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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心里在高兴,还是不敢靠近。”
“操,你说你也就比我大一个多月,怎么跟个老头儿似的,一点都放不开。”
“什么啊,你他妈胡说什么呢?”黎刚狠狠一巴掌拍过去,打消了自己心里所有的惆怅和伤感,笑嘻嘻的站起身,“我走了,你丫赶紧收拾好了滚蛋,早走早好,省的玷污了我们宿舍的纯洁。”
“得,得,你可是纯洁,赶紧去看你们家瞿晓东吧,加强一下你们纯洁高尚的友谊。”
看着银杏树下站着的那个人,黎刚心里就打起了小鼓,还是落拓的白色背心,敝旧的牛仔裤沾着不知何故的浮尘,人来人往的小路上,他是最不显眼的一个。如果第一次见到他就是在这么一个地方的话,自己和他的缘分大概也就是个擦肩而过吧。他想起了他曾经看过的一句话,大意是,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碰到的什么人,会改变我们的生活。
“师兄,不好意思阿,等半天了吧。”
“没什么,我也是刚到。”
瞿晓东还是老样子,连笑的时候眉毛都微微的拧着,让黎刚有种想要伸出手把它抚平的冲动,他狠狠地攥着拳头,尽力回应一个自然的笑容。
“我刚回来,实在不好意思,哦,师兄,这两本书给你,真是挺好看的,谢谢啊。”
“还行吧,我还怕你觉得闷呢,说实话,有时候我真觉得咱俩挺像的,不过要我说,愤青还真是没什么意思,你没听说么,现在都流行小资了。”
“靠,那天我还听人讨论这个来着,一堆牌子,没劲。”
“是啊,有时候我也讨厌小资,真他妈的,这帮人整天品位来品味去,可他们其实是把什么东西都物质化了,哈根达斯,星巴克,红酒,什么理想阿爱情阿,跟这些牌子相比,都他妈是傻逼。”
“师兄,你……”黎刚有点不明所以,看着那个人莫名的激动,他只能隐约的感觉惶恐。
“我没事儿,见笑了,今天来,其实是想和你说个事儿。”
“啊,怎么了,师兄你说。”
“你……你有……”瞿晓东忽然踌躇起来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合适,过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接着道,“你有女朋友么?”
23、
女朋友?
黎刚有点惶惶然的不明所以。
“没……没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还没……还没想过。”结结巴巴的说着,他心里一片慌乱,又有点无来由的期待,两只眼睛死死的盯在地上,要下雨了吧,一群蚂蚁爬来爬去,有一只甚至爬上了他的脚,麻酥酥的感觉,直达心脏。
“……是我女朋友的师妹,跟你一届的,见过……见过你两次,觉得你……她托我来问问你,你看……”
黎刚摇摇头,他觉得自己根本什么都没听清楚,阳光那么强烈,一点要下雨的样子都没有,蚂蚁还是在漫无目的的趴着,瘙痒的感觉却似乎远在天边,心一点一点的凉下来,全棉的T恤被汗水粘成了一团,紧紧巴在身上,像一张蜘蛛网,密不透风。
“……还挺漂亮的,做事情也爽利。我也是没办法,我女朋友一个劲儿催,我觉得……那个……你不愿意就算了,咳,你也别笑话我,我这也是没办法,她……”
“呵,师兄你也有当媒人的这一天,小弟先谢谢了,不过,咱现在刚适应了点大学生活,还想着多体验体验这无拘无束的岁月呢,呵呵,辜负师兄一片美意,要不,改天我做东……”
居然真的是自己在说话,陌生的字眼陌生的语气,黎刚闷声笑着,原来真的可以这样,换一种语调,就能够掩盖所有的失望和难过。
“操,让你说得我真跟媒婆儿似的了,”瞿晓东也在笑,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笑容,“我还跟你说,以后你就算谈恋爱,也千万别找这种喜欢保媒拉纤的女生。得得,咱不提这个,你今天刚回来?一块儿吃饭去吧,我请,就算给你接风。”
“不用了,今天说好了我们宿舍几个人一块儿吃,那几个家伙都等着我呢,我就回去了,呵呵,谢谢师兄关心,等以后我要真有什么‘需求’,再麻烦师兄和师嫂啊。”
“你别美,有你发愁的那天,”瞿晓东笑笑,一只胳膊攀上了他的肩膀,“没听人说过么,大学生啊,一年土,二年洋,三年忘了爹和娘,嘿嘿,等你到了大三大四,小心周围就只剩下恐龙了。”
“呵呵,恐龙就恐龙吧,古生物,值钱着呢。”黎刚不安的动动肩膀,挣不脱扭不转,似有千钧,其实却是空无一物。
“你小子,越来越贫了,得,不跟你废话了,我先走了,改天一块儿喝酒去?”
