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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是没长成就被腰斩的凤梨树鬼魂吧──」
少年一面露出很有装熟成分的灿烂笑容,一面小心翼翼地推著拐子,但移动不到一公分又被云雀冷笑著给逼了回来,几乎连吞咽口水都略显困难的抵制程度。
「为什麽老是跑来这里?你到底有什麽企图?」
「这个嘛…因为是恭弥把我召唤出来的喔、噗咳──」
云雀没等对方说完,便直接在腹部的伤处给了一拐。
「我对你已经没耐心了──」
「…我是说真的喔……」
少年稍稍仰起了脸,虽然嘴角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但少年的眼底依旧闪烁著莫名的笑意。
「我是因为你,所以才会来到这里。」
#
泽田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他用袖子擦拭著嘴角的水渍,目光一面在礼堂练习的人群中穿梭著,却怎麽样都找不到那抹总静静倚著墙面的墨色身影。
从社团陆陆续续发表三次的成果表演,他一次也没见过云雀参演出其中任何一名角色,永远只见到他候在一旁像是观摩的注视。泽田曾经问过Reborn为何从未分配角色给云雀过,但负责指导的小婴儿只是回应他一抹诡笑和手枪上膛的声响,於是他发誓他再也不要过问关於云雀的问题。
「纲吉、要轮到你罗──」
远远地笹川向他招著手,於是泽田赶紧将杯子投入垃圾桶里。
「等等、马上来──」
虽然说是戏剧社,但按照Reborn的指导方式与表演方法,或许比较贴近所谓的歌剧。
泽田压了压喉咙,觉得再这麽搞下去,他的声带迟早有一天会再也发不出声音。他真想不透会什麽Reborn尽是找一些会破坏和谐的家伙来参与演出(狱寺倒还好,他简直受不了了平大哥和蓝波的双重奏,那简直是会出人命的可怕表演)。
不过最诡异的应该还是每次破嗓的表演总能大受好评(或许这该感谢指导老师威吓出名的名声),尽管这让纲吉不止一次忧心过这个世界再也不具有美感的判断能力。
泽田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经无意间听过云雀歌唱时的嗓音,虽然令他无比尴尬的是云雀的嗓音过份乾净而让他不小心听出来那其实是校歌中的小小一段。但当下的那一刻他确实被这样的声音所深深吸引,很有磁性、低沈高亢间的转变圆滑的像是钢丝所投掷出的抛物线般,但那样坚实的声音又时能流淌著溪水一般的柔软润滑──泽田从来没想过这样八股的校歌也能唱的这样富有感情,在泪水一滴滴砸落他的手背时,天知道他的内心是多不愿承认这让他感动落泪的竟是痛恨多年、被他校长久耻笑的幼稚歌曲──
──如果让云雀代替自己,那麽表演一定会更加出色吧?
泽田曾经向Reborn这般提议过,但小婴儿只是用手指弹了弹帽沿,笑的好不灿烂地望著他。
『蠢纲就是蠢纲,难道你不知道那些人都是花大钱来看不成熟的闹剧吗?云雀那家伙没有讲笑话的资质,放他在台上只会冷场。』
於是泽田深深同情著莫名其妙被小婴儿抓来入社的云雀学长。
#
「我是因为你,所以才会来到这里。」
「你知道吗?鬼魂这种东西之所以会徘徊人间就是因为有未达成的愿望,所以如果不想被鬼魂纠缠,最好的方法就是超渡他、替他完成愿望喔──」
「……你不是说你是樱花树的精灵麽?」
「唉呀唉呀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有个愿望希望恭弥可以替我完成。」
少年眨著眼睛,满是期待地看向云雀。
但云雀只是用拐子的尾端用力戳著凤梨叶丛生的发漩部位。
「喔、现在把你宰了做凤梨汁吗?」
「…为什麽恭弥老是要针对我的发型…」
少年伸手隔开云雀的拐子,觉得他的头顶几乎要被拐子给钻出一个洞来(这样凤梨汁就会源源不断冒出来了喔。他看著云雀的眼神如是解读道。)
「这对我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愿望呢。只要完成了我就会离开。」
他无比认真地注视著云雀。
「我希望,你可以呼唤一次,我的名字。」
「凤梨。好了、你可以滚了。」
云雀迳自挑起了眉,露出相当轻视的笑意。
「…不对、我的名字是骸、是六道骸──」
