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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圣杯战争还得依靠Saber的力量打下去,以利亚真的不想再见到他。
跪伏在地上,感慨着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的长发骑士,恨不得自己马上消失,再也不敢抬起头看御主一眼。
“实在非常抱歉,主人……没能守护住阿琪娅大人,我实在无颜见您。”
Saber的声音轻微到连他自己都听不清了。
“哼,装腔作势的家伙,谢罪倒是相当迅速呀!”食指关节用力敲击了一下茶几,以利亚用讥讽式的嘲笑驳回Servant的话,“——该不会是你里应外合的吧?”
暧昧不明的语调让Saber心头划过一丝不安。
“……吾主,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吗?你找到阿琪娅偏偏是在她惨遭杀害后不久,你偶遇Archer偏偏是在护送阿琪娅尸首回来的路上。说起来,Archer似乎和Lancer他们走得很近呢……”
以利亚在Saber满城搜索阿琪娅下落的时候,仍不忘对前方战事进行监视。Lancer和Caster的对战结果是必须要掌握的。他在旧城区的魔术工房、Caster的阵地外派遣使魔。以利亚采取了几项措施,仅仅布置数量为一只的使魔,在不被敌人发现的范围以外尽可能地靠近。他没有费心控制,也没有特意让它干什么,只是关照使魔躲在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隐蔽之处将自身魔力抑制到最低,呆在那里就行了。
因此,使魔侦测到的画面是不完整的。听信了使魔回禀之言的以利亚,对事态真相的理解不免有很高成分的主观臆测。
“你这家伙——到底在玩什么把戏?盘算着什么?故意让阿琪娅死掉的吗?Saber,你是不是暗地里和敌人勾结起来,准备向我露出狡猾的真面目了?!”
被歪曲的事实从主人口中娓娓道来,让Saber震惊到几乎说不出话。
“当然不是……为何您会这样断定……”
“因为你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大逆不道的臣子!”
“……”
以利亚的眸子里波动着遭受背叛的怒光,他的情绪在Saber回到公寓的时候就很不稳定。简直有点迁怒意味地,把敌人的狠毒也一并怪罪到Servant身上。以利亚再也控制不住,口不择言地对着Saber一通臭骂。
“谁不知道你以前做过的那些丑事呀?彻头彻尾的小人,在情·欲的驱使下向王开战,不仅打乱骑士团,连国家都在你所引起的战火中分崩离析!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骑士道的精髓啊?你的污名就像烙印一样,一生一世——不,永生永世都除不去!知道后人如何评价你吗,不列颠的罪人?像你这种满身罪孽的叛徒,就应该被关在地狱的深渊,永世不得昭雪!”
贵族的矜持早就抛到一边,此时此刻,以利亚令人发指的气愤程度完全可以用火山喷发来形容。
“我真是瞎了狗眼,当初怎么会召唤你这种Servant的?英灵王座怎么会容纳你这样的卑劣之徒呀?!”
之前,Saber一直屏气凝神地把以利亚所有的怒斥全盘承受下来。反复告诫自己是他辜负了御主的期望,是他没有做好……
可是现在,以利亚说得实在太过分了,Saber已经到了不得不辩驳的地步。
“那些都是生前之事,请您不要带到圣杯战争中来。就算您不愿承认我这个骑士……但是,以利亚大人,您难道忘了那两道令咒?它们至今仍对我发挥着不可抗拒的约束力。不管怎样,我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您为何不信任我呢?”
“生前——之事?”
仿佛全然不在意Servant的陈词,只是一味地絮叨着某个短语。
以利亚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在他得知妹妹死去,悲痛到伤心欲绝的情况下,他曾经在痛哭流涕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然后,他就做了那个梦。
那些都是兰斯洛特的记忆,关于自己召唤的那位英灵是怎样拐骗主君的妻子……所有丑恶的场景都被以利亚看到了。
“你很会狡辩啊!那你又如何解释,为何将那种肮脏的愿望带到现世呢?”
“什么……愿望……”
“你很想和主君的妻子再叙旧情吧,这难道不是你参加圣杯战争的丑陋目的?”
