识,你我也不用那么辛苦。”
拍拍从者的肩,把他扶起来。荷雅门狄发出了荡漾着奇异感觉的苦笑声。
“不要令咒,不要禁制,什么都不要。只求你心甘情愿。”
主人向从者道歉,还是这样正式、诚恳……
主人不应该永远是高高在上,让他去仰望的吗?
因为内心忧虑而失去了往日气魄的迪卢木多,暗暗惊讶于主人冷漠之下却又无比温柔的话语。就像一股轻风扫过苦闷的胸膛,虽然没能完全撼动这座大山,却也在某种程度上让其慢慢为之动摇了。直至荷雅门狄再次看见迪卢木多露出微笑。拥有这样光辉笑容的男人,不会是永远沉溺于悲叹中怨天尤人的男人。
“所以——和我一起打败敌人,毁掉那只破杯子。”
看着那双冰蓝色的眸子,迪卢木多好像要把心中所有的忧愁都赶走似的,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是的,主人,我会的。”
“谢谢你,
迪卢木多。”
二人互相看着对方,简单地笑了笑。
然后,他们相继朝卡亚克的方向望去。看到荷雅门狄和迪卢木多终于重归于好的卡亚克露出了宽慰的笑容。荷雅门狄用目光向这名即将独守于此地的男子表达了谢意,紧接着迪卢木多也向他点了点头。卡亚克分别回以致礼一般的眼神。
他目送着他们远去。
月亮依旧高高悬挂在天上。
有一个秘密暗藏在心里……
——只有一件事,荷雅门狄始终未能提及。
***
太阳从天边升起了。金灿灿的万道曙光温柔地照耀着魔术之都。
上午十点,从旧城区中心地带的繁华处传来烟花一般的蓝色信号。半小时后,贵公子升起白磷火光作为回应。
毫不遮掩的互通讯号,示诚之余,更是对处于弱势地位的敌人传达蔑视之意吧。
伏尔塔瓦河东岸静静站着两个人——以利亚和Saber。
“Assassin的死让Caster缺乏安全感,急不可耐地想要找帮手了。也好,一鼓作气将Lancer拿下,剪除你的劲敌吧。”
站在酒店公寓外,以利亚向东面看去。望远镜和罗德·霍克一同葬身于火场了。尽管失去了重要的眺望工具,以利亚还是可以微弱地看到旧城区上空有一处位置,颜色和其他区域不同,呈现出异于蓝天的淡紫色。
有魔力的人类应该就能看到吧。那是以利亚的凡人肉眼都能依稀可辨的景象,更不要说Servant的视力了。
他知道那里一定是作为Caster的活动据点接受过魔术改造的。本来一切正常。前两日那抹紫色还不曾这样显眼。看来经过五天的储备工作,Caster工房的力量已经积聚得差不多了。
以利亚很早就知道Caster的魔术工房建筑在老城广场附近的地方,开战前就从阿琪娅的监督使魔处得到这个情报。但是他一直没有对Caster采取行动。因为坐拥着对魔等级为A的Saber,让他对Caster产生一种先天的轻视。
“吾主,我们现在就去找Caster会合吗,还是……?”
红发美青年身边实体化的Saber,欠着身朝自己的主人询问着。以利亚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昨天Saber从小城区回来后,关于阿琪娅的状况只说了两个字——不好。
在已有两位Servant死去的现在,作为圣杯容器的妹妹当前的状态如何,以利亚心里非常清楚。如果只是因为吸收了阵亡Servant的灵魂而导致行动不便的话,那还不是最不幸的事。念及阿琪娅在大火中所受的罪,妹妹的真实情况绝对不是简单一句“不好”就能涵盖的。
Saber不愿多言,不正体现了阿琪娅的良苦用心吗。因此,对以利亚来说,现在与阿琪娅相见是一项比制定任何决策都要困难的考验。
还是先和Caster谈妥以后再将阿琪娅接回身边吧?经历过第四日的混战后,已经没有继续隐瞒兄妹二人联手的必要了。
“……有敌人在接近。”
就在以利亚无言地思考的时候,Saber突然这么说着。好像诱敌一样光明正大地现身于主从二人面前的敌影——Lancer和他的Master,在明知自己的气息已被Saber感知的情况下依然没有远离,反而向以利亚他们走得更近了。
以利亚感到心脏处的莫名鼓动,随即手臂传来锐痛。这是令咒携带者的Master之间彼此靠近的正常反应。
“竟然主动在附近徘徊吗?是什么给了那个女人这样的自信。”
“应该是Lancer想要和我一决胜负,了结伐木场未能进行到底的单独战斗吧。不枉我做他的对手。”
对于Saber的说法,以利亚却不以为然。
“那就迎击吧!不过可别轻易就把他们打发了。利用Lancer期待和你交锋这一点,招待他的同时把他引到Caster的阵地去。”
只拥有一名Servant的劣势,Lancer的Master一定是想在以利亚找上Caster前,急于展开进攻吧。他们此番前来决计是想要切断Saber和Caster的联合。
关于这点自然是不能让敌人如愿的。主导权现在掌握在以利亚这方手里。
因此,在Saber默不作声地听从御主安排的时候,以利亚面朝在Lancer的护送下出现在他们身前的白发女子,对她露出一个大胆的笑容。
双方之中还没有人开口,仿佛先发制人般,荷雅门狄举起手中物件向以利亚示意。
一缕红发和洛丽塔洋装上的布片……立刻摄人心魂般夺取了贵公子的视线。
“……!”