「好难听的名字,跟你的长相一样恶心。」
「……你的名字也不过是被过度美化的麻雀别名罢了。」
「六道骸──」
「不行、要更有感情一点,就像我叫恭弥那样,要带著满满的爱、咳哼──」
「只要愿望达成就可以了吧?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啊啦、好过份,这只是一个开头而已──」
六道骸在云雀的眼前大大滩开了手掌,一面扳指数著。
「我希望恭弥可以亲腻地叫著我的名字、可以不要再拿钢管戳我的头、可以让我抱著又不会被拐子殴、可以和我一起去玩旋转木马、可以在我下一次不小心扑到他身上时不要踹我──」
接著六道骸闪过云雀突然的拐击,他伸手握住云雀举拐的手,嘴角勾起灿烂的弧度。
「不过最希望的还是、我想听恭弥唱一次歌。」
「…我拒绝。」
云雀硬是扭过手腕,再一次用拐子狠很挥向六道骸的脑袋。
然而他却忘了在对方昏死前,质问那家伙究竟是从哪里得知自己的名字。
3。
一个礼拜的时间匆匆过去了。
成果发表的演出场地选定於并盛中学的礼堂,恰好在校庆当天午後时分表演。
在这一整个礼拜礼堂为了场景布置是不对外开放的,事实上在演出决定前社团的指导顾问就已经单方面向校方呈请礼堂的使用(据说依旧是用威胁的,小婴儿非常好心地在校长的鼻孔内塞入两颗子弹充作借据),然而却迟迟到最後一周後才真正开始布景的安排。
在这封锁的时间内(不仅用黄条围了礼堂一圈,小婴儿还在方圆十公尺内埋了数量可观的地雷与炸药),唯有戏剧社的成员能够进入(当然进入前要经过一番轰炸的训练,Reborn为此还画了一份伤亡统计图,目前以泽田和入江遥遥领先)。虽然不能说是握有多希罕的许可证,但每当泽田瞥见自班同学在地雷的另一端挥手帕掩泣时,他就忍不住觉得这群被小婴儿所选上的社团成员简直就像被国家强制徵召的敢死队员,身不由己地被迫挑战英雄级的伟大任务。
但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其实过得很快,像是广阔草原上的一枝箭咻地使劲飞出去,很快便射中公演的日期目标上。礼堂的厚重雕刻门面上大大地悬挂著「Reborn的研究与应用戏剧社以及其他」的镂刻匾额,里头一再被破坏的舞台背景与灯光效果也都安排妥当。泽田看著这些忍不住深深地伸了懒腰,这可是社员在小婴儿的手枪威逼下赶了三天三夜才好不容易完成的成果。当初在赶工期间不停受到狱寺以及蓝波的冲突干扰而一再进度落後,开夜班时也往往剩下自己与山本仍在勤力奋斗(女孩子和小婴儿可是不能熬夜的呢,小婴儿冒著鼻水泡这麽说道。同时入江早就已经戴上耳机不省人事中,狱寺则闹胃痛一动也不动地倒在地上)。直到完工的瞬间,他终於感动地落下一滴解脱的眼泪。
这段期间偶尔他也会偷偷观察默默伫立墙边的云雀。或许是出於一份敬畏出於一份景仰,当他因一次意外而了解云雀嗓音的独特魅力时,自此便对这位不好言谈的孤傲学长多了一些些兴趣。泽田还是没能理解当初小婴儿领著云雀踏入礼堂的用意是什麽,但他发现到云雀总会在练习时间默默地守在一旁,Reborn经常会询问他,像是交换意见一样地交流著,只有这时候云雀的话会比较多一些,大部分时间他都冷著脸缄口不语,没有和任何一位成员有多馀的互动。
只有在一次夜晚,泽田刚忙完贴花的琐碎工作,当他搓揉著眼睛想要收拾善後时,他瞥见云雀常穿的制式外衣在礼堂门口闪烁著被夜风吹拂的轻忽。泽田有些讶异这样的深夜时刻云雀竟还没有入睡(这位学长总在打呵欠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啊),但更不巧的是他也窥见在那黑色外衣的招摇旁有另一道暗绿色的影子,有点像是隔壁镇上黑曜中学的制服样式。那个人湛蓝的发色在夜幕中却出奇的显眼,泽田却忽然觉得那样古怪的发型很演熟。
泽田忍不住想起在许久前与黑曜中一同合作演出时,似乎其中有一名社员便是留这样奇怪的发型,那给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不可能会认错。
可是,
泽田眨了眨眼,他看著礼堂外忽然卷起一阵风,吹落了满满的粉色纷飞。
云雀和那个人的身影贴得很近,长长的影子几乎交融成一体。