“……”
“‘只想为过去赎罪’什么的,那种漂亮话,你以为靠这个就能迷惑爱因兹贝伦的少主吗?!追求主君的女人就那样具有诱惑力吗?!”
“——”
彻彻底底地,被揭穿了的Saber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的确,他的救赎之路在第四次圣杯战争就已经完成了——死在王的怀里,就像一名真正忠烈的骑士那样。可是,他还有放不下的东西。
这一次,他只想遵从本心。想和那个人再见上一面。贪婪的欲望令兰斯洛特为自身感到羞耻。向圣杯祈愿再次回归战场,想要实现的愿望只有一个。这就是兰斯洛特不为人知的一面、最真实的一面。说到底,他依然还是那个自私自利的骑士,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罢了。
然而,就在前不久,当他放下自身愿望决定一心一意为御主效力的时候,以利亚的怀疑却空前高涨了起来。
这一切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吗?
这一结果太过讽刺,又有谁能够事预料呢?
无力再做解释的Saber只能垂下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了。
“哼……”
以利亚面对无话可说的Servant,爽快地呼出一口气。先前还在大义凛然地为自己开脱罪责。一面辩解一面显露出自以为是的表情。英灵充其量只不过是依靠主人的魔力才得以现界的亡魂而已。反观现在,低头跪在地上的Saber,根本看不出这是传说中享有辉煌事迹的英雄,失魂落魄的悲惨模样无论看多少遍都不会觉得厌倦的。
要是这个卑劣的家伙一开始就对自己说实话,或许以利亚还会尝试着给予信任吧。从召唤之后直到目前为止,或许以利亚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过他。
“怎样,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沙发上的以利亚扬起下巴,高傲地俯视着。茶几那一端,Saber一脸消沉地跪在那里,没有再出声了。
“那就退下吧,真不想再看到——”
以利亚还没有把话说完就感到手背传来一阵刺痛。是Servant接近的预感,令咒对来访的魔力做出感应。Saber略微侧头张望了一下,似乎想要向主人禀明的样子,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如果是敌对Servant的话,他们的反应未免太平淡了,毫无疑问,是他们二人熟悉的气息。
就好像是缓解这对主从冻结到极点的危机气氛一样,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巨汉。
“怎么吵起来了。不要告诉我,我来的不是时候。”
“——Berserker。”
穿门而入、唐突造访的这个客人,以利亚称呼他为“Berserker”。
Saber的眼睛里压抑着一道不可置信的暗光。没有听错吧,那个发狂之后被剥夺了所有理性的狂战士,居然开口说话了?
虽然和阿琪娅属于同一阵营,但即便是Saber都从未见识过Berserker的真身。
单凭眼睛望过去的话只是一个赤身露体的巨人。周身的魔力曝露了他的身份。这是一个实体化的,没有掩藏气息的英灵。
但……这真的是Berserker吗?
体型就像浓缩了一号——身高大约减掉三十公分,围堵在身上的肌肉群也少了一大圈。尽管如此,依然超过两米的巨大身板,这样的彪形大汉无疑是Berserker了。只是他为什么——?
“你怎么变回来了?”就连以利亚都感到吃惊。
“不解除狂化状态,就无法给自己疗伤。”
契约在阿琪娅死后不久就废除了,让黑巨人得以从疯狂的咒语中解脱出来。
萦绕周身的黑雾散尽露出真貌。Berserker古铜色的皮肤上到处都是水。湿漉漉的身子好像刚从河里捞上来似的。而他在大火中遭受的焚烧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愈合了,连任何痕迹都没有留下。
“魔力储备情况呢?”