“别,饶了我吧,您那份量,醉了的话,我可抗不动……”
无意识的耍贫开涮,无意识的挥手作别,周围仍然是步履匆匆的人流,银杏树的叶子依然在随意的飘落,风声涌起的时候,天忽然就黑了。
“操,你有病啊,这么大的雨,省钱也不至于把洗澡钱都省了吧。”
黎刚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傻笑。
“不会吧,真淋傻了?”江放看一眼宿舍里无动于衷打电动的几个人,拎起一条毛巾,拖着黎刚就进了水房,正是吃饭的时间,水房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他把毛巾抛到黎刚头上,没头没脑就是一通乱擦。
“赶紧擦擦,受什么刺激了这是,你丫这是上哪儿喝回来的?好大的酒味儿。”
“没事儿,我好着呢,嘿嘿,走,出来,我有话说。”
“干吗阿,这下雨呢。”
“走吧走吧,你一个男人,怕什么雨啊,搞的跟个娘们儿似的。”
“操,走,这就走,你个小屁孩儿还来劲了,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男人。”
“嘿嘿,你不是GAY么,还男人呢。”
风声依旧雨声依旧,一句风言风语飘散风中,风过无痕。
倾盆大雨改成了细雨迷蒙,两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小树林里,一个嬉皮笑脸,一个沈郁安静。
“行啦,说吧,怎么了这是,要跟我表白?”
“不是,你少胡说吧,是这么回事,嘿嘿,今天有人给我介绍女朋友。”
“是么,行情渐长啊,”江放无所谓的耸耸肩膀,不动声色的笑笑,“谁啊,盘儿亮么?”
“呵呵,我没见过,不过据说还不错。”
“哦,还没见面呢,哪个系的,谁给你介绍的啊,靠,这年头还有人介绍对象?不会是你们团支部书记吧。”
“呵呵,少胡说,不是,嘿嘿,你猜不着,我告诉你,是瞿晓东。”
“是么?”江放嘴角的笑纹越发的明显,一只手死死撑在黎刚身后的大树上,眼睛微微的眯着,低低的注视着他,“你没有趁机会跟他表白一下?”
“没有,嘿嘿,没有,我表白什么呀,我就是个傻逼,我他妈就是个傻逼!”
黎刚想喊,声音却出不来,曲曲折折的堵在嗓子里,费尽力气挤出来,只剩下一点模糊的叹息。
“嗯,咱不用他介绍,你没跟他说么?”
“说什么?嘿嘿,我什么都没说。”
“嗯,下次见着,跟他说,就说你有朋友了,就说……”
所有的声音,都吞没于唇齿之间。
“你……”黎刚睁着眼睛,眼神却是空茫的,连声音都透了种不知所措,“你亲我,你喜欢我啊?”
“废话,不喜欢我还跟你磨洋工?行啦走吧,赶明儿你就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嘿嘿,原来你是来真的,我一直以为是逗着我玩儿呢。”
“没有,我多实诚啊,明摆着是你不老实,喜欢我还不承认。”
“谁喜欢你啊,我看上的是瞿晓东,你不知道啊?”
“你弄错了,你那就是一盲目崇拜,你喜欢我,正好我也喜欢你,两情相悦不是?”
“真的假的?呵呵,你蒙我呢吧。”
“没有,来,说句‘我喜欢你’,敢不敢?”
“切~~~~有什么啊,说就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够了没有?”
“够了,好嘞,有你这话就成,得,咱回去吧,我送你回去。”
“谁要你送啊,嘿嘿,我好着呢,你听我给你背课文:There was great excitement on the planet of Venus this week。 For the first time Venusian scientists managed to land a satellite on……”
“得得,知道你记性好,操,这是哪辈子的课文了,你到记得扎实,行,把你的好记性进行到底,记好了今天你说的话。”
“呵呵,记住了,嘿嘿嘿,我喜欢你。”
“嗯,你要是忘了,我就再灌醉你一回。”
24、
喝多了,原来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情。
晚上没睡好,头疼的像要裂开,喉咙干的要冒烟,身上一层薄汗,整个人都粘成了一团。
黎刚坐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下去,空空的房间里,因为其它三个人有的走了有的还没来,留下了偌大的空间。他慢腾腾的爬下床,看着另外三张空荡荡的床铺,不由得就生出点悲凉的感触来。
江放推门进来的时候,迎头所见的,就是这样一个清瘦萧索的背影。
他走过去。
“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一点动静都没有?”