“你妹妹在我手里。”
不怒自威的语气,化为一道无形的压力扼住了以利亚的咽喉。
“你说……什么?”
“我们绑架了阿琪娅·冯·爱因兹贝伦。”
“………”
代替突然变得极度沉默的主人质问的,是贵公子身边的Saber。
“Lancer——你居然……这真的会是你做的?!”
偏偏……是阿琪娅大人……
这个向来以正直著称的费奥纳骑士一员,凯尔特神话中的勇猛英灵,居然会采取这样卑劣的手段,简直令Saber难以置信。虽然互相之间是敌对阵营,但Saber和Lancer在某种程度上很有共鸣。可是……
倒映在英灵兰斯洛特眼中的Lancer的样子,让他不由得咂了咂嘴。
……原来如此。英灵迪卢木多的脸上正被厚厚的阴霾笼罩着。
就算Servant再怎么富有骑士精神,他身后的Master才是主导一切的力量不是吗?在这一点上Saber不也和Lancer遭遇着大同小异的情况吗?
“Saber,我……”
“闭嘴,Lancer!谁允许你这个时候说话!”
“——!”
荷雅门狄突如其来的怒斥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又是谁——给了你质疑我Servant品格的权力?”
第二句气势宏大的喝声,是对着Saber发出的。
完全不把拥有伟大传说的英灵放在眼里,很是粗鲁地冲撞了长发骑士的荷雅门狄始终平举拿捏着阿琪娅头发和衣服布料的左手。以利亚也好、Saber也好,包括Lancer,每个人都哑口无言的当下,周围顿时变得比墓地还要寂静。
是不是那张酷似生前从者的脸的缘故呢,体内的怒气无需点燃就沸腾了。
“你妹妹还没有死。”
焦躁不安的以利亚面前,荷雅门狄缓缓而道:
“她还活在某处——暂时。”
“……!!”
渴望知晓结果又害怕得到答案。以利亚深深地了解,这个女人没有撒谎。早在他们兄妹来到布拉格前,阿琪娅曾施法将他们彼此之间的命数通过体内的魔术回路联系在一起。就像和建立圣杯契约的Master和Servant那样——只要兄妹二人之中任意一方的生命面临死亡的绝境,另一方就会在第一时间从自己的魔术回路中感应到危险的警示。
愤怒降临之前先是狼狈。在贵公子脸上浮现出来的窘迫表情让荷雅门狄确信自己走的路是正确的。正是因为考虑到以利亚和阿琪娅之间的特殊关系,她才会选择不立即杀掉而是留下少女的命。只有活着的人质才能成功要挟敌人。一旦人质死掉,谈条件的资格也丧失了。
慢慢地,她放下抬起的手臂。
“唯一的优势就是在我和你对峙的时候,我的手上握有掌控局势的主动权。”
以利亚只能听着。他打算立刻追问,但没能发出声音。他仍然抱着一丝希望,焦急地等待荷雅门狄继续说下去。他不知道该对接下来的事做出何种预判。
“所以,听好了,以利亚·冯·爱因兹贝伦。我的目标是——即刻前往讨伐Caster。在与Caster的战斗结束前,不允许你以任何方式干涉!如果你不希望妹妹出事的话,就要这么做。如果你有一点不安分的迹象,她会死。如果你敢在我和Caster中间横摆一枪,她会死。如果你去找帮手背后袭击我,她会死。如果出了任何差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