“不够用了。离消失不远了。”
Berserker说话是那样简练。浑厚的声音隐约透着几分和蔼。还是不敢相信这会是从那个发狂的战士嘴里说出来的。在充足的光线中,Saber仔细端详着他。
看上去是个饱经风霜、相貌大约四十岁的大男人。轮廓深刻的面庞棱角分明。剑眉下是一双深邃却又充满智慧的黑眸。与眼睛同色的头发和胡须微微卷曲着弧度。狂野不拘的赤·裸身体从腰部以下覆盖着品质很好的厚实毛皮,肌肉健硕得随便一块都比普通人摊开的手掌还要大,蕴涵了仿佛可以将参天大树连根拔起的力量。
在Saber看来,这个魁梧壮汉是和北欧神话中的狂战士、被称为“披着熊皮的狂暴者”非常相像的英雄。
粗犷的巨汉说完后,以利亚忽然一怔。但是为什么——之前对Saber的不满情绪就像秋叶一样被风吹散着消失了,露出如获珍宝的笑容,慢慢站了起来。
“如果有你帮助的话,我的前程就有保障了。”
贵公子的语调是那样优雅。
Saber此时全然不知自己的处境。但以利亚已经下定决心。毫无脉络的一瞥,一双红色的燃烧着怒焰的眸子落在Saber身上。
“——至于你嘛,很遗憾,圣杯已经和你无关了。”
他听见御主这么说着。
“——Saber,体面地自尽吧。”
吐字非常清晰,以利亚的话语从灵魂深处蹂躏着Saber的意念。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要怎么理解由这个声音说出来的这两句话呢?
这种命令,要如何解释?
Saber面目呆滞地将他爱不释手的宝剑具现化到手上。意识里有千百万个不情愿,但在两道令咒的压榨下,作为Servant的肉体却无条件地接受了御主的命令。
“啊……啊……”
宝具泛出的光芒停顿在半空。举过头顶的剑突兀地停在那里不动了。以利亚知道这是Saber的A级抗魔力在发挥作用。
“为、什、么——”
是因为自己动机不纯吗?
是因为自己没有一早就表明最真实的愿望吗?
“——不给我机会啊啊啊?!”
我想要改过自新。
相信我。
这一回是真的……
以利亚对Saber拼尽全力发出的惨叫置若罔闻,抬起手背向Servant示意。然后,薄唇再一次开启:
“使用最后一枚令咒,命令你——立即自尽!”
“啊啊啊啊啊啊———!!!”
尽管大脑拒绝执行,但一切都已经迟了。
三道令咒叠加在一起,是连Saber都无法抗拒的超强控制力。强权和抵制,体内针锋相对的两股力量,其中一股早已远超过另一股。就这样,Saber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将宝剑捅进胸膛。体验逐渐消失的心跳,他流下眼泪。
……
…………
周围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这
大概是英灵兰斯洛特内心精神世界的写照吧。
不过,在不知道距离的前端,似乎有一小团微光。
将身子向前探去,深蓝紫色长发的男子看见面前有一条看不见尽头的小溪,慢慢地汇聚成一条河流。沿着河边小路一步步走去,封闭的水域最终形成一大片湖泊。湖面上反射着暗淡的亮光。
“怎么会……有这些光……?”
明明这地方那么黑,真是不可思议。兰斯洛特歪着头看着,身后传来含着笑意的询问。
“你怎么才来呢?”
这个声音是?!
惊讶地回过头,兰斯洛特看见湖边的石头上有个人坐在那里。
那人因为坐着所以显得很娇小。从声音判断应该是个很年轻的女性。那平缓清澈的声音听起来真是令人怀念。
女人带着温柔的笑意仰视着他。实在是一个美丽温和的女性,那相貌叫人难以忘记。
“啊……你又是在这里做什么呢?”
石头上的女子动了□子,微微歪了歪头。明明因为太黑而看不清楚人的脸,但她能感受到对方正在注视着自己。
“我嘛,当然在等你啊。世人一定不知道,湖上骑士原来是这么个不守时的家伙呀。”
在这有些傻傻的语气里,饱含着深切的爱意。兰斯洛特屏住呼吸,瞪大了的双眼慢慢变得柔和了。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完全可以看清那张微笑着的脸庞。终于,他沉吟出声:
“格尼薇儿……”
想起来了,没有理由会忘记的。当他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弃置在这里,是湖中的仙女把他养大。不仅如此,这片湖畔还是他和那位女性经常出来秘密幽会的地方。
被唤作格尼薇儿的这个女人——亚瑟王的配偶,慢慢站起身来。无边的黑暗中,只有她的周身是有光的。
“快,走吧。难得逃出来碰一次面,竟然迟到那么久。我会很不客气地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