黎刚回转头,微皱着眉头打量着身前那个支棱着双臂的人,脸就慢慢的红了。
江放讪讪的笑着,慢慢把手收到了胸前:“嘿嘿,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睡觉都不锁门。”
“昨天不是你送我回来的?”
“呵呵,记着呢啊,不错。我说,别的话还记得不?”
黎刚脸更红,耿着脖子道:“不记得了,喝多了,说错了什么你别介意。”
“没事儿,我介意什么啊,我早准备好了。”江放神秘的笑笑,从包里掏出件东西。
没开封的一瓶子二锅头,太阳光底下,闪闪发亮。
“你丫来真的啊?”
“废话,你要不当真,我何苦来这个。”
酸酸甜甜涌上心,嘴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黎刚眨眨有点潮的眼睛,就是他了?也是帅哥一个,大好青年,但总觉得不像自己的那一个人。他这时的心情,就像不经意间捡到了一张奖券,钱还没拿到手,就已经开始考虑将来会不会被别人揣到口袋里。
“我说,你到底看上我哪儿了?我这么……这么……”
桌子上乱七八糟摊了一堆东西,方便面热腾腾的冒着水汽,黎刚扒拉了一嘴的面条,边嚼着,边嘟嘟囔囔的念叨。
“嗯,这年头gay不是少么?像你这样的,虽然看上去土点儿,可底子还算不错,要是捣鼓捣鼓,也还带的出手……”
“什么?”黎刚眼一瞪,一口方便面堵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呛的连连咳嗽。
“你看你这,心理素质不行就别非折腾着要听实话啊,来来,我跟你说,”江放凑过来,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兹米兹米”坏笑,“其实是这样的,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那单纯坚定的目光就感染了我,让我不由自主的接近你,结识你,进而想要拥有你,用我全部的心力呵护你,请让我给……”
“噗”的一声,黎刚手一抖,半碗面条结结实实和到了江放身上。
“靠,就知道你要激动,不过,这也太过点了吧。”
瞿晓东那句话还真没说错,果然是一年土二年洋,一进大二,黎刚宿舍的几个人面目马上就不一样了。
黎刚不用说,莫名其妙的跟江放混在了一起,虽然还是那么几件半新不旧的衣服,被江公子指点了几下,也就出来了点韵味,走在学校里,也招来了点回头率。和江放肩并肩的在学校里溜达溜达,身后就总是会缀上几个嘀嘀咕咕的人,黎刚从苏文那里听说过江放的韵事,不用多想,也知道了大概的内容,有时候他也觉得心虚,可是,看看对方坦荡荡的样子,他不由自主地也就生出了点“走自己的路”的勇敢,有个人在身边,勇气似乎都不是成倍的增加,而必须得按平方计算。
老大陈正宏也是春风得意,他暑假的时候刚交了一个女朋友,据说是他们初中时候的校花,以前陈正宏没少暗恋人家,可惜一直入不了校花的法眼,结果这年暑假同学聚会,大家介绍完毕后,校花听说他上了B大,眼神就一个劲往他那方向瞟,老陈上了一年大学,也算熏陶出来了,立马就嗅出了味道,三来二去,俩人就算勾搭上了。
对这事儿,小四于波嗤之以鼻:
“呸,就他那位,那是看上他了?纯属是看上B大。说出去,靠,交了个B大的男朋友,光彩。可他们俩现在,隔着这么老远,就靠着打电话联系,能有多牢靠,说句不好听的,她背着老大干点什么,老大连个P都不知道。”
话说的刻薄,但黎刚也只能点头同意。无他,一来确实有道理,二来,他也知道,小于波这两天正情场失意,眼看着老大喜上眉梢的模样,他心里的火气,估计能把整个一教都点着。
没错,于波失恋了,或者说,单恋失败。
从去年起,小于波就看上了历史系一个女生,按说跟人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可是他俩愣是一个礼拜就在图书馆里碰见了四回,前两回是偶遇,后面的,就全靠于