他记得,那个让他留有印象的,明明是个女孩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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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挑起眼尾,漠不作声地撇过脸盯著左方缓缓凑进的人影,踩著花瓣的足音没有因为他的瞪视而停止,六道骸依旧带著深浅合宜的笑意望著他,一双异色的眼睛彷佛也会笑似地。
「…你怎麽还在这里?」
「什麽话啊、我就住在这里,还能回哪里去?」
六道骸嘴角所勾勒起的笑容在夜色的晦暗中很是迷蒙,像是水面随著清波微微颤晃的虚影,看上去很不真实。云雀稍微愣了一切,然後抿起唇线,抽出拐子使力挥了过去,却在半途中被骸给制止了,金属击上手骨而隐约发出闷响,蓝发少年的笑容显得有那麽些无辜。
「恭弥好过份,我只是看到你走了出来,担心才来看看的耶。」
「快点滚回你的世界,到处流浪的凤梨鬼魂。」
云雀不耐地扯著被牵制住的手臂,尽管对方使出的力并不大,但他却难以收回自主权。甚至不经意地发觉,六道骸的手心很凉,隐隐透著像是深夜凝滞的森冷温度。然而这只是一瞬间的联想,很快地六道骸便松了手,仍然笑盈盈地看著云雀。
「呐、明天就是恭弥的社团要表演了吧?」
云雀默然不语,只是低头看著自己方才被掌握住的手臂。
有那麽一点点、不由自主的感觉──让他很不愉快的。
「为什麽恭弥不参与演出呢?」
「…草食动物的自娱行为,我没兴趣。」
云雀冷哼说道。
「谎言。」
六道骸向他凑进许多,几乎要触及鼻尖地。
云雀瞪大了眼,徐徐的和风忽然剧烈地刮了起来,瑟瑟的落叶摩擦声混合著如骤雪般纷然撼落的粉色重瓣,紧密地将他和少年包裹於其中。
「你只不过是一直徘徊在自我的放逐中。」
「所以、我才会找上你。」
「我们、是同类型的人喔──」
云雀愕然地瞪向六道骸,因为距离过於亲近而无法望清少年唇上的那抹笑。
金属铿然一声稳稳地坠落地面,却是六道骸伸手从云雀的手中轻轻取过任其摔落。那一蓝一红的神秘眼睛像是一片湖水被风掀起小小的波澜,又像一团冥火於其中无声绽放诡谲的迷离色彩。
六道骸的手指悄悄地攀上他的前臂,缓缓地向上缘拂去,从手肘关节、衬衣短袖口边缘、背心的V型开口、衬衫立领,一一摩擦过细碎的声响。冰凉的手指从发尾与脖颈的细缝间穿过,那瞬间六道骸对他绽了一抹很是轻浮的微笑,然後倾过身,轻轻地将云雀拥入怀中。
彷佛被冷水团包围似的,云雀想那真的不像是一个人类会有的拥抱温度。
「这样算是实现其中一个愿望吗?」
讪笑声从耳畔传来,云雀感到脸颊上缓缓吹过微凉的气息,他来不及扭头便被同样泛著凉意的触感给制止说话的能力,嘴唇上轻轻地贴著另一个柔软的温度。
六道骸吻了他,蜻蜓点水似的吻。
然後下一秒他便张开口狠很咬住那张放肆的嘴唇,同时左手朝前扯住六道骸脑後的装饰凤梨叶,右手朝对方的腹部猛力送上一拳──
「少来花前月下的一吻这一套。」
云雀厌恶地擦著嘴,嘴唇上仍残留著血腥,以及那短暂的温柔触感。
他冷冷地瞪视著倒地忍痛闷哼、身体弯得像是煮熟虾子的六道骸,勾起鄙夷的微笑。
「六道骸你脑子坏了吗?我倒是很乐意替你修理。」
然而他却没有发现室内的另一处角落,某位学弟目瞪口呆见证了这一切。
而且似乎会错意得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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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呢,我一直都对你很感兴趣呢,云雀。」
Reborn脱下了大大的素色礼帽,双眼不瞬地凝视著手中杯内徐徐冒著热气的纯黑液体,搭话的方式很像酒吧上偶然相遇的陌生人随便捡起无关紧要的开头。只是小婴儿眼底流转的精光与嘴角隐忍的些微颤抖,却又揭发了他的故做冷静。
云雀微微将脸向Reborn那偏了些角度,似乎没有很明白婴儿突然打开话题的目的,倒是眼角馀光捕捉到躲在一旁廊柱後瑟瑟发抖的泽田,他忽然间觉得这两个人非常像刚入门的盗贼组合,愚蠢异常。
「想说什麽呢,小婴儿?」
「没什麽。」
婴儿的头稍微晃了一下,云雀依稀听见他憋不住的噗嗤笑声。
「只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